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5章：虢山大夜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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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发部落所居之处，不同于有伏部落。
虽说赤发部近十五年来日渐强盛，却没有祖传下像有伏部那样规模巨大的溶洞。而是在虢山谷地小平原北角，挨着祖传的三个小山洞，搭建出上百间半石半木大屋。中间由石垒和木栅栏围成的半圆形广场，便是族人日常主要交流场所。
老潮男赤祀站在山洞口，向远方遥望的身影极为醒目。
半圆形广场上有二人，看到族中巫祀现身，便一前一后凑近前来。
走在前面的，是个微胖矮汉。二十多岁样貌，满头赤发尽数编成数百根火红色小辫，每根辫梢还要系上个小小彩色饰物，比如发亮的异色小石子、精巧的带彩小贝壳、鲜艳的小羽毛啥的。他走起路来，晃眼发辫随身形左摇右摆，配合那等身形、那个长相，给人的整体印象颇具喜感。
这位学着老潮男打扮，却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小潮男，便是赤祀所占身躯赤发十一郎，离开部落远赴盘古陆闯荡之前。所生的独生儿子，号称“虢山花霸王”的赤彪赤小爷了。
不紧不慢走在赤彪赤小爷身后的。是个年纪四十出头，龙精虎猛，眼神锐利的高壮巨汉。此人名叫赤百味，人送绰号“赤百威”。乃是赤发部落目前，唯一的“青骨战士”，赤发部现任族长。也是老潮男赤祀的得力副手、铁杆心腹。
赤彪赤小爷来到老潮男赤祀近前，神情略微有些紧张，试探着喊了声：“爹”。
老潮男赤祀闻声，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也不搭腔。
他打心底里有些腻味这个所谓的“亲儿子”。赤发部落这几年来蛮横霸道、仗势欺人的坏名声，倒有一大半都是这小子带人招惹下的。
老潮男赤祀跑到如此偏荒僻野之地，是来潜隐待机，以全大司命遗训的。依着他的眼光境界，在这等犄角旮旯地界里称王称霸，纯属丢人现眼！
可惜傻儿子有点缺心眼。明知道老爹不怎么待见他，却偏偏只会靠惹是生非，来吸引老爹的关注。而且还皮实得很，寻常小惩小戒，压根儿就不往心里头去。
老潮男赤祀也很无奈。不下狠手惩治，等于水过地皮湿，基本没啥用处；可下狠手惩治，毕竟是原身的独生血脉，肯定要引起族人们非议。
所以只好睁一眼闭一眼，等闲不给这熊儿子好脸色看。
此时，族长赤百味已到近前。他躬身问候：“赤祀安好。您出来，是有事要吩咐儿郎们去做么？”
老潮男赤祀微笑点头示意，问道：“俺记着年初那会儿，你回来禀报过，涂石部落和有伏部落那场厮杀。当时无关大局，听过便罢，所以没太在意。现下你把所知细节，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族长赤百味闻言微楞。他没想到赤祀此时会特意问起，大半年前其他部落的旧事。而且赤祀这话里有话呀！“当时无关大局，听过便罢，所以没太在意。”啥意思？现下要听细节？难道当时无关大局，现下反倒与大局相关了不成？
赤百味沉吟片刻，在心中捋捋顺序，从头开始讲述：“年初困月（困敦月，以大神困敦命名，即一月）十二早上。有伏部落族长伏崖，率精锐猎手三十一名，往东南方清溪狩猎。俺当时带着一队儿郎，去南狭道山边检查陷阱，和他在路上打了个碰头。
正午时分，俺们检查完陷阱，顺东侧密林边缘回转。却无意间看到，涂石部落石祀和族长石山，以及有熊部落族长熊六指。率涂石部落全体猎手五十七名，有熊部落猎手十二名。潜踪匿行正朝清溪方向摸过去。
俺当时多个心眼，想瞧瞧他们鬼鬼祟祟到底要干些啥。便领着儿郎们缀上去。
结果到达清溪后，有伏部落已完成狩猎，捕获玄羊三只、小獠牙豚一只。正捆扎木架，打算将猎物运走。
涂石部落和有熊部落乘机合围。三方死战了半个时辰，有伏部落总共三十二人，只突围出去五个。其余自族长伏崖以下尽皆战死。那突围的五人中，还有两人因伤势太重，没跑出多远就沿途倒毙。
涂石部落和有熊部落，两位族长轻伤。涂石部落战死十二人，伤二十九人；有熊部落战死三人，伤五人。
据说事后，涂石部落和有熊部落，曾打算将有伏部落连根拔起。但他们受损也不算轻，而且老伏祀严防死守，都给顶了过去。让这两部不大不小，吃下好几个暗亏。
另外……，俺曾听人传言说，有熊部落和涿光山千里大部鹰羽部落，暗地里有些联系。但这只是传言，无法判断与此事是否相干。”
赤百味虽然讲述较为简略，但该有的关键节点、人物、数字都很清晰明确。
老潮男赤祀早已习惯两人间这种沟通模式。听罢也不多言，沉默片刻后轻声叹道：“祖先强盛，后人不能守之，便生祸患！谁成想鹰羽部落，年初就动过南下的心思。鹰千里这伏笔埋得真早，连俺都被他瞒了过去。”
赤百味闻听，不禁追问：“果然是鹰羽部落背后指使？您是说有伏部落那个独一无二的超大溶洞？难道早先追鱼部落大神巫，将有伏家小子禁锢成“传信傀儡”，其目的也是为夺占那大溶洞？左不过是个祖传居住之地罢咧，当真值得这两家千里大部，如此费心筹谋……？”
老潮男赤祀截口道：“这些回头再慢慢解释。你先安排人，把今日有伏部落大丰收，猎获包括青狞在内，总共二十五只猎物。且掌握新式弓弩利器的消息，给涂石部落和有熊部落透过去。”
族长赤百味闻言惊愣。这事情不大，顺手可为，原本没啥。可打从赤祀回归部落到如今，两人差不多算是朝夕相处十五年。深知他从未干过这等背后挑唆、隔岸观火的勾当。
今儿这是怎么啦？难道是赤祀一夜之间转了性子？还是说……？
感觉到赤祀的吩咐，与他素来行事风格有异。赤百味稍有些犹疑，未能及时做出回应。
在旁边守候良久的赤彪赤小爷，却忽然间插口：“这个……，爹呀，像这等小事，用不着族长再去安排人那么麻烦。透露消息而已，俺就给您办了。况且要说涂石部和有熊部，俺人头儿熟啊！甭管巫祀还是族长，都很给俺面子的。”
老潮男赤祀闻听，不禁有些微乐。扭过头笑道：“噢？你在这两家部落有面子，人头儿熟？那你知道爹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赤彪赤小爷撇撇嘴：“不就是拿猎物勾着，挑唆他们去干有伏部落一家伙么？早瞧那帮穷鬼不顺眼啦！您放心，全交给俺，保准给您办得妥妥的！”
老潮男赤祀双眼微眯，随即首肯：“也好，难得你有心为族中效力。事情若果真办得漂亮，回头爹这里不吝重赏，去罢。”
赤彪赤小爷没想到，听见有熊部落的名字，一时间心动插言，竟然得了这么大彩头。老爹可是好几年来，头一回对自己这般和颜悦色。
看来往后想要讨老爹欢心。还是要多给族中干几件正经事。嗯，赤百味那家伙，最早不就是靠着敢打敢拼，给族中效死力，才让老爹扶保他上位的么？当然，不能像他那么缺心眼。就算干正经事，也得挑些不危险又能有便宜可占的……。
坏喽，这一高兴，把原先要说的事儿给忘了。本打算朝老爹开口，从凿齿部落那几个俘虏里，挑个顺眼的女奴来着。可恨赤百味那缺心眼的家伙，死板到要命。说什么凿齿部落过几天会来赎人，这么干影响不好。小爷就是用几天，又不会少她块肉，又不会耽误你赎人。有啥影响不好？
算毬，反正到有熊部落，就能看见里希妹子啦！跟里希妹子比起来，凿齿部落的龅牙婆子，她算个羊蛋呐！
嘿嘿……，小爷俺不但要鼓动他们今夜就动手，而且还得大大的分上一杯羹。有伏部落这么多猎获里，总该有几样好东西……。
赤彪赤小爷抬头，眼见红日已近山巅。要连跑两家部落呢，天色全黑了可不好赶路。他急忙招呼平日里，老往身边凑的几个跟班，兴冲冲前往有熊部落。
……。
赤发部落所居之处，不同于有伏部落。
虽说赤发部近十五年来日渐强盛，却没有祖传下像有伏部那样规模巨大的溶洞。而是在虢山谷地小平原北角，挨着祖传的三个小山洞，搭建出上百间半石半木大屋。中间由石垒和木栅栏围成的半圆形广场，便是族人日常主要交流场所。
老潮男赤祀站在山洞口，向远方遥望的身影极为醒目。
半圆形广场上有二人，看到族中巫祀现身，便一前一后凑近前来。
走在前面的，是个微胖矮汉。二十多岁样貌，满头赤发尽数编成数百根火红色小辫，每根辫梢还要系上个小小彩色饰物，比如发亮的异色小石子、精巧的带彩小贝壳、鲜艳的小羽毛啥的。他走起路来，晃眼发辫随身形左摇右摆，配合那等身形、那个长相，给人的整体印象颇具喜感。
这位学着老潮男打扮，却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小潮男，便是赤祀所占身躯赤发十一郎，离开部落远赴盘古陆闯荡之前。所生的独生儿子，号称“虢山花霸王”的赤彪赤小爷了。
不紧不慢走在赤彪赤小爷身后的。是个年纪四十出头，龙精虎猛，眼神锐利的高壮巨汉。此人名叫赤百味，人送绰号“赤百威”。乃是赤发部落目前，唯一的“青骨战士”，赤发部现任族长。也是老潮男赤祀的得力副手、铁杆心腹。
赤彪赤小爷来到老潮男赤祀近前，神情略微有些紧张，试探着喊了声：“爹”。
老潮男赤祀闻声，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也不搭腔。
他打心底里有些腻味这个所谓的“亲儿子”。赤发部落这几年来蛮横霸道、仗势欺人的坏名声，倒有一大半都是这小子带人招惹下的。
老潮男赤祀跑到如此偏荒僻野之地，是来潜隐待机，以全大司命遗训的。依着他的眼光境界，在这等犄角旮旯地界里称王称霸，纯属丢人现眼！
可惜傻儿子有点缺心眼。明知道老爹不怎么待见他，却偏偏只会靠惹是生非，来吸引老爹的关注。而且还皮实得很，寻常小惩小戒，压根儿就不往心里头去。
老潮男赤祀也很无奈。不下狠手惩治，等于水过地皮湿，基本没啥用处；可下狠手惩治，毕竟是原身的独生血脉，肯定要引起族人们非议。
所以只好睁一眼闭一眼，等闲不给这熊儿子好脸色看。
此时，族长赤百味已到近前。他躬身问候：“赤祀安好。您出来，是有事要吩咐儿郎们去做么？”
老潮男赤祀微笑点头示意，问道：“俺记着年初那会儿，你回来禀报过，涂石部落和有伏部落那场厮杀。当时无关大局，听过便罢，所以没太在意。现下你把所知细节，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族长赤百味闻言微楞。他没想到赤祀此时会特意问起，大半年前其他部落的旧事。而且赤祀这话里有话呀！“当时无关大局，听过便罢，所以没太在意。”啥意思？现下要听细节？难道当时无关大局，现下反倒与大局相关了不成？
赤百味沉吟片刻，在心中捋捋顺序，从头开始讲述：“年初困月（困敦月，以大神困敦命名，即一月）十二早上。有伏部落族长伏崖，率精锐猎手三十一名，往东南方清溪狩猎。俺当时带着一队儿郎，去南狭道山边检查陷阱，和他在路上打了个碰头。
正午时分，俺们检查完陷阱，顺东侧密林边缘回转。却无意间看到，涂石部落石祀和族长石山，以及有熊部落族长熊六指。率涂石部落全体猎手五十七名，有熊部落猎手十二名。潜踪匿行正朝清溪方向摸过去。
俺当时多个心眼，想瞧瞧他们鬼鬼祟祟到底要干些啥。便领着儿郎们缀上去。
结果到达清溪后，有伏部落已完成狩猎，捕获玄羊三只、小獠牙豚一只。正捆扎木架，打算将猎物运走。
涂石部落和有熊部落乘机合围。三方死战了半个时辰，有伏部落总共三十二人，只突围出去五个。其余自族长伏崖以下尽皆战死。那突围的五人中，还有两人因伤势太重，没跑出多远就沿途倒毙。
涂石部落和有熊部落，两位族长轻伤。涂石部落战死十二人，伤二十九人；有熊部落战死三人，伤五人。
据说事后，涂石部落和有熊部落，曾打算将有伏部落连根拔起。但他们受损也不算轻，而且老伏祀严防死守，都给顶了过去。让这两部不大不小，吃下好几个暗亏。
另外……，俺曾听人传言说，有熊部落和涿光山千里大部鹰羽部落，暗地里有些联系。但这只是传言，无法判断与此事是否相干。”
赤百味虽然讲述较为简略，但该有的关键节点、人物、数字都很清晰明确。
老潮男赤祀早已习惯两人间这种沟通模式。听罢也不多言，沉默片刻后轻声叹道：“祖先强盛，后人不能守之，便生祸患！谁成想鹰羽部落，年初就动过南下的心思。鹰千里这伏笔埋得真早，连俺都被他瞒了过去。”
赤百味闻听，不禁追问：“果然是鹰羽部落背后指使？您是说有伏部落那个独一无二的超大溶洞？难道早先追鱼部落大神巫，将有伏家小子禁锢成“传信傀儡”，其目的也是为夺占那大溶洞？左不过是个祖传居住之地罢咧，当真值得这两家千里大部，如此费心筹谋……？”
老潮男赤祀截口道：“这些回头再慢慢解释。你先安排人，把今日有伏部落大丰收，猎获包括青狞在内，总共二十五只猎物。且掌握新式弓弩利器的消息，给涂石部落和有熊部落透过去。”
族长赤百味闻言惊愣。这事情不大，顺手可为，原本没啥。可打从赤祀回归部落到如今，两人差不多算是朝夕相处十五年。深知他从未干过这等背后挑唆、隔岸观火的勾当。
今儿这是怎么啦？难道是赤祀一夜之间转了性子？还是说……？
感觉到赤祀的吩咐，与他素来行事风格有异。赤百味稍有些犹疑，未能及时做出回应。
在旁边守候良久的赤彪赤小爷，却忽然间插口：“这个……，爹呀，像这等小事，用不着族长再去安排人那么麻烦。透露消息而已，俺就给您办了。况且要说涂石部和有熊部，俺人头儿熟啊！甭管巫祀还是族长，都很给俺面子的。”
老潮男赤祀闻听，不禁有些微乐。扭过头笑道：“噢？你在这两家部落有面子，人头儿熟？那你知道爹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赤彪赤小爷撇撇嘴：“不就是拿猎物勾着，挑唆他们去干有伏部落一家伙么？早瞧那帮穷鬼不顺眼啦！您放心，全交给俺，保准给您办得妥妥的！”
老潮男赤祀双眼微眯，随即首肯：“也好，难得你有心为族中效力。事情若果真办得漂亮，回头爹这里不吝重赏，去罢。”
赤彪赤小爷没想到，听见有熊部落的名字，一时间心动插言，竟然得了这么大彩头。老爹可是好几年来，头一回对自己这般和颜悦色。
看来往后想要讨老爹欢心。还是要多给族中干几件正经事。嗯，赤百味那家伙，最早不就是靠着敢打敢拼，给族中效死力，才让老爹扶保他上位的么？当然，不能像他那么缺心眼。就算干正经事，也得挑些不危险又能有便宜可占的……。
坏喽，这一高兴，把原先要说的事儿给忘了。本打算朝老爹开口，从凿齿部落那几个俘虏里，挑个顺眼的女奴来着。可恨赤百味那缺心眼的家伙，死板到要命。说什么凿齿部落过几天会来赎人，这么干影响不好。小爷就是用几天，又不会少她块肉，又不会耽误你赎人。有啥影响不好？
算毬，反正到有熊部落，就能看见里希妹子啦！跟里希妹子比起来，凿齿部落的龅牙婆子，她算个羊蛋呐！
嘿嘿……，小爷俺不但要鼓动他们今夜就动手，而且还得大大的分上一杯羹。有伏部落这么多猎获里，总该有几样好东西……。
赤彪赤小爷抬头，眼见红日已近山巅。要连跑两家部落呢，天色全黑了可不好赶路。他急忙招呼平日里，老往身边凑的几个跟班，兴冲冲前往有熊部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