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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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灵犀随着洛桑去到了孩子们的唐卡教室门口，隔着明亮的玻璃门一眼看过去，教室里有三四十个孩子，全都席地而坐。男孩坐一边，女孩坐一边。正在认真的作画。
巴吉和一位三十来岁的藏族男子正在门外交谈。看到灵犀和洛桑过来，两人都迎上来问好。巴吉帮大家互相介绍，原来，这位三十来岁的男子叫丹增才让，是康巴地区最有名的唐卡画师传承人，因与一位上师结缘，答应来这所学校教授唐卡技艺。而洛桑是巴吉的侄儿。
巴吉对于路灵犀的到来非常激动，满面喜气，“路老师，洛桑中文不错，是我姐姐的孩子。他今年二十三岁了。很可靠的。您在这儿的这段时间，他就负责接送您来往格桑希望小学和技艺园这边啊。摩托车要走十几二十分钟，走是走不过去的。还有，您需要买什么，需要去哪里，都找他啊。他现在就是您的翻译，也负责您的安全。千万别一个人跑出校园啊。他的房间就在您隔壁。别客气，随时找他啊！他力气大！什么都可以做的。”
巴吉说中文带着浓重的藏族口音，每一句尾声调都会上扬，还都带着感叹词，边说边用宽厚的大掌拍着白玛洛桑的肩膀，很是可爱。
路灵犀心中暖暖的，对这个地方的亲切感又添了好些，赶忙道谢。“我的待遇真好～还有保镖呢。谢谢啦，巴吉。也麻烦你啦洛桑。放心吧，我不会四处乱跑的。”
洛桑在旁边边听边点头，小心翼翼看向路灵犀，还刻意挺了挺胸膛，似乎觉得在这种时候需要彰显一下自己值得信赖。巴吉看在眼里非常满意。
“好，来跟孩子们问候一下，可以讲讲关于你的故事给孩子们听，洛桑会帮你给他们翻译。”巴吉推开门，带着路灵犀往黑板前走去，一路用藏语说着什么，教室里响起轰鸣的掌声和欢呼声。
路灵犀一怔，在讲台上站定，冲着大家认真的鞠了一躬。尽量用最直白易懂的普通话和孩子们说：
“大家好，谢谢你们这么真诚的欢迎我，我真的非常感恩能有机会来到一个这么美丽的绒岔村，我从来没有来过雪区，决定来这里当老师之前其实心里真的非常紧张忐忑，因为身边的朋友都在说可能不安全，毕竟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高原反应会不会不适应，可是我来到这里，发现你们每个人都这么友好，都在接纳我，欢迎我，甚至是期盼着我。真的，谢谢你们。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在地球的另一端，叫蒙特利尔，我今年二十五岁了，在那里我是一个幼儿园老师，也是小提琴老师。那么，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们互相陪伴，我会给大家上中文课，音乐课，甚至是英语课，只要你们想学的，我都可以努力和大家一起交流……”
路灵犀说一段，洛桑就用藏语给孩子们翻译一段。他看着讲台上的那个女孩侃侃而谈，和刚才阳台上的那个满面忧伤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她黑发柔亮，一张小脸虽然难掩疲惫，但眼睛弯弯的，说起话来亮闪闪，似有星芒，就像在讲述什么生动的故事让人单看着就觉得很亲切。
他心里似乎扬起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踏乱了他的心，她并没有特意打扮，没有化妆，穿着一件没有装饰的白绒衣，浅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可就这样站在讲台上，她都在发光……美丽，温柔，自信，优雅，白皙，他有限的中文水平中能想象到的所有关于女孩子的美好词汇，他觉得都可以拿来形容她。
他揉揉眼睛，又抬头看她，终于确定，有一个他甚至无从想象的雪莲花般的女孩，来到了他的世界里。她也许会很快离开，可如果她真的能习惯，并且留下来，她会呆一年，也就是说，她会在他的世界里，停留整整一年的时间。
唉……也只有一年啊……洛桑努力驱走心中无名的烦闷，继续认真的翻译。
“嗯，今天呢，就先跟大家说这么多，不打扰大家画画了，以后大家就不要叫我路老师了，我们是朋友，你们可以直接喊我灵犀”边说着，边在黑板上写下 ling xi 的拼音，又认真的让所有人跟着她念了一遍。
然后又给大家鞠了一躬，掌声响起，比刚才还要炽烈。
孩子们的手都要拍红了，他们似乎也不敢相信，真的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像他们偶尔在小卖铺里看到的明星贴画一样的漂亮老师愿意来到他们这样贫困的小村庄里教书。
所以一个个都跟过藏历年一样，喜气洋洋。路灵犀和大家笑着挥挥手，又和洛桑说，让他帮忙翻译，和丹增老师说，抱歉耽误了他的时间。才一步一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洛桑说要去帮她拿什么东西，她也没听仔细，只觉得这么一通折腾，头越来越晕，关上门，从随身包里翻出一瓶红景天口服液，皱着小脸一口气喝完，然后又从行李箱里找出她带来的一套床单被罩，套好，终于把自己摊在床上……
闭上眼睛，任凭高原反应一波波袭来，嘴角却微微扬起。原来，一个四面都是墙的简陋房间，一片从未踏上过的土地，也能让她的心里如此温暖而踏实。真好。这是个好的开始。
不一会儿，又想起了敲门声，路灵犀赶紧爬起来打开门，原来是白玛洛桑回来了，东西拎了满手。只见他先把鞋子脱在门口，恭敬的向灵犀问候：
“灵犀老师，这些是给您准备的一些生活用品，我可以帮您拿进来吗？”
路灵犀忙道，“谢谢，快进来吧。不用客气。”
只见白玛洛桑拎进来两个暖壶，说道，“灵犀老师，左边这个粉色的是我给您打的热水，您可以喝也可以用来洗漱。右边这个紫色的暖壶是刚煮的奶茶，您也可以喝”
边说着，边把暖壶摆好在墙边，又端进来一个脸盆。里面有崭新的漱口杯，新的牙刷，牙膏，毛巾。
没等路灵犀道谢，他又急忙穿好鞋子说楼下还有东西，又要去拿，路灵犀原打算自己去拿，可洛桑拼命摇手，很惶恐地制止她，说着灵犀老师您休息就好，这些由我来做。
因为的确有些头晕，路灵犀也没力气和他争了，便由他去了，于是，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她只好坐在一边的小柜子上，看着白玛洛桑兴冲冲的不断跑上跑下……
他拎来了一大桶井里打来的凉水，还有一个大空桶让灵犀洗漱完可以把水倒在里面。又搬来了一个课桌，一把椅子，一个手电筒，一盒蜡烛，他有些尴尬解释道，“这里经常停电……”后来甚至不知从哪抱来一卷很精美厚实的藏毯，仔仔细细铺在了路灵犀的房间里。
路灵犀从没被这样周到的照顾过，坐立不安，有些无所适从。“洛桑，你累吗？休息一下吧。”
洛桑立刻摇头，笑的明亮，“我不累呀，灵犀老师，我能做这些很开心的，真的。我帮您准备好，这样您用起来会方便很多。”
在他来来回回无数次，最后搬上来一个木质衣架，添置在已经逐渐满满当当的房间里，却还要出门的时候，路灵犀站在门口很真诚的堵住了他，看着他说，“洛桑，谢谢你，东西已经准备的够多了。你现在必须停下来，休息一下。”
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示意他坐在椅子上，有几分严肃的说道，“坐，喝水，我有话和你说。”
路灵犀也坐在床边，她看着修长高大的男孩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明亮好看的眼睛似乎不敢直视她，目光微微垂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局促。水放在旁边课桌上，并没有动。
于是，她起身，走过去，拿起水瓶，拧开，递到了洛桑面前，说，“现在就喝。”
洛桑这才满怀恭敬的双手接过，说，“谢谢灵犀老师。”
路灵犀看着面前坐着的洛桑，他正刻意压制着自己刚搬完东西一时无法平静的呼吸，汗水顺着他分明俊美的脸颊不断滑下……
灵犀叹了口气，又从包里翻出了一包纸巾，正要递给他，又拿回来，亲自打开，抽出一张，放在他手里，说，“擦擦汗，累坏了吧。”洛桑道谢，拿着纸巾仔细擦了擦汗，然后将纸对折又对折揣在了口袋里，就听到路灵犀说道，“洛桑，我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很挑剔吗？”
洛桑惊慌，猛然抬起头，撞进路灵犀清澈的眼睛里，“灵犀老师，您怎么会这么说，当然没有。”
路灵犀无奈笑道，“别紧张呀，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而是觉得很抱歉。你看，从我来到这儿，先是占了你的房间。然后一下午的时间你跑上跑下，忙了这么久，帮我布置房间。这么周到，真让我很不好意思。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的。我看孩子们的宿舍都很简单。我这儿却让你布置的这么好，我很过意不去。其实我没有那么多要求的，我既然来了这儿，你们怎么样，我也可以怎么样的。真的。”
洛桑听着路灵犀满怀诚意的话语，心中这才踏实了些，“灵犀老师，我是真的很想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您住的舒服一些，我们这儿条件不好。您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肯定不习惯。我怕，您会觉得不适应，然后，很快就会想离开。”
然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当然，如果您住的不习惯，当然可以随时离开。我不是那个意思。”
路灵犀看着洛桑一副急着解释，头上又开始冒汗，突然说了一句。“我不会离开的，不管多艰难，我都一定不会离开。我会好好在这儿和孩子们一起度过一年的时间。一定会的。这是我对学校的承诺”
洛桑怔住了……一向恣意潇洒的他，突然觉得，心里被这句承诺牵绊住了，虽然，这并不是对他的承诺。
良久，他才道，“灵犀老师，你很美，更很勇敢。”
忽而听到一句这么简单直白的赞美。路灵犀沉郁了许久的心底仿若射进了一束光。虽然很微弱，但那是很真实的光亮。
于是，洛桑就看到，对面这个一直有着浅浅忧伤笼罩着的女孩，白皙好看的脸上，漾起一抹很明媚的笑，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有这样真诚的笑颜。真好看。洛桑想着，如果可以，我应该努力，让她每天都能这样笑。
路灵犀随着洛桑去到了孩子们的唐卡教室门口，隔着明亮的玻璃门一眼看过去，教室里有三四十个孩子，全都席地而坐。男孩坐一边，女孩坐一边。正在认真的作画。
巴吉和一位三十来岁的藏族男子正在门外交谈。看到灵犀和洛桑过来，两人都迎上来问好。巴吉帮大家互相介绍，原来，这位三十来岁的男子叫丹增才让，是康巴地区最有名的唐卡画师传承人，因与一位上师结缘，答应来这所学校教授唐卡技艺。而洛桑是巴吉的侄儿。
巴吉对于路灵犀的到来非常激动，满面喜气，“路老师，洛桑中文不错，是我姐姐的孩子。他今年二十三岁了。很可靠的。您在这儿的这段时间，他就负责接送您来往格桑希望小学和技艺园这边啊。摩托车要走十几二十分钟，走是走不过去的。还有，您需要买什么，需要去哪里，都找他啊。他现在就是您的翻译，也负责您的安全。千万别一个人跑出校园啊。他的房间就在您隔壁。别客气，随时找他啊！他力气大！什么都可以做的。”
巴吉说中文带着浓重的藏族口音，每一句尾声调都会上扬，还都带着感叹词，边说边用宽厚的大掌拍着白玛洛桑的肩膀，很是可爱。
路灵犀心中暖暖的，对这个地方的亲切感又添了好些，赶忙道谢。“我的待遇真好～还有保镖呢。谢谢啦，巴吉。也麻烦你啦洛桑。放心吧，我不会四处乱跑的。”
洛桑在旁边边听边点头，小心翼翼看向路灵犀，还刻意挺了挺胸膛，似乎觉得在这种时候需要彰显一下自己值得信赖。巴吉看在眼里非常满意。
“好，来跟孩子们问候一下，可以讲讲关于你的故事给孩子们听，洛桑会帮你给他们翻译。”巴吉推开门，带着路灵犀往黑板前走去，一路用藏语说着什么，教室里响起轰鸣的掌声和欢呼声。
路灵犀一怔，在讲台上站定，冲着大家认真的鞠了一躬。尽量用最直白易懂的普通话和孩子们说：
“大家好，谢谢你们这么真诚的欢迎我，我真的非常感恩能有机会来到一个这么美丽的绒岔村，我从来没有来过雪区，决定来这里当老师之前其实心里真的非常紧张忐忑，因为身边的朋友都在说可能不安全，毕竟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高原反应会不会不适应，可是我来到这里，发现你们每个人都这么友好，都在接纳我，欢迎我，甚至是期盼着我。真的，谢谢你们。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在地球的另一端，叫蒙特利尔，我今年二十五岁了，在那里我是一个幼儿园老师，也是小提琴老师。那么，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们互相陪伴，我会给大家上中文课，音乐课，甚至是英语课，只要你们想学的，我都可以努力和大家一起交流……”
路灵犀说一段，洛桑就用藏语给孩子们翻译一段。他看着讲台上的那个女孩侃侃而谈，和刚才阳台上的那个满面忧伤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她黑发柔亮，一张小脸虽然难掩疲惫，但眼睛弯弯的，说起话来亮闪闪，似有星芒，就像在讲述什么生动的故事让人单看着就觉得很亲切。
他心里似乎扬起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踏乱了他的心，她并没有特意打扮，没有化妆，穿着一件没有装饰的白绒衣，浅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可就这样站在讲台上，她都在发光……美丽，温柔，自信，优雅，白皙，他有限的中文水平中能想象到的所有关于女孩子的美好词汇，他觉得都可以拿来形容她。
他揉揉眼睛，又抬头看她，终于确定，有一个他甚至无从想象的雪莲花般的女孩，来到了他的世界里。她也许会很快离开，可如果她真的能习惯，并且留下来，她会呆一年，也就是说，她会在他的世界里，停留整整一年的时间。
唉……也只有一年啊……洛桑努力驱走心中无名的烦闷，继续认真的翻译。
“嗯，今天呢，就先跟大家说这么多，不打扰大家画画了，以后大家就不要叫我路老师了，我们是朋友，你们可以直接喊我灵犀”边说着，边在黑板上写下 ling xi 的拼音，又认真的让所有人跟着她念了一遍。
然后又给大家鞠了一躬，掌声响起，比刚才还要炽烈。
孩子们的手都要拍红了，他们似乎也不敢相信，真的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像他们偶尔在小卖铺里看到的明星贴画一样的漂亮老师愿意来到他们这样贫困的小村庄里教书。
所以一个个都跟过藏历年一样，喜气洋洋。路灵犀和大家笑着挥挥手，又和洛桑说，让他帮忙翻译，和丹增老师说，抱歉耽误了他的时间。才一步一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洛桑说要去帮她拿什么东西，她也没听仔细，只觉得这么一通折腾，头越来越晕，关上门，从随身包里翻出一瓶红景天口服液，皱着小脸一口气喝完，然后又从行李箱里找出她带来的一套床单被罩，套好，终于把自己摊在床上……
闭上眼睛，任凭高原反应一波波袭来，嘴角却微微扬起。原来，一个四面都是墙的简陋房间，一片从未踏上过的土地，也能让她的心里如此温暖而踏实。真好。这是个好的开始。
不一会儿，又想起了敲门声，路灵犀赶紧爬起来打开门，原来是白玛洛桑回来了，东西拎了满手。只见他先把鞋子脱在门口，恭敬的向灵犀问候：
“灵犀老师，这些是给您准备的一些生活用品，我可以帮您拿进来吗？”
路灵犀忙道，“谢谢，快进来吧。不用客气。”
只见白玛洛桑拎进来两个暖壶，说道，“灵犀老师，左边这个粉色的是我给您打的热水，您可以喝也可以用来洗漱。右边这个紫色的暖壶是刚煮的奶茶，您也可以喝”
边说着，边把暖壶摆好在墙边，又端进来一个脸盆。里面有崭新的漱口杯，新的牙刷，牙膏，毛巾。
没等路灵犀道谢，他又急忙穿好鞋子说楼下还有东西，又要去拿，路灵犀原打算自己去拿，可洛桑拼命摇手，很惶恐地制止她，说着灵犀老师您休息就好，这些由我来做。
因为的确有些头晕，路灵犀也没力气和他争了，便由他去了，于是，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她只好坐在一边的小柜子上，看着白玛洛桑兴冲冲的不断跑上跑下……
他拎来了一大桶井里打来的凉水，还有一个大空桶让灵犀洗漱完可以把水倒在里面。又搬来了一个课桌，一把椅子，一个手电筒，一盒蜡烛，他有些尴尬解释道，“这里经常停电……”后来甚至不知从哪抱来一卷很精美厚实的藏毯，仔仔细细铺在了路灵犀的房间里。
路灵犀从没被这样周到的照顾过，坐立不安，有些无所适从。“洛桑，你累吗？休息一下吧。”
洛桑立刻摇头，笑的明亮，“我不累呀，灵犀老师，我能做这些很开心的，真的。我帮您准备好，这样您用起来会方便很多。”
在他来来回回无数次，最后搬上来一个木质衣架，添置在已经逐渐满满当当的房间里，却还要出门的时候，路灵犀站在门口很真诚的堵住了他，看着他说，“洛桑，谢谢你，东西已经准备的够多了。你现在必须停下来，休息一下。”
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示意他坐在椅子上，有几分严肃的说道，“坐，喝水，我有话和你说。”
路灵犀也坐在床边，她看着修长高大的男孩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明亮好看的眼睛似乎不敢直视她，目光微微垂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局促。水放在旁边课桌上，并没有动。
于是，她起身，走过去，拿起水瓶，拧开，递到了洛桑面前，说，“现在就喝。”
洛桑这才满怀恭敬的双手接过，说，“谢谢灵犀老师。”
路灵犀看着面前坐着的洛桑，他正刻意压制着自己刚搬完东西一时无法平静的呼吸，汗水顺着他分明俊美的脸颊不断滑下……
灵犀叹了口气，又从包里翻出了一包纸巾，正要递给他，又拿回来，亲自打开，抽出一张，放在他手里，说，“擦擦汗，累坏了吧。”洛桑道谢，拿着纸巾仔细擦了擦汗，然后将纸对折又对折揣在了口袋里，就听到路灵犀说道，“洛桑，我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很挑剔吗？”
洛桑惊慌，猛然抬起头，撞进路灵犀清澈的眼睛里，“灵犀老师，您怎么会这么说，当然没有。”
路灵犀无奈笑道，“别紧张呀，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而是觉得很抱歉。你看，从我来到这儿，先是占了你的房间。然后一下午的时间你跑上跑下，忙了这么久，帮我布置房间。这么周到，真让我很不好意思。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的。我看孩子们的宿舍都很简单。我这儿却让你布置的这么好，我很过意不去。其实我没有那么多要求的，我既然来了这儿，你们怎么样，我也可以怎么样的。真的。”
洛桑听着路灵犀满怀诚意的话语，心中这才踏实了些，“灵犀老师，我是真的很想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您住的舒服一些，我们这儿条件不好。您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肯定不习惯。我怕，您会觉得不适应，然后，很快就会想离开。”
然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当然，如果您住的不习惯，当然可以随时离开。我不是那个意思。”
路灵犀看着洛桑一副急着解释，头上又开始冒汗，突然说了一句。“我不会离开的，不管多艰难，我都一定不会离开。我会好好在这儿和孩子们一起度过一年的时间。一定会的。这是我对学校的承诺”
洛桑怔住了……一向恣意潇洒的他，突然觉得，心里被这句承诺牵绊住了，虽然，这并不是对他的承诺。
良久，他才道，“灵犀老师，你很美，更很勇敢。”
忽而听到一句这么简单直白的赞美。路灵犀沉郁了许久的心底仿若射进了一束光。虽然很微弱，但那是很真实的光亮。
于是，洛桑就看到，对面这个一直有着浅浅忧伤笼罩着的女孩，白皙好看的脸上，漾起一抹很明媚的笑，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有这样真诚的笑颜。真好看。洛桑想着，如果可以，我应该努力，让她每天都能这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