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间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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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吾群山上发生的那场战斗传遍四方，大街小巷议论纷纷，修行界中有的人兴奋激动，有的人恐惧不安，有的人满怀恨意，但总会有人始终平静。</p>
南越境内最南边的一片山林之中，树木托着积雪，风过之时便会有积雪下落，盖住地面上凹下去的大大小小的爪印。</p>
那些是冬季出没于丛林之中的各种灵兽留下的足迹，但若从上空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仿佛无处不在的爪印却奇迹般不约而同地避开某块地方。</p>
那里有一个山洞。</p>
与外界的寒冬有所不同的是，洞内光线柔和，很是温暖，恰好又是用来睡觉最好的温度，而这些的来源便是石上的那一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小珠子。</p>
王乐施盘坐在某处，像是忽然感受到什么，缓缓睁眼，眼中澄澈非凡，颇有几分返璞归真之感，他扭头看向在离珠子最近的那块石壁上靠着的木恒，遗憾心想，这么适合睡觉的时候还要看着你，真是……</p>
木恒安静地闭着眼，舒缓着眉，呼吸轻柔，就像是在很认真的睡觉。</p>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一天，她也便那样睡了一个月。</p>
那日二人来到这里，王乐施刚问了句，你的伤难道不要紧？她取出一个珠子说了一句，要紧，然后便顾自倒下。</p>
王乐施知道那是摘自荧月森林某棵古木上的温匀珠，看着木恒手上的木镯，心想，里面应该有很多好东西。</p>
他不知道她会何时醒来，便在洞外设了阵法后开始冥想修炼，但就在刚才他忽然察觉到对方有了即将醒来的征兆。</p>
他没有用神识查探，因为那对于修行者来说是极大的无礼和挑衅，所以也就只是依凭经验和对周遭灵息的波动变化进行判断，他看着睫毛依旧一颤不颤的木恒，看着她温和平淡的神情，确乎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夸张。</p>
传言一百年前的某个少女天赋卓绝，修行一日千里，眼神极其淡漠，神情异常孤冷，有一头美丽的及腰长发，最不惮于杀人！</p>
无论是皇宫的人，还是仙宫的人，不管对方修为有多高，地位有多么非凡，只要下定决心，说杀就杀！</p>
当年更是有一段时间，修行界中谈论得最多的话题便是她又杀了谁谁谁。</p>
但没有人认为她在乱杀人。</p>
王乐施道听途说过某些故事，有些好奇是不是真的，看着石壁的方向，静静等着她醒来。</p>
修道至今，他的经历确实可谓传奇，但对于木恒这种通过睡觉来疗伤的人却从未见过，看着她仿佛沉眠的神情，他忽然想到某种可能，眉毛微挑。</p>
就在这时，木恒睁开眼睛，平静坐起。</p>
没有什么不适和困倦，只是淡然平和。</p>
她看向身旁的王乐施说道：“多谢”</p>
王乐施笑了笑说道：“那请我喝酒？”</p>
木恒起身，将温匀珠收起，说道：“走吧”</p>
二人走出山洞，木恒看着漫天的白雪，微微一笑，然后缓步向前走去。</p>
王乐施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神情，走在她的旁边问道：“你很喜欢雪？”</p>
木恒说道：“我喜欢很多东西”</p>
王乐施将双手放到后脑勺，步伐散漫，说道：“越是无情就越是有情，说的就是你这种人？”</p>
林中的树木叶子稀疏，枝头挂着寒冰凝成的花，虽是萧瑟却也是另一种极致的美，木恒走在林间，前方白雪自动散开一条整洁的道路，她说道：“不是”</p>
这句话的意思比较隐晦，但王乐施自然能懂，脸上现出清爽的笑容，说道：“世上许多事物值得喜欢，却还不至于热爱，即便从来不存在亦或是失去，也不会让你情绪失控，更别说癫狂，不是说与人来往从不交心，只是能够面对现实然后接受，说放下便能放下。而若是多愁善感，未免显得缠绵刻意，但若是毫无念想，便会毫无情义，如你这般，便是处理得恰到好处，我说的可对？”</p>
木恒看了他一眼，抬头看向那日打塌的山，平静说道：“生离死别自然很痛，但何至于要苦一辈子”</p>
王乐施知道她想起了无泥师太，好奇问道：“可曾想过付诸真心？疯狂一次也算活得精彩”</p>
木恒说道：“人间不值得”</p>
王乐施停下脚步，笑着问道：“那谁值得？”</p>
林中忽然吹起一阵风雪，二人衣衫翻飞，发丝凌乱。</p>
木恒站在那里，在如柳絮一般飘飞的雪中分外空渺，似高山，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都不一样，谁也都一样”</p>
那么自然没有谁值得。</p>
王乐施明白她的意思，笑容愈发缓和，胸中很是舒畅，说道：“越是难以触及的东西便越是让人痴迷，你越是这样，苍松便越是难以放下执念，而你应该会躲，但就算你不去看世界，世界也还是会在那里，因果无形无声，隔着万里也会相连，该如何是好？”</p>
木恒看向他，说道：“那你呢”</p>
二人隔着风雪四目相对。</p>
王乐施知道她说的是盛天某位痴情女子和自己的故事，淡然笑道：“太过遥远的距离会让人憧憬向往，产生的可以是痴迷，但绝不会是爱恋，爱恋从来都是建立在双方相对平等的基础之上。我与她从来都没有可能。”</p>
木恒说道：“多情却被无情恼”</p>
王乐施看了她一眼，潇洒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我如今这么想喝酒，快走吧”</p>
说完便越过她，往前走去。</p>
木恒说道：“我没有喝过酒”</p>
王乐施在前方背对着她晃了晃手，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人间的酒也算是值得”</p>
伊吾群山上发生的那场战斗传遍四方，大街小巷议论纷纷，修行界中有的人兴奋激动，有的人恐惧不安，有的人满怀恨意，但总会有人始终平静。</p>
南越境内最南边的一片山林之中，树木托着积雪，风过之时便会有积雪下落，盖住地面上凹下去的大大小小的爪印。</p>
那些是冬季出没于丛林之中的各种灵兽留下的足迹，但若从上空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仿佛无处不在的爪印却奇迹般不约而同地避开某块地方。</p>
那里有一个山洞。</p>
与外界的寒冬有所不同的是，洞内光线柔和，很是温暖，恰好又是用来睡觉最好的温度，而这些的来源便是石上的那一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小珠子。</p>
王乐施盘坐在某处，像是忽然感受到什么，缓缓睁眼，眼中澄澈非凡，颇有几分返璞归真之感，他扭头看向在离珠子最近的那块石壁上靠着的木恒，遗憾心想，这么适合睡觉的时候还要看着你，真是……</p>
木恒安静地闭着眼，舒缓着眉，呼吸轻柔，就像是在很认真的睡觉。</p>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一天，她也便那样睡了一个月。</p>
那日二人来到这里，王乐施刚问了句，你的伤难道不要紧？她取出一个珠子说了一句，要紧，然后便顾自倒下。</p>
王乐施知道那是摘自荧月森林某棵古木上的温匀珠，看着木恒手上的木镯，心想，里面应该有很多好东西。</p>
他不知道她会何时醒来，便在洞外设了阵法后开始冥想修炼，但就在刚才他忽然察觉到对方有了即将醒来的征兆。</p>
他没有用神识查探，因为那对于修行者来说是极大的无礼和挑衅，所以也就只是依凭经验和对周遭灵息的波动变化进行判断，他看着睫毛依旧一颤不颤的木恒，看着她温和平淡的神情，确乎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夸张。</p>
传言一百年前的某个少女天赋卓绝，修行一日千里，眼神极其淡漠，神情异常孤冷，有一头美丽的及腰长发，最不惮于杀人！</p>
无论是皇宫的人，还是仙宫的人，不管对方修为有多高，地位有多么非凡，只要下定决心，说杀就杀！</p>
当年更是有一段时间，修行界中谈论得最多的话题便是她又杀了谁谁谁。</p>
但没有人认为她在乱杀人。</p>
王乐施道听途说过某些故事，有些好奇是不是真的，看着石壁的方向，静静等着她醒来。</p>
修道至今，他的经历确实可谓传奇，但对于木恒这种通过睡觉来疗伤的人却从未见过，看着她仿佛沉眠的神情，他忽然想到某种可能，眉毛微挑。</p>
就在这时，木恒睁开眼睛，平静坐起。</p>
没有什么不适和困倦，只是淡然平和。</p>
她看向身旁的王乐施说道：“多谢”</p>
王乐施笑了笑说道：“那请我喝酒？”</p>
木恒起身，将温匀珠收起，说道：“走吧”</p>
二人走出山洞，木恒看着漫天的白雪，微微一笑，然后缓步向前走去。</p>
王乐施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神情，走在她的旁边问道：“你很喜欢雪？”</p>
木恒说道：“我喜欢很多东西”</p>
王乐施将双手放到后脑勺，步伐散漫，说道：“越是无情就越是有情，说的就是你这种人？”</p>
林中的树木叶子稀疏，枝头挂着寒冰凝成的花，虽是萧瑟却也是另一种极致的美，木恒走在林间，前方白雪自动散开一条整洁的道路，她说道：“不是”</p>
这句话的意思比较隐晦，但王乐施自然能懂，脸上现出清爽的笑容，说道：“世上许多事物值得喜欢，却还不至于热爱，即便从来不存在亦或是失去，也不会让你情绪失控，更别说癫狂，不是说与人来往从不交心，只是能够面对现实然后接受，说放下便能放下。而若是多愁善感，未免显得缠绵刻意，但若是毫无念想，便会毫无情义，如你这般，便是处理得恰到好处，我说的可对？”</p>
木恒看了他一眼，抬头看向那日打塌的山，平静说道：“生离死别自然很痛，但何至于要苦一辈子”</p>
王乐施知道她想起了无泥师太，好奇问道：“可曾想过付诸真心？疯狂一次也算活得精彩”</p>
木恒说道：“人间不值得”</p>
王乐施停下脚步，笑着问道：“那谁值得？”</p>
林中忽然吹起一阵风雪，二人衣衫翻飞，发丝凌乱。</p>
木恒站在那里，在如柳絮一般飘飞的雪中分外空渺，似高山，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都不一样，谁也都一样”</p>
那么自然没有谁值得。</p>
王乐施明白她的意思，笑容愈发缓和，胸中很是舒畅，说道：“越是难以触及的东西便越是让人痴迷，你越是这样，苍松便越是难以放下执念，而你应该会躲，但就算你不去看世界，世界也还是会在那里，因果无形无声，隔着万里也会相连，该如何是好？”</p>
木恒看向他，说道：“那你呢”</p>
二人隔着风雪四目相对。</p>
王乐施知道她说的是盛天某位痴情女子和自己的故事，淡然笑道：“太过遥远的距离会让人憧憬向往，产生的可以是痴迷，但绝不会是爱恋，爱恋从来都是建立在双方相对平等的基础之上。我与她从来都没有可能。”</p>
木恒说道：“多情却被无情恼”</p>
王乐施看了她一眼，潇洒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我如今这么想喝酒，快走吧”</p>
说完便越过她，往前走去。</p>
木恒说道：“我没有喝过酒”</p>
王乐施在前方背对着她晃了晃手，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人间的酒也算是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