29、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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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初雪乘夜而来。尹小月不记得那天晚上她到底拨了多少次林语家的电话，号码早已是空号，她一遍遍听着电话里空号的提示音，心渐渐变凉。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拨打林语的电话，以后再也不打了。
那天夜里，她独自堆了个雪人，眼泪在面颊上结冰的疼痛感还记忆犹新。从那时候起，冬季是她最不喜欢的季节，下雪是她最讨厌的天气。
有人说生气是因为在乎，那时候她确实是在乎林语的。可那又如何，都是过去的事了。
“还记得我们的初雪之约吗？”
“记得。”好冷，尹小月缩着脖子，两只手塞到腋下取暖。
“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堆雪人吗？”林语脸上满是期待。
“我们约定的初雪我已经堆过雪人了。”尹小月如是说。
“对不起，我错过了我们的约定。请你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没那个必要吧。”尹小月心中苦笑，她想知道答案的时候他杳无踪迹，现在她没兴趣了，他却赶着来给她送答案。
“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了，我不想继续这样错下去！”林语的耳朵红得熟了一般，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因为着急。“小月，今年的初雪，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初雪？偶像剧要不要这么坑人，不过是下场雪而已，非得跟谈恋爱扯上关系。谁规定一男一女站在雪里就得是恋人了？他们完全可以是仇人。
“小时候念着初雪浪漫是童真可爱，现在我们都几岁了？林语，你越活越回去了。”
尹小月曾无数次幻想过今天这样的场景：林语回来找她，向她道歉，求她原谅，希望和好如初重新开始。如今幻想成真，她反倒觉得有点负担。
“尹小月，我喜欢你，很喜欢。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我不确定，但是从高中我就认定你了，你一定都知道对不对？！”
幸好下雪天行人不多，否则尹小月立马转身就走，大庭广众，丢死人了。
“我大学都毕业多少年了，怎么可能知道你高中的想法？”
尹小月终于等到了——林语的告白。可这告白终究是太晚。
“是我有错在先，你恨我怨我合情合理，我都接受，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机会也不行吗？”林语脸色惨白，像在等待审判。
“你要什么机会？”尹小月终是没能狠心到底。
“做个普通朋友可以吗？别像昨晚年会上那样，一看到我就转身离开。至少，等我跟你问声好。”林语的声音沙哑了。
“林语，何必呢。放下不是更好吗？”尹小月突然心中沉重。
“如果能放下，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林语垂下了头。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就像今天的雪，终究与我们的约定无关。”
尹小月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心中的混乱似乎突然都厘清了。眼前的林语跟当初与她作约定的人，已然不是同一个了。那时的他总是不容她质疑，听他安排就对了；现在的他小心翼翼，像个认错的孩子，没了年少时的理所当然。
“不求你的感情也不行吗？”
林语抬头看她，眼中隐含泪光。尹小月心头一震。那个少年曾对她说过：不要同情敌人的眼泪，那终究只是求取同情的手段。当时，他是针对包水灵说的。如今他的泪光，也是一种手段吗？
“包水灵对你哭过吗？”尹小月脱口而出。
“包水灵？”林语怔了怔，摇头：“没有。我之所以跟她联系，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你的消息。”
“为什么不自己找我？”
“我不敢。我承担不起后果。”林语咬紧了牙关，腮帮子鼓起。“可我后悔了！如果……”
“没有如果！”尹小月厉声打断。她也想要如果，她的悔不当初更多！父亲的死跟林语无关，可是她和父亲之间的遗憾该如何弥补？看到他，她就必须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心如刀割。
“曾经有人跟我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来了就珍惜，过了就放手。我承认，一直以来我对你有怨恨，但是那个人说你的出现对我就是一个交代。谢谢你那天去我家找我，还给我买了烤红薯。林语，那天你该做的都做了。所以关于你的一切，不论好坏，我都放下了。”
“那个人……是谁？”林语很敏感。
对不起，不是那个人，是那只田螺。田螺都比他们想得开。
“别再纠结于过去，失联的六年多时间里，我们早已成为平行线，即便像现在这样面对面，我们能说的只有过去，现在的对方于你我而言，与陌生人无异。”
尹小月知道自己这番话又是缩头乌龟所为，避开林语，她又可以选择遗忘，忘记和尹建国唯一一次的争吵。她无法原谅自己，却也没能狠心惩罚自己。
尹小月在心中鄙视自己：尹小月，我瞧不起你。
“过去又如何，它们真实存在，是我们的谈资，不管时光荏苒，谁都夺不走！”林语突然目光炯炯，“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今后的岁月我绝不会再当逃兵！”
林语往侧移动两步，露出他身后的一个雪人。
“尹小月，这是今年初雪我为你堆的雪人。以后每一年的初雪，我都会给你堆个雪人。这是我们新的约定。”
林语向她伸出右手：“握个手吧，新朋友。”
同样是逃兵，他为什么可以如此坦然？这就叫勇敢吗？尹小月怔怔看着地上的雪人，真丑。
见尹小月不动，林语索性直接抓住了她的右手，紧紧握在手中。
那年冬天，初雪乘夜而来。尹小月不记得那天晚上她到底拨了多少次林语家的电话，号码早已是空号，她一遍遍听着电话里空号的提示音，心渐渐变凉。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拨打林语的电话，以后再也不打了。
那天夜里，她独自堆了个雪人，眼泪在面颊上结冰的疼痛感还记忆犹新。从那时候起，冬季是她最不喜欢的季节，下雪是她最讨厌的天气。
有人说生气是因为在乎，那时候她确实是在乎林语的。可那又如何，都是过去的事了。
“还记得我们的初雪之约吗？”
“记得。”好冷，尹小月缩着脖子，两只手塞到腋下取暖。
“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堆雪人吗？”林语脸上满是期待。
“我们约定的初雪我已经堆过雪人了。”尹小月如是说。
“对不起，我错过了我们的约定。请你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没那个必要吧。”尹小月心中苦笑，她想知道答案的时候他杳无踪迹，现在她没兴趣了，他却赶着来给她送答案。
“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了，我不想继续这样错下去！”林语的耳朵红得熟了一般，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因为着急。“小月，今年的初雪，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初雪？偶像剧要不要这么坑人，不过是下场雪而已，非得跟谈恋爱扯上关系。谁规定一男一女站在雪里就得是恋人了？他们完全可以是仇人。
“小时候念着初雪浪漫是童真可爱，现在我们都几岁了？林语，你越活越回去了。”
尹小月曾无数次幻想过今天这样的场景：林语回来找她，向她道歉，求她原谅，希望和好如初重新开始。如今幻想成真，她反倒觉得有点负担。
“尹小月，我喜欢你，很喜欢。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我不确定，但是从高中我就认定你了，你一定都知道对不对？！”
幸好下雪天行人不多，否则尹小月立马转身就走，大庭广众，丢死人了。
“我大学都毕业多少年了，怎么可能知道你高中的想法？”
尹小月终于等到了——林语的告白。可这告白终究是太晚。
“是我有错在先，你恨我怨我合情合理，我都接受，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机会也不行吗？”林语脸色惨白，像在等待审判。
“你要什么机会？”尹小月终是没能狠心到底。
“做个普通朋友可以吗？别像昨晚年会上那样，一看到我就转身离开。至少，等我跟你问声好。”林语的声音沙哑了。
“林语，何必呢。放下不是更好吗？”尹小月突然心中沉重。
“如果能放下，我就不会来找你了。”林语垂下了头。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就像今天的雪，终究与我们的约定无关。”
尹小月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心中的混乱似乎突然都厘清了。眼前的林语跟当初与她作约定的人，已然不是同一个了。那时的他总是不容她质疑，听他安排就对了；现在的他小心翼翼，像个认错的孩子，没了年少时的理所当然。
“不求你的感情也不行吗？”
林语抬头看她，眼中隐含泪光。尹小月心头一震。那个少年曾对她说过：不要同情敌人的眼泪，那终究只是求取同情的手段。当时，他是针对包水灵说的。如今他的泪光，也是一种手段吗？
“包水灵对你哭过吗？”尹小月脱口而出。
“包水灵？”林语怔了怔，摇头：“没有。我之所以跟她联系，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你的消息。”
“为什么不自己找我？”
“我不敢。我承担不起后果。”林语咬紧了牙关，腮帮子鼓起。“可我后悔了！如果……”
“没有如果！”尹小月厉声打断。她也想要如果，她的悔不当初更多！父亲的死跟林语无关，可是她和父亲之间的遗憾该如何弥补？看到他，她就必须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心如刀割。
“曾经有人跟我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来了就珍惜，过了就放手。我承认，一直以来我对你有怨恨，但是那个人说你的出现对我就是一个交代。谢谢你那天去我家找我，还给我买了烤红薯。林语，那天你该做的都做了。所以关于你的一切，不论好坏，我都放下了。”
“那个人……是谁？”林语很敏感。
对不起，不是那个人，是那只田螺。田螺都比他们想得开。
“别再纠结于过去，失联的六年多时间里，我们早已成为平行线，即便像现在这样面对面，我们能说的只有过去，现在的对方于你我而言，与陌生人无异。”
尹小月知道自己这番话又是缩头乌龟所为，避开林语，她又可以选择遗忘，忘记和尹建国唯一一次的争吵。她无法原谅自己，却也没能狠心惩罚自己。
尹小月在心中鄙视自己：尹小月，我瞧不起你。
“过去又如何，它们真实存在，是我们的谈资，不管时光荏苒，谁都夺不走！”林语突然目光炯炯，“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认识。今后的岁月我绝不会再当逃兵！”
林语往侧移动两步，露出他身后的一个雪人。
“尹小月，这是今年初雪我为你堆的雪人。以后每一年的初雪，我都会给你堆个雪人。这是我们新的约定。”
林语向她伸出右手：“握个手吧，新朋友。”
同样是逃兵，他为什么可以如此坦然？这就叫勇敢吗？尹小月怔怔看着地上的雪人，真丑。
见尹小月不动，林语索性直接抓住了她的右手，紧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