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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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烟波浩渺,岸边绿草如茵。</p>
王乐施边喝酒边牵着驴,木恒侧身坐在黑驴背上。</p>
前方不远处有一座极长的古朴石桥,桥上人来人往。</p>
知道手中拿着的是世间难得的佳酿,王乐施感到有些满意,笑着评价道:“这酒不错,传闻境泽凶险之地又着难得一见的世间佳酿,原来是真的。”</p>
然后转向木恒,带着些许苦闷说道:“我也想时不时去哪里取些酒,有没有什么简单一些的法子?”</p>
木恒知道他的意思,一般人甚至修行者都不敢轻易走入境泽,更别说取酒。</p>
而简单的法子便是指不用与那里的妖兽谈判,不用和它们打架就能喝到酒,她看了一眼他腰上系着的笛子,说道:“所以它现在在你身上。”</p>
王乐施微惊,想着几年前听人口述的南越皇宫事变之细节,问道:“这是那一枝?”</p>
木恒答道:“这是另一枝。”</p>
既然是另一枝,便表示不只有一枝。</p>
而王乐施出身不凡,更有着诸多游历经验,见识深广,自然明白她随手送出的礼物其实有多么珍稀宝贵,没有在震惊之余问她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神物,而是在微怔片刻后,学着凡人中那些文人书生的模样,伸手作揖,笑道:“姑娘如此情意,在下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p>
木恒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笑意,静静地看着他,不作言语。</p>
王乐施抬头微笑,相视无言却仿佛自有默契。</p>
二人就这样说些可有可无的闲话。</p>
王乐施不经意地问道:“南越事后,你先前去了何处,怎哪里都听不到消息?”</p>
木恒说道:“前些年在天池睡觉。”</p>
王乐施想起当初也见她睡过许久,有所了然,问道:“受伤了?”</p>
木恒知道他想要问什么,说道:“无碍。”</p>
王乐施沉默片刻,笑着问道:“睡觉疗伤的法子可不可以教我?”</p>
“不了。”</p>
“为何?”</p>
木恒看着他说道:“受伤不好,不要受伤。”</p>
王乐施忽然停下脚步,清风在此时悄然拂过,衬着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洒脱,看着木恒如秋水般的眼眸,笑着问道:“这是情话?”</p>
木恒不解,问道:“为何?”</p>
王乐施笑着轻声道:“因为心动了。”</p>
所以觉得有些撩人,便以为是情话。</p>
木恒笑而不语,伸出手来,王乐施将笛子递给她。</p>
于是在这漫漫江面之上,和风旭日之时,便有轻扬笛声传到云间,似柳絮散于天际,若冬湖漾起涟漪,轻柔婉转。</p>
时间不长,情感不浓,却十分动听,然后动人。</p>
如同悠悠岁月中拾到的一缕细风。</p>
就连极为挑剔的黑驴都舒缓地微闭着双眼,神色安然。</p>
无论何时,倾听着一曲清明妙音都是极为美好的享受。</p>
王乐施笑道:“怎么忽然想要吹曲子了?”</p>
木恒长发散于双肩,轻风微起,在草木清香,春花芬然间微乱,她亦是笑道:“因为时光正好。”</p>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天气好,景色好,然后心情也很好。</p>
……</p>
……</p>
两人一驴来到桥上,此时的天空中开始慢慢飘着细雨,但却也不坏,反倒增添了些许诗意。</p>
王乐施远远便看到了前方驶来的那只观景船,还有船上的人,于是微微点头。</p>
原本似是在船上聊着天的商瑶向这边看来,然后向他遥遥招手,模样很是可爱。</p>
她身旁的一名锦衣少年亦是点头示意,举止倒是颇为有礼。</p>
隔着这样的距离,木恒自然也能够看到,她没有问那二人是谁,也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那船,便走下石桥。</p>
王乐施问道:“你还记得当年溪都那个白痴公子吗?”</p>
木恒问道:“怎么了?”</p>
王乐施说道:“现在不傻了。”</p>
木恒说道:“他一直都不傻。”</p>
王乐施笑道:“听人说他与大师兄有些相像。”</p>
木恒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看法,说道:“他不如商礼。”</p>
然后继续说道:“而且差之远矣。”</p>
王乐施知道大师兄有多优秀,自然很同意她的说法,微嘲笑道:“但他似乎不这般认为。”</p>
木恒看着他问道:“所以?”</p>
王乐施说道:“所以我很不喜欢他。”</p>
木恒想起几年前在溪都的时候他便是这样的态度,说道:“人家要你喜欢?”</p>
王乐施看了她一眼,看向远处船上那名锦衣少年说道:“但他或许想要其他人的喜欢。”</p>
木恒说道:“比如。”</p>
王乐施笑意微敛,微嘲着道:“比如阿瑶,或是沐家那位小姐。”</p>
“忍辱负重之人,所图甚大,而所图甚大之人,往往都不会是什么好人。”</p>
木恒说道:“没有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p>
王乐施看向她轻声笑道:“知我者,非卿莫属也。”</p>
木恒不知道他这文绉绉的话是从哪里学来的,问道:“所以你想如何?”</p>
王乐施沉默片刻,怀疑般问道:“揍他一顿?打个半死什么的。”</p>
木恒看了他一眼,转身起步说道:“有些无聊而且无用。”</p>
黑驴也十分合时宜地嘲讽般地看了王乐施一眼。</p>
王乐施一巴掌拍在它的脑袋上,跟着木恒走去。</p>
黑驴心中骂起一千句脏话,然后慢吞吞地走在后面。</p>
……</p>
……</p>
观景船上的名门小姐或是公子本便是来游玩的,王乐施的到来和离去会给他们带来意外激动和遗憾,但也不会有着太大的影响,于是一众人依旧还在船上赏花赏水赏春雨。</p>
百里飘香这几日一直呆在房中,也不说话,而就算有人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也不会说什么。</p>
沐长亭则是在她身旁陪着。</p>
商瑶自知自己不能做些什么,留在那里也没甚么用处,便到外处看着江水发呆。</p>
冷君珩走过来向她问好,她微微点头,似是并没有要聊起什么的意思。</p>
冷君珩不以为意,继续说些清风送爽的话,讲些传闻中的京城故事或是其他,语速不缓不快,极为温雅知礼,至少不会让人感到讨厌。</p>
商瑶待他说完后,看向他笑道:“冷公子是觉得阿瑶傻吗?”</p>
冷君珩微怔,赶忙解释道:“自然没有这个意思。”</p>
商瑶依旧微笑,说道:“所以公子说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就不用重复了,听多了还是容易烦的。”</p>
“还有就是,阿瑶只对礼哥儿和王哥哥,还有山里的那些哥哥们感兴趣,所以麻烦你不要时不时地在阿瑶面前晃悠好不好?”</p>
她的笑容娇俏,语气听着更有着撒娇意味,让人心肠为之一软,但话中之意却分明满是拒绝,还有淡淡的不喜。</p>
冷君珩本便智慧聪颖,自然能够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她口中的“山里”指的是哪里,但却没有要告辞的念头,而是换了一种方式,真诚问道:“听闻不周山里的仙人弟子们皆是奇才,不知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p>
商瑶见他态度不虚,谦逊不假,哦了一声,沉默了会,大方回答道:“三哥哥喜欢在悬崖上看着云海发呆,总能参悟许多剑道之法,很是让人刮目相看;四姐姐虽然喜欢找人打架,但性子却是极好的……”</p>
于是便在兴致勃勃间说了一大堆话。</p>
冷君珩在一旁耐心听着,时不时还恰到好处地问上一两句。</p>
于是两人便聊了许多。</p>
不知过了多久,商瑶心念微动,向远处的石桥上看去,然后脸露笑意,喜上眉梢,向那处遥遥招手。</p>
冷君珩也注意到那里,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微微点头。</p>
然后在不经意间看到王乐施身旁的那名白衣女子,微微挑眉,心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p>
早在南越尚存之时,他便知道当年和王乐施同行的木恒便是那名极为出名的前辈,境界高深莫测,性情淡漠冷绝,当初在溪都见到她后,他便有些奇怪,为何这样的仙人会喜欢到俗世行走?</p>
江面烟波浩渺,岸边绿草如茵。</p>
王乐施边喝酒边牵着驴,木恒侧身坐在黑驴背上。</p>
前方不远处有一座极长的古朴石桥,桥上人来人往。</p>
知道手中拿着的是世间难得的佳酿,王乐施感到有些满意,笑着评价道:“这酒不错,传闻境泽凶险之地又着难得一见的世间佳酿,原来是真的。”</p>
然后转向木恒,带着些许苦闷说道:“我也想时不时去哪里取些酒,有没有什么简单一些的法子?”</p>
木恒知道他的意思,一般人甚至修行者都不敢轻易走入境泽,更别说取酒。</p>
而简单的法子便是指不用与那里的妖兽谈判,不用和它们打架就能喝到酒,她看了一眼他腰上系着的笛子,说道:“所以它现在在你身上。”</p>
王乐施微惊,想着几年前听人口述的南越皇宫事变之细节,问道:“这是那一枝?”</p>
木恒答道:“这是另一枝。”</p>
既然是另一枝,便表示不只有一枝。</p>
而王乐施出身不凡,更有着诸多游历经验,见识深广,自然明白她随手送出的礼物其实有多么珍稀宝贵,没有在震惊之余问她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神物,而是在微怔片刻后,学着凡人中那些文人书生的模样,伸手作揖,笑道:“姑娘如此情意,在下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p>
木恒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笑意,静静地看着他,不作言语。</p>
王乐施抬头微笑,相视无言却仿佛自有默契。</p>
二人就这样说些可有可无的闲话。</p>
王乐施不经意地问道:“南越事后,你先前去了何处,怎哪里都听不到消息?”</p>
木恒说道:“前些年在天池睡觉。”</p>
王乐施想起当初也见她睡过许久,有所了然,问道:“受伤了?”</p>
木恒知道他想要问什么,说道:“无碍。”</p>
王乐施沉默片刻,笑着问道:“睡觉疗伤的法子可不可以教我?”</p>
“不了。”</p>
“为何?”</p>
木恒看着他说道:“受伤不好,不要受伤。”</p>
王乐施忽然停下脚步,清风在此时悄然拂过,衬着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洒脱,看着木恒如秋水般的眼眸,笑着问道:“这是情话?”</p>
木恒不解,问道:“为何?”</p>
王乐施笑着轻声道:“因为心动了。”</p>
所以觉得有些撩人,便以为是情话。</p>
木恒笑而不语,伸出手来,王乐施将笛子递给她。</p>
于是在这漫漫江面之上,和风旭日之时,便有轻扬笛声传到云间,似柳絮散于天际,若冬湖漾起涟漪,轻柔婉转。</p>
时间不长,情感不浓,却十分动听,然后动人。</p>
如同悠悠岁月中拾到的一缕细风。</p>
就连极为挑剔的黑驴都舒缓地微闭着双眼,神色安然。</p>
无论何时,倾听着一曲清明妙音都是极为美好的享受。</p>
王乐施笑道:“怎么忽然想要吹曲子了?”</p>
木恒长发散于双肩,轻风微起,在草木清香,春花芬然间微乱,她亦是笑道:“因为时光正好。”</p>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天气好,景色好,然后心情也很好。</p>
……</p>
……</p>
两人一驴来到桥上,此时的天空中开始慢慢飘着细雨,但却也不坏,反倒增添了些许诗意。</p>
王乐施远远便看到了前方驶来的那只观景船,还有船上的人,于是微微点头。</p>
原本似是在船上聊着天的商瑶向这边看来,然后向他遥遥招手,模样很是可爱。</p>
她身旁的一名锦衣少年亦是点头示意,举止倒是颇为有礼。</p>
隔着这样的距离,木恒自然也能够看到,她没有问那二人是谁,也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那船,便走下石桥。</p>
王乐施问道:“你还记得当年溪都那个白痴公子吗?”</p>
木恒问道:“怎么了?”</p>
王乐施说道:“现在不傻了。”</p>
木恒说道:“他一直都不傻。”</p>
王乐施笑道:“听人说他与大师兄有些相像。”</p>
木恒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看法,说道:“他不如商礼。”</p>
然后继续说道:“而且差之远矣。”</p>
王乐施知道大师兄有多优秀,自然很同意她的说法,微嘲笑道:“但他似乎不这般认为。”</p>
木恒看着他问道:“所以?”</p>
王乐施说道:“所以我很不喜欢他。”</p>
木恒想起几年前在溪都的时候他便是这样的态度,说道:“人家要你喜欢?”</p>
王乐施看了她一眼,看向远处船上那名锦衣少年说道:“但他或许想要其他人的喜欢。”</p>
木恒说道:“比如。”</p>
王乐施笑意微敛,微嘲着道:“比如阿瑶,或是沐家那位小姐。”</p>
“忍辱负重之人,所图甚大,而所图甚大之人,往往都不会是什么好人。”</p>
木恒说道:“没有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p>
王乐施看向她轻声笑道:“知我者,非卿莫属也。”</p>
木恒不知道他这文绉绉的话是从哪里学来的,问道:“所以你想如何?”</p>
王乐施沉默片刻,怀疑般问道:“揍他一顿?打个半死什么的。”</p>
木恒看了他一眼,转身起步说道:“有些无聊而且无用。”</p>
黑驴也十分合时宜地嘲讽般地看了王乐施一眼。</p>
王乐施一巴掌拍在它的脑袋上,跟着木恒走去。</p>
黑驴心中骂起一千句脏话,然后慢吞吞地走在后面。</p>
……</p>
……</p>
观景船上的名门小姐或是公子本便是来游玩的,王乐施的到来和离去会给他们带来意外激动和遗憾,但也不会有着太大的影响,于是一众人依旧还在船上赏花赏水赏春雨。</p>
百里飘香这几日一直呆在房中,也不说话,而就算有人猜到发生了什么,但也不会说什么。</p>
沐长亭则是在她身旁陪着。</p>
商瑶自知自己不能做些什么,留在那里也没甚么用处,便到外处看着江水发呆。</p>
冷君珩走过来向她问好,她微微点头,似是并没有要聊起什么的意思。</p>
冷君珩不以为意,继续说些清风送爽的话,讲些传闻中的京城故事或是其他,语速不缓不快,极为温雅知礼,至少不会让人感到讨厌。</p>
商瑶待他说完后,看向他笑道:“冷公子是觉得阿瑶傻吗?”</p>
冷君珩微怔,赶忙解释道:“自然没有这个意思。”</p>
商瑶依旧微笑,说道:“所以公子说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就不用重复了,听多了还是容易烦的。”</p>
“还有就是,阿瑶只对礼哥儿和王哥哥,还有山里的那些哥哥们感兴趣,所以麻烦你不要时不时地在阿瑶面前晃悠好不好?”</p>
她的笑容娇俏,语气听着更有着撒娇意味,让人心肠为之一软,但话中之意却分明满是拒绝,还有淡淡的不喜。</p>
冷君珩本便智慧聪颖,自然能够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她口中的“山里”指的是哪里,但却没有要告辞的念头,而是换了一种方式,真诚问道:“听闻不周山里的仙人弟子们皆是奇才,不知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呢?”</p>
商瑶见他态度不虚,谦逊不假,哦了一声,沉默了会,大方回答道:“三哥哥喜欢在悬崖上看着云海发呆,总能参悟许多剑道之法,很是让人刮目相看;四姐姐虽然喜欢找人打架,但性子却是极好的……”</p>
于是便在兴致勃勃间说了一大堆话。</p>
冷君珩在一旁耐心听着,时不时还恰到好处地问上一两句。</p>
于是两人便聊了许多。</p>
不知过了多久,商瑶心念微动,向远处的石桥上看去,然后脸露笑意,喜上眉梢,向那处遥遥招手。</p>
冷君珩也注意到那里,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微微点头。</p>
然后在不经意间看到王乐施身旁的那名白衣女子,微微挑眉,心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p>
早在南越尚存之时,他便知道当年和王乐施同行的木恒便是那名极为出名的前辈,境界高深莫测,性情淡漠冷绝,当初在溪都见到她后,他便有些奇怪,为何这样的仙人会喜欢到俗世行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