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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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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恒看着王乐施一脸认真的表情,将手收回,微微笑道:“我很欣赏你。”</p>

    欣赏的意思是享受美好的事物,并领略其中的情趣,亦是其他意义上的喜欢。</p>

    这般浅显的道理,王乐施自然能懂,他在她面前伸出右手拇指及食指比出一小段距离,继续问道:“这么一点点,有没有?”</p>

    木恒知道他的意思,没有想要回避,亦不可能因之产生自得或是羞意,平静说道:“再少一点。”</p>

    她并非修无情道,也非刻意要泯灭情爱、断情绝,今世既生而为人,便顺势为之即可。</p>

    她所说的一点,是对后辈的欣赏,对心性的嘉许,还有另一抹情愫的累计。</p>

    王乐施听到她的回答,微怔片刻,额前碎发顺风扬起,看着木恒的淡泊如静谧春湖的眼睛笑着说道:“我比你多一些。”</p>

    我比你喜欢我要更喜欢你。</p>

    木恒说道:“嗯。”</p>

    王乐施看了她一眼,将手放于脑后,双腿盘起,看着云雾远山洒脱笑道:“我喜欢万里乘风,喜欢遨游四海,喜欢青楼里身不由己却又坚强活着的姑娘们,也喜欢百里两姐妹。当初与飘香把酒言欢,也曾有过动心之时,也曾在那么一瞬产生过在一起的想法,但我自知人生之路千条万道,大道茫茫,她无法追上我的脚步,所以我与她向来殊途,而绝不会同归。”</p>

    “或许这便是世人所说的缘分与命途。”</p>

    “既然如此,活在当下,尽己所能便已是极好。所以我不会给她期望,所以我去过一次盛天后便再也未曾去见她。”</p>

    “但既在世修行,前期顺应当下,若要达到更大成就需得逆天而行,所以有人会说,喜欢却不去争取便是懦弱。”</p>

    王乐施看向她,问道:“你怎么看?”</p>

    木恒想起他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说道:“未来是多种可能的拼凑集合,若是能看到事物最大的走向并顺势而为,以此获益颇多,那便是远见。”</p>

    “既然是你所作出的选择,那么顺心意便好。”</p>

    王乐施继续笑问道:“你的想法是什么?”</p>

    木恒看向他。</p>

    清风明月,流光皎洁。</p>

    二人平静对视。</p>

    你的想法?难道刚才的不是么?</p>

    木恒知道他的意思,看着天空说道:“既然还是有机会在一起,为什么不努力努力呢。”</p>

    有情人终成眷属本便是世间美好的事物之一。</p>

    而她喜欢美好。</p>

    感受到什么,她视线下移,远远看见一撑着伞的娇小身影正看着她,于是微微一笑说道:“走吧。”</p>

    王乐施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走在她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p>

    月光给白衣铺上了一层清柔凝华的光辉,如泠泠而立,不存在于尘俗。</p>

    木恒从来都不好奇他的事,更没有问过什么。</p>

    不是故作高渺遥远,也不是刻意要保持距离,而你若是问起她的事,她便会作出自己的回答,没有羞怯,平静淡然,如水一般。</p>

    对自己的事没有任何迷茫,对他人的事更不会多加干预,或许这是体贴,但却让人感到太过漠然。</p>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p>

    真的很不甘心啊……</p>

    他看着天空这般想着。</p>

    ……</p>

    ……</p>

    当空中凝出今年冬季第一朵雪花时,玉门城依旧如往昔一般人来人往,既不会太过热闹也不会过于冷清,而这里不仅是从北边去到南越帝都伊吾最便捷路径的必经之地,更是南越边城之中最重要的护国要塞。</p>

    城头之上,数排士兵军容严肃,城门正在对来往人员进行排查。</p>

    木恒撑着伞站在极远处,对王乐施平和说道:“我要走了。”</p>

    不管多长的旅途,都会有结束的一天,如此,便是告别。</p>

    雪落无声,也从未有过什么响动,王乐施知道她的意思,笑容淡淡,说道:“听说你认识师叔,以后还会不会来山里?”</p>

    木恒知道他说的是吴谓,想起那个整日叨叨,却意外和蔼的不周山三长老,眼中有些柔和,问道:“你不是不想回山?”</p>

    王乐施不以为意,笑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而且我也暂时玩够了,下次说不定还能逛逛仙域。”</p>

    木恒知道他在发出邀请,没有在意,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要等我。”</p>

    王乐施笑着说道:“若是如此,我怎会舍得离开?”</p>

    他知道修行一直都是一个人的事,也知道同行一段已经是极为不易,更知道当那人要去往别的地方时,自己即便不舍,也要心怀感激,挥手道别。</p>

    而轻而易举地拿起,再轻而易举地放下,对他来说皆是简单。</p>

    曾以为一人仗剑,行走江湖便是最大的乐趣,如今却又了不一样的想法。</p>

    是好是坏?他不知道,只知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却又很喜欢。</p>

    被木恒牵着的墨珑觉得此人甚是麻烦,别过头去,随后索性光芒一闪,去到了极远处的一棵大树下。</p>

    木恒看着他依旧洋溢的笑容,说道:“你自去走你的路,届时我来寻你可好?”</p>

    王乐施笑着应道:“好。”</p>

    木恒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发现果然还是不够高,于是便轻轻地捋了捋他额旁的碎发,然后微微一笑。</p>

    王乐施抓住她的手放到脸上,说道:“这里。”</p>

    木恒笑而不语。</p>

    王乐施轻轻把她抱到怀里,就想二人刚见面时的那样,又在经意和不经意间摸到她的短发,想起了情人间一句微酸的诗句,神色温柔。</p>

    等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p>

    只是,等你长发及腰,再来见我一面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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