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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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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地下之后,我和石向才分开,辗转回到南京,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亦是两手空空,女人却没有怪罪我,只是摸摸我的脑袋,一起回到天津。时间匆匆,很快到了年尾。一直在东北探风声的胡一传来口信,叫我可以过去了。我听说林白水的老家就在沈阳,就讷讷说道:“你看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差不多该结婚了吧!先去见见了你爸妈!”

    林白水答应我这个未来的姑爷去见见父母,现在寒假临近春节,火车票紧张,即使托学校的关系,一时也买不到。快到了年三十的时候,我们终于买到了火车票,林白水兴奋之极,急急忙忙带着我们赶去火车站。那正是人流高峰,人潮汹涌,然而在这片人海中,却唯独有一只队伍保持着纪律,数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把一个甚是年轻的瘦弱男子围在中间,保护着他冲开人潮,慢慢挤入火车高价车厢。其中两人我忽然觉得眼熟,之一是那个久迩宫明月。久迩宫明月我是知道的,手底下有家臣无数,可见不是一般的人物,此刻他居然也想是家臣一样守护着那个瘦小的青年,真不知道那是什么身份。

    青年以一种轻蔑的不可一世的眼光俯视众生,仿佛自己是皇帝一般!他慢慢扫过来,猛然之间和我打个照面,那锐利的目光,似乎要杀人,我毫不示弱的对峙,他稍微一愣,慢慢地收敛起。在众人的拥护下,已经步入车厢。

    这人是谁?我有预感,他将是我终身的大敌!

    我们早上七点多从北京登上火车,到达沈阳北火车站的时候接近下午五点。东北纬度高,冬季昼短夜长,我放眼望去,入目皆华灯璀璨。林白水家住在城里的工厂集体宿舍,乘公交车就到达,工厂差不多是一个小社会,差不多都有拐七抹八的亲属关系,听说林家姑娘在都读书,现在带回了姑爷,这可是难得的喜事,大家一起聚到林家的宿舍里拜访。林白水初见到父母,先是抱头痛哭,然后就得意洋洋地向远亲近邻们炫耀自己的姑爷。

    我也是初次见到我的岳父岳母。岳父是一个身材极为高大中年汉子,个头不下一米九,虎背熊腰,理了一个平头,沉默寡言,正是一个老工人的形象。据说岳父身世与我相似,在抗战中失去父母,解放战争的时候随十万**干部一起闯关东,建国后来落户沈阳,娶了当地一个农家的女子,就是我岳母。岳母则是一个不高的妇人,热情之极。看来林白水象她父亲的多。

    东北人好客,大老爷们一起围在吃喝起来,我也饿地慌,便不再客气。林白水怕我无业游民的身份被人嘲笑,这女人虚荣,于是吹牛道:“我家恒淮可生厉害了,当年在金三角剿灭毒贩子的时候,有一次奉命外出侦察,被敌人一个营团团围住,等援军两个钟头后赶来,你们猜怎么了?恒淮毫无伤,敌人尸横遍野。原来,当时他手里只有一挺机枪,一把砍刀。当即他就用机枪干掉二百五十个贩毒分子,然后又用砍刀劈死一百个猴子,连刀刃都砍地卷了,他就又抡起机枪柄,砸死五十个猴子,最后赤手空拳,硬是掐死了最后十个猴子,你说厉害不?”

    林白水每吹一段牛,众人就惊呼一声,读过大学的人果真凶悍,连吹牛都比平常人强。这还是我吗?比李向阳还凶猛十倍。其实盘踞在金三角的武装毒贩子历经数十年战争,经验丰富,不少是干过雇佣军的,虽然设备上逊色于我军,但是单兵作战甚至强于我军。我是专门的作战工兵出身,原本就是比一般步兵厉害了,宰过贩毒分子不假,但加起来不过五六个。就是丛林第一杀手向小*平,杀掉的也不过三十来个。

    众人听得面如土色,心中暗自庆幸,纷纷恭维:“原来恒淮哥上过战争啊,难怪面带一股子杀气。小林由你照顾,放心了!”

    虽说这是林白水牛皮捧出来的,但是听到心中也好不得意,当真比夏日里灌入一吨冰镇汽水还舒服。

    如此住了五六天,却一直没有胡一的消息,令我焦急不安,到了晚上,才接到胡一的话,叫我去乡下一趟。我便告诉林白水,说是去探望一个以前的战友,叫她不必担心,很快会回来的。晚上睡在一起的时候,林白水伸手紧紧把我搂住,我感到她的脸上,有湿湿的水,那是担忧的泪水吧!敏锐的女人,想必老早有所察觉,但是为了不打击我的自尊心,便装作了不知道。

    次日我赶到了胡一所说的天柱山村,这家伙本事厉害,勾搭上了村里的一个寡妇,套的甚是热乎。我目瞪口呆,胡一笑道;“所谓探索古墓,则有三部曲,一曰文献资料搜集;二曰田野调查和民情访查;三曰地望考据。我这是民情访查!”

    我哭笑不得。

    这寡妇另外有一个姘头,是村里的治保主任,与胡一这个姘头见面,不仅不争风吃醋,反而称兄道弟起来。晚上一伙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大家酒碗你来我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脑子半醉不醒,胡一拍拍治保主任问道:“老兄啊,听说天柱山周边就是满清皇帝的陵寝,山脚有个村子,名叫皇陵村,你说说看,那里可是有什么门道?”

    “皇陵村?”

    原本醉醺醺的治保主任顿时酒醒了一半,脸色陡变,说道:“你问这干啥?皇陵村这地方,实在太邪门了。”

    我甚是好奇,问道:“哦,怎么个邪门法?”

    治保主任打了一个酣战,凑近我神神秘秘说道:“这个村子有鬼?”

    “有鬼?”我不太明白,只听治保主任继续说道:“那事情要从五九年说起,那时正是国家关于人民公社调整的时候,社员们清理公社的财产,连平常不太去的山林也走过一遍,这可好了。皇陵村的社员们,在皇陵附近的林子里,你猜现了什么?”

    “古尸?”

    胡一叫道,既然是皇陵,有的当然是古尸了。

    治保主任摇摇头说道:“不是。那社员看到林子里的树上吊着一串串的尸,不下几十具,像是晾衣服的得挂在一起,尸都已经风干了,变得轻飘飘。风稍微一吹,就呼啦啦地飘起来。当时那社员吓得不轻,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回村子,由村长带人守住林子,再来派出所报案。”

    我目光瞪大,呼吸不禁加快,我跟着胡一盗墓了几年,也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形。

    “当时公安到了现场看到这场景就吓了一跳,他们很多人都是从解放军转业过来的,除了在东北剿匪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如此多尸体悬挂的景象以外,建国十年来,治安一直很好。当初见这些尸体已经风干,一度怀疑是日伪时期鬼子杀死抗日战士,但是检查尸体后才现,这些人多半是在建国后死去,而且主要集中在五六年以后。再细细排查当地人口,不得了,竟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几十个人,全部在这里化为干尸。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残忍,如此胆大妄为。当时美蒋反动分子非常猖狂,于是政治需要把这个案件定性为美蒋特务对人民的示威,侦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任何线索。这时,一位曾经在龙虎山学道的老道士指出,这不是反动分子的示威,而是某种特殊的风水仪式。他的理由如下,第一被害的人没有一个是革命干部,第二尸体悬挂极有特殊含义,循五行方阵。可能是有封建余孽分子,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特意制造如此悬尸案!假若当初循着他的路线继续走下去,或许能够侦破案件,可惜啊,当时的环境。没过几年就文化大革命,公安机关都被打倒,这个老道士也杳无音信,那个案件也作为悬案耽搁下来。事情沉寂了十几年,直到最近,又生邪门的事情了!”

    治保主任说道:“最近竟然不时有人无缘无故失踪。开始我们以为是到南方去打工了,后来一直杳无音讯,才渐渐地怀疑,听说邻村石岗村的舒家浑小子,这家伙不务正业,又不好好种田,整天就想着财。有一天突然不见了,大家一时也不以为然,毕竟这小子时常无缘无故不见了,不是去广东就是去上海,等没钱再灰溜溜地回来。这次却不同了,家里一份钱没少,他姐姐去公安那里报案,循旧例先排查一遍,到火车站了解一下,没有这号人走出去的消息,若是山中弄丢了,几十年都住在这里还走失,年纪活在狗身上了。要是犯罪分子绑架,这小子没钱没人品。我们这才开始慌了,大事情了。我们一筹莫展,之后几个月里,陆续有人失踪。差不多象这种赖皮小子,粗看似乎是为民除害一样,但是周边的盗尸活动越猖狂,终于有经验的老公安翻出旧案卷,一看不对,这和五九年那个反革命案件出奇的相似!后来,还是老一辈人看出门道来了!”

    “是什么!?”

    胡一紧紧追问。

    “风水填穴!就是,就是”

    治保主任摸摸脑袋,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

    风水,说道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汇,以前干盗墓的时候,研究过一些风水知识,只是玄之又玄,封建迷信的太多,后来跟着林白水学习考古知识,大部分都是科班出身,便把那风水丢置一遍,因为毫无科学道理。如今听到这个词语,心念一动,立时浮了上来。

    我说道:“据说一旦人死了百年多以后,若是尸骨还没有化作尘土,那阴气聚集起来,就有着一股子煞气,年份越长,煞气越重。那几千年的埃及木乃伊挖出来,一下子就咒死了很多人,就是这个道理。北方一些风水派别,结合土蛮的邪祭部分,为了辅佐运势,便用活人埋葬在自己坟墓边,形成邪煞大运,短则十几年,长则百年,子孙后代的运道都会很强。不过这种手段毕竟过于邪门,听说只有满清开国的几个皇帝动用过,后来就全部禁止了。”

    治保主任看的呆呆的,一拍大腿说道:“对,你说的和老一辈的差不多。”

    我点点头,胡一继续问道:“那皇陵村现在的情况呢?”

    治保主任想了想说道:“这么邪门的村子,谁敢居住啊?村民们死的死,搬的搬,到现在,那里没有几户居民了,都是姓马的人家在。咦,你们打听这些情况干嘛呢?”

    我一见治保主任心里生疑,正要胡扯掩饰过去,那乡下的农民已经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也听过了,皇陵村里面有宝贝,想捞一把呢?”

    胡一和我面面相觑,见掩饰不住,于是哈哈大笑,那治保主任一拍我们的肩膀说道:“钱要紧,但是命更加要紧,那里还是不要去了,要不然,你都回不来了!”

    治保主任的好意我们是领了,但是为了下半辈子,这冒一次险也是值得的。我和胡一商量了一下,由胡一先过去看看情况,然后我们再动手。于是胡一连夜就过去,顺利的话,天明就可以过来。但是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我还没有胡一的消息,心里渐渐地疑惑起来,越来越担心,莫非老胡遭遇不测了?

    第二天,我下定决心,也去皇陵村探探情况,于是扛着一根木棒,穿的破破烂烂,打扮成一个苏北盲流。我老家在淮南,本来和苏北很近,一口江淮口音,东北人也分不出来。在东北有很多苏北人在讨生活,我这副模样也不稀奇。

    不过东北的严寒我第一感受到,方出了房子,踏着半尺厚的大雪行走,入眼到处白茫茫的,吐出白气,眼睛生疼。我揉揉眼球,便上路,走到附近几个村的交汇公路上,也就是当地的一个集市,寻机会跑到皇陵村去。

    正走着,忽然一个人叫住我:“喂,苏北佬!”

    我转过身,对面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身材高大,长着一张国字型脸蛋,驼峰鼻,鬓浓密,眼睛细眯眯成一条直线,偶尔开起来,便露出一丝凶光,对我恶狠狠地问道:“喂,苏北佬,要做活吗?”

    “做啥子活?”

    我用江淮口音说道。

    那人说道:“我要储存萝卜,挖个地窖。”

    我说道:“大冬天,雪都下得这么厚,土冻的多硬啊!怎么能挖呢?”

    那人说道:“少啰嗦,我给你三十块钱,你来皇陵村挖地窖,干不干?”

    我咯噔一下,三十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人出手如此豪阔,看外貌又不像,穿的很普通,其中必有猫腻,又在皇陵村,正好可以乘机探秘,我忙说道:“好的,好的,三十块钱,一块也不许少!”

    我就跟在这个汉子身后走了几里地来到皇陵村,那皇陵村建在满清诸皇帝的陵墓上,如今看上去,一片萧条,没有几户人家。我被带到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前,那瓦顶土屋非常低矮,立在村中,坐南朝北,立在屋前四周一览无余,我总觉得这屋子似乎有特殊含义。我东张西望,那人恶狠狠地叫道:“你看什么看?”

    我打了个哆嗦:“我觉得这里阴气很重!”

    那人叫道:“啥子阴气,叫你干活就干。喏,就在屋前的地上,雪已经铲开了,我在地上划了线条打好框框,你就沿着线条挖,千万不要越界!”

    只见黑色的耕地上果然用石灰打了线,我心想这人做事还很讲究的。他丢给我一把锄头、一把铁锹,先放火烧软了地面冻土,然后我朝手心吐吐唾沫,抡起锄头挖掘,那人就在一边盯着。挖了半天,已经显出一个地窖的模样,我在沿西边的石灰线下挖的时候,碰到一块巨石,为了挖出巨石,不得不把石灰线往前移动一段,突然土里掉下一块白白的东西。我好奇地捡起来,细细打量,心里咯噔一下。

    以我从前参与考古掘的经验,这是一块人骨!

    那人一直呆在旁边监视,见到我有所异动赶过来问道:“喂,苏北佬,你不好好做活,干啥呢?”

    我见隐瞒不住,于是喊道:“这里埋着人,有骨头!”

    那人骂道:“这是老坟,叫你不要挖过去,丢掉,快挖其他地方!”

    我随手丢掉人骨,暗暗思忖,这块人骨非常新鲜,表层附着尚未腐烂的肉,绝非老坟尸骨。以东北寒冷的天气估算,大概是几个月前埋下去的。我抬头看看天,日头有气无力地挂在枝头,整个皇陵村笼罩在一层诡异的色彩下。

    中午那人提供了几个馒头,但是我不敢吃,趁他不注意丢掉,吃自己带出来的馒头。东北冬天白昼短,约莫三四点太阳就开始黯下去了,整个萝卜地窖却只挖了一半,于是那人说道:“苏北佬,你今天就住在这间屋子里,明天再把活干完?”

    见我有异色,不禁讥讽道:“是不是怕屋子前的老坟,胆子可真小!”

    我怒道:“好,我今天就睡在这间屋子里面。”

    我收拾好工具,转身就和那人推门进入屋子,迎面顿时一股臭气扑鼻而来,异常难闻,仿佛是一块鱼肉放在阴暗处霉的味道一样!这屋子入门是前厅,以一堵墙分为左右两厢,再进去就是和土灶连在一起的炕台,门口有一把梯子,搭在阁楼上。我再四下打量,这间屋子实在肮脏的不得了,就像是垃圾堆和盲流栖息地一样。墙角到处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什么柴草、空酒瓶等等,一抬头就是满脸蜘蛛网。

    我不禁疑惑道:“这间屋子是人住的吗?怎么有一股臭气?”

    那人说道:“哦,以前是有人住的,不过已经废弃,打算过冬后就拆掉。臭气,就是这屋子有个地窖,储存萝卜的,但是萝卜爱酵,一股臭气,所以要在外面重新打一个洞。你就自己睡在这里,炕火自己烧。晚上没事千万别乱动,这里夜里有狼!”

    我唯唯诺诺,那人才不放心地离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那一股子臭气从屋子深处抽出来,越来越浓。其实我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实在疲惫不堪,靠在炕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仿佛又回到了金三角战场,枪林弹雨,最熟悉莫过于那股味道。我忽然一怔,渐渐地从臭气中分辨出另外一种味道,若隐若现的味道,这种味道在金三角战场上时常闻到——腐尸的臭味!那时两军交战,有些尸体来不及收拾,而金三角又是高温炎热,很快**,那股味道,一辈子都不想再闻!莫非

    我瑟瑟打了个寒颤,这里有个萝卜地窖,我从怀里拿出一只小巧的手电筒,扒开杂物,果真见到一个萝卜地窖,当时心脏砰砰剧跳,惊人的事实就要现!

    哪知萝卜地窖居然是空的,连根杂草也找不到,可以那股难闻的味道越来越浓密,我不禁把目光转向头顶,阁楼上面。

    我叼住手电筒,顺着梯子爬到阁楼上,上面居然还有一扇门,握住把手没有灰尘,显然时常有人过来。我用力一推,这门后面好像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不过在我的蛮力下渐渐滑开,门露出了一个半人大小的口子,我脱下棉衣,勉强挤了进去。

    阁楼上也是乱七八糟的,胡乱堆放着很多杂物,我转过头,看看什么东西顶着门,却是一堆柴草。柴草有这么重吗?我顺便踢了一下,触觉鼓鼓的结实的,好像沙包之类实物。我用脚拨开柴草,;露出一只化肥编织袋,鼓鼓囊囊,半透明的塑料袋子里显出一个蜷曲人的轮廓,不住散难闻的臭味,难道

    我吞咽一下唾沫,颤抖着剥开袋子,顿时差点喊出声,浑身毛都竖了起来!老子什么尸体没有见过,干尸、碎尸、古尸,唯独这种模样的尸体还是一次见到过!这尸体蜷缩成一团,表面似乎浇上了一层油,异常光滑。那尸身是个男人,全身**,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看着这个世界。虽然东北天气寒冷,但是时间久了,毕竟开始腐化,下面渗出很多尸液,那奇怪的味道就是尸液出的,滴到楼下之后,就让我以为萝卜地窖里才藏着尸体。

    这个人明显是被杀死后放在这里。邪门,假若我杀了人之后,是要干净埋到土里,或者放火烧掉,哪是这般明目张胆地放着,用臭气引人前来?况且,这尸身似乎是某种重要的仪式,特意涂了一层奇怪的油。

    忽然我听到外面有脚踩雪堆嚓嚓的声音,虽然他故意放轻了脚步,但是在冬季异常寂静的夜晚,反而越清晰了。我急忙奔到阁楼一角,透过缝隙看下去。雪地的反光很明亮,所以我能清楚地看到白天招我的人抽烟踏雪过来,若是让我现我已经看到了尸体,那可不好!

    我跌跌撞撞跑回去,黑暗中,不慎叫一样东西绊倒,拿着手电筒一看,又惊又怒,柴草堆下伸出一条人腿,浮现出一具,不两具,三具叠在一起的裸尸。

    我越惊恐,急忙爬下阁楼,这时那人正把房门敲地整天价响:“开门开门,苏北佬!”

    我赶过去打开房门,那人抽着烟,问我:“要来一只吗?”

    我摇摇头,那人又说道:“出来借一步说话。”

    我徒生警惕,和那人走出房门,暗中戒备,唯恐他偷袭。

    那人说道:“苏北佬啊”嗵!我来不及反应,后脑勺就被击中,顿时疼痛异常,但见那人顿时面露凶光,而在他背后则是另外一个人举着一把锄头。心念转动,原来如此,竟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引我放松警惕,另一个暗中下毒手!

    那人说道:“扒露秃,这个货色如何啊?”

    扒露秃说道:“不错。就是把这人招来搁在那件屋子里,如果那个盲流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怎么办?”

    那人说道:“反正迟早都是死,让他看到又如何?最多先认识几个伙伴,下去之后好多交往交往啊!哈哈!”

    那人放声大笑,声音凄厉如暗夜中的枭。

    我受过严格的抗打击训练,哪这么容易倒下,匆匆几秒就醒转,只是后脑勺乃是旧伤口,似乎伤到了神经,竟然浑身动弹不得,不禁又惊又怒,只能暂时装作昏迷不醒,暗中查看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那两人合力将我抬起来,另外一个人说道:“嗯,想不到这个苏北盲流个子不高,倒是挺重的,身板不错。”

    两人哼哧哼哧地抬着我在雪中行走,约莫走了五六分钟,纵然闭着眼皮也能感受到一阵强烈的亮光,里面热气腾腾,不时听到水流冲刷的声响。即使此刻危急万分,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不禁莞尔。好歹我跟了林白水学过不少知识,似乎这帮愚民偱满清旧制建立了贵族制度,但是又四不像。譬如那扒露秃,仔细一想,哪有人会有这样的名字,应该是满清“勇士”的封号吧!假若林白水听到,一定活活笑断肚肠而亡。但是下一刻我便乐不起来了,只听那扒露秃说道:“是不是老规矩,先开膛剖肚,然后浸在玉油中七七四十九天?”

    两人用力一挥,把我扔到一张木桌上,我只觉得浑身一震,后脑勺又重重磕下,痛得几乎要叫出来,拼命忍住。

    那人点点头,说道:“嗯,是的!唉,最近这段时间紧,就是到手的尸身也不能埋入穴中。”

    扒露秃失声道:“马金城,不是说过不能带尸字吗?这叫做天柱!”

    马金城不禁怒道:“死人就是尸身,哪有那么多讲究,又是那个外国来的鬼佬搞出来的花样!”

    说着就离开了这里。

    扒露秃仿佛拿了两个金属物件,一边摩擦一边笑道:“小子,别怪大爷心狠手辣。等皇上大事已成,少不得你们的祭祀。”

    扒露秃用尖刀割开我的棉衣,冰凉的刀子在胸口肌肤上划过,只觉得一阵凉意,那家伙笑道:“你这个家伙,身板不错,可惜了,小子!”

    扒露秃正要把刀子刺下去,我猛然张开眼睛,迎面是一张极为丑陋的秃子脸,牙齿别在外头,鼻子歪歪,更好笑的是脑袋瓜光溜溜的,半根毛都没长。看来扒露秃便有戏虐之意!

    扒露秃见我张开眼睛,不禁吃了一惊,他解剖了十几个人,还从来没有人开眼过。那情形就和看见诈尸一般!其实我心里未尝不是惊险万分,冷汗涔涔。方才我一直动弹不得,直到又撞到了后脑勺,手指才微微麻木有了感觉。那刀子划过皮肤的凉意,我当真要叫出来,眼见要刺下来,我心中一急,拼命挣扎,终于张开了眼睛!

    扒露秃手持一把剔骨刀,一把钩刀,原本要解剖人的,此刻见我起来,不怒反喜,笑道:“好家伙,虽然我号称扒露秃,但是从未和人真正交手过,向来不过在村子里打架罢了。也好,今天便让我会会你,不负扒露秃的称号!”

    说着,手拿尖刀便冲过来!

    其实我手无寸铁,身子又刚刚恢复,总觉得有股麻木的感觉,运动起来也不甚灵活,见他一刀刺过来,无可躲避,灵机一动,便立时钻入桌子底下。扒露秃刺了个空,弯身便又刺过来。好机会!只要我把桌子拱翻,就可压住扒露秃。

    哪知向上用力一顶,桌子纹丝不动,当下愕然,眼见扒露秃刺过来,硬生生吃了一刀。

    那扒露秃笑道:“你以为我勇士的称号是白得的吗?我早看穿你的诡计,这桌子乃是老杉木制作,重达百多斤,岂是你可以搬得动?”

    他微笑着低头下来,见我一动不动,以为我死了,但是刚弯下笑容立时僵住。我竟然毫未伤!原来我灵机一动,把割破的棉衣脱下,这棉衣厚达五六公分,两层垫在一起不下十公分。扒露秃刺刀的力气,全部陷在棉花当中。

    我哪会放掉这个好机会,冷不防一脚踢上去,正中扒露秃鼻梁。鼻梁乃是人体要害之处,汇集数个死穴,扒露秃大叫一声,翻身倒地,一动不动。

    我松了一口气,脱下棉衣之后,在东北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渐渐觉得寒冷,于是我钻出桌子底下,动手就想去拔那个家伙的棉衣。

    我方凑近扒露秃,猛然他张开眼睛,冒出凶狠的目光,一下子掐住我的脖子,狞笑道:“小子,你装死的招数我也会!”

    下一刻扒露秃又面露惊愕,我的手腕,渐渐把他的手扳开。

    扒露秃的个子过一米九,体格异常强壮,手腕上肌肉鼓鼓。然而他岂是知道我在部队中就有“无敌铁腕”的外号,扳手腕全师无敌,退役后都是干铲土、铲煤的活,力气锻炼地更是夸张,此刻神经协调已经恢复,我毫不客气的动用手劲!

    我和扒露秃两个力大无比的家伙打架,就像是大象和犀牛在对撞,谁也奈何不了谁。不仅扒露秃大急,我也大急,这般打斗,一定惊动了不少人。人多了,吃亏的肯定是我。

    我倏然瞅见扒露秃方才丢下的剔骨刀,就落在附近地上,然而在稍稍分神,立即教后者把握住机会,顿时又掐住我的脖子,却不再施展力气按下去,而是直接不住把我往后推。我一时用不上力,只觉得喉头痛苦异常,背后猛然一震,撞在一个地方,眼角余光瞄下去,似乎是水池一类的东西,飘着一层油,里面浮着莫名其妙的东西。

    扒露秃用力把我按下去,想把我浸在水里淹死,我身子后仰,双手无法用力,渐渐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意识模模糊糊,要死绝了,双脚乱蹬,突然扒露秃大叫一声,放开了我,双手捂住下部,原来我濒死的乱蹬,竟然踢中他的男人要害。这激烈打斗,一般人很难会顾虑到!

    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我心头一紧,狠狠心,一头撞在扒露秃身上,他躲避不及,顿时掉入水池中,我到处寻找武器,等他上来时候刺死他!

    哪知这时我看到了惊险的一幕。那扒露秃如同掉入了硫酸池一般惊恐不已,拼命要挣扎上来。我奇怪,这只是普通的油,又不是沸油。但是扒露秃越来越惊恐,竟然向我呼救:“救命!救命!”

    他双手乱抓,倏然摸到一个东西,高高举起来,我顿时大骇,居然是一具浑身**的男尸,面目浸地胀,尤为狰狞,更可怕的是,他的胸腔腹腔洞开,里面空荡荡的,丝毫没有内脏。扒露秃害怕之极,掉下男尸,正好搁在他头上,又是一阵挣扎,慢慢地沉入水底。

    我叹了一口气,你杀人,必被人杀!何况是冤鬼!

    原本搁在扒露秃头顶的男尸在其沉入水底后慢慢浮上来,从侧面看过去,表情古怪,似诡异地微笑。那男尸身上金灿灿的油层更加神异,透明如蛋清又粘稠似松脂。我本想伸手沾点查看一番,回望到扒露秃碰到男尸之后即可毙命的下场,里面仿佛蕴含剧毒,顿时瑟瑟打了个寒颤,断绝了好奇心!

    我唯恐其他村民立刻过来围攻,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棉衣,打开门冲出。外面冰天雪地,我冷得缩缩身子,呼出一口气就凝结成霜粘在胡子头上。这次侦察真***惊险,老子的命都差点丢掉,暂时找不到胡一了,逃命为先。

    这个村子远比天柱山村规模大多了,布局也甚是有军事要塞的特点,学尽冈村宁次的风格,以房屋为点,以周边的栅栏为线,牢牢将整个村子封闭起来,形成囚笼一样的结构,设计这村子的家伙一定是日伪分子!我只能穿过村子才可以脱逃,于是尽量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在皇陵村里穿梭,纵然如此,踩在新雪上也是咯吱咯吱作响。

    正如治保主任所言,皇陵村的人包成团干着违法勾当,警惕心也非常重,不时有一组人来回巡逻,方走过一个拐角,便察觉前面一派手电筒在乱瞄,趁他们尚未现,我急忙挤到两间屋子中间的缝隙里躲藏,眼看他们走过,心底放松下来。

    但是,背后怎么热气腾腾?

    我转过头,几乎跳起来,原来这条缝隙竟是一条狼狗的巢穴,深更半夜见我来打搅,不满之极,口鼻喷着热气,低低小吠。

    “老弟,你安静一点,哥哥给你”妈的,这狗也不受贿赂,忽然汪汪大叫,并且凶狠地扑上来,只是头颈教项链拴住,才咬不到我。

    但我已经魂飞魄散,慌忙逃出去,远处的巡逻队立即觉大喊:“有贼!”

    当下我便顾不得,全力往村口冲出去,背后敲锣打鼓,刹那间整个村子沸腾起来。那扒露秃的尸身应当很快被现,我就不是被当作贼那么简单了!

    我加快脚步,只是在雪地上一脚一个洞,怎么也跑不快,后面人声越来越响,似乎夹杂着把我骗来的金城:“不要让这小子跑了,事情败露,大家都没好下场!放枪,放枪打死他!”

    有枪?我心头一紧,便听得砰地一声巨响,背脊就犹如被一头牛重重撞了一下,顿时跌倒在地,酸软不已。

    我又惊又恐,往背后一摸,却立时转惊为喜,原来山民们毕竟没有军用武器,不过土制猎枪而已,砂子为子弹,一枪打在背上,大半砂子教厚厚的棉衣吸收,剩余的不足为患。倘若是一杆五六步枪,我老早归天了!

    我马上爬起来,忙不迭地往前冲,毕竟我受过军事训练,体力大大过这些村民,终于跑出了村口,看天上星星,辨别方位,转向天柱山村方向,进入一片密密麻麻的森林。

    东北的林木极为茂密,多半是亚寒带针叶林,伸张的遮天蔽日,盖住了天空,看不清方向。我一时之间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只管往前拼命奔跑。背后响声渐渐消失,是皇陵村村民放弃追踪,或是我已经摆脱了他们。

    不过我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慢下步伐回过精神来,只觉得身子越寒冷,除了重重的喘息和无力的脚步,当真孤寂之极,此刻特别想念老婆温暖的怀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木渐渐稀疏,远处闪现人家的***,我大喜,天柱山村快到了!

    正当我要加快脚步之时,猛然间天上掉下一个人将我扑倒,那人恶狠狠地叫道:“你究竟是谁?是不是马立诚派来的探子?”

    听声音熟悉,立即记起便是那个叫金城的家伙,他洋洋得意地说道:“别以为我们脚程没有你快,但是看你往天柱山村的方向就知道你的目的。那里只有一个村子,于是我就事先趁马车绕过来埋伏,果然等到你这个家伙,快说!”

    我掐住我的脖子,不过这个家伙忘了一件事情,近身搏斗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因为”

    我说话越来越低,金城一怔,以为手劲太大弄死了我,正松开,我猛然一拳砸过去,击中他的鼻梁。金城惨叫一声,翻身倒地!

    我毫不犹豫地又扑上去,唯恐他未致命,拎住他的一条胳膊,猝然力,只听咔嚓一下,已经被我折断。金城又是惨叫一声,却渐渐不再啃声了。我冷冷说道:“小子,你想和我斗,还早了十亿年。这就是对你欺骗我的报应!”

    当下也懒得理会他,飞快地冲向天柱山村,到了村口附近就遇到治保主任带着民兵巡逻,瞅见我先是一紧,再是一呆,问道:“老胡的朋友,你怎么这番德行了?是不是跑到皇陵村去了?”

    我挥挥手说道:“老子命都快没了!”

    治保主任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说道:“正如你们猜测的那样,皇陵村的人在干那非法勾当,骗来外地人,做成尸干,不知何用。莫非是邪教祭祀?”

    治保主任脸色一变,问道:“你说真的?他们杀人?”

    “废话,光是我见到的尸体就有三四具,连老子自己也差点被杀了。”

    治保主任点点头,说道:“马家的人果然邪门,哎呀,我说老朱啊,你赶快跑吧,他们不会放过你了。”

    我听着治保主任道那皇陵村的马家势力强大,当机立断,马上赶回沈阳城内,赶到丈人家里的时候,我只觉得又冷又饿,林白水正在桌子边读书,见到我衣服破破烂烂、浑身伤痕累累,头胡子上结满冰雪,心疼不已,一边收掇一边埋怨:“我叫你别去你偏偏爱逞英雄。英雄哪是这般好做,流血流汗哩!”

    我又气又好笑,说道:“少啰嗦,拿一瓶酒过来,我冷死饿死了!”

    林白水恶狠狠地说道:“活该!”

    这女人,心肠歹毒啊!居然诅咒老公归天!

    酒没有拿来,林白水取了生姜水和白面馒头,我狼吞虎咽,辣到身子里,一身热汗!

    林白水一边看着我吃饭,一边详细询问事体的缘由。我见瞒不住了,只好把事情全盘托出,听得林白水胆战心惊,说道:“他们,他们居然敢胡乱杀人!天哪!还要追杀你,看来我只能请马大佬来了。”

    “马大佬?

    “马大佬?这人是谁。似乎是一个很尊敬的家伙。”

    林白水拍了我一下,说道:“乱讲,马大佬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呢!要不是他,我也读不起书,只能在这里做一个普通的女工,你也无法遇见我了。”

    我心念一动,问道:“那么天津的小洋楼,还有你到处搜罗各式文物,都是马大佬的意思了?”

    林白水点点头说道:“要是没有马大佬,我一个穷学生,住得起小洋楼吗?马大佬是这里的大人物!”

    我渐渐明白,马大佬似乎就是美国电影里教父那种角色,地下的黑暗教皇。想不到林白水看似普通,竟然与这般人物有深切交往。

    当下林白水便与马大哥联系,过了几个钟头,门外进来一个人,他身上雪白,原来外面开始在下雪了。他抖掉雪花,脱下棉帽口罩,却是一个养着小胡子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林白水一直在一边伺候我这个大老爷们,看见那人高兴地叫道:“历城大哥来了。”

    历城微笑道:“我在附近听说林白水回来了,还带回了姑爷,所以特意过来探望一下。”

    林白水忙安排历城上座,害羞地把我介绍出去:“这是我爱人,朱恒淮。”

    历城大喜,握住我的手说道:“好小子,看你就不简单,居然把白水骗到了手。这姑娘可是我们的骄傲啊。唉,时间可是过得真快,以前那小不点,这么快嫁人了。”

    林白水微嗔地推了马历城一下:“大哥!”

    历城哈哈大笑,我也只能陪着干笑,然后他忽然一怔,说道:“忘了说一下,我姓马,马历城。”

    林白水拉着马历城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历城大哥,我正和恒淮在商议讲那皇陵村的事儿。你是大能人,由你来处理吧。”

    马历城闪过一丝严重怀疑的目光,转瞬而逝。也难怪他不信任,我毕竟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忽然跑到极为邪门的皇陵村,实在招人嫌疑。林白水以为我们一时之间没有话头,拉拉马历城的手说道:“历城大哥啊,你可不要小看恒淮,他可是上过战场,杀人如麻。”

    林白水见马历城来了,就上酒,马历城先为我斟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斟酒,微笑道:“一看你的身板,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练家子。其实我也去过金三角,金三角游击队我是见识过的,狡诈凶横,确实很难对付。你连他们也干过,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喝!”

    我们喝了各自喝了一杯。东北喝酒都是烧刀子,大碗大碗喝就是猪八戒吃西瓜了,所以我们的杯子都是一个小酒盏,浅斟细饮,林白水赶忙为我们倒上。

    然后马历城问道:“奇怪,你一个外乡人,刚来到这里,怎么就突然对皇陵村感兴趣了?再听说你那身手,我甚至怀疑你是北京派来调查的特派员呢!”

    我笑道:“我哪里有那么狠,只是无业游民而已。因为我一个朋友在皇陵村失踪,所以我去参看了一下,竟然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马历城说道:“你便把事情说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叹了一口气,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马历城听说那几具尸骸,不禁动容:“想不到,这帮家伙乘着马大佬年纪大了,居然如此无法无天,看来是要好好教训一顿了。恒淮,你等等,我去招呼几个兄弟,等下你带路,我们去抄他们老巢,为你报仇!”

    我一愣,听他的口气,似乎皇陵村里的人,也是马大佬的手下。

    说着,马历城出去找人了。我转身问林白水:“马历城是什么人,似乎很有能耐。”

    林白水淡淡说道:“他啊!是马大佬一个很有能耐的手下,大人物,大家都服从他。他小时候是个孤儿,在我们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要不是他买我的面子,才不肯出来呢!”

    我隐隐猜出,这个人有黑帮背景。至于与林白水关系密切,我稍微有些妒忌,但是也不会作。想想就知道,若是两人关系暧昧,怎么会在现在才搭上?而且林白水嫁给我的时候,明显还是一个处子。当下摇摇头,不再去想那龌龊念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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