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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轮回里你会以什么名字来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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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今生是无法停止的行走。我相信,我是行走在天堂和地狱的边缘。梦想和生命的决裂里,年华渐老,尘事成尘。可,那些美丽的日子却如那永不褪色的铜版画。在流年的静默里沉淀着爱的无声。所有的爱,在那些用生命镂刻的痕迹里,是一次次含泪微笑的记忆。

    part one 。谁将我遗弃在红尘,禅院的钟声,静穆而悠远。而我,因何而在,因何而泣。

    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从没。

    在漫漫的红尘里,我是一个生命的弃儿。无声的,静躺于山寺那漆红门外。在纷纷的猜疑和无主的吵嚷声里,我对着一群光头的人微笑。我的笑,是不是比哭还难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那个满眼慈悲的老和尚抱起我时,他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罪孽。”

    当我知道罪孽这个词的意义时。我已经是山寺的一个小和尚了。

    学经,颂佛。是我每天敲着木鱼时的必修。我童稚的声音,是经书佛喻的单调重复。尽管,我的师傅,那个当年抱起我的老和尚总是说我资质聪慧,佛缘非常。可是,我却依然觉得痛苦。

    一个孩子的痛苦。不会是莫名其妙的。我的痛苦,是我的身世之谜。

    寺里的师兄们对我很好。或是因为师傅一直照顾我,或是因为他们可怜我是个弃儿。可是,每次看他们回家,然后带着快乐回来,我就会难过。我会跑到寺院的池塘边,坐在有着苍苔的青石上,望着一池的晶莹暗自哭泣。

    我的哭泣是周期性的。可我去池塘那里静坐却是每天必须。甚至晚上,我都会坐在那里,看着月华下的寂静,想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前尘往事。想着那抛弃了我的父亲和母亲。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遗弃我,不知道为什么让我如此孤独。我的泪水,滴落。荡漾着池水,弥漫着忧伤。

    是的,我是一个忧伤的小和尚。师傅说,若我可以解开这道心结,我的前途无可限量。可是,我不在乎。无可限量的前途,只不过是万人敬仰的高僧罢了。尽管,大唐,这个日渐昌盛的国家里的佛教也在日益昌盛。可是,如果能让我找到我的父母。我宁愿是他们承欢膝下的孩子,也不愿意是万人敬仰的高僧。

    “这世界上,永远有一种东西比天伦之乐更值得我们追求。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师傅,总是这样的开导我。而我,只是沉默。

    part two 。是什么样的注定,让我遇见你。那一季的温暖,入心,不忘。

    忧伤止步。

    忧伤止步于一次的偶然。

    那个清晨,当我如往常一般走近池塘时,突然发现师傅正在追逐着一条蛇。那蛇,是白色的。蜿蜒着,似乎已经无力可逃。

    阿弥陀佛。

    双手合十,我低诵着。快步走到了蛇的面前。挡住了师傅追逐的道路。

    “玄奘,你不要多管闲事。”

    师傅很严肃,眼神是凌厉的,那如钢的爪子绕过我,去抓已经躲到我身后的那条蛇。

    “不行,师傅。你不能抓它。它已经受伤了。”

    我返身,将那条蛇捧在了手心。

    “可是,你知不知道它是什么?你这样做,是违背天意的。”

    “不管它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佛慈悲。身为佛家弟子,我怎么能见你杀生而无动于衷。”

    “可如果它是一条正在修炼的蛇呢?几百年后,若修行成功,它就会成为残害生灵的孽障。”

    “那它现在有没有残害生灵呢?如果有,师傅你怎么做我都不反对。可如果没有,那,请师傅放过它。”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说。或,我是看见了它的眼睛。那眼睛里的清澈,让我坚信它的纯洁与善良。

    “罪孽。”

    师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心的蛇。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自此,我在池塘边没有再哭过。因为,每次只要我到那里,那条白色的小蛇就会出现。

    在我诵读经书的时候,它就静静的盘在我身边,用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望着我。而我,也习惯了面前的它。我甚至可以在它的眼睛里,读出一种宁静,一种仁慈,还有,一种温暖。

    而当我休憩的时候,它就会游回水中,于水面涟漪起微微的波澜。那微昂的头,光润柔软的身子,在水中自如着欢畅。有时,它也象一个调皮的孩子,盘旋着爬上碧绿的莲叶,随着风而轻轻摇晃。然后,突坠水中,倏忽不见。欢笑,是我的声音。是的,在它的面前,我开始快乐。

    我是个小和尚。它是一条小蛇。我们,都是孤单的。可是,我们也在彼此的陪伴里感觉着温暖。

    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小白。

    这个名字,我喊了十年,那一季的温暖,就是十年。

    part three 。谁自天际缓缓走来,遗我以佛前的一朵青莲。从此,杨柳依依,雨雪霏霏。

    十年。转瞬。

    原来,成长是可以如此短暂。而我的疼痛,来得是那么的迅猛。

    一个女子,立在池塘中间。足踏碧荷,手捧清冽的池水,正轻沐一朵青莲。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她,是轻纱的弥漫。浅浅的笑,在清晨的阳光里,清新,自然,夺人心魄的温柔尽显。白色的衣裾,随风而舞,舞乱了一池的青莲。

    是真?是幻?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可是,这是真的。因为,在我的惊诧当中,她冲我回眸一笑。那笑,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密。

    “你是?”

    我舌结。自幼就被师傅教导着,佛门的清规,色字当头。可是,这里是寺庙,这里是我和小白的地方。怎么会有女子出现。

    “小白呢?你有没有看见一条小蛇。白色的。”

    “没有,我只看见一只呆鹅。而且,头上还没有毛。”那女子嫣然一笑,飘然自池中到了我的身边。

    “我。我。”又是语结,我摸着自己的光头。低头不敢平视。只是,一种淡淡的幽香弥漫在我的感觉里。让我无法呼吸。

    “那条白色的小蛇让我转告你,它走了。它谢谢这十年里你对它的帮助。还有,它说会来看你的。只是,它怕你到时候不认识它了。”

    “它走了?为什么?为什么它不和我道别,而要你来说。为什么你可以和它说话。还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很难过,难过得语无伦次。难过得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十年,这十年里,小白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这十年里,我已经将它视为我温暖的所有。它,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就离开。

    “是不是所有的和尚都象你这么孩子气?这么大了还哭。是不是所有的和尚都像你这么笨?不知道用脑袋思考。”

    那女子的声音,有如天籁,有如银铃。入耳,是韵心的温软。话里的娇嗔和捉弄让我恍然大悟。我抬起头,凝视着她的眼眸。

    清澈,明亮。眼如秋水,盈盈欲滴。淡淡的笑意和浅浅的娇羞在我的凝视里一览无余。是的,那娇羞里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温暖。

    “原来你是”

    “原来你这么笨。”

    心头一动,我猛的抓住了她的手。

    “你”

    她颤抖了一下,声音是无力的抗拒。

    “我”

    凝视着她的眼睛,我心如火。红唇浅浅,明眸温柔。内藏的,可是一样的火,一样的狂乱与颤抖。

    拥她入怀,寻香而吻。彼此的唇齿交融,生疏中的探求。一切,是那么自然,一切,又是那么缠绵。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你说,我们,是不是错了。”

    她在我的怀里,低声说着,声有悲戚。

    有如棒喝。我呆立如木偶。不知道是悲还是喜。望着她,突然恨起我的身份。是的,我是一个和尚,一个必须戒守清规的佛门子弟。

    “对不起。玄奘。或许,我不该出现。我,是想来谢谢你,因为浸染了你的佛经大义,我的修炼提前完成。终于,我可以见你一面。现在,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我无语。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心头,是狂乱,是惊天巨浪。那浪潮,卷着我的灵魂,浮沉难定。闭上眼睛,忍住泪水。那淡淡的幽香,渐淡渐无。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夕阳西沉。四周,一片沉静。池塘中,一朵青莲迎风而舞。自在芬芳。

    part four 。爱,怎么能忘记。若可,我要用一生去寻你。拥你在怀,不离不弃。

    “玄奘。你怎么能如此沉沦?要知道你天资聪慧,佛根深种。我几十年的修炼都无法与你相比。”

    “师傅,弟子无能。让师傅失望了。只想从此天涯,寻她。”

    “寻着了又是如何?你,她人妖殊途。正邪亦不两立。早知如此,为师当初不该放她。冤孽。”

    我的固执,伤了师傅,伤了所有的人。他们都说我疯了。我没有反抗,我承认。因为,我的确是疯了,想她想疯了。

    离开,寻找。

    天下,何其之大。人海茫茫。我,该如何找到她。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什么是情,什么是缘。什么是因果,什么是生死。

    独坐,冥思。三年了。每个深夜,我都在想这十个字。难道,一切的因果,只是在生死的瞬间才能明了?

    心头,仿佛悟,却又仿佛更迷惑。

    起身,回程。人生若只如初见。我要回去,在那个有着一切记忆的地方,寻我与她的因果,寻这似是缥缈的情缘。

    满池的碧绿,点缀的娇红。随风而舞,随波而涌。

    盘坐,凝视。那一枝青莲,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微笑,有泪。那一瞬的温暖执手,那一瞬的娇羞与颤抖。交织着记忆,交织着生命的注定。

    涉水,渐近。我忘却了自己不会水。只是,朝着那青莲而去。水没,渐至头顶。我如不知。那青莲,当是她。是她依然在这红尘中,没有离我而去。

    “孽障。你终于出现了。”

    背后,是师傅的呼喝声。然后是一声的疼痛。是她的声音。

    回头,她在。手中,抓着我的衣襟。拼尽力量,她携我而起,水,自我的嘴里倾泄,血,在她的唇边蔓延。

    “你怎么了。不要,你不要这样。不要离开我。”

    抱她,无力。呼喊,疼痛。她脸上的苍白,让我感觉她正在离我而去。

    “我,没事。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三年,这句话你都想了三年了,还是没想通。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你不会水的。”

    她摸着我的脸,听凭我的泪滴落尘埃。

    “不,我想通了。想通了。其实,情,是没有因果的。情就是情。在看到你的那刻,一切已经注定。缘,生死不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快乐幸福的微笑。”

    “傻瓜,你看,那是什么。”

    她笑着,指向青石板。凝神,细看。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十个字,在我的泪光里显现。

    part five 。我愿用今生所有的孤寂,换取那一季的缠绵。从今后,守望天堂,沉沦地狱。

    一切,进行着。有如天定。

    我去西天。取经。而条件是师傅不得杀她,也不得毁了她的千年修行。只是,她受师傅那一击,至少要数百年才能复原。但,她从此可以自由的生活下去。这,于我已经足够。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泪如雨下,我们却无能为力。

    我愿用今生所有的孤寂,换取那一季的缠绵。从今后,守望天堂,沉沦地狱。

    记得,她离去时的无奈,记得,我上路时的悲哀。

    只是。从此天涯,几世轮回。

    轮回后,你还会找到我吗?轮回后,我还会遇见你吗?不要你忘记我,我会给自己取个很好记的名字:许仙。来生后世,无论多少轮回,我都要让自己记得一颗心已经许给了你。

    你呢?下一个轮回里,你会以什么名字来与我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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