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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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外公在家闲来无事,他先沏了杯茶水,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拿起遥控器不停地转换电视节目,浏览着自己喜欢看的内容。

    自从工厂破产以来,外公就不怎么出门了,因为他不愿意看到那些失去工作的员工们。只要一看到他们,外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样以来,电视就成了外公每天的生活伴侣。

    他翻来覆去的把电视节目翻得底朝天,也没找到自己喜欢的内容,觉得非常没意思,正准备要关掉的时候,突然一个访谈节目引起了他的兴趣,让他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和我一样患有脑瘫疾病的孩子,经过手术治疗和康复训练后,他的肢体和语言得到了极大改善,并且基本能达到自理,还能帮助父母做一些简单的家务。

    当外公看完这个访谈节目后,他那沉闷的心燃烧起一个新的希望,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马上拿起电话打到我家来,把这个好消息及时告诉了我的父母。

    外公说:“这家医院是北京人民医院,是最有权威的,那里的大夫个个都是精英。你们带涛涛去看看吧,有希望能治好。为了涛涛以后能有一个完美的人生,更为了涛涛以后不怨恨咱们,我建议你们去试一试吧。”

    父母听到这个消息后真的非常高兴,这一次,说不定好运就降到了我们头上。母亲激动的泪水像喷泉一样涌出,说:“这么多年积压在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要移开了,我们家真的能看见一丝曙光了。”说着,就扑向父亲的怀里。父亲看着母亲那充满希望的表情,深情地把母亲拥抱在怀中,说:“是呀,多年来笼罩在咱们家的氤氲真的有希望拨开乌云见日出了。我相信这次去北京一定能改变咱们家的现状,一定能改变咱儿子的命运。”父母用坚定的目光相互点着头。

    可是去北京看病哪那么容易呀,那么远的路程,又人生地不熟的,若是真去了,父母带着我这么个残疾孩子,真够他们受的。但我是父母的唯一,是他们的最爱,更是他们幸福的果实。从他们那坚定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就算再苦、再难、再累,他们也要带我进京走一趟,如果治好了更好,否则也没什么遗憾了。

    父亲为了能看到那次访谈节目的重播,连续几天都坐在电视机旁守候着,遗憾的是一连三天都没发现它的踪影,这时父亲真的有些灰心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就在第四天的下午,父亲正在陪我看动画片时,不小心碰到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一下跳到另一个台,父亲自言自语地说:“怎么换频道了?”他刚想调回来的时候,一下看到了外公所说的那个脑瘫孩子的访谈节目。父亲急忙喊着母亲,母亲听见父亲的呼唤,快步来到里屋同我们一起看着专题节目。

    访谈的内容和外公所说的一模一样,通过电视画面显现的结果,那个和我同龄的孩子真的通过手术治疗得到了很大的改善。看完这期访谈节目后,父母真的心动了,坚定了带我去北京治病的信心,父亲也用纸笔记下了电视屏幕的联系电话。

    第二天上午,父亲与北京人民医院取得了联系,简要地把我的情况介绍给那里的专家,他们说最好来一趟医院才能确定病情,这样才能准确地判断孩子的病是否能治疗,因为同样的病又分很多种,不一定都能治疗。

    父母听得出来专家的意思,并不是所有这样的孩子都能得到肯定的治疗。但是,专家这些不确定的观点,没有动摇父母去北京求医的决心,就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父母也不会为我放弃,他们要用为人父母的那种无私的奉献精神来呵护他的孩子,期盼我如同松柏一样健康地成长。

    一个礼拜后,父母把去北京的物品都准备好了,正要动身走的时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外公因患严重心肌梗塞住进了医院。当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她连想都没想,放下了眼前的一切事情,包括带我去北京求医的计划,急切赶到医院的急救室门前,等候正在抢救的老父亲。

    经过二十几分钟的抢救,抢救室的灯光终于灭了,门也开了,外公被推了出来。当母亲看到外公昏迷不醒,她的泪水像汹涌的泉水往外流。母亲趴在外公的身上,抽泣的说:“爸呀,您这是怎么了?您的身体一直特别硬朗,怎么会这个样子?您倒是醒醒呀。”这时候医生郑重地对母亲讲:“您父亲患的是严重心房心颤,最多只能活两个月。”当母亲听到医生的话,猛然地站立起来,睁大了眼睛,她紧紧抓住医生的衣领,高声喊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我爸他怎么可能只活两个月呢?!肯定是你们搞错了。”母亲的双手力气特别大,快要勒的医生喘不过气来。医生用很大力气把母亲的双手从他脖子上移开,对母亲大喊:“女士!你要冷静一些,你的父亲年岁已经很大了,这种情况也是无法预料的事情啊!我们当医生的,只能救人,救不了命,如果病人出什么意外的话,你们家属把责任全部推给我们医生的话,这不公平!”母亲听了医生的话,才稍稍镇定了下来,她随着推外公的车走入了重症监护室。

    在病房里,母亲静静地看着外公,时而望着注射液一滴滴流进外公的体内。再看外公那苍白的脸庞,回想外公那慈祥的眼神,心如刀割。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病来的如此迅猛,让她措手不及,面对死神逼近外公,让母亲惶惶不安,更让她产生巨大的恐惧。

    在外公住院期间,母亲和我经常在家与医院之间的路上奔波着。每一次也都带上外公经常喜欢吃的东西,来到他的床前,我亲自看着母亲一口一口把香喷喷的食物送到了外公的嘴里。此时,我仿佛感觉母亲把女儿的孝心和父女的爱也送到了外公的床前,并也弥漫在整个住院处的房间,而那一束束赞叹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母亲包围过来我再看着外公吃的那个香呀,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慨。母亲泪落如雨,心想,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几天?每次母亲给外公送饭时,外公都嘱咐母亲,一定要领涛涛去北京把病看好,类似重复的话,不知说了多少次了,母亲总是应付外公,说:“我一定领涛涛去北京看病。”可是在当时母亲怎么能放下重病在床的外公,领我去北京看病呢,外公可是最疼爱母亲的老父亲啊。

    虽然外公住在本市最好的医院里,用的药也都是最好的药,可他的病情还是控制不住地恶化。

    这一天母亲包了外公最爱吃的西葫芦馅儿的大蒸饺儿,装进饭盒急急忙忙来到了医院,到了医院一看,母亲傻了眼,手里捧着的饭盒“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外公正处以重度昏迷中,全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医生把病危通知书交道了三姨手里,三姨又把病危通知书交到了母亲的手里。

    当母亲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病危通知书,看着那一字字一句句穿心的诊断,在那一刻她万念俱灰,泣涕如雨,再也不能左右自己了,一下子扑到外公身上,使她痛不欲生。

    老姨立在那里不停地在哭,当时她们姐妹几个轮流护理着外公。母亲抽泣的说:“爸呀,您怎么会这个样子?昨天我走的时候您还好好的呢,今天怎么会昏迷呢?爸,您听见我在跟您说话吗?您快醒醒吧。”三姨看到母亲扑在外公身上始终不肯起来,便走到母亲跟前,慢慢把母亲搀扶到凳子上坐下。

    母亲问三姨:“医生不是说咱爸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吗?病情怎么会恶化的这么快。”三姨无奈的说:“事情确实比医生预料的快,经过心电图检查,咱爸的心脏大面积缺血,恐怕没几天了”说着,三姨的泪水也如雨注地滚落下来。此时,老姨也早已从家里把外公的寿衣带来了,以防不测。但大家还是满怀期待着奇迹的来临,最终令大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外公昏迷的第三天的早晨,他突然清醒了,模模糊糊看见全部家人围在他的床边。他却把手伸向了他最疼爱的四姑娘我的母亲面前,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母亲说,母亲双手紧紧握住外公的手。看见外公难过的样子,心都要碎了。母亲将耳朵贴在外公的嘴旁,说:“爸,您想说什么?我听着。”外公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对母亲喊出来一句话:“你你你一定要带涛涛到北京看病。”

    外公说完最后这句诀别的遗言,于1998年8月9日,他走完了人生最后的一刻。他是在全家人的包围下闭上了双眼,他就这样沉甸甸的去了,真的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的好外公,他在临别前最牵挂的人就是我,也最放心不下的也是我。母亲和姨妈们哭成一团。这时候晴朗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乌云笼罩着整个江城,顷刻间倾盆大雨和滚滚松花江连接在一起。肆无忌惮的风雨吹着满街的树木弯下了腰,似乎在为外公送别。就在母亲和诸位姨妈往太平间送外公的遗体时,突然一声闷雷把病房的玻璃给击碎了,给母亲和诸位姨妈们吓了一跳。也许这就是外公的呼声,也许这就是外公在提醒母亲,一定要带我去北京把病治好。

    三天之后,母亲和家人及亲属带着无限的思念和哀痛把外公下了葬,入土为安,使他在天堂上永远安息。

    外公的后事办完之后,父母又重新准备去北京的一切事物。

    大约时隔半个月,父亲去火车站买了火车票,回来交到我和母亲的手里,我和母亲拿着这三张向往已久的火车票,总算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曙光。

    火车启动点是晚上八点整,父母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准备着出发的行囊,待我们吃完晚饭后就准备动身。

    大约晚上6点左右,我们提前吃了晚饭,母亲提醒说:“我们走吧,早点儿去,涛涛的腿脚又不好,别晚了。”父亲应着,然后背起行囊,母亲背着我一起下了楼,打了辆出租车朝火车站方向驶去。

    有一刻钟的工夫,我们来到了站前,父亲付了车费,我们下了车。只见车站门前众多旅客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似潮水般在涌动。

    我跟随父母挤进人潮,随波逐流地走进了候车室。在候车室里,映入眼帘的除了一片片候车的旅客,再就是旅客繁杂的吵闹声,父母看到这一切,紧锁着眉头感到不知所措。一是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二是我的身体非常不便,很难挤到站台。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因为稍不注意,就会被人碰倒,我拽着母亲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这紧张的气氛大约僵持了半个小时,当时我感觉快要窒息了。恰巧这时,一位好心的铁路安全员看到我的情况,马上走到我和父母跟前,叫我们赶紧去母婴室里候车,于是母亲背着我,父亲背着行囊快步向母婴室走去。母婴室里非常安静,有成排的沙发,坐上去非常舒适,刚才我紧张的情绪与窒息的感觉瞬时间化为乌有。

    母婴室就是好,这里主要是照顾我们老弱病残的专区,避免拥挤之苦。

    检票的时间终于到了,我们提前走出了母婴室,是第二个上车的乘客。我在车厢里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车厢内和车厢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今日的夜晚,蓝色的天空上繁星点点,我站在车厢门前望着空中那一弯勾月,心中的梦幻频频闪现,北京之行究竟能给我带来的是什么?是快乐、幸福、还是美好的人生?其实,在那当时我幼小的心灵里只有一个概念,就是快乐。似乎只有快乐才能给我带来一切。

    “呜”火车一声长鸣“哐当、哐当”启动了,它像一条巨龙沿着蜿蜒的铁路线朝着北京的方向缓缓驶去,穿行在夜幕中。我收回眸子走进了车厢内,来到了我的卧铺前,看着白白的床单,软软的棉被和枕头,感觉这里就是一个温馨的家,好似一个美丽的港湾。

    父母把行李放好了之后,在卧铺上安静地坐了下来。我是第一次离开了我可爱的家乡、美丽的江城——吉林市,更是第一次去大家向往的首都——北京。此时,让我有一种感觉,我这么小的年龄就能来北京,真是一种自豪。可是后来一想,如果我的身体是健康的,不知是何年何月才能来北京?这样一来父母也是借我光走进北京城,留下他们光辉的足迹。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火车越开越快,越开越快。从父母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他们这次来北京对我抱有很大的希望,以前母亲的脸上从未露出这种带有希望的满足,父亲的眉头也笑开了颜,他们对这次北京之行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幻想。

    而作为年幼无知的我来说,却一点儿不理解父母的心情,更没有想过这次去北京对我意味着什么。在我脑海里装的全是一路上未曾见过的新鲜事,一幕幕在我眼前闪现,车厢里的喧嚣声,过道上人来熙攘,似乎这些都被挡在了耳外。我独自一人望着车窗外,看着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整片农田,那片片农田露出丰收的笑脸,那鼓鼓的玉米棒,压弯腰的稻穗儿,像串铃般的豆荚它们给了我许多的遐想,并也让我的思想产生了些许的复杂。

    不知不觉到了十点钟,车厢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乘客们也都渐渐地睡下了,我也慢慢走到床前躺了下去。这时候,一切的喧嚣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夜色吞没了,唯一能听见的是火车轰隆隆的奔跑声。我在这有节奏的火车奔跑声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钟,火车一声长鸣“咔吱吱”载着满车厢的旅客踏入了北京的土地,缓缓驶进了北京站。

    父母听着乘务员“北京到站”的提醒,匆匆忙忙收拾好了行囊,带上我跟随众多旅客下了车,走出了站台。由于我们第一次来北京,面对这偌大的北京城,根本就不清楚哪儿跟哪儿。当前最要紧的就是找一家旅店,先安顿下来。

    起初,我们在距离北京火车站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比较高档一点儿的宾馆,到了前台一打听,服务员说:“住一宿一百块钱。”这个数字给父母吓了一跳,无奈他们又领着行动不便的我,来到一家很普通的旅店,这家倒是便宜,才三十块钱。可从外表看给人的感觉像是平房,装饰很陈旧。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在我们劳累的躯体上又蒙上了一层灰暗的云纱,屋内不但是狭窄灰暗,而且又脏又臭,地上还有垃圾,卫生极差,更为重要的是房门也很陈旧,门锁也不怎么好用,安全性非常低,这种环境大大破坏了我的心情。

    因而,倔强的我含着眼泪对母亲说:“妈妈,我不要住在这个鬼地方,这儿太脏了!咱们再找一家吧。”

    在火车上累了一夜的母亲听见我说这种话,不耐烦地对我喊道:“涛涛,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咱们是出来给你看病的,不是出来玩的,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

    我看到母亲如此的坚决,扑通跪在了床上,把屁股撅向了母亲面前,一边哭,一边对母亲说:“您打死我吧,您打死我吧!今天就算您打死我,我也不住在这个鬼地方!”

    父母看到我这么不情愿,他们也没办法,心便软了下来。母亲坐在了我的身边,一边用手帕给我擦眼泪,一边用温情的话语对我说:“好啦,既然咱们涛涛不想住在这个鬼地方,咱们就换一家吧,行了,你也不要哭了。”随后父亲把刚开好的房间又退了回去,背上沉重的行囊,带上我去寻找另一家旅店。

    我们寻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即干净又舒适非常安静的一家招待所,而且比原先那家只多了十元钱,进房间一看,宽敞明亮又舒适。这时候母亲抱起我,高兴地说:“还是我儿子有独到见解,说什么也不要住在前一家的旅店里,所以才找到这么好的招待所。”又对父亲说:“刚才我一进那家旅店里,就感觉阴深深的,总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果我不是太累早就离开那个鬼地方了,也省了涛涛撅屁股了。”“嗯,我也觉得非常不舒服,心里老是不踏实,总有说不出来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父亲说。

    父母把行囊简单收拾一下,放在柜子里,我们便出去吃晚饭。北京的天气很热,到饭店里,我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只能吃冷面,父母看我什么也吃不下,非常心疼,但是出门在外,就是这样,他们也没办法。我们匆匆吃过简单的晚餐,回到招待所里,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我们洗漱完毕,出了招待所,填饱肚子开始打听人民医院的地址。经过多番询问也没有人知道它的地址,还是母亲聪明,知道打车问司机,猜测他们应该能知道,于是我们打了辆出租车,母亲对司机说:“我们要去人民医院。”司机二话没说就给我们送到人民医院门口,我们付了钱,下了车,走进了人民医院。

    父亲挂完号,我们一起朝小儿脑神经专家门诊走去。当走到地方的时候,首先进入我视线的是一位母亲,她抱着自己的女儿坐在门诊外面的椅子上,看上去这个女孩比我大,她长长拖拖、直挺挺地躺在母亲的怀里,而且两腿交叉在一起,面部表情显露出呆滞的感觉,不用问这也是一个脑瘫患者,但她似乎比我严重。后来听说她们是从兰州农村来的。

    当我长大懂事的时候,再回想这一幕心里感觉酸酸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不管遇到多大的阻碍和艰辛,只要为了儿女好,就是有一线的希望,她们也要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去争取这百分之一的希望。

    有一刻钟的工夫,排到了我的位置,我与父母走进了门诊,首先是助理医师让我坐在床上,然后他拿起一把小小的橡皮锤儿给我做检查,一会儿敲敲这儿、一会儿敲敲那儿,大约五、六分钟过去了,一位专家的模样走进父母面前说:“你孩子的病不在我们治疗范围之内,没办法,你们回去吧。”

    当时母亲听到专家给出这样的结论的时候,一下子怔住了,呆呆的立在了那里,半天才缓过神来。她回忆着,电视里访谈节目讲的是完全可以治疗的,为什么到了北京就不行了呢?母亲满脑子疑虑,急切地询问:“为什么治不了?”专家详细地跟父母做了解释:“符合我们手术要求的是“硬瘫”患有“硬瘫”的孩子只要经过我们手术,再加上功能训练的配合,在肢体上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改善,但达到完全康复也是不现实的。你的孩子属于“软瘫”“软瘫”是脑部窒息所导致的萎缩,这种类型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所以,唯一的回复方法就是功能训练。另外我还得提醒你们一句,不要盲目为孩子奔波了,就是把整个北京的财产都给了你也治不了孩子的病,最终的结果是徒劳的。”母亲听了专家的话,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她那颗滚烫的心立刻降至冰点,整个躯体像是被严冬冻结了,看上去很木然。父亲的脸上也布满了愁云,他们分别牵着我的一只手,默默地走出了人民医院。

    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走着,母亲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寄予厚望的人民医院,有许多的感慨让他无法倾诉,更让她无奈,为了自己儿子的身体健康他真的束手无策了他仰望着湛蓝的天空依然是那么晴朗,太阳依然是那么高照,北京的立交桥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处处钻天的建筑群,鳞次栉比,很是壮观。只可惜这一切都不属于我们,父亲在路旁叫了辆出租车我们返回了招待所。

    在招待所里,母亲躺在床上眼眶里闪着泪花,他先前燃烧起的火焰又一次被无情的冷水给熄灭了,所有的希望全部化为泡影。她在想:偌大个北京城拯救不了我的孩子,以后他的生活该怎么办呢?如果我们岁数大了,他由谁来照顾?是流落街头还是进孤儿院?母亲想到这儿,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这一天里,我们谁也没多说一句话,整个房间非常安静,有时静得让人窒息,真感觉我童年的天性在这里快要被扼杀了,父母更是度日如年。尤其到了夜晚,他们两眼直视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痛苦难耐,似乎又一次走到了绝境的边缘。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可父母他们大概一夜也没有睡,辗转反侧,满脑子装的都是我的事情,可结果又是如此,又能怎样呢?

    终于捱到天亮,这时我也睡醒了,父母早就起床了,只是在床上静静地坐着,他们没有说一句话,有可能是怕吵醒我。这时看着母亲眼睛红红的,像是流了一夜的眼泪。

    可我心里在想,病已经看完了,来一趟北京不容易,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去了,于是我怯生生地说:“妈妈,我的病也看过了,也没有别的事了,咱们去天安门玩玩吧。”母亲听了我这番话,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看父亲。

    父亲拿着擦完脸的毛巾看了母亲一眼,然后说:“我说,咱们就带涛涛溜达溜达吧。”

    母亲叹了口气,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这样吧。”

    母亲帮我洗完脸,吃了早饭,我们就出发了。

    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雄伟又庄严的地方,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看着那国旗冉冉升起的时候,我这颗幼小的心在急剧地跳动,望着那随风飘荡的五星红旗,徐徐地升向蓝天,仿佛我也插上了一对稚嫩的翅膀,跟随鲜艳的五星红旗飞进祖国的心脏,和他们一起跳动,一起欢呼,渲染风采。再看那国旗护卫队员的站立姿势,像松树一样挺拔屹立,是那么的威严,又是那么的英姿潇洒,即让我敬佩又让我羡慕不已,敬佩他们坚韧的意志,羡慕他们崇高的品质。

    天安门广场非常宏伟和宽阔,我和父母与其他游客一样慢慢地游览着这具有历史意义的圣地,在这里我看到了北京城楼,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并也留下了我们一串串的脚印和永久的回忆。虽然我求医未果,但让我目睹了首都北京光辉的一面,也算是在心灵上给我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通过这次天安门的游玩儿,父母的心情多少也平静了许多,当时他们那短暂的痛苦即将过去,他们的心也如同这天安门广场一样,饱经沧桑,历经风雨,他们的意志是永远吹不夸的,为了我他们一次次经过暴风雨的袭击,而一次次都坚强地挺过来了。

    弱小的我不能没有父母,尤其现在的我更需要父母的陪伴才能一路走好,何况他们也放不下我,为了我也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因此父母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笑容。

    不经意间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西方一抹云霞映衬着北京城变得更加绚丽多彩,我和父母恋恋不舍地乘上地铁离开了天安门广场返回招待所。父亲提前预定了回家的火车票,时间是晚上九点的。父母抓紧时间收拾行囊准备返回。我躺在床上回味着北京之行的一切。

    北京的时钟终于敲响了我们启程的时辰21点整,我们带着诸多的无奈和遗憾坐上开往吉林的列车朝家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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