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剑指魔界 > 三十五、镇妖宝塔

三十五、镇妖宝塔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剑指魔界最新章节!

    第二日清晨,众徒孙已在乾坤派大院里集合了,他们身穿素装,手握长剑,分两边一字排开庄严肃穆地跪立着,默默地等待向山的灵柩从堂屋中移出。

    大堂门口白绫飘飘,草香烟气缭绕,堂屋中传出悠悠哀哀的送葬道歌,夹着着悲泣地哭声,让人听得心力憔悴,这便是姚半仙领着向山的十几个徒弟在为向山做最后一个道场。

    夏宇龙、蓝芯、张仙一齐来到院中的凉亭中等候,夏宇龙坐在石凳上,背靠着石柱,一脸忧郁地望着“乍明还暗”的天空。

    此刻,他的思绪颇为复杂,他正在深空中找寻蓝色妖姬的影子。

    就在昨天夜里,大天二急于出门刺探黑衣人的风声,夏宇龙担心它孤身前往遭遇不测,这才让水鬼叫来金鬼与大天二一同前往。

    过得一炷香的时间,便听见屋外传来了金鬼的说话声:“嘿嘿,想不到你还真听话,今后你就是我的坐骑了……”

    夏宇龙打开房门时,看见金鬼正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坐在大天二的背上,脸上的神情悠然自得。

    只听得“哎呦”一声,金鬼从大天二背上摔落了下来,他飞快起身,拱手说道:“少主,我们回来了,有我的保护,大天二平安无事。”

    夏宇龙呵呵笑道:“前辈,您可真会享受啊!”

    金鬼不好意思地回道:“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谈论了许多关于未来的事情,它对我很信任,就像少主信任我一样,这不,我保护它的安全,它驮着我行走。”

    进到屋内,夏宇龙赶忙俯下身来,嗅了嗅大天二鼻尖上的味道,过得片刻,他自言道:“这夜来香的味道这般浓烈,明天定会有一场恶战。”

    听了夏宇龙的话,金鬼顺水推舟,神神叨叨地说道:“少主,在妖妖黑衣的背后恐怕藏着一个更大的靠山,不会是蓝色妖姬吧,我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夏宇龙眉头微皱,急忙问道:“前辈,何以见得?”

    金鬼“嘿嘿”一笑,回道:“我……我……也只是猜测罢了。”随后他又笑道:“黑衣人与蓝色妖姬同一时间出现在龙古镇上,不会有这么巧合吧?”

    听了金鬼的话,夏宇龙心中又起波澜,莫非黑衣人并非臣服于西风族人?而是受魔界与蓝色妖姬的驱使?他们会是搅乱三界的刽子手吗?亦或西风族人也变成了魔界的傀儡?

    一连串的疑问让夏宇龙有些不知所措,他脸色忧郁,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金鬼安慰道:“我是担心少主的安危,或许是我过于焦虑了,嘿嘿……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的多虑若是让少主不快,还请少主不要往心里去啊。”

    金鬼的话让夏宇龙睡意全无,不多时,乾坤派大堂中传来了送葬道歌的歌声。

    ……

    夏宇龙坐在石凳上一言不发,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了片刻,心中分析道:“蓝色妖姬来去如风,誓以三界为敌,我乾坤派在江湖之中虽说有些名望,但不足以统领整个武林,更别说号令三界了,乾坤派也不可能成为蓝色妖姬的眼中钉,况且蓝色妖姬妖法了得,何必要派这群黑衣人前来滋扰,但无论如何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陷入沉思的夏宇龙眼神忧郁,神秘的故事感写在脸上,深深地吸引着蓝芯,她不忍心打扰,安静地坐在夏宇龙身边,不时地向他投去痴爱的目光。

    张仙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她撇了撇嘴,嚷道:“你们这对痴男怨女,一个故作深沉、一个花痴傻呆,真是受不了你们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叫爷爷把你们的婚事办了,让你们尽快入洞房。”

    蓝芯回过神来,红着脸羞道:“仙姐,你……你……”

    张仙哈哈笑道:“都快成我嫂子了,还害什么羞,你看看宇龙哥哥,遇事不惊,多沉稳啊,其实他心里欢喜得紧咧。”

    夏宇龙站起身来,白了张仙一眼,嗔道:“作为一个女孩子要矜持一些,你这般大大咧咧的今后怎么嫁得出去?我是担心我与芯儿有了孩子,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孩子可要叫你老姑姑了。”

    张仙“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地道:“这天底下的好男人我还没碰上,没有哪个是我看得入眼的,若是你真与芯儿有了孩子,那我就帮你们照看孩子,把我的小侄儿养得白白胖胖的。”

    夏宇龙看了看张仙,又看着蓝芯坏笑道:“哼哼,等我与芯儿洞房花烛夜之后,芯儿可就要相夫教子了,我看你着不着急,你看看这龙古镇上哪里还有什么好人家,恐怕你将要这样孤独终老咯,到时候我天天与芯儿在你面前秀恩爱,我们气死你。”

    听了夏宇龙的话,蓝芯的脸上又是一阵红晕,一脸的不情愿,但心里却美滋滋的,跺着脚轻声喊道:“哎呀,哥哥,在仙姐面前说这些羞死了、羞死了,仙姐是我的好大姐,我可不会气她。”

    张仙瘪着嘴,叹道:“还是那句话,娶了媳妇忘了自家妹子!”

    蓝芯站起身来,睁大了水汪汪的双眼,安慰张仙道:“仙姐,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的好姐姐,我不允许哥哥欺负您。”

    看着可爱俏皮的蓝芯,张仙心中叹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容貌才配得上哥哥了,我却永远是他不争气的妹子,芯儿不仅讨哥哥喜欢,连我对她也是这般的怜爱,唉,这算哪门子事嘛!”

    “呵呵……”

    张仙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她拍了拍蓝芯的肩膀,笑道:“说话干嘛讲话吞吞吐吐的,哥哥把你吓得害怕了是吧,我才不怕他呢。”她凑近蓝芯的左耳,压低了嗓音,“嫁给哥哥可有你忙的了,小时候他从不爱洗衣服,有多脏穿多脏,而且他还不爱洗澡咧,你看他现在,身上也是邋邋遢遢的。”

    “啊!”蓝芯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正叉腰得意的夏宇龙,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真是这样么,连爷爷说他也不听?”

    张仙点着头,神秘地回道:“那是,他因为不洗澡,满身的虱子,被爷爷责罚了好几次呢,小时候他还有一种嗜好,想不想听?”

    蓝芯红着脸点着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张仙。

    张仙又笑道:“说出来你还不信呢,那时候他老爱挖鼻屎偷偷地吃,十二岁了还这样。”

    “啊!真是这样吗?”蓝芯差点作呕,她鼓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还有假。”张仙点着头回道。

    夏宇龙“唉唉”了两声,看着张仙嗔道:“我说小气包包,别老说人家坏话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小时候的缺点也多着呢!”

    张仙揽着蓝芯的肩膀转过身去,轻声笑道:“你看,被他听见了,大堂中那样吵,他耳朵可真尖,好话他是听不到几句,这不好的话全都被他听到了……”说着,她和蓝芯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此时,那送葬道歌已经唱完。

    姚半仙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他掐指一算,正是发丧起驾的大好时辰,他吩咐一徒孙提起铜锣,在大堂门口使劲地敲打起来。

    只听得“砰砰砰”的锣声响起,那徒孙又高声呼喊道:“发丧起驾咯……发丧起驾咯……各路鬼神请开道……”

    屋外跪着的众徒孙齐声喊道:“吾等哀送向山师叔……”

    十几名徒孙一齐发力将向山的灵柩缓缓挪至大堂门口。

    姚半仙哀叹一声,说道:“好徒儿,师父对不住你了,这龙古镇上的人死的死,走的走,为师未能为你请来唢呐队,你的丧事只能从简办理,希望你不要责怪为师。”

    说起唢呐队,这可是西南边陲的一大风俗特色,红白喜事都离不开它,乐队由四人组成,有两名唢呐手,还有一名鼓手和金钹手,在民间有哀调和喜调之分。

    喜调自然是在操办喜事的时候演奏,让人听得赏心悦目,精神倍爽。

    哀调专用于操办丧事,悠悠哀哀的唢呐调子让人听得悲凉,对死者也就多了几分哀思,配合着超度亡灵的道场,可谓是彼唱此和、相得益彰。

    相传唢呐自波斯由茶马古道传入,在波斯专属迎接贵客的乐器,传入中原后经过民间改良演化,现已成红白喜事专属乐器。

    另外一种说法则是张天师自仙界下凡,带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就有唢呐、金钹、空灵鼓,活跃了凡间气氛,久而久之唢呐便用在了红白喜事上。

    但不管是哪种说法,时间已经非常久远了,都已无从考证。

    姚半仙两行热泪,手中感念棒一边敲打着向山的灵柩,一边念起了发丧起架口诀:“日吉时良,天地开张,吾师来发丧,除恶免灾殃,天煞地煞出,一切凶神恶煞出,此丧不是非凡丧,化作青龙出九江,天悲伤、地悲怆,苍云叠彩照西方,化作孟婆汤,白虎来受降,朱雀傲东方……”

    念完发丧起架口诀,姚半仙拍打了向山灵柩三下,高声喊道:“起,起不起,起了没有。”

    众徒孙齐声应道:“起,马上起,一齐去西方拜见归魂大仙。”

    向山的十几个徒弟将向山的灵柩用绳索捆绑好来,找来结实的棍棒穿于绳索间,他们蹲起马步,将棍棒压于肩上,已经做好了起身的准备。

    姚半仙焦急地环顾四周,这群黑衣人怎还不现身,若是向山灵柩真发起,接下来又该怎么演下去,会不会是走漏了风声?黑衣人已经知道这是一场骗局……

    思索间,一个徒孙喊道:“师公,时候了,时间不能再拖了。”

    姚半仙回过神来,高声喊道:“发丧起家,走起!”

    那十几个徒弟齐刷刷地站起身来,抬着向山的灵柩向乾坤派大门口快步走去。

    姚半仙在灵柩面前引路,他不时地旋转身体,跳起了道家仙舞,右手挥舞着系在感念棒上的白绫,口中哀声喊道:“山儿啊,你快回来吧,你的亡魂快回来吧,师父现在就送你上山,希望你喝了孟婆汤后不要忘记为师……”

    其余三十几名徒孙一拥而上,举着放在大堂门口的白绫和奇龙花伞,分两边一字排开,跟在了向山的灵柩后边。

    一条长长的送葬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夏宇龙、蓝芯和张仙跟随送葬队伍向天空中抛洒着冥钱。

    夏宇龙憋出了两行惹泪,喊道:“师叔,钱多的是,您在阴间可以大把花,若是钱用完了就投梦给我,我为您捎去便是。”说着,便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看着夏宇龙这般投入,张仙强忍着笑,撇了撇嘴,心道:“还演得真像,看来是得到爷爷的真传了。”她抛洒了一把纸钱,也跟着喊道:“师叔,您好走,可不要忘了仙儿啊!”

    蓝芯这是第一次碰到民间发丧之事,既感觉到新鲜,又十分好奇,她抿着嘴,有些腼腆,屁颠颠地跟在夏宇龙和张仙身后,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掺和进了此事。

    晚秋的风带着一股猛劲,夹杂着阵阵寒气,让人寒颤不止,地上的冥钱翻滚,半空中的白绫呼呼作响。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龙古镇大街上。

    姚半仙又焦急地向四周望去,努力地找寻黑衣人的踪迹,四下平静如常,他郁闷至极,一定是谁走漏了风声?

    他将那天一起谈话的人在脑子里一一筛查个遍,他越是纠结,心中越感到苦闷,怨怒之气在胸口上淤积欲爆,他随即调和了体内的释心真气,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向前挪动。

    黑衣人迟迟不肯露面,夏宇龙也紧张起来,莫非昨夜水鬼前辈打探有误,还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又或者被谁走漏了风声……

    正思索间,只听见“唰唰唰”的声音响起,几道白光闪过,抬着向山灵柩的十几个徒孙中有三人应声而倒。

    “砰”的一声,向山灵柩的一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另外一头则砸中了几个徒孙的脚背,疼得他们“哇哇”大叫起来。

    众徒孙还未来得及反应,十来个黑衣人便从空气中闪现而出,提着护手钩迎面直刺而来。

    姚半仙心下大喜,高声喊道:“快,将这些黑衣人斩杀殆尽,由我来对付那为首的黑衣人……”

    话音未落,众徒孙便提剑喊杀着迎了上去,夏宇龙、张仙和蓝心也已奔到了姚半仙的身边。

    此时,记恩领着向天他们七人从乾坤派追杀了过来,记恩轻呼道:“还是有些失算了,原本以为要包了他们的饺子!”

    姚半仙急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你与我一同对付那为首的黑衣人,将他引至向山灵柩旁。”

    记恩亮出手中利剑,“好!这回定要斩草除根……”他与姚半仙齐头并肩杀气腾腾地冲向了为首的黑衣人。

    现场尘埃四起,迷雾之中只见到白影和黑影在叠加交错,数不尽的寒光在迷雾中炸开了花,喊杀声响彻龙古镇上空,两方均是下了血本,誓死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激斗片刻,乾坤派已有数十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一股股妖黑之气也不断散去,但顷刻之间,又有黑衣人自空气中爆闪而出,提着护手钩杀气腾腾地扑将过来。

    黑衣人越打越多,乾坤派已显得力不从心,渐渐的被打乱了方阵,破敌之术越来越无章法可言。

    向天他们七人只得化整为零、各自为战,领着座下的弟子奋力搏杀,他们每刺去一剑,便有意地向黑衣人的肚脐挑去,但黑衣人早已有了防备,他们都戴上了护心镜,宝剑再锋利也只能望尘莫及了。

    姚半仙和记恩左右协同,配合也甚是默契,却怎么也拿捏不住为首黑衣人的软肋,姚半仙心下大急,眼下这情形,时间拖延得越久,对乾坤派越是不利的了。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首的黑衣人对向山的灵柩仍心有余悸,有意地避而远之,若是向山再推他一掌,多年的修炼定会毁于一旦,先前的那一掌让他吃尽了苦头,这些天他调和了体内的魔心真气,内力逐渐得以恢复,但胸口上的红掌印还未完全消退,要痊愈还需等上一些时日。

    经过一番缠斗,姚半仙和那为首的黑衣人都未占到对方的便宜。

    为首的黑衣人也暗暗着急,心想,这样毫无休止地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两个糟老头有意无意地就往灵柩边上靠,灵柩中一定有诈,哼,擒贼向擒王,先拿住这两个糟老头再说……

    “有本事与我单打独斗吗?”

    为首的黑衣人突然从那团巨大的尘埃中窜出。

    “别让他跑了!”

    “唰唰”两声,两道人影忽闪,姚半仙和记恩踏着青砖破瓦飞身追了上去,废墟之中三人的身影起起落落。

    来到镇尾一平坦处,为首的黑衣人停住了疾奔的脚步,猛然转过身来,提起护手钩,已然摆开了打斗的架势。

    姚半仙有些失望,他怒指黑衣人,喝道:“今天是我徒儿向山的好日子,你却又来搅扰,还讲不讲江湖道义,等我把向山灵柩安顿好来,我乾坤派再与你论高下,如何?”

    为首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笑话,岂能是任由你说的么,什么狗屁江湖道义,正所谓胜者王、败者寇,这江湖道义得由我来定,只要你把古书和那小子交出来,今天我们就饶你们不死,否则与你的爱徒一起陪葬去吧!”

    姚半仙冷笑道:“你把我乾坤派叛徒孙有望交还与我,我今天饶你们不死,如何,我们的援兵就快到了,我看你今天往哪里跑!”

    那黑衣人心里一怔,沉默片刻,狂笑道:“我那好徒儿孙有望从来都不是你乾坤派的人,又何来背叛你乾坤派。”他环视四周的废墟,“这里宛如人间地狱,而且那些官兵都已经开拔,怕是全都死在了灵山脚下,你向来与江湖各派没有往来,江湖各派也都视你为眼中钉,你又去哪里来的援兵。”

    记恩“呸”了一声,喝道:“那姓孙的小子糟蹋我乾坤派粮食也有好些年了,我们待他不薄,他却恩将仇报,认了你这么个走狗为父,残害我乾坤派多少徒孙,他在哪里?今天我非宰了他不可!”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记恩阴笑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不也是他身边的一条走狗么,你为他这般卖命,试问你又得到了什么?”

    说着,便向姚半仙看去,继续说道,“你们乾坤派气数已尽,不如跟着我一同征服三界,那些中原官兵死的死,从燕门关一路逃到灵山脚下,早就溃不成军了。”

    记恩喝道:“你胡说,大胡子岂是怂包蛋……”

    “唉,中原官兵都是一些少爷兵!”姚半仙打断了记恩的话,“我们也不指望这些少爷兵能拯救平民于水火,我也思考清楚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考虑归顺你们,还把那本古书双手奉上?”

    听了姚半仙的话,为首的黑衣人心中窃喜,脱口问道:“什么条件?只要不是很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端详了黑衣人片刻,道:“我们与你们交涉也有一些时日了,你们却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敢问阁下是谁,能否摘下你的面纱,让我们一睹你的真容,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你总不能让我们稀里糊涂地投靠一个陌生人吧?”

    为首的黑衣人瞬间哑然,他沉吟片刻,心想,这妖半仙果真是鬼怪得紧,面纱乃树妖姥姥的头发编制而成,若将面纱摘去,我的黑衣兄弟们岂不全都消散于无形了?哼,妖半仙投靠是假,亡我是真!

    见到黑衣人犹豫不决的样子,记恩得意地笑了笑,问道:“你是做贼心虚,怕我们认出你来么?”

    黑衣人冷声笑道:“认出又怎样,认不出又怎样,敢与不敢,先拿了你们再说……”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护手钩已直抵记恩的胸膛。

    记恩面色一沉,使出幻化术躲避,但他年事已高,行动已不像年轻时那样灵敏了,还未等他完全化身成影,便听见“哧”的一声,护手钩已刺进了他的下腹。

    只感觉皮肉冰凉异常,钩壁擦着皮肉而过,尖还差一根发丝的距离便刺进了肉里。

    记恩的人影被护手钩硬生生地拖拽了回来,整个人重重地落在了废墟之中,一团尘埃裹住了身体,他眼前一阵晕眩,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迷迷惘惘之中,护手钩的钩尖已抵至喉咙,记恩暗暗叫苦,哀叹道:“我命休矣!”

    突然听得“哧哧”几声,感念棒的尖头接连穿透了为首黑衣人的腹部,姚半仙喝道:“让你尝尝这感念棒的滋味,若是在夜里,感念棒定打得你跪地求饶,想伤害我记恩哥,先得过我这一关。”

    “啊……”

    为首的黑衣人发出几声惨叫,化作一股妖风消散得无影无踪。

    姚半仙抢上前去,拍了拍记恩身上的尘土,将他扶起,骂道:“这些无耻的黑衣人究竟使的什么妖法,却怎地也打不死、灭不完,说来也惭愧,我俩每躲过一劫,全靠得疯老头子传授的幻化术。”

    记恩说道:“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黑衣人为何不在夜间偷袭我们?我想,他们是畏惧你的感念棒,若是此计不成,我们何不在夜间引他们现身?”

    姚半仙看着手中的感念棒,颇为自豪地道:“你还别说,这感念棒其他人真还操控不了它……”

    话说间,为首的黑衣人自半空中爆闪而出,姚半仙推了记恩一把。

    “当当”几声,一串串火星子迸出,姚半仙挥舞着感念棒已将黑衣人刺将而来的护手钩一一格挡开来。

    姚半仙顺势向后退开几步,踩在了一片瓦砾上,谁知这片瓦砾底部镂空,他右脚陷了进去。

    待将右脚拔出来时,为首的黑衣人已攻至眼前,本想站稳了身子,跳出这片瓦砾,左脚又陷了进去,身体的重心向左倾斜而去,正是这一动作救了姚半仙一命。

    “呼……”

    护手钩贴着姚半仙右耳擦过,力道甚是猛进,卷起的残风将他的头发丝吹得凌乱不堪。

    “啪啪”两声,黑衣人的一只脚也陷入了瓦砾之中,姚半仙探出感念棒抵住一块破砖,将身体支撑了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也甚是机敏,照着姚半仙的样子站稳了身子,只听得“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两股真气催动着瓦砾碎片猛地撞击在了一起,姚半仙和黑衣人闪电般的速度跳出了这边瓦砾。

    两人在半空中又缠斗在一起,感念棒与护手钩交叉撞击,“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

    姚半仙终究是真气不足,在落地瞬间,他手中的感念棒被护手钩钩了过去,落到了黑衣人手中。

    黑衣人威风凛凛地站在一堵破墙之上,看着躺在废墟中的姚半仙,狂笑了一阵子,道:“乾坤派两大高手都对付不了我一个人,你们的功力也不过如此嘛,还信誓旦旦地号称什么中原边陲第一大派,呸!我看是浪得虚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记恩拄着烧火棍,踉踉跄跄地抢上前去将姚半仙扶起。

    姚半仙整理了衣襟,看着为首的黑衣人淡淡一笑,说道:“老夫有伤在身,我承认是打不过你,可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这法器自仙书中修炼而得,若你真制服了我这法器,说明你与它有缘,古书我双手奉上,哼哼,若是你拿这法器都无辙,那本古书你就不要再奢望了,赶快滚回你老家去吧。”

    为首的黑衣人掂量着沉甸甸的感念棒,拿在手中瞧了起来。

    片刻,他嘿嘿一笑,不屑地道:“孙有望说这棍子厉害得紧,只服他的主人管,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不就是一根带水晶头和尖刀头的铁棍子么……”

    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却带着颤音和心虚,就在几年前,他潜入乾坤派盗窃感念棒时还吃过感念棒的亏。

    突然,感念棒在他手中微微抖动起来,“呼”的一声便跃出了他的掌心,带尖刀的那头猛地向他面部挑刺而来。

    他早已有了防备,右脚尖轻点地面,向身后迅速飞出,一道白光闪过,护手钩重重地朝前劈砍而去,“哐当”一声轻响,感念棒应声飞出,直挺挺地插在了姚半仙身旁的砖缝之中。

    黑衣人惊出一身冷汗来,还好他及时出手,若再迟疑些,脸上的面纱非得被感念棒挑开不可,庆幸的是他采纳了孙有望的建议,没有在夜间袭扰乾坤派,否则他的妖妖黑衣哪会撑到现在。

    姚半仙二话不说,抽出感念棒,飞身跃起,向黑衣人的面部直刺而去,喝道:“黑衣走狗,拿命来……”

    记恩提着烧火棍紧跟了上去,两人与为首的黑衣人又纠缠在了一起。

    夏宇龙手持铁锹在蓝芯和张仙之间来回穿梭,他们三人正与十几个黑衣人斗得难舍难分。

    铁锹拖拽着无数道寒光在空气中起起落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夏宇龙“一扫光”的招法虽说极快,但缺乏内力支撑,对黑衣人构不成实质性威胁,倒反被那十几个黑衣人死死地缠在了一堵破墙周围,难于脱身,幸得有张仙和蓝芯左右协助,才不至于陷入险境。

    蓝芯在爆发猛劲的时候,总感觉内力没先前那般充溢了,她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利剑,一边在心里问道:“五鬼前辈,你们都怎么了?”

    金鬼在冥火球中回道:“水鬼被少主派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火鬼“哼”了一声,骂道:“他妈的,这老水总是这么贪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

    土鬼也道:“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本是一体,少了他怕是影响到芯儿的发挥了,他这么久还没回来,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如果他真回不来了,我们四鬼得重新分定五行了。”

    火鬼接话道:“妹的,这老水总是给我们添乱,若是重新分定五行,我们都得离开这三界,到天宇深空中去,那我们先前的修行岂不功亏一篑了么,他娘的,这老水从来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金鬼也应和道:“是啊,是啊,若是没有了我们五鬼,谁来辅佐少主平定三界啊?”

    听了金、土、火三鬼的对话,蓝芯的心情变得复杂而沉重起来,在招式的变换上越发地拿捏不准了,在杂乱无章之中,却被黑衣人抓了个空当,变成了活靶子……

    “啪”的一声,一黑衣人掌心严严实实地打在了蓝芯的左肩上,她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扑倒在地。

    还好有四鬼相助将掌力化解,否则这一掌定打得她五脏俱裂不可,她眼前一阵晕眩,身体猛烈晃动,金木火土四鬼在冥火球里摔得四脚朝天。

    木鬼看不下去了,急道:“芯儿,别听这三个家伙胡说八道,他们是见不得水鬼好,嫉妒着他呢,你只管安心对敌,我们会全力助你。”

    蓝芯还未站稳脚跟,一支明晃晃的护手钩已向她丰腴的胸部刺将而来,她却毫无察觉,手中的利剑正刺向另一名黑衣人的颈部,力道看似猛劲,却仍旧力不从心,想必是还未从方才的浑浑噩噩之中回过神来。

    眼见着蓝芯的胸膛就要中刀……

    “休想伤我芯儿的性命!”

    夏宇龙大喝一声,手中的铁锹已然脱手,闪电般的速度飞出。

    一串火花爆闪,铁锹与护手钩猛烈撞击在了一起,护手钩偏离了方道,从蓝芯右边的腰间插过。

    夏宇龙疾步向前,接过即将落地的铁锹,“呼呼”旋转于掌心之中,猛地向前推去,锹壁刺进了黑衣人的颈部,待铁锹收回,那黑衣人随之也消散于无形。

    夏宇龙将蓝芯的身体托起,搂于怀中,关切地问道:“芯儿,你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平时你可是比我厉害的,只恨我内力全失,不能很好地保护你。”

    蓝芯抿着嘴,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两圈不易察觉的红晕,摇着头轻声回道:“哥哥,我没事儿。”

    四五个黑衣人迅速合围了过来,两道护手钩从夏宇龙的头顶劈下,蓝芯急喊道:“哥哥,小心头上……”

    话音未落,夏宇龙搂着蓝心向地上俯冲而去,两道护手钩自蓝芯头顶划过。

    眼看着两人就要滚落地上,蓝芯也暗自焦急。

    就在接地瞬间,夏宇龙在蓝芯耳边轻语道:“芯儿,帮我一把,抓紧咯。”说着他左手撑地,在蓝芯的内力协助下,两人搂抱着轻飘飘地从地上旋转而起。

    夏宇龙又将铁锹旋转于掌心,向四面扫出,一道道寒光划成了一道道弧形,围上来的那几个黑衣人被锹头刺中,化作了丝丝缕缕的妖烟随风飘散而去。

    在落地之时,夏宇龙笑道:“想不到这招一扫光这么好使,我还以为只是用来对付一些飞虫,先前真是笨到家了,今后看来得用这招在江湖上混饭吃了。”

    蓝芯凝视着夏宇龙英气逼人的脸庞,脸上挂着浅浅的、幸福的微笑,她只想被夏宇龙这样搂抱着一直往下坠落,热血充斥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又有黑衣人从空气之中爆闪而出,都往张仙那边去了。

    张仙使出的雪花流水剑每招每式都经过她精雕细琢,芊芊玉手挥舞长剑的动作不仅优美灵动,剑花看似雪花,却形如流水,剑气中更是隐藏着阵阵杀气,直袭黑衣人要害。

    奈何围攻她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她有些吃力,一边应敌,一边喊道:“你们要搂抱到什么时候,丢下自家妹子不管不顾了么?”

    夏宇龙和蓝芯相视着尴尬一笑,便朝着张仙这边杀将过来,他们三人的后背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与几十个黑衣人对峙片刻后又陷入了混战厮杀之中。

    黑衣人越来越多,放眼望去,一片黑压压之中只点缀着零星的白点,一阵仗下来,已有二十余个徒孙丧命,向天他们七人也有不同程度受伤。

    眼看乾坤派就要毁于一旦了……

    夏宇龙甚是心焦,如何将为首的黑衣人引至向山师叔灵柩旁,让向山师叔一掌击中他的要害,尽快结束这场无休止的争斗?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妙招,他领着蓝芯和张仙杀出了一条血路,奔至向山灵柩旁,他朝着姚半仙喊道:“爷爷,让我把那古书给烧了吧,彻底断了这些黑衣人的念想,我们再与他们同归于尽。”

    姚半仙心里一怔,差点被护手钩刺中要害,但他转筋极快,顺着刺将过来的护手钩向右转身,便轻易地避开了护手钩的钩尖。

    “哧”的一声,钩尖划破了姚半仙的衣服,他应和着喊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爷爷依你便是。”

    其实为首的黑衣人听到夏宇龙的喊话时也走了神,否则他这一刺非要了姚半仙的命不可,记恩却在他的身后捡了个便当,烧火棍猛向他的头部砸去,顷刻间,他消散得无影无踪。

    夏宇龙已吹燃火折子将向山的灵柩点燃,他四下张望,在通天眼中搜寻黑衣人的踪迹,奈何道法浅显,眼前一片浑浊。

    “休要烧了修仙奇书!”

    为首的黑衣人从空气中爆闪而出,直奔向山灵柩而来。

    夏宇龙心下大喜,与张仙、蓝芯一同发力,迅速掀开了向山的棺材盖子,猛地敲打着棺材四周。

    向山紧闭的双眼突然怒睁,燃烧的火焰自双掌“呼呼”推出。

    夏宇龙趁此时机抢上前去,从怀中掏出夜来香花瓣制成的灰烬向黑衣人抛洒而去。

    “不好,中招了!”

    为首的黑衣人大叫一声,他还未来得及化身成烟,四五个“火焰麒麟掌”已穿过白色灰烬,击中他的胸膛。

    刹那间,龙古镇西北角妖烟四起,几百号黑衣人全部消散在空气之中,满地一颗颗干瘪的心脏冒腾着丝丝缕缕的黑烟,龙古镇大街上的打斗声就这样消停了下来。

    那为首的黑衣人捂着胸口,单膝跪于地上,口中的血液沿着面纱缓缓滴落于地上,看样子他伤得不轻,似乎已不能动弹了。

    姚半仙、记恩领着向天他们七人和幸存下来的二十几个徒孙围了上来,胜利的喜悦写满了姚半仙的脸上。

    “嘿嘿,你也有今天!”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心中甚是惬意,“怎么,不服气么,死到临头了还死撑。”

    黑衣人咽下涌上来的血液,吞吞吐吐地说道:“成……王……败……寇,今天栽在你们手里我也认了,只恨我自己不听孙有望一句劝,孙有望说你的奸诈无人能比,我还不信,今天我总算是领略到了,你……你真卑鄙。”

    姚半仙“哟哟”两声,尖声笑道:“哪有你卑鄙,我龙古镇上的人都被你们杀光了,你就不怕他们的鬼魂来找你么?”

    黑衣人冷哼一声,反问道:“鬼神本是由我操控,我会怕他们?”

    姚半仙哈哈大笑起来,怒斥道:“三界之中就你最厉害?能人多的去了,你又算老几?你说,我乾坤派曾多次被人潜入盗窃古书,也是不是你干的?”

    黑衣人冷冷一笑,“呸”了一声,回道:“还自称是半仙呢,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全都是假的,我这些年的精力都耗在你那些古书上了,功力却无半点长进,否则今天成阶下囚的是你不是我,哼,无耻之徒。”

    姚半仙搓着唇上的八字胡,又嘿嘿一笑,说道:“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的道行还差得很远呢,你要盗古书也就罢了,我给你几本真的便是,为何还要搭上龙古镇乡亲们和我众多徒孙的性命?”

    听着姚半仙的话,黑衣人沉默了起来,他捂着胸口,依旧半跪于地,他正运气调和体内被打乱的真气,寻求反击的时机。

    记恩急道:“姚弟,别与他废话了,把他杀了给乡亲们和徒孙们报仇,为三界除去这一祸害。”

    “师公,杀了他!”

    “取下他的人头,为死去的乡民报仇。”

    “此人不除,终究是一大祸害……”

    其余徒孙无不义愤填膺,对为首的黑衣人指指点点起来。

    姚半仙也担心时间拖得久了会生变故,他看着向天他们说道:“把他给我绑了,我倒要看看这面纱下的真面目……”

    话说间,为首的黑衣人突然抓起身旁的护手钩,猛地站起身来,一头扎进了前方的密林之中。

    “快!给我抓住他!”姚半仙领着大伙儿追了上去。

    为首的黑衣人跑出几步,便跃身而起,化作妖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姚半仙驻足拂袖,无不惋惜地叹道:“早该将他拿下,我真是粗心大意,还是让他跑了……”说着,他向身后的夏宇龙看去,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夏宇龙身上。

    夏宇龙走上前来,镇定自若地道:“爷爷,我打探到,那黑衣人极有可能是夜间的打更人。”

    “啊……”

    “真的吗?”

    “是那疯疯癫癫的老头?”

    众人面面相觑起来,有的人不大相信,有的人觉得震惊,还有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记恩说道:“这事情是越来越蹊跷了。”

    姚半仙也道:“唉,先前我倒是从未怀疑到他的头上,宇龙的话倒是提醒了我,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这打更人十分的可疑。”

    记恩又道:“莫非豹头铺被灭门也是他干的?”

    夏宇龙看着大伙,说道:“先不议论此事,他已经受伤了,跑不远的,我自有办法找到他,到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

    说着,他吹响了一声口哨,大天二不知从何处奔出。

    夏宇龙轻揉着大天二的头,说道:“老二,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大天二点着头,嗅了嗅残留在夏宇龙手上的夜来香味道,它转身望向前方片刻,便循着味道向龙古镇东大街走去,大伙儿紧随其后。

    张仙与蓝芯暗自称奇,万万没有想到宇龙哥哥将夜来香花瓣烧成灰烬会是用在这件事情上。

    众人一路跟随大天二来到了东大街的尽头。

    大天二嗅着气味,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林荫小道向西折行而去,行得半柱香的功夫,便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上。

    有一条路通往阴山,已经长满了杂草,一条路则通往小凤山,第三条路稍微平坦,通向龙古镇的破庙。

    大天二站在十字路口上不停地打转,“嗯嗯”地哼叫着,显得很是无奈和焦急的样子,若是它会说话,那定然是草爹骂娘的了。

    众人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那黑衣人往哪条路逃去了。

    夏宇龙俯下身来,安慰大天二道:“老二,别紧张,我们不会催你,慢慢找。”

    大天二趴在地上猛地嗅着,来到一棵古树底下,它的前爪在地上刨了起来,在一堆枯叶的掩盖下,露出了一包黑色的东西。

    夏宇龙抢上前去,把那黑色东西提起,当展开来时,却发现是一件斗篷长衣。

    姚半仙惊道:“这就是他的黑衣。”

    记恩怒道:“又让他给跑了,这家伙真是太狡猾了。”

    张仙“哼”了一声,怒道:“哪晓得是那打更的人,早知道在他打更时一剑宰了他得了,真是便宜他了。”

    姚半仙看着夏宇龙,急道:“宇龙,这家伙真是比我们想象中的狡猾百倍,如何才能将他斩草除根?”

    夏宇龙思索片刻,回道:“按道理,水鬼前辈应该现身了……”

    话音未落,一道幽蓝色的光在众人眼前闪过,水鬼幻化成形,落在了古树的枝桠上,笑道:“少主,我回来了。”

    说着,便从树上轻飘飘地跳了下来,拱手跪地向夏宇龙行礼。

    夏宇龙抢上前去,将他托起,急道:“前辈,使不得,使不得啊,前辈怎能给晚辈行此大礼呢!”

    水鬼站直了身子,嘿嘿笑道:“那我就直说了,我巡视了龙古镇四周,那妖气就出现在破庙附近,我还以为他们就藏身于破庙中,我进去看了,并无异常,我也仔细查看了四周,还是寻不到他们的落脚点,破庙四周被他使了迷魂阵,还害得我差点迷了路,他妖法了得,我们五鬼联起手来都不一定对付得了他,少主你可要当心啊。”

    记恩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就去破庙寻他,这回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揪出来。”

    姚半仙一脸严肃,他有些犹豫,看着大伙儿说道:“我们也仅剩这点人了,此番贸然前去,若是在迷魂阵中出不来,岂不中了他的套,可有破阵之策?”说着,他向水鬼看去。

    水鬼看着大天二,说道:“这不还有这只狼引路的么,狼是靠天象来引路,这阵法奈何不了它的。”

    夏宇龙点头表示赞同,他又突然问道:“前辈的伤好些了么?”

    水鬼“嘿嘿”一笑,回道:“多谢少主惦记,趁着在外浪荡,已吸纳了天地五行之气,现已无大碍了,偶尔还有些闷痛。”

    夏宇龙笑道:“没事就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让其他前辈再给你调理调理。”

    水鬼乐声应“是”,便化作了幽蓝色的光射进了蓝芯的胸膛里。

    众徒孙都看得惊呆了,蓝芯咕噜着双眼,面部略带羞涩,不知说什么是好。

    夏宇龙领着大伙儿向破庙疾驰而去。

    行得片刻,便远远地看见有一座破庙掩映在古树林中,两扇大门已烂得不成样子,吊在门框上随风摇摆,随时要垮塌下来。

    暗黄色的窗纸已经全部破损,屋顶上已长满了杂草,椽子也已经裸露大半。

    破庙里黑压压的,死一般的沉寂,透露着不可捉摸的诡异。

    说起这破庙,还有一段故事,那是九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些年头,龙古大河每年都发洪水,淹死了很多人。

    一个叫盖天宝的捉妖师路过此地时,他通过罗盘定阴阳、观五行,发现阴山上妖气重重,便将水祸之事归咎于阴山上的妖气,并说服了镇上说得上话的几个人,动员乡亲们出资兴建镇妖塔。

    经过合计发现,镇妖塔结构复杂,所需的白银要比建庙宇多出一半的钱,乡亲们死活不愿意,最终盖天宝作出了妥协,才兴建了此庙宇,但庙宇上的牌匾仍旧写上了“镇妖宝塔”三个金色的大字。

    庙宇刚刚完工,盖天宝却突发疾病死亡了,镇上的人四处打探,仍寻不见其亲人来领走尸体,龙古镇又没有哪家愿意出安葬之地。

    后来乡民们商量,就将盖天宝的尸体埋葬在庙宇里。

    盖天宝修建庙宇的事情却成了龙古镇茶余饭后的话题,有两种说法。

    一是盖天宝自作多情,修建了这庙宇,触怒了阴山上的鬼妖,还说是捉妖,却被妖怪收去的性命。

    另一种说法就是盖天宝术业不精,硬是将这庙宇改了名头,犯了杀冲,被这庙宇给克死了。

    不管是哪种说法,都成了乡民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风青三年轻那会儿,还经常来打理这庙宇,自从他发疯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涉足这庙宇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镇上的人也逐渐将庙宇的事给淡忘了,庙宇也就成了这副模样。

    此事说来也怪,自从庙宇建成后,龙古大河就再也没有爆发过洪水。

    姚半仙望着风雨飘摇的破庙,“呸”了一声,嘲讽道:“镇妖庙就镇妖庙嘛,还镇妖塔,牛头不对马嘴,爹爹说这盖天宝的道行也不咋地。”

    记恩挽起了衣袖,说道:“这四周并无房屋,他们一定是躲在破庙里了,反正他已经受了伤,让我前去一把火将这破庙给烧了,把他们全都烧死在里边。”说着,便要向破庙走去。

    姚半仙一把拽住了记恩,嗔道:“你想干什么,那人妖法了得,你一人前去不就是送死么,况且这破庙自然有他存在的道理,你倒是越老缺德事越想干,就不为自己积点阴德?”

    记恩将身子缩了回来,笑道:“你方才嘲讽这破庙,我还当你要将它给毁掉呢,理解错误,理解错误。”

    姚半仙观望破庙良久,他叫来向天他们七人,吩咐他们先潜入破庙里摸个底儿,话刚说到一半,夏宇龙打断了他的话,急道:“爷爷,通天眼告诉我,这破庙可能有诈,但我的道行尚浅,还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能否再让水鬼前去查探?”

    蓝芯也道:“是啊,爷爷,紧要关头,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这坡面就那么大的地儿,向天师叔他们七人前去怕是目标太大了,容易惊动那黑衣人。”蓝芯也出了声。

    听了夏宇龙他们三人的话,姚半仙点着头,有些犹豫了,他看着记恩问道:“哥,你的意下如何?”

    记恩望着破庙片刻,回道:“破庙不算大,就算是有机关也能从容应对,我认为去看看也无妨,若真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紧跟接应便是。”

    只见姚半仙眉头紧皱,搓着唇上的八字胡,望着他从未涉足过的破庙,心中在预想着无限的可能。

    向天抢上前来,拱手道:“师父,就让我们前去吧,我们都想亲手手刃黑衣人,痛痛快快地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向地他们六人也纷纷跪地,齐声说道:“师父,就让我们前去手刃那黑衣人,为我乾坤派死去的徒子徒孙报仇。”

    姚半仙深吸一口气,拍着夏宇龙的肩膀,笑道:“宇龙,不必担心,你师叔他们去去就回,我们随时在外策应……”

    他转过身来,看着向天他们七人,叮嘱道:“此破庙诡异得紧,向山又昏迷过去了,怕是还有一段时日才会醒来,你们七人一定要相互照应,千万不能出了事情,若是遇到那人纠缠,不要恋战,尽快撤离出来,经过此战,君子八剑必将威震江湖。”

    向天他们七人拱手应“是”,便提剑飞身而起,在密林中几个起落,全都潜入了破庙之中。

    记恩也要跟随前去,姚半仙又将他拽了回来,急道:“这个时候你又去添什么乱。”

    夏宇龙见拗不过两位爷爷,也只好默不作声了,他的右眼皮突然跳动起来,心情更是烦乱和糟糕。

    其实,姚半仙此番做法也有他的考量,他不想让五鬼掺和此事过多,免得给五鬼留下话柄,说他乾坤派全靠旁人才将黑衣人铲除,在江湖上传出去也不好听,而且五鬼来自阴界,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忌讳的。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破庙中仍然寂静如常。

    姚半仙左等右等,依旧等不来向天他们,他有些焦急了,自言道:“这么久了,为何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记恩也是一脸的铁青,他隐隐感到不安。

    夏宇龙来到姚半仙身旁,说道:“爷爷,让水鬼前辈再去查看如何?”

    姚半仙眉头微皱,轻叹一声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水鬼幻化成光向破庙射将而去。

    眨眼的功夫,便看见黑漆漆的破庙里爆闪出几道诡异的闪电,随后又漆黑一团了,紧接着又传来喝骂和打斗之声。

    “不好,快……”姚半仙脱口叫了一声,领着大伙向破庙中冲去。

    才刚进到破庙里,两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吱”的一声合上了。

    众人惊骇地转过身来,却发现木门变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一股股奇特的夜来香味扑鼻而来。

    四周忽明忽暗,前方尽是通向鬼门关的小道,鬼门关那边全是被白绫悬吊着的无头鬼,一只只妖兽在无头鬼四周盘旋、哀嚎。

    记恩惊恐道:“这难道便是迷魂阵了?向天他们莫非……”他预感大事不妙,不敢再往下说去。

    只听得“哧哧”几声,行走在最后边两个徒孙的人头瞬间落地。

    “啊啊”两声哀嚎,又有两个徒孙的颈部被白绫缠住,硬生生地悬吊了起来,在半空中挣扎着死去。

    众人瞬间慌乱成团,有些徒孙绝望地向前跑去,越过了鬼门关,便被妖兽叼在嘴里吃了。

    夏宇龙喊道:“你们别乱跑,跟着大天二走,别散开了。”

    突然,几只明晃晃的护手钩向大天二刺来。

    夏宇龙旋转着铁锹,急速抛将出去,便疾步跟上,一串串火星蹦出,铁锹将刺过来的护手钩一一格挡,他起即将落地的铁锹,向四周狂扫,“乒乒乓乓”的声此起彼伏,护手钩散落一地。

    蓝芯即刻将金、木、火、土四鬼放了出来,守护在大天二身旁。

    一群厉鬼带领着妖兽从鬼门关中追出,夏宇龙他们边打边撤,狼狈不堪。

    过得半柱香的功夫,大天二才找寻到破庙的一个墙洞,洞口并不大,且被枯草盖得严严实实的,只容纳一人进出,这便是逃离迷魂阵的唯一出口了。

    夏宇龙带领仅剩的十几名徒孙负责殿后,在最后的紧要关头,这些徒孙一齐将夏宇龙托起,推出了洞外,尚未逃出破庙的徒孙有的被腰斩、有的被活剐,哀嚎声不绝于耳,在阴山的山谷中回荡久久。

    费了好大一番气力,大天二才领着大伙从破庙中撤离出来,当清点人数时,只有两名徒孙逃了出来。

    姚半仙怒不可遏,他站在破庙门口,朝着里边怒吼道:“黑衣人你这龟孙子,给老子出来,躲在里面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害死了我这么多人,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此时,火红的太阳已沉入山边,天很快就要黑了,经过一天的打斗,每个人都显得十分疲惫。

    夏宇龙缺乏内力的支撑,不是心理怀揣着一灭了黑衣人的信念,恐怕他早就倒下了。

    姚半仙回过神来,向四周看去,绝望地喊道:“天儿、地儿,你们都在哪里去了,你们都在哪里去了?”

    记恩、张仙、还有两名徒孙也纷纷四下寻找,朝着向天他们喊话,过得片刻,记恩转过身来,怒道:“这破庙就是个鬼窟,让我一把火把他给烧了!”

    突然,一阵狂风自阴山上席卷而来,将破庙门附近大榕树下的枯草纷纷掀开。

    枯草下中似乎掩盖着什么东西,两个徒孙奔上前去,扒开枯草时才发现向天他们七人的尸体正一字排开,安详地躺在草丛中。

    两个徒孙哭喊道:“师父、师伯、师叔们怎么都死了、都死了。”

    姚半仙和记恩一脸的惊慌失措,二人疾奔上去。

    “呜呜呜呜……”

    姚半仙颤悠悠地俯下身来,将向天的尸体搂在怀中,他已哭得不成样子了。

    记恩双膝跪地,目光呆滞地看着七个爱徒的尸体,血泪从眼角缓缓流淌下来。

    蓝芯和张仙也跪在记恩身旁,任凭泪水模糊双眼,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她俩的心情难于平复。

    夏宇龙也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变得这般的糟糕。

    七个人的生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君子八剑”可是乾坤派的顶梁柱啊,也是爷爷这一生的荣耀,爷爷说有君子八剑,才有乾坤派的一切,哪晓得厄运接踵而至,随着“君子八剑”的陨落,乾坤派的一切已经毁于一旦了……

    想着想着,夏宇龙的心情由悲转愤,一团团复仇的怒火在他胸中爆燃。

    突然,破庙中传出空灵而诡异的“哎呦”声……

本站推荐:青城道长仙帝归来大奉打更人神武至尊刀剑天帝凡人修仙传异世邪君亘古大帝三寸人间神武仙踪

剑指魔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剑指魔界秋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剑指魔界秋成并收藏剑指魔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