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迟来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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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游柏棠中枪后抢救无效死亡，蓝珊在开枪杀人后自己也自杀了，而乔松一时间又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她悲痛不已，终日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画画，一声不吭
“你赶紧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她会抑郁的”过去那么久了，见乔松还是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红姨不免有点担忧
游哥接过她手里的饭碗，里面的饭菜早就凉了，他说：“你先把饭热一下吧，我去看看她”
红姨应了一声就下了楼，游哥轻轻地打开了门，屋内的窗帘只拉开了一点，少许光线透了进来，照出乔松那张枯瘦的脸庞
地板上随处都是只完成了一半的画稿，游哥躬身捡起一张画了难得画着一个完整肖像的白纸，端详几秒，认出上面的人是蓝珊
他蹲下把散落一地的画捡起来，整理好放在桌上，看着她瘦成皮包骨的样子， 心痛地摸了摸她的头，“饿吗？”
乔松没有说话，还是和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落魄地坐着，游哥走到她身前坐下，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她还是不吭声，游哥伸手摩挲着她的脸，温声道：“今天外面天气不错，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乔松把头埋在臂弯中，当游哥要触摸她的脸时，她把头转到另一边，闷声道：“出去吧，别烦我”
房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红姨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游哥将一碗汤端起来，边吹凉边说：“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不吃东西，你的朋友也不能复活，不是吗？”
她还是一动不动
游哥继续耐着性子和她说了很多话，她都是蔫蔫的，当游哥说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去世的事情时，她才转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我当初和你一样，没有了亲人，朋友也没有几个，在社团里还被欺负”回忆起往事，心里满满都是心酸感，但游哥继续平静地说下去，“本以为那年我被扔进海里后就死了，但是后来我有幸遇到了你，你救了我，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这种人还有人在乎，乔松你知道吗，知道有人在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虽然你的朋友去世了，但是如果她知道还有人那么在乎她，她会很开心的”
不知为何，不感人的话语却让乔松鼻子酸了，几滴泪扑棱棱地落下，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烫的他心痛
游哥抬手帮她轻轻地擦泪，她越哭越凶，积压很久的忧郁在悲痛中溃败，她把头埋进了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游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凑到她耳边，低声安慰说：“哭吧，你不需要忍着”
自从大哭一场后，乔松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肯走出房门到外面走走，虽然很多时候都只是呆坐着，不太愿意说话，但最起码不像之前那样心如死灰
某日，当游哥从外面回来时，正好遇到从画室里走出来的乔松，她换上了一条褐色的连衣裙，看样子像是准备出门
“你要出去？”游哥试探性地问
乔松只是“嗯”了一声，其他什么也没说，就略过他径直朝楼梯走去
“你要去哪，我送你”游哥紧跟其后
乔松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楼，声音清冷，“不用了”
红姨走了过来，她边往系在腰上的围裙擦手边笑笑容可掬道：“乔小姐，快吃饭了你这是要出去吗？”
乔松懒懒地说了句“我没胃口，你们自己吃吧”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她消瘦单薄的背影，游哥心中不禁有点担忧，忙跟上去，“我陪你去吧”
想要伸手拉她时，乔松躲开了还刻意后退几步，态度漠然，“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晚点我自然会回来”
离开了公寓，乔松独自打车来到了附近的生态森林公园，儿童嬉笑打闹的声音回荡在沉静的湖泊周围，让人不禁联想到“空谷传响”。湖面沉静而清澈，里面嬉戏的鱼群清晰可见，乔松走到湖边蹲下，正好微风拂过，涟漪将水面倒映的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激散揉皱，悲伤又磅礴而来
蓝珊和乔延初现在会相遇吗？
“乔小姐，你在干什么？”
乔松迷茫地回过了头，顾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他和第一次见面一样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还没有待她开口，他便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把她从湖边拉回到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继而皱着眉头问：“你在干什么？你是想不开吗？”
“我没有”乔松抬起眼望着他，他眼中映出她的身影，脆弱而干瘦，好像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想不开
鬼使神差地，她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汕走向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也过来坐，整个人放松了很多，笑道：“我也是刚刚来的，见到你蹲在湖边，还以为你想不开”
以前却是有这样想过，乔松心里暗忖，她刹住自己的想法，走到他身边坐下
还以为她会说什么的，没想到是一阵的沉默，顾汕干脆自己先开口，“不过你终于肯答应见我，这让我很意想不到”
乔松靠在椅背上，平静地问：“那如果我签约你这里当歌星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前不久顾汕因为看上她的嗓音而三番五次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唱歌，由于刚刚经历蓝珊的事情，乔松压根没有心思想这些，但为了让自己能从悲伤走出来，她想了好久，还是想找点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
顾汕没有料到她那么直接，有点愣，随即才认真地说：“乔小姐应该听说保悦，现在很多你说的出名字的大牌歌手都是我们公司培养出来的，如果你愿意签约，我们保证能捧红你，甚至红遍大江南北”
乔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红遍大江南北，所以对这个条件兴致乏乏，她说：“我朋友之前很喜欢唱歌，她现在不在了，我想帮她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关于蓝珊的事情，顾汕也多少知道一点，他想了想，信心满满道：“这个梦想你一定能实现的”
两个人关于签约的事情谈了一个多小时，最终达成了协议，当拿到乔松签好名字的合同时，顾汕喜笑颜开道：“希望我们日后能合作愉快”
乔松合上钢笔，还给他，表情淡然，“合作愉快”
顾汕很快就走了，留下乔松一个人坐在那里，她正望着湖面嬉戏的几只天鹅出神时，身后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小姐，你要点歌吗？”
她转过脸，见到是一个少年，打扮得很常见扑通，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他的肩头斜斜地挂着一把吉他，她有一瞬的恍惚，而后温雅地一笑：“点一首张韵涵的《欧若拉》吧”
少年有点不知所措之际，她从裙子的口袋中掏出了钱包，抽出几张纸币递了过去，“我很喜欢这首歌，给我唱一下吧，这些钱够吗？”
这首歌曾经火遍大街小巷，蓝珊也很喜欢这首歌，几乎一天到晚都哼唱，当唱到“魔力北极光，奇幻的预言”时，她总是说以后等两个人都赚到钱了，就一起去加拿大看魔幻的北极光
而现在钱不仅没有赚到，人还不在了
没想到人家出手那么阔绰，那个少年愣了愣，从那一沓纸币中抽出了一张，礼貌道：“这一张就够了，谢谢”
游哥跟着阿进过来找她时，见到大概是这样的画面——乔松抱膝坐在草地上，定定地望着对面的少年弹奏着一首歌曲
熟悉的旋律随风飘入耳际，游哥半晌才听出这首歌是之前乔松说过蓝珊喜欢而自己也喜欢的一首，怕刺激到她，见她又那么沉浸其中，又不敢上前，只好一脸紧张地站在周围。欢快而明媚的音乐从少年的口中流淌出来，但乔松的表情却诡异地悲伤着
曲毕，游哥忙上前，他小心地搀扶乔松站起来，当见到游哥时，乔松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就过来找你”她的屁股上沾了一些草，游哥躬身帮她轻轻地拍去
怎么都说自己会做啥事，乔松感觉好好笑，她把手搭在他的腕上，笑着打趣道：“这里风景那么好，死在这里污染环境”
准备要走时，乔松把手里那沓少年退回来的纸币又塞回去给他：“真的谢谢你，唱得很好”
她转身要走，身后突然传来少年的呼喊，“小姐，我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请不要太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有，你笑起来很好看”
时空仿佛突然凝滞，在这一刻，乔松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大概也是这样一个午后，因为考试不及格而难过的她听着蓝珊给自己唱歌，蓝珊说：“笑一笑嘛，你笑起来很好看呀，别浪费颜值”
只是这一次，她眼睛一涩，终究还是笑不起来
但她礼貌地转过头，很努力地牵了牵唇：“谢谢你”
在回去的路上，乔松想了很久，最后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告诉游哥自己签约当歌手的事情
听罢，游哥脸色微僵，但因为开着车，没有转过看她，只是好奇道：“你不是不喜欢唱歌吗？”
乔松把头转向车窗外，淡淡地说：“人都是会改变的，况且唱歌是蓝珊喜欢的事情，我想帮做下去”
“那你画画呢？”
乔松心头微颤，随即，说：“我也会画画”
车厢内顿时安静了，游哥没有接话，任由两人间的沉默蔓延下去，乔松好奇地转过脸望向他，怎么感觉他的脸色有点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游哥继续打着方向盘，面无表情道：“没事，你喜欢就去做吧”
但是听语气好像不是很赞同，乔松忽地有点紧张起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做？”
“没有，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乔松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一时间心思杂乱，而他又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重新在位置上坐好，跟着他一样沉默着
到了红绿灯，车子缓缓地停下，游哥转过脸看她，见她板着脸坐着，便轻轻地唤了她一声，“你想做就去做吧，你应该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不会反对”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乔松心里的不悦渐渐一扫而空，她抬起头望着车前方，喃喃道：“你是怕我以后会混进娱乐圈吗？你放心，我只是想找点事情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不会那么难过而已，或许过段时间我就不想做了呢”
~~~~~…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居然现在说放弃？”南屿站在病床前，大声愤怒地嚷嚷着
坐在病床上的游德海捂着嘴，猛烈地咳了几声，吃力地开口：“南屿，之前实行计划是因为我儿子，但是现在柏棠都死了，老婆也变成精神病了，我还实行计划做什么？”
南屿猛地转身愤愤地瞪着他，不甘心道：“但是我的目标还没有达到！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从儿子死了，沈燕琴一下子打击太大变成了精神病，游德海实在没有精力去想什么计划了，他又剧烈地咳了起来，苦笑道：“我现在连儿子都没有了，呵呵”
望着游德海半死不活的样子，南屿气急败坏，计划好不容易坚持到今天，居然半途而废，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搞定乔松回到游哥身边呀。
越想越气，她感觉胸腔里聚集着一股怒火，即将把她的胸膛撕裂开来，她紧咬牙关，“南屿三两步跨到床边，揪住他的衣服吼道：“你给我清醒点！你的儿子是无辜的！他不该就那样死掉！”
游德海咳得更加厉害，南屿一把推开了他，面目狰狞，“游德海，难道你真的相信你儿子强暴了蓝珊吗？就算真的如此，他也没必要真的被打死！”
整个病房里都是南屿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游德海虚弱得坐在床上，提起儿子的往事，他悲痛地闭上了眼，对呀，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真的去强暴人家呢？
不该死！
“咔嚓”一声，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见来人是游哥时，南屿怔住了
而四目对视的瞬间，游哥也愣住了，没料到南屿也会在这里，但很快，他恢复淡漠，关上门，走到距离病床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冷声问：“我现在来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游德海那张苍白的脸忽地明亮了一点，他撑着床坐起来，喘着气，说：“沛泽，你肯来见我，我真的很……咳咳……高兴”
“废话少说，叫我来干嘛？”
笑容在游德海的脸色稍纵即逝，他先把南屿打发走，等病房里只剩下他和游哥时，他才悲悲戚戚道：“沛泽，柏棠死了，我只剩下你一个儿子了”
听罢，游哥不禁脸色微僵，随即不客气地讥讽道：“怎么？游先生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很多年前您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吗？”
一个您字宛如冰水浇在游德海身上，他面露苦楚，嗫嚅道“沛泽，我知道我不配当一个父亲，但是……”他头一次拉下脸说求人的话，搜肠刮肚地组织着语言，“沛泽，我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原谅？
原本饱含真诚的两个字却让游哥觉得很荒谬，他定定地注视着游德海，语气刻薄至极，“游先生，你是想儿子想疯了吧？你那么有钱，还找不到一个人来当你儿子？”
“沛泽，我……我……”游德海被羞辱得极其窘迫，嘴巴启启合合很多次，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最后沉吟很久，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哼，太晚了”游哥丝毫不领情，“当年你为了沈燕琴抛弃我和母亲，后来母亲死了，你还抛弃了我，现在在这里虚情假意，你恶不恶心？”
游德海叹了口气，无奈地垂下了头，“沛泽，我当年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和你母亲呀，当年我们生意不好，如果不是燕琴一直帮助我们的话，恐怕……”
“所以为了报答，你还当着我和母亲的面和人家上床了？！”
直击灵魂的一问彻底让游德海哑口无言，他愣愣地望着勃然大怒的沛泽，半晌，说不出半个字
即使过去了很多年，当不堪的往事再次被提起时，心脏还是猛地像被大力揪住一样痛，游哥死死地瞪着游德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如果不是你抛弃了我，我就不会去混黑社会！”良久，游哥才咬牙切齿道，“当年我走投无路来求你的时候，你让我有多远滚多远！你有想过我是你儿子吗？现在你居然还有脸让我原谅你，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这辈子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
“阿游，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南屿小跑着紧跟在游哥身后，从走出病房那一刻，游哥就一直紧绷着脸，整张脸像是要吃人一样
游哥越走越快，南屿更加加速小跑才勉强跟上，她苦口婆心道：“如果我说你父亲时间不多了，你还是……”
“让他去死吧！”游哥倏地驻步，大声吼叫道，脖子上的青筋都突突地冒出
南屿有被吓到了，她惶恐地望着他，当他继续往前走时，她不顾一切追上去拽住了他，“我是说真的，你父亲查出了肝癌晚期，他……”
“那又怎么样？”游哥沉下了脸，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他活该！我巴不得他早点死！”
“他是做得不对，但是怎么说都是你爸爸呀，他也遭到报应了，儿子死了，老婆也疯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游哥骤然打断她的话，依旧面布寒霜，愤愤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否则你和他一样给我去死！”
头一次见到他发那么大火，南屿吓得花容失色，被他那双发红的眼瞪着，她不再吱声，只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停车场，游哥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时，见到南屿还跟在自己身后，他沉声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打车过来的，我的车这两天借人了”南屿随口胡诌道
游哥懒得理她，直接上了车，当他低头系安全带时，副驾驶座的门被南屿拉开，她不客气地坐了进来，弱弱地问：“阿游，你方便载我一趟吗？我……”
“不方便，下车吧”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声打断，游哥靠坐在椅背上，双手放在腿上，完全没有准备开车的意思
尴尬之色不免在脸上露出，但南屿强颜欢笑，娇声哀求道：“阿游，拜托了，最多我把车钱给你呀，或者请你吃饭”
“滚，给我下车”
“我就不！”南屿不依不饶，直接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阿游，求求你了，拜托了嘛”
游哥厌恶地推开了她，“我要去殡仪馆，你也要去吗？”
“啊？”南屿被惊呆了，“你去那里干嘛？”
游哥懒得解释，“你去不去？”
南屿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答应了
原以为他只是说说的而已，没想到他是认真的，当车子停在殡仪馆门口时，南屿有点不安道：“阿游，这……”
游哥的回应是直接推门下了车，南屿虽然心里很抗拒这种地方，但还是立马下车跟上他
两个人走到了殡仪馆正门那里，刚好有几个人抱着一个骨灰盒迎面走了出来，而跟在身后的人都痛哭流涕着，甚至有一个人直接哭晕过去，身旁的人立马上前搀扶
悲痛的哭声、压抑的环境搅得南屿很不适，她忍不住凑到游哥耳边问：“阿游，你来这里干什么？”
游哥睨了她一眼，鄙夷道：“害怕就回去”
南屿自然是没有走，还想说什么时，一个男的朝游哥走了过来，恭敬地喊了他一声后，说：“已经火化了”
游哥“嗯”了一声，“棺材呢？准备好了吗？”
那个男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弄好了”
这时阿进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抱着一个骨灰盒，垂着头，每一个走得很慢、很慢，游哥上去轻轻地喊了他一声，迟疑了几秒，阿进才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红彤彤一片
浓重的心酸感攀满心头，游哥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安慰说：“节哀顺变，你妹妹在上面也不希望看见你太难过”
提到妹妹，隐忍很久的眼泪又扑扑地掉了出来，阿进紧咬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处理你妹妹的后事吧”游哥说，“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游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阿进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道，“我替我妹妹谢谢你”
由于到了下葬的时间，游哥简单地说了几句后就先走了，南屿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直到上了车，才小心地问：“他妹妹怎么了？”
提到正值花季、却早早结束生命的少年，游哥心里有点沉重，但说话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被强暴了，没想开吃安眠药自杀了”
南屿霎时面如土灰，忽地想到蓝珊前不久也是因为这种事情而……
她忙问：“坏人抓到了吗？”
“已经死了”游哥瞥了她一眼，补充说：“就是游柏棠”
三个月后
游柏棠中枪后抢救无效死亡，蓝珊在开枪杀人后自己也自杀了，而乔松一时间又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她悲痛不已，终日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画画，一声不吭
“你赶紧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她会抑郁的”过去那么久了，见乔松还是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红姨不免有点担忧
游哥接过她手里的饭碗，里面的饭菜早就凉了，他说：“你先把饭热一下吧，我去看看她”
红姨应了一声就下了楼，游哥轻轻地打开了门，屋内的窗帘只拉开了一点，少许光线透了进来，照出乔松那张枯瘦的脸庞
地板上随处都是只完成了一半的画稿，游哥躬身捡起一张画了难得画着一个完整肖像的白纸，端详几秒，认出上面的人是蓝珊
他蹲下把散落一地的画捡起来，整理好放在桌上，看着她瘦成皮包骨的样子， 心痛地摸了摸她的头，“饿吗？”
乔松没有说话，还是和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落魄地坐着，游哥走到她身前坐下，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她还是不吭声，游哥伸手摩挲着她的脸，温声道：“今天外面天气不错，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乔松把头埋在臂弯中，当游哥要触摸她的脸时，她把头转到另一边，闷声道：“出去吧，别烦我”
房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红姨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游哥将一碗汤端起来，边吹凉边说：“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不吃东西，你的朋友也不能复活，不是吗？”
她还是一动不动
游哥继续耐着性子和她说了很多话，她都是蔫蔫的，当游哥说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去世的事情时，她才转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我当初和你一样，没有了亲人，朋友也没有几个，在社团里还被欺负”回忆起往事，心里满满都是心酸感，但游哥继续平静地说下去，“本以为那年我被扔进海里后就死了，但是后来我有幸遇到了你，你救了我，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这种人还有人在乎，乔松你知道吗，知道有人在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虽然你的朋友去世了，但是如果她知道还有人那么在乎她，她会很开心的”
不知为何，不感人的话语却让乔松鼻子酸了，几滴泪扑棱棱地落下，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烫的他心痛
游哥抬手帮她轻轻地擦泪，她越哭越凶，积压很久的忧郁在悲痛中溃败，她把头埋进了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游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凑到她耳边，低声安慰说：“哭吧，你不需要忍着”
自从大哭一场后，乔松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肯走出房门到外面走走，虽然很多时候都只是呆坐着，不太愿意说话，但最起码不像之前那样心如死灰
某日，当游哥从外面回来时，正好遇到从画室里走出来的乔松，她换上了一条褐色的连衣裙，看样子像是准备出门
“你要出去？”游哥试探性地问
乔松只是“嗯”了一声，其他什么也没说，就略过他径直朝楼梯走去
“你要去哪，我送你”游哥紧跟其后
乔松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楼，声音清冷，“不用了”
红姨走了过来，她边往系在腰上的围裙擦手边笑笑容可掬道：“乔小姐，快吃饭了你这是要出去吗？”
乔松懒懒地说了句“我没胃口，你们自己吃吧”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她消瘦单薄的背影，游哥心中不禁有点担忧，忙跟上去，“我陪你去吧”
想要伸手拉她时，乔松躲开了还刻意后退几步，态度漠然，“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晚点我自然会回来”
离开了公寓，乔松独自打车来到了附近的生态森林公园，儿童嬉笑打闹的声音回荡在沉静的湖泊周围，让人不禁联想到“空谷传响”。湖面沉静而清澈，里面嬉戏的鱼群清晰可见，乔松走到湖边蹲下，正好微风拂过，涟漪将水面倒映的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激散揉皱，悲伤又磅礴而来
蓝珊和乔延初现在会相遇吗？
“乔小姐，你在干什么？”
乔松迷茫地回过了头，顾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他和第一次见面一样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还没有待她开口，他便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把她从湖边拉回到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继而皱着眉头问：“你在干什么？你是想不开吗？”
“我没有”乔松抬起眼望着他，他眼中映出她的身影，脆弱而干瘦，好像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想不开
鬼使神差地，她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汕走向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也过来坐，整个人放松了很多，笑道：“我也是刚刚来的，见到你蹲在湖边，还以为你想不开”
以前却是有这样想过，乔松心里暗忖，她刹住自己的想法，走到他身边坐下
还以为她会说什么的，没想到是一阵的沉默，顾汕干脆自己先开口，“不过你终于肯答应见我，这让我很意想不到”
乔松靠在椅背上，平静地问：“那如果我签约你这里当歌星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前不久顾汕因为看上她的嗓音而三番五次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唱歌，由于刚刚经历蓝珊的事情，乔松压根没有心思想这些，但为了让自己能从悲伤走出来，她想了好久，还是想找点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
顾汕没有料到她那么直接，有点愣，随即才认真地说：“乔小姐应该听说保悦，现在很多你说的出名字的大牌歌手都是我们公司培养出来的，如果你愿意签约，我们保证能捧红你，甚至红遍大江南北”
乔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红遍大江南北，所以对这个条件兴致乏乏，她说：“我朋友之前很喜欢唱歌，她现在不在了，我想帮她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关于蓝珊的事情，顾汕也多少知道一点，他想了想，信心满满道：“这个梦想你一定能实现的”
两个人关于签约的事情谈了一个多小时，最终达成了协议，当拿到乔松签好名字的合同时，顾汕喜笑颜开道：“希望我们日后能合作愉快”
乔松合上钢笔，还给他，表情淡然，“合作愉快”
顾汕很快就走了，留下乔松一个人坐在那里，她正望着湖面嬉戏的几只天鹅出神时，身后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小姐，你要点歌吗？”
她转过脸，见到是一个少年，打扮得很常见扑通，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他的肩头斜斜地挂着一把吉他，她有一瞬的恍惚，而后温雅地一笑：“点一首张韵涵的《欧若拉》吧”
少年有点不知所措之际，她从裙子的口袋中掏出了钱包，抽出几张纸币递了过去，“我很喜欢这首歌，给我唱一下吧，这些钱够吗？”
这首歌曾经火遍大街小巷，蓝珊也很喜欢这首歌，几乎一天到晚都哼唱，当唱到“魔力北极光，奇幻的预言”时，她总是说以后等两个人都赚到钱了，就一起去加拿大看魔幻的北极光
而现在钱不仅没有赚到，人还不在了
没想到人家出手那么阔绰，那个少年愣了愣，从那一沓纸币中抽出了一张，礼貌道：“这一张就够了，谢谢”
游哥跟着阿进过来找她时，见到大概是这样的画面——乔松抱膝坐在草地上，定定地望着对面的少年弹奏着一首歌曲
熟悉的旋律随风飘入耳际，游哥半晌才听出这首歌是之前乔松说过蓝珊喜欢而自己也喜欢的一首，怕刺激到她，见她又那么沉浸其中，又不敢上前，只好一脸紧张地站在周围。欢快而明媚的音乐从少年的口中流淌出来，但乔松的表情却诡异地悲伤着
曲毕，游哥忙上前，他小心地搀扶乔松站起来，当见到游哥时，乔松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就过来找你”她的屁股上沾了一些草，游哥躬身帮她轻轻地拍去
怎么都说自己会做啥事，乔松感觉好好笑，她把手搭在他的腕上，笑着打趣道：“这里风景那么好，死在这里污染环境”
准备要走时，乔松把手里那沓少年退回来的纸币又塞回去给他：“真的谢谢你，唱得很好”
她转身要走，身后突然传来少年的呼喊，“小姐，我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请不要太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有，你笑起来很好看”
时空仿佛突然凝滞，在这一刻，乔松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大概也是这样一个午后，因为考试不及格而难过的她听着蓝珊给自己唱歌，蓝珊说：“笑一笑嘛，你笑起来很好看呀，别浪费颜值”
只是这一次，她眼睛一涩，终究还是笑不起来
但她礼貌地转过头，很努力地牵了牵唇：“谢谢你”
在回去的路上，乔松想了很久，最后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告诉游哥自己签约当歌手的事情
听罢，游哥脸色微僵，但因为开着车，没有转过看她，只是好奇道：“你不是不喜欢唱歌吗？”
乔松把头转向车窗外，淡淡地说：“人都是会改变的，况且唱歌是蓝珊喜欢的事情，我想帮做下去”
“那你画画呢？”
乔松心头微颤，随即，说：“我也会画画”
车厢内顿时安静了，游哥没有接话，任由两人间的沉默蔓延下去，乔松好奇地转过脸望向他，怎么感觉他的脸色有点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游哥继续打着方向盘，面无表情道：“没事，你喜欢就去做吧”
但是听语气好像不是很赞同，乔松忽地有点紧张起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做？”
“没有，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乔松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一时间心思杂乱，而他又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重新在位置上坐好，跟着他一样沉默着
到了红绿灯，车子缓缓地停下，游哥转过脸看她，见她板着脸坐着，便轻轻地唤了她一声，“你想做就去做吧，你应该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不会反对”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乔松心里的不悦渐渐一扫而空，她抬起头望着车前方，喃喃道：“你是怕我以后会混进娱乐圈吗？你放心，我只是想找点事情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不会那么难过而已，或许过段时间我就不想做了呢”
~~~~~…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居然现在说放弃？”南屿站在病床前，大声愤怒地嚷嚷着
坐在病床上的游德海捂着嘴，猛烈地咳了几声，吃力地开口：“南屿，之前实行计划是因为我儿子，但是现在柏棠都死了，老婆也变成精神病了，我还实行计划做什么？”
南屿猛地转身愤愤地瞪着他，不甘心道：“但是我的目标还没有达到！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从儿子死了，沈燕琴一下子打击太大变成了精神病，游德海实在没有精力去想什么计划了，他又剧烈地咳了起来，苦笑道：“我现在连儿子都没有了，呵呵”
望着游德海半死不活的样子，南屿气急败坏，计划好不容易坚持到今天，居然半途而废，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搞定乔松回到游哥身边呀。
越想越气，她感觉胸腔里聚集着一股怒火，即将把她的胸膛撕裂开来，她紧咬牙关，“南屿三两步跨到床边，揪住他的衣服吼道：“你给我清醒点！你的儿子是无辜的！他不该就那样死掉！”
游德海咳得更加厉害，南屿一把推开了他，面目狰狞，“游德海，难道你真的相信你儿子强暴了蓝珊吗？就算真的如此，他也没必要真的被打死！”
整个病房里都是南屿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游德海虚弱得坐在床上，提起儿子的往事，他悲痛地闭上了眼，对呀，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真的去强暴人家呢？
不该死！
“咔嚓”一声，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见来人是游哥时，南屿怔住了
而四目对视的瞬间，游哥也愣住了，没料到南屿也会在这里，但很快，他恢复淡漠，关上门，走到距离病床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冷声问：“我现在来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游德海那张苍白的脸忽地明亮了一点，他撑着床坐起来，喘着气，说：“沛泽，你肯来见我，我真的很……咳咳……高兴”
“废话少说，叫我来干嘛？”
笑容在游德海的脸色稍纵即逝，他先把南屿打发走，等病房里只剩下他和游哥时，他才悲悲戚戚道：“沛泽，柏棠死了，我只剩下你一个儿子了”
听罢，游哥不禁脸色微僵，随即不客气地讥讽道：“怎么？游先生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很多年前您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吗？”
一个您字宛如冰水浇在游德海身上，他面露苦楚，嗫嚅道“沛泽，我知道我不配当一个父亲，但是……”他头一次拉下脸说求人的话，搜肠刮肚地组织着语言，“沛泽，我对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原谅？
原本饱含真诚的两个字却让游哥觉得很荒谬，他定定地注视着游德海，语气刻薄至极，“游先生，你是想儿子想疯了吧？你那么有钱，还找不到一个人来当你儿子？”
“沛泽，我……我……”游德海被羞辱得极其窘迫，嘴巴启启合合很多次，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最后沉吟很久，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哼，太晚了”游哥丝毫不领情，“当年你为了沈燕琴抛弃我和母亲，后来母亲死了，你还抛弃了我，现在在这里虚情假意，你恶不恶心？”
游德海叹了口气，无奈地垂下了头，“沛泽，我当年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和你母亲呀，当年我们生意不好，如果不是燕琴一直帮助我们的话，恐怕……”
“所以为了报答，你还当着我和母亲的面和人家上床了？！”
直击灵魂的一问彻底让游德海哑口无言，他愣愣地望着勃然大怒的沛泽，半晌，说不出半个字
即使过去了很多年，当不堪的往事再次被提起时，心脏还是猛地像被大力揪住一样痛，游哥死死地瞪着游德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如果不是你抛弃了我，我就不会去混黑社会！”良久，游哥才咬牙切齿道，“当年我走投无路来求你的时候，你让我有多远滚多远！你有想过我是你儿子吗？现在你居然还有脸让我原谅你，你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我告诉你，这辈子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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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游，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南屿小跑着紧跟在游哥身后，从走出病房那一刻，游哥就一直紧绷着脸，整张脸像是要吃人一样
游哥越走越快，南屿更加加速小跑才勉强跟上，她苦口婆心道：“如果我说你父亲时间不多了，你还是……”
“让他去死吧！”游哥倏地驻步，大声吼叫道，脖子上的青筋都突突地冒出
南屿有被吓到了，她惶恐地望着他，当他继续往前走时，她不顾一切追上去拽住了他，“我是说真的，你父亲查出了肝癌晚期，他……”
“那又怎么样？”游哥沉下了脸，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他活该！我巴不得他早点死！”
“他是做得不对，但是怎么说都是你爸爸呀，他也遭到报应了，儿子死了，老婆也疯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游哥骤然打断她的话，依旧面布寒霜，愤愤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否则你和他一样给我去死！”
头一次见到他发那么大火，南屿吓得花容失色，被他那双发红的眼瞪着，她不再吱声，只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停车场，游哥打开车门准备坐进去时，见到南屿还跟在自己身后，他沉声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打车过来的，我的车这两天借人了”南屿随口胡诌道
游哥懒得理她，直接上了车，当他低头系安全带时，副驾驶座的门被南屿拉开，她不客气地坐了进来，弱弱地问：“阿游，你方便载我一趟吗？我……”
“不方便，下车吧”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声打断，游哥靠坐在椅背上，双手放在腿上，完全没有准备开车的意思
尴尬之色不免在脸上露出，但南屿强颜欢笑，娇声哀求道：“阿游，拜托了，最多我把车钱给你呀，或者请你吃饭”
“滚，给我下车”
“我就不！”南屿不依不饶，直接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阿游，求求你了，拜托了嘛”
游哥厌恶地推开了她，“我要去殡仪馆，你也要去吗？”
“啊？”南屿被惊呆了，“你去那里干嘛？”
游哥懒得解释，“你去不去？”
南屿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答应了
原以为他只是说说的而已，没想到他是认真的，当车子停在殡仪馆门口时，南屿有点不安道：“阿游，这……”
游哥的回应是直接推门下了车，南屿虽然心里很抗拒这种地方，但还是立马下车跟上他
两个人走到了殡仪馆正门那里，刚好有几个人抱着一个骨灰盒迎面走了出来，而跟在身后的人都痛哭流涕着，甚至有一个人直接哭晕过去，身旁的人立马上前搀扶
悲痛的哭声、压抑的环境搅得南屿很不适，她忍不住凑到游哥耳边问：“阿游，你来这里干什么？”
游哥睨了她一眼，鄙夷道：“害怕就回去”
南屿自然是没有走，还想说什么时，一个男的朝游哥走了过来，恭敬地喊了他一声后，说：“已经火化了”
游哥“嗯”了一声，“棺材呢？准备好了吗？”
那个男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弄好了”
这时阿进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抱着一个骨灰盒，垂着头，每一个走得很慢、很慢，游哥上去轻轻地喊了他一声，迟疑了几秒，阿进才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红彤彤一片
浓重的心酸感攀满心头，游哥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安慰说：“节哀顺变，你妹妹在上面也不希望看见你太难过”
提到妹妹，隐忍很久的眼泪又扑扑地掉了出来，阿进紧咬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你先好好处理你妹妹的后事吧”游哥说，“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游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阿进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道，“我替我妹妹谢谢你”
由于到了下葬的时间，游哥简单地说了几句后就先走了，南屿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直到上了车，才小心地问：“他妹妹怎么了？”
提到正值花季、却早早结束生命的少年，游哥心里有点沉重，但说话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被强暴了，没想开吃安眠药自杀了”
南屿霎时面如土灰，忽地想到蓝珊前不久也是因为这种事情而……
她忙问：“坏人抓到了吗？”
“已经死了”游哥瞥了她一眼，补充说：“就是游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