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会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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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沅火急火燎地赶回餐厅时，经理brody刚刚把吵着要退钱的顾客们安顿好，他见到韩沅，立马走上去，“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但是那批红酒怎么办？”
韩沅没有说话，先回到了办公室后，才吩咐说：“拿一瓶酒给我尝一下”
“可是……”
“我要看看哪里出问题”
brody应了一声，赶紧去仓库里拿了一瓶之前进货的一支红酒，打开，倒了大半杯，韩沅没有立马端起来喝，而是先拿起那瓶红酒，仔细地端详着瓶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随后才端起那杯红酒闻了闻，随后呷了一口
“味道却是有点怪”韩沅咂咂嘴，评论了一句后，扬手把杯中剩余的红酒都一饮而尽
但喝完一杯后，他感觉越喝越渴，brody怕他出事，赶忙阻止，韩沅根本听不进去，因为他越喝越想喝，往杯子里倒了满满一大杯后，再次一饮而尽
就这样，韩沅一口气连续喝了好多杯，当红酒瓶里的酒喝到一大半时，他霎时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他甩了甩头，当再次端起杯子准备喝时，顿时眼前一黑，他直接倒在了桌上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等韩沅再次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他捂着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手触碰到什么软软的东西，他转过脸去看，顷刻间，吓得眼睛都直了
方浩死了！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胸膛处直直地插着一把刀，通红的血液从他身上流出，在周围淌了一地
韩沅惶恐失色，慌乱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眼尖地瞥见地上沾血的手指印，迅速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两只手早就沾满了血
他吓得倒吸了口气，无措之际，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咔嚓一声，门把手被粗暴地拧动着，韩沅完全来不及反应，门就已经被拉开了
“不准动！举起手来！”
一群警察鱼贯而入，各个掏出枪直指着韩沅
韩沅怔怔地双手举起，为首的警察边拿枪指着韩沅，边走到死者身边蹲下，伸出一只手小心地触摸死者喉咙，那里早就已经没有了脉搏跳动，那个警察站起身，厉声呵斥道：“给我把他抓起来！”
骤然间，韩沅俯身快速将，插在方浩身上的刀拔出来，刀柄握在手心中，血淋淋的刀锋指着警察们，发疯一样叫喊道：“人不是我杀的！我醒来之后就这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们不敢贸然上前，韩沅趁势扭头拔腿就跑，他冲到阳台，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两脚一蹬，爬上去，纵身一跳，哧溜一下就没有影了，警察们纷纷追赶上来，发现韩沅已经沿着下水道快速滑落，即将到底地面
几个警察也顺着阳台旁边的下水道滑下去，可当他们到达地面时，韩沅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见状，为首的警察气得骂人，他愤愤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液，指着刚刚爬下水道的几个手下，不客气地指责道：“动作真慢！都是干什么吃的！”
~~~
当画完最后一笔，乔松抬手捶了捶背，然后拿起手机，登录上传到自己的微博
红姨熬的安胎药早就已经凉透了，她懒得再去热，就那样喝，边喝边看手机
没想到刚刚发表出去，底下就很快已经开始有粉丝留言评论了
“乔大大啊，你终于更新了”
“哈哈哈，乔老师画得越来越好了”
乔松的嘴角渐渐上扬，刚刚画画时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她手指在屏幕上往下滑，底下的评论都是大同小异，她退出了当前页面，这时，一条新闻推送弹了出来，标题引人注目—— 知名歌手南屿承认自己怀孕两个多月，但未公布男方是谁！
换在平时，乔松对于南屿的新闻看都不看一眼，但“怀孕”两个字让她忍不住点进去看，她粗略地看了眼新闻内容，大意就是说南屿真的怀孕了，还晒出了b超检验报告单，再往下滑，底下就是评论区
即使之前南屿闹出了和男粉丝的绯闻，但现在还是有些铁粉喜欢她的，一听到怀孕，在评论区里送上祝福，但也有一些黑粉侦探上身，开始猜想孩子是不是之前和南屿开房的男粉丝的
看完了评论后，乔松也忍不住开始猜想起来，南屿怀的孩子究竟会是谁的呢？她又鬼使神差地看了眼新闻标题
嗯，算了，管他呢
她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关掉了手机，这时正好游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应了一声后，走了出去
“有空吗？有个展会，我想你陪我一起去”她刚走到面前，游哥就问
今天正好是周末，也没有什么事情，乔松就跟着他去了，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展会其实是个咖啡集市，聚集了很多不同大品牌的商家，也有个人摊主自己研究的创意咖啡
集市很热闹，人多拥挤，游哥紧紧地牵着乔松的手，生怕她会和自己走散。乔松不太喜欢咖啡，也兴致乏乏，但见到游哥在每个摊位前驻步很久，她也只好跟着去了解一下
人头攒动的街道，处处飘散着一股专属于咖啡的香味，明明是很苦涩的东西，可乔松现在却感觉有点甜
就在她出神的片刻，游哥回头唤她，还地给她一个杯子，杯口沾满了一圈彩色的糖粒，杯里的咖啡混合着太妃糖似的香气
她刚尝一口，游哥就满眼期待地望着她，“好喝吗？”
咖啡居然是甜的
乔松不由怔仲，又喝了一口，咖啡的香气中夹杂着隐隐的奶油香，是一种清新却不腻味的甜
她急忙咽下一口，点点头：“好喝”
后来游哥带着她又去很多摊位前品尝各种各样的甜咖啡，还准备买不同品种的咖啡豆，身为不喜欢咖啡的乔松实在不理解他的操作，“你就那么喜欢咖啡呀？”
“其实咖啡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你可以试着接受一下”游哥边专心选着咖啡豆边回答
乔松依靠在他的背上，静静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沉默了一阵后，佯装不经意地问他：“南屿怀孕了，你知道吗？”
游哥的脸色倏地微僵，但由于低着头，乔松看不出他的异样，只听到他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语气：“不知道”
“那她的孩子……”
“你之前预定的几本画册已经到货了，要不去看看？”
话没有问完就被游哥的声音盖住了，换题跳转那么快让乔松措手不及，她卡顿了半秒，原本的思路被带跑了，脑子里有且只有一个念头，“好呀”
第二天，筹备很久的第三本漫画终于出版了，同样很受欢迎，因此乔松成为了优秀毕业生代表，被邀请回自己的母校，意外地偶遇到了高中时的教导主任
即使毕业了很多年，教导主任在乔松的心中余威还在，她拘谨地打了个招呼后就想离开
谁知，主任一反常态，满脸和蔼，还笑眯眯地拉着乔松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喝茶，乔松连连拒绝，直到主任说“我有东西要给你”才肯去
主任在办公室的柜顶费劲巴拉地抽出一个本子，吹了吹上面的灰，递给乔松：“自从你们毕业后，乔延初那小子三番五次打电话找我要回这本画册，说让我一定要还给你，今天我总算找到机会还给你了”
是自己的画册，乔松脸色微僵，是乔延初之前说过一定会帮自己拿回来的画册
她急忙接过，一页一页翻阅起来，里面的每一幅画像个钩子，一下子勾出了深深埋在她脑海里的回忆
白色的素描纸上，穿着校服的乔延初正回头朝自己笑，在球场上威风凛凛的乔延初，将漫画书藏在数学课本下然后偷偷翻看的乔延初，迟到了被罚站却隔着玻璃冲她做鬼脸的乔延初……
被她用一张一张素描定格了整个青春的乔延初
浓重的心酸感像滔滔不绝的江水般涌上心头，啪一声，乔松立马合上画册，像是偷看被逮个正着一样慌乱，这时，主任喝了口茶，笑着说：“现在乔延初这小子混得怎么样？”
心口忽地一窒，有些话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乔松隐忍着悲痛，强颜欢笑道：“他出国了，非得搞什么乐队，整天忙得要死，很少有消息”
主任没有察觉到乔松脸色的异样，继续笑着打趣道：“这小子现在有出息了呀”说着，他注意到乔松隆起的小腹，语调变得很讶异：“你怀孕了？是已经和乔延初结婚了？”
他的问题让乔松红了耳垂，不想让扫兴，她干脆顺下去说：“是呀，我和他结婚了，现在都怀孕好几个月了”
主任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画册，有点羡慕道：“又是从校园到婚纱，要一直幸福下去呀”
最后闲聊了几句后，乔松实在待不下去了，就忍不住提出有事要先走，主任也没有多挽留，把她送到门口的时候，随口叮嘱道：“以后多回母校看看，下一次最好和乔延初一起回来，我等你们”
乔松努力地假笑，满口答应下来
正值周日学生放假，学校里除了保安人员外，其他地方空空如也，乔松没有急着走，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晃悠，很多年过去了，学校也变化了不少，教学楼翻新过了，很多地方也重新修建，但曾经的教室，除了添了多媒体外，其他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来到了之前上学时自己的教室，那时的她位置靠窗，所以就很方便看老师有没有来，坐在她后面的乔延初刚好没有窗，都是靠她通风报信，上课看漫画才没有被抓到
她走到以前坐的位置坐下，窗户开着，恰好窗外吹来一阵宜人的风，带来傍晚专属的味道，她又不禁想起了乔延初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会幸福吗？
她又忍不住低头翻看画册，当见到尚未完成的人像时，早就泛黄的记忆渐渐鲜活起来
那幅画也是画的乔延初
是她本来想要送给乔延初的18岁的生日礼物，在晚自习偷偷画的，可是没有画完，就被来巡视的教导主任发现，整本画册都没有了
当时她和乔延初因为被怀疑早恋而骂得狗血淋头，但乔延初没有放在心上，还安慰她画册会帮忙拿回来的
虽然现在做到了，但他却只能定格在画册里
傍晚时分，橘红色的晚霞铺满天际，乔松才开车回去，大马路上车来车往，车技不太好的她很小心很小心地踩油门，慢慢地行驶在路上
车越来越多，整条路渐渐开始拥堵起来，有的司机大哥变得很暴躁，不断地摁着喇叭，路况稍微缓松了一点后，他们直接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呼一下，车子就直直地往前窜走
这一幕更把乔松吓坏了，她开的更慢，以为这样就会平安回家时，前面的一辆面包车猝然停下，紧接着什么东西从上面滚落下，还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而那辆面包车扔完东西后就呼啸着离开
眼看那样东西就要滚到车前，乔松吓得立马踩急刹车，她整个人朝前倾倒，幸好安全带把她拉了回来，她撞在驾驶座上，稍微缓过来一点时，错愕地看清原来刚刚扔下来的是一个男人！
“哔哔哔——”
刺耳的喇叭声催命似的在后面响起，乔松看了眼后视镜，后面的车一直在摁喇叭，但自己的车前还躺着一个人，她顾不了那么多，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还躺在地上的男人身边 “喂，大哥，你没事吧？”
躺在地上的男人鼻青脸肿的，身上衣衫褴褛，嘴角还挂着血迹，他吃力地睁开眼，怔怔地望着乔松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小声说：“你……你……怎么是你？”
车声嘈杂，乔松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但很难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尽量大声地问：“你没事吧？没事就赶紧起来，你挡我路了”
语音刚落，乔松呆滞了，因为那个男人的眼睛给她带来了强烈的熟悉感，使得她多看了几眼。而那个男人也认出了她，很用力地抬起一只手，抓住她的裤脚，微微昂起头，很艰难地发出声音，“路……路秦川”
眼睛……眼睛……
一个声音在乔松脑子里炸开，让记忆也跟着鲜活起来，乔松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路秦川，心里震惊满满，还想着说什么时，身后又传来几下喇叭声
之后，乔松花了很多力气才把路秦川拖上了车，他的一条腿已经被打得走不了路了，稍微触碰一下就痛得他大叫起来，乔松安慰道：“你忍忍，我带你去医院”
由于公路上车很多，停了很久将近七点才去到附近的一家医院，乔松也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拖下了车，但路秦川伤的很严重，根本没办法自己走路，只能让人扶着，乔松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抗他，便连忙叫护士推一个轮椅过来
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后，路秦川的右腿被确证为骨折了，由于伤的较严重，医生建议要立刻交医药费进行治疗
路秦川立马问了手术费要多少钱，医生说了个数字：“你的情况，可能要五万”
听罢，路秦川面露难色，支吾道：“可以不做手术吗？比如敷药啥的也行”
“必须手术”医生很严肃地纠正说：“要不然你的腿就要废了”
站在一边的乔松察觉到路秦川的窘样，念在他接受了乔延初的眼角膜，她主动帮忙：“医生，五万就五万，尽快安排手术”
路秦川转过脸，讶然，想说什么却被乔松抢先一步，“这是要还的”
听到有人说要交钱，医生果然第一时间安排手术时间，还给路秦川安排病床，方便留院观察，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时，一个小护士拿着几张单子过来要求缴费
乔松下意识伸手进袋子里掏手机，袋子里空空的，她才忽地想起走得太急，手机落在车上了，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我手机在车上，我先去拿，回来再交钱可以吗？”
护士小姐略略惊讶地看着她，随之眼神里几分透着“你不会想借此跑路”的狐疑，乔松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朋友就在这，我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呀”
护士小姐又看了看乔松，半晌，才同意让她去拿手机
乔松立马往停车场走去，快走到自己的车时，她意外地见到有个带着鸭舌帽地男人站在车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不一会儿，车门被打开，那个男的弯腰把头伸进车里。乔松一愣，连忙大跨步走过去，“喂，你在干什么？”
那个男的被吓了一跳，随手抓起车厢里的手机和画册，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乔松瞠目，下意识追了上去，但那个男的跑得很快，没多久眼看就要消失在停车场里
这速度简直就是自己骑着蜗牛追导弹一样，根本追不上，乔松又气又急，只能骂了几句后，返回到车上，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后，车门被撬开，手机和画册都被偷了
她的心情霎时多云转阴，再次回到医院时，她很不好意思地告诉路秦川刚刚发生的事情。谁知路秦川没有责怪她，反而很愧疚地道歉：“如果不是你送我来医院的话，你的手机和画册就不用被偷”
乔松担忧道：“那你的腿怎么办？现在都没有钱做手术了”
路秦川倒是很乐观，“残废就残废吧，最起码我还活着”
“那你怎么会搞成这样的？谁打你的？”
简答的一句话骤然让路秦川的笑容凝固，乔松以为自己嘴快说错了话，正准备道歉时，路秦川变得很淡然，回忆随着他的回答渐渐在脑海铺开
当文国海得知韩沅没有被成功抓走就找来路秦川问话，并怀疑是不是他通风报信才让韩沅跑掉的
路秦川很无辜，忙辩解道：“我对天发誓我没有这样做过，当时一切都准备好后我就过来向你报告，根本没有接触过韩沅”
“那韩沅怎么就成功逃脱了呢？”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了你”路秦川忽地想起了什么，补充说：“当时我向你报告的时候你吃了药睡着了，我就告诉闫宁小姐了”说着，他还伸手弱弱地指了指站在一边的闫宁
缄默许久的闫宁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猝然急眼了，怒目圆瞪：“怎么？你怀疑我通风报信？你有病吧？”
“这间屋子里除了我和文先生，就你知道这件事情”
“那我也不可能做叛徒啊？”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搅得文国海更加烦躁，他大声喊道：“都给我闭嘴！路秦川，无论怎么说事情多少因为你而搞砸的，你要给我承担一定的代价！”
语毕，他把管家叫来，扬声，语气带着满满的不容违抗，“给我把他带下去，教训一下”
“好的”管家拍了拍手，下一刻，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窝蜂闯了进来，他们三两步跨上前反手抓住路秦川，还不等路秦川反应过来，就摁着将他带了出去
后来，教训来了，那几个男人在管家的命令下不停地对路秦川拳打脚踢，还抡起手腕粗的棍棒狠狠地往他腿上打去，后来当他意识不清地倒在地上时，隐约感觉有人将自己拖上了车，当车子开到车辆来来往往的大马路上时，刚刚打人的几个男人联手将他推了下去
听罢，强烈的愕然感像一道狂暴的海浪卷席而来，震得乔松说不出话，良久，她才问：“那你报警了吗？”
路秦川倏地笑了，摇了摇头，“乔松，你太天真了”
当韩沅火急火燎地赶回餐厅时，经理brody刚刚把吵着要退钱的顾客们安顿好，他见到韩沅，立马走上去，“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但是那批红酒怎么办？”
韩沅没有说话，先回到了办公室后，才吩咐说：“拿一瓶酒给我尝一下”
“可是……”
“我要看看哪里出问题”
brody应了一声，赶紧去仓库里拿了一瓶之前进货的一支红酒，打开，倒了大半杯，韩沅没有立马端起来喝，而是先拿起那瓶红酒，仔细地端详着瓶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随后才端起那杯红酒闻了闻，随后呷了一口
“味道却是有点怪”韩沅咂咂嘴，评论了一句后，扬手把杯中剩余的红酒都一饮而尽
但喝完一杯后，他感觉越喝越渴，brody怕他出事，赶忙阻止，韩沅根本听不进去，因为他越喝越想喝，往杯子里倒了满满一大杯后，再次一饮而尽
就这样，韩沅一口气连续喝了好多杯，当红酒瓶里的酒喝到一大半时，他霎时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他甩了甩头，当再次端起杯子准备喝时，顿时眼前一黑，他直接倒在了桌上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等韩沅再次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他捂着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手触碰到什么软软的东西，他转过脸去看，顷刻间，吓得眼睛都直了
方浩死了！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胸膛处直直地插着一把刀，通红的血液从他身上流出，在周围淌了一地
韩沅惶恐失色，慌乱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眼尖地瞥见地上沾血的手指印，迅速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两只手早就沾满了血
他吓得倒吸了口气，无措之际，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咔嚓一声，门把手被粗暴地拧动着，韩沅完全来不及反应，门就已经被拉开了
“不准动！举起手来！”
一群警察鱼贯而入，各个掏出枪直指着韩沅
韩沅怔怔地双手举起，为首的警察边拿枪指着韩沅，边走到死者身边蹲下，伸出一只手小心地触摸死者喉咙，那里早就已经没有了脉搏跳动，那个警察站起身，厉声呵斥道：“给我把他抓起来！”
骤然间，韩沅俯身快速将，插在方浩身上的刀拔出来，刀柄握在手心中，血淋淋的刀锋指着警察们，发疯一样叫喊道：“人不是我杀的！我醒来之后就这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警察们不敢贸然上前，韩沅趁势扭头拔腿就跑，他冲到阳台，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两脚一蹬，爬上去，纵身一跳，哧溜一下就没有影了，警察们纷纷追赶上来，发现韩沅已经沿着下水道快速滑落，即将到底地面
几个警察也顺着阳台旁边的下水道滑下去，可当他们到达地面时，韩沅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见状，为首的警察气得骂人，他愤愤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液，指着刚刚爬下水道的几个手下，不客气地指责道：“动作真慢！都是干什么吃的！”
~~~
当画完最后一笔，乔松抬手捶了捶背，然后拿起手机，登录上传到自己的微博
红姨熬的安胎药早就已经凉透了，她懒得再去热，就那样喝，边喝边看手机
没想到刚刚发表出去，底下就很快已经开始有粉丝留言评论了
“乔大大啊，你终于更新了”
“哈哈哈，乔老师画得越来越好了”
乔松的嘴角渐渐上扬，刚刚画画时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她手指在屏幕上往下滑，底下的评论都是大同小异，她退出了当前页面，这时，一条新闻推送弹了出来，标题引人注目—— 知名歌手南屿承认自己怀孕两个多月，但未公布男方是谁！
换在平时，乔松对于南屿的新闻看都不看一眼，但“怀孕”两个字让她忍不住点进去看，她粗略地看了眼新闻内容，大意就是说南屿真的怀孕了，还晒出了b超检验报告单，再往下滑，底下就是评论区
即使之前南屿闹出了和男粉丝的绯闻，但现在还是有些铁粉喜欢她的，一听到怀孕，在评论区里送上祝福，但也有一些黑粉侦探上身，开始猜想孩子是不是之前和南屿开房的男粉丝的
看完了评论后，乔松也忍不住开始猜想起来，南屿怀的孩子究竟会是谁的呢？她又鬼使神差地看了眼新闻标题
嗯，算了，管他呢
她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关掉了手机，这时正好游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应了一声后，走了出去
“有空吗？有个展会，我想你陪我一起去”她刚走到面前，游哥就问
今天正好是周末，也没有什么事情，乔松就跟着他去了，去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展会其实是个咖啡集市，聚集了很多不同大品牌的商家，也有个人摊主自己研究的创意咖啡
集市很热闹，人多拥挤，游哥紧紧地牵着乔松的手，生怕她会和自己走散。乔松不太喜欢咖啡，也兴致乏乏，但见到游哥在每个摊位前驻步很久，她也只好跟着去了解一下
人头攒动的街道，处处飘散着一股专属于咖啡的香味，明明是很苦涩的东西，可乔松现在却感觉有点甜
就在她出神的片刻，游哥回头唤她，还地给她一个杯子，杯口沾满了一圈彩色的糖粒，杯里的咖啡混合着太妃糖似的香气
她刚尝一口，游哥就满眼期待地望着她，“好喝吗？”
咖啡居然是甜的
乔松不由怔仲，又喝了一口，咖啡的香气中夹杂着隐隐的奶油香，是一种清新却不腻味的甜
她急忙咽下一口，点点头：“好喝”
后来游哥带着她又去很多摊位前品尝各种各样的甜咖啡，还准备买不同品种的咖啡豆，身为不喜欢咖啡的乔松实在不理解他的操作，“你就那么喜欢咖啡呀？”
“其实咖啡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你可以试着接受一下”游哥边专心选着咖啡豆边回答
乔松依靠在他的背上，静静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沉默了一阵后，佯装不经意地问他：“南屿怀孕了，你知道吗？”
游哥的脸色倏地微僵，但由于低着头，乔松看不出他的异样，只听到他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语气：“不知道”
“那她的孩子……”
“你之前预定的几本画册已经到货了，要不去看看？”
话没有问完就被游哥的声音盖住了，换题跳转那么快让乔松措手不及，她卡顿了半秒，原本的思路被带跑了，脑子里有且只有一个念头，“好呀”
第二天，筹备很久的第三本漫画终于出版了，同样很受欢迎，因此乔松成为了优秀毕业生代表，被邀请回自己的母校，意外地偶遇到了高中时的教导主任
即使毕业了很多年，教导主任在乔松的心中余威还在，她拘谨地打了个招呼后就想离开
谁知，主任一反常态，满脸和蔼，还笑眯眯地拉着乔松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喝茶，乔松连连拒绝，直到主任说“我有东西要给你”才肯去
主任在办公室的柜顶费劲巴拉地抽出一个本子，吹了吹上面的灰，递给乔松：“自从你们毕业后，乔延初那小子三番五次打电话找我要回这本画册，说让我一定要还给你，今天我总算找到机会还给你了”
是自己的画册，乔松脸色微僵，是乔延初之前说过一定会帮自己拿回来的画册
她急忙接过，一页一页翻阅起来，里面的每一幅画像个钩子，一下子勾出了深深埋在她脑海里的回忆
白色的素描纸上，穿着校服的乔延初正回头朝自己笑，在球场上威风凛凛的乔延初，将漫画书藏在数学课本下然后偷偷翻看的乔延初，迟到了被罚站却隔着玻璃冲她做鬼脸的乔延初……
被她用一张一张素描定格了整个青春的乔延初
浓重的心酸感像滔滔不绝的江水般涌上心头，啪一声，乔松立马合上画册，像是偷看被逮个正着一样慌乱，这时，主任喝了口茶，笑着说：“现在乔延初这小子混得怎么样？”
心口忽地一窒，有些话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乔松隐忍着悲痛，强颜欢笑道：“他出国了，非得搞什么乐队，整天忙得要死，很少有消息”
主任没有察觉到乔松脸色的异样，继续笑着打趣道：“这小子现在有出息了呀”说着，他注意到乔松隆起的小腹，语调变得很讶异：“你怀孕了？是已经和乔延初结婚了？”
他的问题让乔松红了耳垂，不想让扫兴，她干脆顺下去说：“是呀，我和他结婚了，现在都怀孕好几个月了”
主任看了看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画册，有点羡慕道：“又是从校园到婚纱，要一直幸福下去呀”
最后闲聊了几句后，乔松实在待不下去了，就忍不住提出有事要先走，主任也没有多挽留，把她送到门口的时候，随口叮嘱道：“以后多回母校看看，下一次最好和乔延初一起回来，我等你们”
乔松努力地假笑，满口答应下来
正值周日学生放假，学校里除了保安人员外，其他地方空空如也，乔松没有急着走，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晃悠，很多年过去了，学校也变化了不少，教学楼翻新过了，很多地方也重新修建，但曾经的教室，除了添了多媒体外，其他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来到了之前上学时自己的教室，那时的她位置靠窗，所以就很方便看老师有没有来，坐在她后面的乔延初刚好没有窗，都是靠她通风报信，上课看漫画才没有被抓到
她走到以前坐的位置坐下，窗户开着，恰好窗外吹来一阵宜人的风，带来傍晚专属的味道，她又不禁想起了乔延初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会幸福吗？
她又忍不住低头翻看画册，当见到尚未完成的人像时，早就泛黄的记忆渐渐鲜活起来
那幅画也是画的乔延初
是她本来想要送给乔延初的18岁的生日礼物，在晚自习偷偷画的，可是没有画完，就被来巡视的教导主任发现，整本画册都没有了
当时她和乔延初因为被怀疑早恋而骂得狗血淋头，但乔延初没有放在心上，还安慰她画册会帮忙拿回来的
虽然现在做到了，但他却只能定格在画册里
傍晚时分，橘红色的晚霞铺满天际，乔松才开车回去，大马路上车来车往，车技不太好的她很小心很小心地踩油门，慢慢地行驶在路上
车越来越多，整条路渐渐开始拥堵起来，有的司机大哥变得很暴躁，不断地摁着喇叭，路况稍微缓松了一点后，他们直接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呼一下，车子就直直地往前窜走
这一幕更把乔松吓坏了，她开的更慢，以为这样就会平安回家时，前面的一辆面包车猝然停下，紧接着什么东西从上面滚落下，还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而那辆面包车扔完东西后就呼啸着离开
眼看那样东西就要滚到车前，乔松吓得立马踩急刹车，她整个人朝前倾倒，幸好安全带把她拉了回来，她撞在驾驶座上，稍微缓过来一点时，错愕地看清原来刚刚扔下来的是一个男人！
“哔哔哔——”
刺耳的喇叭声催命似的在后面响起，乔松看了眼后视镜，后面的车一直在摁喇叭，但自己的车前还躺着一个人，她顾不了那么多，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还躺在地上的男人身边 “喂，大哥，你没事吧？”
躺在地上的男人鼻青脸肿的，身上衣衫褴褛，嘴角还挂着血迹，他吃力地睁开眼，怔怔地望着乔松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小声说：“你……你……怎么是你？”
车声嘈杂，乔松只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但很难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尽量大声地问：“你没事吧？没事就赶紧起来，你挡我路了”
语音刚落，乔松呆滞了，因为那个男人的眼睛给她带来了强烈的熟悉感，使得她多看了几眼。而那个男人也认出了她，很用力地抬起一只手，抓住她的裤脚，微微昂起头，很艰难地发出声音，“路……路秦川”
眼睛……眼睛……
一个声音在乔松脑子里炸开，让记忆也跟着鲜活起来，乔松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路秦川，心里震惊满满，还想着说什么时，身后又传来几下喇叭声
之后，乔松花了很多力气才把路秦川拖上了车，他的一条腿已经被打得走不了路了，稍微触碰一下就痛得他大叫起来，乔松安慰道：“你忍忍，我带你去医院”
由于公路上车很多，停了很久将近七点才去到附近的一家医院，乔松也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拖下了车，但路秦川伤的很严重，根本没办法自己走路，只能让人扶着，乔松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抗他，便连忙叫护士推一个轮椅过来
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后，路秦川的右腿被确证为骨折了，由于伤的较严重，医生建议要立刻交医药费进行治疗
路秦川立马问了手术费要多少钱，医生说了个数字：“你的情况，可能要五万”
听罢，路秦川面露难色，支吾道：“可以不做手术吗？比如敷药啥的也行”
“必须手术”医生很严肃地纠正说：“要不然你的腿就要废了”
站在一边的乔松察觉到路秦川的窘样，念在他接受了乔延初的眼角膜，她主动帮忙：“医生，五万就五万，尽快安排手术”
路秦川转过脸，讶然，想说什么却被乔松抢先一步，“这是要还的”
听到有人说要交钱，医生果然第一时间安排手术时间，还给路秦川安排病床，方便留院观察，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时，一个小护士拿着几张单子过来要求缴费
乔松下意识伸手进袋子里掏手机，袋子里空空的，她才忽地想起走得太急，手机落在车上了，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我手机在车上，我先去拿，回来再交钱可以吗？”
护士小姐略略惊讶地看着她，随之眼神里几分透着“你不会想借此跑路”的狐疑，乔松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朋友就在这，我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呀”
护士小姐又看了看乔松，半晌，才同意让她去拿手机
乔松立马往停车场走去，快走到自己的车时，她意外地见到有个带着鸭舌帽地男人站在车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不一会儿，车门被打开，那个男的弯腰把头伸进车里。乔松一愣，连忙大跨步走过去，“喂，你在干什么？”
那个男的被吓了一跳，随手抓起车厢里的手机和画册，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乔松瞠目，下意识追了上去，但那个男的跑得很快，没多久眼看就要消失在停车场里
这速度简直就是自己骑着蜗牛追导弹一样，根本追不上，乔松又气又急，只能骂了几句后，返回到车上，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后，车门被撬开，手机和画册都被偷了
她的心情霎时多云转阴，再次回到医院时，她很不好意思地告诉路秦川刚刚发生的事情。谁知路秦川没有责怪她，反而很愧疚地道歉：“如果不是你送我来医院的话，你的手机和画册就不用被偷”
乔松担忧道：“那你的腿怎么办？现在都没有钱做手术了”
路秦川倒是很乐观，“残废就残废吧，最起码我还活着”
“那你怎么会搞成这样的？谁打你的？”
简答的一句话骤然让路秦川的笑容凝固，乔松以为自己嘴快说错了话，正准备道歉时，路秦川变得很淡然，回忆随着他的回答渐渐在脑海铺开
当文国海得知韩沅没有被成功抓走就找来路秦川问话，并怀疑是不是他通风报信才让韩沅跑掉的
路秦川很无辜，忙辩解道：“我对天发誓我没有这样做过，当时一切都准备好后我就过来向你报告，根本没有接触过韩沅”
“那韩沅怎么就成功逃脱了呢？”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了你”路秦川忽地想起了什么，补充说：“当时我向你报告的时候你吃了药睡着了，我就告诉闫宁小姐了”说着，他还伸手弱弱地指了指站在一边的闫宁
缄默许久的闫宁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猝然急眼了，怒目圆瞪：“怎么？你怀疑我通风报信？你有病吧？”
“这间屋子里除了我和文先生，就你知道这件事情”
“那我也不可能做叛徒啊？”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搅得文国海更加烦躁，他大声喊道：“都给我闭嘴！路秦川，无论怎么说事情多少因为你而搞砸的，你要给我承担一定的代价！”
语毕，他把管家叫来，扬声，语气带着满满的不容违抗，“给我把他带下去，教训一下”
“好的”管家拍了拍手，下一刻，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窝蜂闯了进来，他们三两步跨上前反手抓住路秦川，还不等路秦川反应过来，就摁着将他带了出去
后来，教训来了，那几个男人在管家的命令下不停地对路秦川拳打脚踢，还抡起手腕粗的棍棒狠狠地往他腿上打去，后来当他意识不清地倒在地上时，隐约感觉有人将自己拖上了车，当车子开到车辆来来往往的大马路上时，刚刚打人的几个男人联手将他推了下去
听罢，强烈的愕然感像一道狂暴的海浪卷席而来，震得乔松说不出话，良久，她才问：“那你报警了吗？”
路秦川倏地笑了，摇了摇头，“乔松，你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