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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觉得这个世界都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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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瑶，说实话我真觉得大鹏这个人挺不是东西的，哎——论理我是不该这么说——”新来一个星期的白主管努力在米瑶面前做出非常痛心的表情，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把星巴克超大杯装满咖啡的纸杯狠狠往小圆木桌上一撂。
米瑶有些尴尬又巧妙地躲过几滴飞溅而来的咖啡沫儿——努力笑出不那么尴尬的样子。
“我其实被大鹏骗来就后悔了，看看咱们这够不上三线的城市，还要在app上发展线下娱乐门店，这不是扯么？”白主管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落地窗外稀稀疏疏行走的人流，米瑶以前听人说过，星巴克这么设计就是让顾客欣赏人们行色匆匆的风景。
白主管一定是觉得人不够多，撑不起牌面儿。
米瑶端起自己的卡布奇诺轻轻抿了一口。反正平时自己舍不得喝，既然是要被辞退，主管请客，干吗不多喝几口，配合他演完这出戏。
“但是我人已经来了，说实话，当初也是被大鹏创业的热情和‘三顾茅庐’的诚心打动了，陪他干一番事业也是赌一把。可他真不该这样对你啊，我听说去年冬天，你们两三个月都发不出工资，三个文案都走了，就剩你一个人。策划、前台、秘书你全干了！这么连轴转，现在眼看天使轮的融资就要成了，他又嫌你专业不对口——我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找你出来喝喝咖啡聊聊天，你也是傻，都这种情况了，他们搬新公司怎么也出不能再让你出体力活——”
白主管狠狠喝了一口，如果米瑶没看错，他左脸的肌肉还用力地抽动了一下。这演戏挺下血本的啊——只是为她这么个小文案，至于花这么大血本，或者是说，就为辞了她用新人每个月少发五百块钱？这是要融资公司的气度吗？
米瑶作为在公司快一年的“老员工”了，深知这个大学都没上和她同龄的热血老板做的是什么豆腐渣工程！她以为自己就算挺蠢的了，可她都能看出来就老板做的那个APP，就他请的那几个技术人员，还有那抠儿劲儿，一个1920*1080 的图片就能传五分钟，舍不得花钱（也可能真没钱），净买人家淘汰N年的盗版，投资人傻吗？投你这个给自己添堵？！
但米瑶每次坐在会议室里看老板指着ppt那高亢地，向往未来的劲儿，米瑶也常常在心底最深处，产生那么点让她羞愧的错觉，以为自己三四年后真能像马云的行政前台一样，因为和老板艰苦奋斗而身家千万。
所以说，米瑶有点理解川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演讲效果还那么轰动，关键是人家又不要脸又自信。
米瑶使劲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毕竟在公司呆了快一年，感情还是有的。我也希望公司好——那么多活儿都干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米瑶你可真是个好姑娘，其实大鹏这个人就是较真儿，专业对不对口重要吗？人家投资人看得是你硬件，东西做的漂亮就行，谁管你员工专业对不对口。”
“我业务也没那么好。”米瑶心里恨得万马奔腾，还是说了实话。米瑶有个优点，也是最傻的缺点，不会说瞎话。
白主管由于没想到谈话如此顺利，得意之处嘴角微扬起，差一点就损失了高超的演技。把这么扯淡的理由说得这么自然除了白主管也没sei了。
一丘之貉。
米瑶低头，装没看见白主管抑制不住的笑容。心里却恨不得拿豆腐块儿撞自己脑袋：让你圣母心！让你蠢！蠢死你算了！说不定这个白主管回去和老板一学，两个人能抱着肚子笑到中午。“白主管，你先忙去吧。我自己坐一会儿，放心，回去我就和人事说离职。”
米瑶努力不让眼眶儿打转儿的眼泪掉下来，赶紧送走了喜上眉梢的白主管。
“想开点啊，你这么年轻，哪里找不到工作！”
白主管煞是同情地“安慰”了米瑶一句就轻功般地消失不见了。
米瑶扭过头去拿纸巾揩了揩眼泪。
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公司落魄，自己犹豫要不要也辞职的时候，老板信任地拍她肩膀的场景“米瑶啊，人各有志，我也说不了什么。没情谊的人走也就走了，留下的都是义气的，尤其是你，现在公司的宣传口就靠你了，以后咱们都是一起患过难的，我发达了，肯定对得起你们！”
米瑶当时就感动到膨胀了。
没出息，眼皮子浅，人家忽悠你两句，就分不清南北左右了，活该你被他们笑话！
米瑶整理好情绪，上电梯，进公司，回到自己的工位收拾行李。
“老板，我有事和你说。”
米瑶尽力表现出不卑不亢。
少年老成的老板煞有介事地推了推黑框眼镜，瞪大了一双细小的眼睛，“怎么了这是，这么严肃，怎么叫起‘老板’了？”
创业公司嘛，年轻的老板为了显示平易近人，拉近跟员工的距离，平时都让员工叫他名字，亲切~
“我想辞职。”
米瑶平静地脱出了这几个字。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提就是了？你看咱们公司现在发展……”
“我想考会计证，安心复习。”米瑶实在看不惯老板这戏精上身的模样，他和白主管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扣门儿还要装大方，都这招弄走第几个了？米瑶连刚才那点“艰苦岁月”中奋斗的温情都觉得恶心了。
“那……好吧。”
老板微笑。
……
“每次都这样，主意正，死心眼儿，不说一声就把工作辞了——你看看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你——瞎折腾，好好去你姨夫给你介绍的工作多好——还说什么靠自己，你靠出什么来了，找得什么破工作！好好挣钱对口的工作不干，现在被人家轰出来了！你啊，就是干啥什么不行！”
米瑶妈狠狠戳米瑶的脑袋，真想敲开看看是不是一团浆糊，“人家都知道走了多要点钱，你倒好，主动辞，傻了吧唧的，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非得等人家说出来吗？为了那点钱连尊严都不要了——”
米瑶妈使劲儿拧米瑶的耳朵，“那点钱，口气这么大，你一个月挣多少钱，你清高，你看你挣那点钱出去活不活得下去？我和你爸要过你一分钱吗？让你大学里好好学习，考研考证，你一天就知道胡写乱写些什么东西——”
“行了——哪有你当妈这么说姑娘的。”米瑶爸听不下去了。
米瑶疼得眼泪汪汪，说不出一句话。
米瑶妈一听米瑶爸开腔，瞬间松开了米瑶，火力转向不争气的丈夫，“你又在这装好人了。我管孩子你老在这插什么手，你们爷俩一个个都是没出息的，一起气死我得了！”
“行行行，别扯那些没用的，这个家你最有功，你老大！……”
米瑶呆呆地踉跄在离沙发半米的距离，她爸妈这样吵了许多年，这种嘈杂的噪音都渐渐融入了米瑶的血肉，使她从骨子里透出挥之不去的市井气。
米瑶厌恶这种味道。
“砰！”
米瑶不知道自己怎么进了卧室，她靠着门仰头流泪。夜幕降临，天色逐渐暗淡，没有光的房间里，米瑶狠狠地回忆了自己的二十四年。
好像什么不剩下了。
对自己失望的父母，没有任何光彩的学业，处处沦为笑柄的职场生活，卑微又惨烈的爱情，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为梦想的梦想……
时间太可怕了。
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昨天的米瑶还是学校的小名人，被一脸羡慕的学妹捧着笔记本说，学姐，你公众号上的文章写得真好，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今天她就成了一个不误正业的反面典型。
米瑶从小爱好文学，却在估分填志愿的时候扛着不住压力选择了财经专业。米瑶妈为钱小心翼翼算计了一辈子，觉得凡是和钱沾边的都是吃香的专业。
至于什么文学，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米瑶填完志愿哭了一晚上，她从小在母亲的高压之下生活，不懂得反抗，也不忍心反抗。每次她准备了一肚子掷地有声的词想争取“自由时”，米瑶妈总是会用“养你不容易”的糖衣炮弹让米瑶败下阵来。
米瑶活得很憋屈，但，她习惯了。
尽管她曾迎着风口，误打误撞在微信公众号的红利期写出了一点小名气，可毕业时还是因为惧怕母亲的软磨硬泡，老老实实放弃了当自由职业的痴心妄想。
于是除了写字，身无所长的米瑶干什么工作都像是萝卜掉进白菜堆，处处别扭。钱没赚多少，抑郁生气让自己的身体素质急剧下降，脸上爆痘，气血不顺，想想一地鸡毛，处处悲催。
……
夜色保护着失意的灵魂，米瑶蜷缩在黑暗里渐渐消化着情绪。突然的亮光刺了下眼——米瑶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亮了，微信来了一条信息：瑶姐，你今天走得太急，我们今天忙着搬东西都没见着你。晚上还是老地方见，就我和宏哥来。
发信息的是阿正，阿正和宏哥都是公司的销售，“艰苦奋斗”的那段岁月里，米瑶和这两个实诚的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至少还剩下友谊！”
米瑶自嘲地笑笑。
老地方就叫“老地方”。是个挺讲究的烧烤店。米瑶换上了一件快递刚到的水蓝色碎花雪纺裙，穿了有一点跟的白色凉鞋。洗了把脸，挤出一点美白的隔离霜涂在脸上，再涂了浅红色的唇膏。
行了，够了。
米瑶冲着镜子尴尬地wink，挤出得体的笑容。
“米瑶，说实话我真觉得大鹏这个人挺不是东西的，哎——论理我是不该这么说——”新来一个星期的白主管努力在米瑶面前做出非常痛心的表情，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把星巴克超大杯装满咖啡的纸杯狠狠往小圆木桌上一撂。
米瑶有些尴尬又巧妙地躲过几滴飞溅而来的咖啡沫儿——努力笑出不那么尴尬的样子。
“我其实被大鹏骗来就后悔了，看看咱们这够不上三线的城市，还要在app上发展线下娱乐门店，这不是扯么？”白主管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落地窗外稀稀疏疏行走的人流，米瑶以前听人说过，星巴克这么设计就是让顾客欣赏人们行色匆匆的风景。
白主管一定是觉得人不够多，撑不起牌面儿。
米瑶端起自己的卡布奇诺轻轻抿了一口。反正平时自己舍不得喝，既然是要被辞退，主管请客，干吗不多喝几口，配合他演完这出戏。
“但是我人已经来了，说实话，当初也是被大鹏创业的热情和‘三顾茅庐’的诚心打动了，陪他干一番事业也是赌一把。可他真不该这样对你啊，我听说去年冬天，你们两三个月都发不出工资，三个文案都走了，就剩你一个人。策划、前台、秘书你全干了！这么连轴转，现在眼看天使轮的融资就要成了，他又嫌你专业不对口——我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找你出来喝喝咖啡聊聊天，你也是傻，都这种情况了，他们搬新公司怎么也出不能再让你出体力活——”
白主管狠狠喝了一口，如果米瑶没看错，他左脸的肌肉还用力地抽动了一下。这演戏挺下血本的啊——只是为她这么个小文案，至于花这么大血本，或者是说，就为辞了她用新人每个月少发五百块钱？这是要融资公司的气度吗？
米瑶作为在公司快一年的“老员工”了，深知这个大学都没上和她同龄的热血老板做的是什么豆腐渣工程！她以为自己就算挺蠢的了，可她都能看出来就老板做的那个APP，就他请的那几个技术人员，还有那抠儿劲儿，一个1920*1080 的图片就能传五分钟，舍不得花钱（也可能真没钱），净买人家淘汰N年的盗版，投资人傻吗？投你这个给自己添堵？！
但米瑶每次坐在会议室里看老板指着ppt那高亢地，向往未来的劲儿，米瑶也常常在心底最深处，产生那么点让她羞愧的错觉，以为自己三四年后真能像马云的行政前台一样，因为和老板艰苦奋斗而身家千万。
所以说，米瑶有点理解川普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演讲效果还那么轰动，关键是人家又不要脸又自信。
米瑶使劲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下。
“毕竟在公司呆了快一年，感情还是有的。我也希望公司好——那么多活儿都干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米瑶你可真是个好姑娘，其实大鹏这个人就是较真儿，专业对不对口重要吗？人家投资人看得是你硬件，东西做的漂亮就行，谁管你员工专业对不对口。”
“我业务也没那么好。”米瑶心里恨得万马奔腾，还是说了实话。米瑶有个优点，也是最傻的缺点，不会说瞎话。
白主管由于没想到谈话如此顺利，得意之处嘴角微扬起，差一点就损失了高超的演技。把这么扯淡的理由说得这么自然除了白主管也没sei了。
一丘之貉。
米瑶低头，装没看见白主管抑制不住的笑容。心里却恨不得拿豆腐块儿撞自己脑袋：让你圣母心！让你蠢！蠢死你算了！说不定这个白主管回去和老板一学，两个人能抱着肚子笑到中午。“白主管，你先忙去吧。我自己坐一会儿，放心，回去我就和人事说离职。”
米瑶努力不让眼眶儿打转儿的眼泪掉下来，赶紧送走了喜上眉梢的白主管。
“想开点啊，你这么年轻，哪里找不到工作！”
白主管煞是同情地“安慰”了米瑶一句就轻功般地消失不见了。
米瑶扭过头去拿纸巾揩了揩眼泪。
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公司落魄，自己犹豫要不要也辞职的时候，老板信任地拍她肩膀的场景“米瑶啊，人各有志，我也说不了什么。没情谊的人走也就走了，留下的都是义气的，尤其是你，现在公司的宣传口就靠你了，以后咱们都是一起患过难的，我发达了，肯定对得起你们！”
米瑶当时就感动到膨胀了。
没出息，眼皮子浅，人家忽悠你两句，就分不清南北左右了，活该你被他们笑话！
米瑶整理好情绪，上电梯，进公司，回到自己的工位收拾行李。
“老板，我有事和你说。”
米瑶尽力表现出不卑不亢。
少年老成的老板煞有介事地推了推黑框眼镜，瞪大了一双细小的眼睛，“怎么了这是，这么严肃，怎么叫起‘老板’了？”
创业公司嘛，年轻的老板为了显示平易近人，拉近跟员工的距离，平时都让员工叫他名字，亲切~
“我想辞职。”
米瑶平静地脱出了这几个字。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提就是了？你看咱们公司现在发展……”
“我想考会计证，安心复习。”米瑶实在看不惯老板这戏精上身的模样，他和白主管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扣门儿还要装大方，都这招弄走第几个了？米瑶连刚才那点“艰苦岁月”中奋斗的温情都觉得恶心了。
“那……好吧。”
老板微笑。
……
“每次都这样，主意正，死心眼儿，不说一声就把工作辞了——你看看人家的孩子，再看看你——瞎折腾，好好去你姨夫给你介绍的工作多好——还说什么靠自己，你靠出什么来了，找得什么破工作！好好挣钱对口的工作不干，现在被人家轰出来了！你啊，就是干啥什么不行！”
米瑶妈狠狠戳米瑶的脑袋，真想敲开看看是不是一团浆糊，“人家都知道走了多要点钱，你倒好，主动辞，傻了吧唧的，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
“非得等人家说出来吗？为了那点钱连尊严都不要了——”
米瑶妈使劲儿拧米瑶的耳朵，“那点钱，口气这么大，你一个月挣多少钱，你清高，你看你挣那点钱出去活不活得下去？我和你爸要过你一分钱吗？让你大学里好好学习，考研考证，你一天就知道胡写乱写些什么东西——”
“行了——哪有你当妈这么说姑娘的。”米瑶爸听不下去了。
米瑶疼得眼泪汪汪，说不出一句话。
米瑶妈一听米瑶爸开腔，瞬间松开了米瑶，火力转向不争气的丈夫，“你又在这装好人了。我管孩子你老在这插什么手，你们爷俩一个个都是没出息的，一起气死我得了！”
“行行行，别扯那些没用的，这个家你最有功，你老大！……”
米瑶呆呆地踉跄在离沙发半米的距离，她爸妈这样吵了许多年，这种嘈杂的噪音都渐渐融入了米瑶的血肉，使她从骨子里透出挥之不去的市井气。
米瑶厌恶这种味道。
“砰！”
米瑶不知道自己怎么进了卧室，她靠着门仰头流泪。夜幕降临，天色逐渐暗淡，没有光的房间里，米瑶狠狠地回忆了自己的二十四年。
好像什么不剩下了。
对自己失望的父母，没有任何光彩的学业，处处沦为笑柄的职场生活，卑微又惨烈的爱情，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为梦想的梦想……
时间太可怕了。
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昨天的米瑶还是学校的小名人，被一脸羡慕的学妹捧着笔记本说，学姐，你公众号上的文章写得真好，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今天她就成了一个不误正业的反面典型。
米瑶从小爱好文学，却在估分填志愿的时候扛着不住压力选择了财经专业。米瑶妈为钱小心翼翼算计了一辈子，觉得凡是和钱沾边的都是吃香的专业。
至于什么文学，花里胡哨的玩意儿。
米瑶填完志愿哭了一晚上，她从小在母亲的高压之下生活，不懂得反抗，也不忍心反抗。每次她准备了一肚子掷地有声的词想争取“自由时”，米瑶妈总是会用“养你不容易”的糖衣炮弹让米瑶败下阵来。
米瑶活得很憋屈，但，她习惯了。
尽管她曾迎着风口，误打误撞在微信公众号的红利期写出了一点小名气，可毕业时还是因为惧怕母亲的软磨硬泡，老老实实放弃了当自由职业的痴心妄想。
于是除了写字，身无所长的米瑶干什么工作都像是萝卜掉进白菜堆，处处别扭。钱没赚多少，抑郁生气让自己的身体素质急剧下降，脸上爆痘，气血不顺，想想一地鸡毛，处处悲催。
……
夜色保护着失意的灵魂，米瑶蜷缩在黑暗里渐渐消化着情绪。突然的亮光刺了下眼——米瑶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亮了，微信来了一条信息：瑶姐，你今天走得太急，我们今天忙着搬东西都没见着你。晚上还是老地方见，就我和宏哥来。
发信息的是阿正，阿正和宏哥都是公司的销售，“艰苦奋斗”的那段岁月里，米瑶和这两个实诚的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至少还剩下友谊！”
米瑶自嘲地笑笑。
老地方就叫“老地方”。是个挺讲究的烧烤店。米瑶换上了一件快递刚到的水蓝色碎花雪纺裙，穿了有一点跟的白色凉鞋。洗了把脸，挤出一点美白的隔离霜涂在脸上，再涂了浅红色的唇膏。
行了，够了。
米瑶冲着镜子尴尬地wink，挤出得体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