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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现实与噩梦的交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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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笑话！
真是笑话！
k笑得歇斯底里，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消失？他会消失？
他的存在已经这么久，居然还会听见有人说过他会消失？
也是，其实任何人都希望他消失吧。
茉莉的父亲和继母察觉到他的寻在，也就是唯一的一次，半夜他因为想要去弄清楚茉莉在信上说的某实验，在外头乱转被她父亲发现，那时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才被发现。
可是即使如此，大家都还是隐瞒下了来，选择悄悄治疗。
因为一直对茉莉谨慎的隐瞒下来，再加上精神医生会到家出诊，她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家人都隐瞒着茉莉，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精神病患者，哄骗她吃药也是用了补充营养的借口。
k经常在通信时告诉茉莉，总是不经意地给茉莉暗示靠药物补充营养其实是件“错误的选择”，渐渐茉莉就不大重视服药，每到k人格醒来时，k就会不动声色地帮她扔掉忘记吃掉的药分量。
这么多年下来相处的倒也是融洽和谐。
可是当这个少年在那个雨夜里死去变成怪物后，一向关系冷淡的两人突然变得越来越熟稔，慢慢地，就变了……
k手指叩击在桌面上的动作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急。
眼前的那个男孩看上去真是刺眼得很，弄也弄不死，就像一只丑陋的蟑螂，不，比蟑螂更令人厌恶，他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你偷偷替换我的信，阻断我跟茉莉的通信，还暗自和茉莉的父母汇报，如果要论危险度，你这个怪物更令人忌惮，凭什么——”
对，凭什么！
“我那么明白的提醒她，甚至给她提示，暗示你不正常，可是为什么不当回事……”
告诉她有本书叫做乌鸦之死。
提示她书页里有关键字眼，这都是他们小时候玩过的游戏，为什么她没有察觉到！
k感觉怒气从脑子里爆发，疯狂地打开原本是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些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信件，失控地全部撕碎，狠狠砸往门口的陈忱。
“怪物怪物怪物！”他暴戾地咒骂着，一点都不开心，之前就只有他和茉莉两个人，敞开彼此心扉开开心心地分享所有事，为什么这个怪物要插足进来。
那些撕碎的纸片仿佛蝴蝶般在空中盘旋，飞舞，一片一片掉落，地板上床上，满满都是。
湿漉漉的鞋踩过一片又一片残碎的纸片，在那个情绪激动的人面前停住了。
“k，适合而止吧。”少年冷漠地看着他，表情晦暗阴沉，“茉莉生病了，所以才会有你的存在，你希望她一辈子都这样吗？”
一辈子都要和另外一个人格分享自己的身体，自己却被瞒在鼓里。
“有想过她的意愿吗？”
她愿不愿意和另外一个人格分享自己的身体，在沉睡的时候有另外一个人格支配着她的身体，做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渐渐地，病情加重。
那个藏在阴影下的影子就会慢慢地浮现，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他的茉莉沉睡的时间也越变越长。
可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它发生。
少年不再多言，一把抓住那个失控激动的人，分明就是他的茉莉，却又凶神恶煞，用狠毒暴戾的目光瞪着他。
他在挣扎，企图摆脱禁锢。
嘴里喊着——
“如果茉莉不愿意，我就无法存在！你这个怪物懂什么！什么也不懂！”
不，他懂。
所以才会后悔。
后悔以前的自己怎么那么愚蠢，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她的孤单寂寞，她的悲伤。
那时候他在做什么。
在享受父母带予的关爱和呵护，年少无忧地成长着，可是她呢。
孤独地被困在一个狭隘的角落，渴望着繁忙的父亲会抽出时间陪同她，也许普通的周末相聚都能令她感到快乐。
但是没有。
那时候的茉莉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或者是被寄放在他家中，一家子与生俱来的融洽相处与快乐使得她觉得自己被排离在外。
很难受吧？
对，很难受。
陈忱紧紧对着那双眼，眼底布满了压抑不住的悲伤，“你现在觉得很困，很想睡觉。”
睡吧茉莉，不要挣扎了。
眼前的人动作渐渐放缓，迟钝，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你真是可怕……”
像尸体一样的冰冷，却又能愈合伤口，还可以主导别人的思维。
这种怪物真是可怕……
陈忱抱着沉入梦乡的少女，轻轻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良久，最终扶起她，轻轻将她身上可笑的衣服全部褪尽。
少女稚嫩青涩的肉i体在他面前，犹如被剥了壳的鸡蛋，慢慢露出细嫩光滑的肌肤。
她连胸罩都没有穿，就这样光i裸起来了，陈忱深沉的视线投向了她的锁骨慢慢往下移动，他的眼睛里带着晦暗的黑雾，却没有趁人之危，只是将她的衣物褪尽换上了睡衣。
他从床上站起一声不吭地走到柜子边，拿出药箱。
柜子里零零散散掉落几颗胶囊，里面的药锭散乱，药量不全，看上去像是被恶意丢掉一番。
记得刚才他问，为什么坐在厨房里？
因为想吃药。
可惜……没有吃进去。
那时候的k人格已经开始显露，杀他大概也是恨他劝嘱茉莉记得要吃药。
他走下楼接了一杯白开水，心疼地喂她吃药，可是毫无意识的人怎么可能自行把药咽下去。
少年将药含在口中，附身相哺，末了，亲吻她紧闭的双唇。
“茉莉，睡吧。”
——
茉莉浑浑噩噩的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古怪离奇的梦。
这个梦里，她拿着刀麻木地捅进一个看不清人脸的身子上，可是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战栗，一股快感填满了胸腔。
她疯狂地杀死那个人，愉悦地哼着小曲儿，把他拖入浴室，浴室的灯白晃晃的。映着猩红刺眼的血，抹在洁白的板砖上到处都是。
那具身躯很沉重，仿佛被灌了水银，她艰难地将他抬起，先是头、身子，最后连双脚都被沉入了蓄满水的浴缸里。
冰冷的水因为放入沉物而溢出大半，濡湿了她的双脚，那些水被稀释的血染成了淡红色，就像四月绽放的樱花，淡淡地，看上去丝毫不恐怖。
她觉得心情很愉悦，她还在哼着歌儿。
擦掉满屋子的血迹，打开窗口让风将室里弥漫的腥味驱散。
真是开心。
因为那个碍眼的家伙死了。
她走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坐在书桌上，先是把衣柜里上锁的秘密箱子打开，那里并没有放什么照片玩具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套衣服。
她脱下沾满鲜血的睡衣，换上古怪不合身的花衬衫沙滩裤，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来，塞进一顶可笑的草编帽里。
然后焚烧衣物，销毁证据。
茉莉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怪诞的梦，她有些不安，可是那种情绪在弹指间便消无了。
她坐在平时写字的书桌旁，屋子里凌乱地很，平时上锁的抽屉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了，课桌上放置着笔和信纸。
于是她拿起笔写下一行字。
「致亲爱的茉莉。」
等等。
为什么是致亲爱的茉莉——
茉莉有些害怕，她不安地挣扎着，可是仿佛被梦魇困住了一样，周围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抹擦掉般。
她觉得灵魂似乎被分离出来，眼前的景物不断降低，不，是她升在了半空中。
可是那个躯壳依旧在动笔写字。
“不，我想回去！快让我回去。”
茉莉挣扎着，试图抓住越离越远的自己，手脚一阵乱抽搐——
“啊！”
她醒了。
没错，她醒了。
茉莉精神状态不大好，脑袋沉重发懵，四肢关节酸痛无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也不是睡觉，就是闭上眼静静地躺着。
窗户外头刺眼的阳光投射入屋，即使是闭着眼，依旧能感觉到光线穿透薄薄的眼皮，有种刺眼的违和感。
“茉莉，你醒了啊。”
身边似乎有人，他在轻轻叫唤着自己。
心情很糟糕，有种「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的烦乱。
茉莉把头转到了墙壁面边，蜷缩着身子背对着陈忱，陈忱的眼神黯淡下来，茉莉睡觉时他就守在身边，有想过无数可能性，也有一点点的期望着，也许会有意外的奇迹出现。
不过看上去似乎并没有。
哀思如潮，却又束手无策。
“茉莉还是害怕我。”他很想对她说，请你不要害怕我，我虽然是个怪物，可是我不会吃人，也不会伤害你。
求你了，别害怕。
少年苦涩地撇起一抹很难看的笑，无措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离得很近很近的女孩。
可是手却停留在了半空，定住，终是收了回去。
似乎说什么都没用呢。
他有些焦躁地抓了抓脖子，眼球没有定向的左右转动着，心神不安，那些阴暗的想法又开始浮出心头。
与其被厌恶，被恐惧，被隔离。
不如就像之前那样。
修改她的记忆，欺骗她。
对，欺骗她。
少年面容上的苦笑慢慢转变，眼底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他再次朝着躺在床上的女孩伸出手。
茉莉的心情很复杂。
前夜那些惊悚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就像影片，一部部在她脑海里播放，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缓过来，一想到张小隼那张血淋淋的脸上带着令人毛骨竦然的笑，向她袭去。
一想到陈忱为了保护她，生生被人掏出血肉……
她的心泛起阵阵抽搐。
疼得要死。
张小隼是个怪物，他吃人。
可是他死了。
被她与陈忱杀死了。
茉莉神情恍惚地绞着手指，阴晴不定。她的手上也沾着鲜血呢，虽然那是个怪物。
可是那些怪物的外表与人无异。
就像张小隼，还有陈忱一样。
一想到那个名字，她突然记起那个名字的主人还在她背后，跟个怨灵一样说着「茉莉还是害怕我。」
茉莉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害怕他。
可是面对陈忱，远远没有张小隼给她造成的恐惧多。
他给她的感觉就是神经兮兮又喜欢粘着她，有时候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哦，对了，经历过张小隼一事后，突然间感觉到有某种程度上的恍然大悟。
事实证明那些话并不奇怪。
茉莉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些不对劲，刚转过身便看见陈忱凝着一张脸，古里古怪地凑到她面前，他的表情很不妙。
等等，那家伙周围怎么围绕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
茉莉懵逼了。
那家伙是想做什么？
为什么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她……
感觉好像是——
“你要吃我吗？”话很没经过大脑就说出来了，说完之后，又看见他像个被戳瘪的气球一样，瞬间萎靡了下来。
整个人立刻换了副模样。
一蹶不振。
少年黯淡地收回了手，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垂下脑袋，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低头不语。
她的心情立刻从复杂升级为超级复杂。
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他不是这种人。
心里闪过无数种想法，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脸。
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温度。
“我不吃人。”少年很委屈地低语。
“更不会伤害茉莉。”
少女的手劲很轻很轻，却轻而易举地将他的脸托起，她静静瞅看他，可是他却回避她的目光。
很害怕从她眼底看见那抹恐惧，所以不敢双目交接。
“我知道。”
耳边传来这句话。
哈哈哈。
笑话！
真是笑话！
k笑得歇斯底里，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消失？他会消失？
他的存在已经这么久，居然还会听见有人说过他会消失？
也是，其实任何人都希望他消失吧。
茉莉的父亲和继母察觉到他的寻在，也就是唯一的一次，半夜他因为想要去弄清楚茉莉在信上说的某实验，在外头乱转被她父亲发现，那时隐藏了多年的秘密才被发现。
可是即使如此，大家都还是隐瞒下了来，选择悄悄治疗。
因为一直对茉莉谨慎的隐瞒下来，再加上精神医生会到家出诊，她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家人都隐瞒着茉莉，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精神病患者，哄骗她吃药也是用了补充营养的借口。
k经常在通信时告诉茉莉，总是不经意地给茉莉暗示靠药物补充营养其实是件“错误的选择”，渐渐茉莉就不大重视服药，每到k人格醒来时，k就会不动声色地帮她扔掉忘记吃掉的药分量。
这么多年下来相处的倒也是融洽和谐。
可是当这个少年在那个雨夜里死去变成怪物后，一向关系冷淡的两人突然变得越来越熟稔，慢慢地，就变了……
k手指叩击在桌面上的动作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急。
眼前的那个男孩看上去真是刺眼得很，弄也弄不死，就像一只丑陋的蟑螂，不，比蟑螂更令人厌恶，他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你偷偷替换我的信，阻断我跟茉莉的通信，还暗自和茉莉的父母汇报，如果要论危险度，你这个怪物更令人忌惮，凭什么——”
对，凭什么！
“我那么明白的提醒她，甚至给她提示，暗示你不正常，可是为什么不当回事……”
告诉她有本书叫做乌鸦之死。
提示她书页里有关键字眼，这都是他们小时候玩过的游戏，为什么她没有察觉到！
k感觉怒气从脑子里爆发，疯狂地打开原本是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些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信件，失控地全部撕碎，狠狠砸往门口的陈忱。
“怪物怪物怪物！”他暴戾地咒骂着，一点都不开心，之前就只有他和茉莉两个人，敞开彼此心扉开开心心地分享所有事，为什么这个怪物要插足进来。
那些撕碎的纸片仿佛蝴蝶般在空中盘旋，飞舞，一片一片掉落，地板上床上，满满都是。
湿漉漉的鞋踩过一片又一片残碎的纸片，在那个情绪激动的人面前停住了。
“k，适合而止吧。”少年冷漠地看着他，表情晦暗阴沉，“茉莉生病了，所以才会有你的存在，你希望她一辈子都这样吗？”
一辈子都要和另外一个人格分享自己的身体，自己却被瞒在鼓里。
“有想过她的意愿吗？”
她愿不愿意和另外一个人格分享自己的身体，在沉睡的时候有另外一个人格支配着她的身体，做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渐渐地，病情加重。
那个藏在阴影下的影子就会慢慢地浮现，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他的茉莉沉睡的时间也越变越长。
可笑。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它发生。
少年不再多言，一把抓住那个失控激动的人，分明就是他的茉莉，却又凶神恶煞，用狠毒暴戾的目光瞪着他。
他在挣扎，企图摆脱禁锢。
嘴里喊着——
“如果茉莉不愿意，我就无法存在！你这个怪物懂什么！什么也不懂！”
不，他懂。
所以才会后悔。
后悔以前的自己怎么那么愚蠢，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她的孤单寂寞，她的悲伤。
那时候他在做什么。
在享受父母带予的关爱和呵护，年少无忧地成长着，可是她呢。
孤独地被困在一个狭隘的角落，渴望着繁忙的父亲会抽出时间陪同她，也许普通的周末相聚都能令她感到快乐。
但是没有。
那时候的茉莉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或者是被寄放在他家中，一家子与生俱来的融洽相处与快乐使得她觉得自己被排离在外。
很难受吧？
对，很难受。
陈忱紧紧对着那双眼，眼底布满了压抑不住的悲伤，“你现在觉得很困，很想睡觉。”
睡吧茉莉，不要挣扎了。
眼前的人动作渐渐放缓，迟钝，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你真是可怕……”
像尸体一样的冰冷，却又能愈合伤口，还可以主导别人的思维。
这种怪物真是可怕……
陈忱抱着沉入梦乡的少女，轻轻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良久，最终扶起她，轻轻将她身上可笑的衣服全部褪尽。
少女稚嫩青涩的肉i体在他面前，犹如被剥了壳的鸡蛋，慢慢露出细嫩光滑的肌肤。
她连胸罩都没有穿，就这样光i裸起来了，陈忱深沉的视线投向了她的锁骨慢慢往下移动，他的眼睛里带着晦暗的黑雾，却没有趁人之危，只是将她的衣物褪尽换上了睡衣。
他从床上站起一声不吭地走到柜子边，拿出药箱。
柜子里零零散散掉落几颗胶囊，里面的药锭散乱，药量不全，看上去像是被恶意丢掉一番。
记得刚才他问，为什么坐在厨房里？
因为想吃药。
可惜……没有吃进去。
那时候的k人格已经开始显露，杀他大概也是恨他劝嘱茉莉记得要吃药。
他走下楼接了一杯白开水，心疼地喂她吃药，可是毫无意识的人怎么可能自行把药咽下去。
少年将药含在口中，附身相哺，末了，亲吻她紧闭的双唇。
“茉莉，睡吧。”
——
茉莉浑浑噩噩的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古怪离奇的梦。
这个梦里，她拿着刀麻木地捅进一个看不清人脸的身子上，可是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战栗，一股快感填满了胸腔。
她疯狂地杀死那个人，愉悦地哼着小曲儿，把他拖入浴室，浴室的灯白晃晃的。映着猩红刺眼的血，抹在洁白的板砖上到处都是。
那具身躯很沉重，仿佛被灌了水银，她艰难地将他抬起，先是头、身子，最后连双脚都被沉入了蓄满水的浴缸里。
冰冷的水因为放入沉物而溢出大半，濡湿了她的双脚，那些水被稀释的血染成了淡红色，就像四月绽放的樱花，淡淡地，看上去丝毫不恐怖。
她觉得心情很愉悦，她还在哼着歌儿。
擦掉满屋子的血迹，打开窗口让风将室里弥漫的腥味驱散。
真是开心。
因为那个碍眼的家伙死了。
她走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坐在书桌上，先是把衣柜里上锁的秘密箱子打开，那里并没有放什么照片玩具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套衣服。
她脱下沾满鲜血的睡衣，换上古怪不合身的花衬衫沙滩裤，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来，塞进一顶可笑的草编帽里。
然后焚烧衣物，销毁证据。
茉莉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怪诞的梦，她有些不安，可是那种情绪在弹指间便消无了。
她坐在平时写字的书桌旁，屋子里凌乱地很，平时上锁的抽屉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了，课桌上放置着笔和信纸。
于是她拿起笔写下一行字。
「致亲爱的茉莉。」
等等。
为什么是致亲爱的茉莉——
茉莉有些害怕，她不安地挣扎着，可是仿佛被梦魇困住了一样，周围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抹擦掉般。
她觉得灵魂似乎被分离出来，眼前的景物不断降低，不，是她升在了半空中。
可是那个躯壳依旧在动笔写字。
“不，我想回去！快让我回去。”
茉莉挣扎着，试图抓住越离越远的自己，手脚一阵乱抽搐——
“啊！”
她醒了。
没错，她醒了。
茉莉精神状态不大好，脑袋沉重发懵，四肢关节酸痛无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也不是睡觉，就是闭上眼静静地躺着。
窗户外头刺眼的阳光投射入屋，即使是闭着眼，依旧能感觉到光线穿透薄薄的眼皮，有种刺眼的违和感。
“茉莉，你醒了啊。”
身边似乎有人，他在轻轻叫唤着自己。
心情很糟糕，有种「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的烦乱。
茉莉把头转到了墙壁面边，蜷缩着身子背对着陈忱，陈忱的眼神黯淡下来，茉莉睡觉时他就守在身边，有想过无数可能性，也有一点点的期望着，也许会有意外的奇迹出现。
不过看上去似乎并没有。
哀思如潮，却又束手无策。
“茉莉还是害怕我。”他很想对她说，请你不要害怕我，我虽然是个怪物，可是我不会吃人，也不会伤害你。
求你了，别害怕。
少年苦涩地撇起一抹很难看的笑，无措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离得很近很近的女孩。
可是手却停留在了半空，定住，终是收了回去。
似乎说什么都没用呢。
他有些焦躁地抓了抓脖子，眼球没有定向的左右转动着，心神不安，那些阴暗的想法又开始浮出心头。
与其被厌恶，被恐惧，被隔离。
不如就像之前那样。
修改她的记忆，欺骗她。
对，欺骗她。
少年面容上的苦笑慢慢转变，眼底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他再次朝着躺在床上的女孩伸出手。
茉莉的心情很复杂。
前夜那些惊悚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就像影片，一部部在她脑海里播放，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缓过来，一想到张小隼那张血淋淋的脸上带着令人毛骨竦然的笑，向她袭去。
一想到陈忱为了保护她，生生被人掏出血肉……
她的心泛起阵阵抽搐。
疼得要死。
张小隼是个怪物，他吃人。
可是他死了。
被她与陈忱杀死了。
茉莉神情恍惚地绞着手指，阴晴不定。她的手上也沾着鲜血呢，虽然那是个怪物。
可是那些怪物的外表与人无异。
就像张小隼，还有陈忱一样。
一想到那个名字，她突然记起那个名字的主人还在她背后，跟个怨灵一样说着「茉莉还是害怕我。」
茉莉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害怕他。
可是面对陈忱，远远没有张小隼给她造成的恐惧多。
他给她的感觉就是神经兮兮又喜欢粘着她，有时候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哦，对了，经历过张小隼一事后，突然间感觉到有某种程度上的恍然大悟。
事实证明那些话并不奇怪。
茉莉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些不对劲，刚转过身便看见陈忱凝着一张脸，古里古怪地凑到她面前，他的表情很不妙。
等等，那家伙周围怎么围绕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
茉莉懵逼了。
那家伙是想做什么？
为什么用那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她……
感觉好像是——
“你要吃我吗？”话很没经过大脑就说出来了，说完之后，又看见他像个被戳瘪的气球一样，瞬间萎靡了下来。
整个人立刻换了副模样。
一蹶不振。
少年黯淡地收回了手，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垂下脑袋，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低头不语。
她的心情立刻从复杂升级为超级复杂。
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他不是这种人。
心里闪过无数种想法，当她反应过来，自己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脸。
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温度。
“我不吃人。”少年很委屈地低语。
“更不会伤害茉莉。”
少女的手劲很轻很轻，却轻而易举地将他的脸托起，她静静瞅看他，可是他却回避她的目光。
很害怕从她眼底看见那抹恐惧，所以不敢双目交接。
“我知道。”
耳边传来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