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大宋清欢 > 第397章 逃出生天(6千字)

第397章 逃出生天(6千字)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大宋清欢最新章节!

    “姚氏,正如你所言,天下人,大部分都只相信朝廷让他们看到的事,或者只相信能令他们**血气、一逞爽快的事。西府先做了这声势浩大的一场杂剧,京城士庶都看了,甚至不要工钱、亲自去讨了角色来演。正激愤又过瘾的时候,朕忽然下诏,告诉他们,邵提举没有他们已经相信的不堪行径,告诉他们,邵提举身世凄怆、实则生父乃我赵家宗室之人,告诉他们,邵提举这些年来功大于过,朕准备宽宥他……姚娘子,你觉得,天下人还会信吗?天下人不但不信,还会继续将你夫君与简王联想在一处。故而,朕既然属意简王,就得让他,亲自监斩了你夫君,再晓谕各方,简王从无勾连北国之举。”

    赵煦说得平心静气。

    他能这样耐着性子、温和地与一个小小民妇解释利害关系,已是身为九五至尊莫大的恩典。

    毕竟,眼前这个草民,救过福庆公主。

    姚欢几乎气得发抖。

    她二十多天前被关进司天监时,就没对赵煦的圣裁抱有多大希望,否则也不会努力挣扎着、寻求真正的伙伴去实施自己的营救计划。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赵煦要杀邵清,竟然不是因为相信那些污蔑的伪证,而是因为,不愿给自己选定的接班人留下所谓的君德隐患。

    姚欢看向苏颂。

    苏颂一直闭着的双目,这回睁开了。

    他深深地叹一声:“孩子,此案,与当年陈世儒一案,不同。官家为社稷所虑,实也无奈。但无奈之后不能无情。”

    苏颂转向赵煦道:“官家,待风声过去后,臣会命长子苏嘉,亲自陪姚氏扶棺南行,寻一处她看中的州县,下葬立坟。臣请奏官家,由朝廷在周遭赐些田产给姚氏,老夫再于重孙辈中选个孩子,过继给她,姓邵。”

    赵煦点头:“朕准了,写份手谕,放在苏公处。”

    姚欢却越发觉得齿冷心寒。

    这算什么?!

    借着江山社稷的狗屁名头,视个人性命如草芥,制造冤案后,寻个不相干的孩子改个姓,再给点钱,就可以视作救赎罪恶、甚至自诩仁慈了?

    但,姚欢不怪苏公。

    这位能在当年陈世儒一案中,振聋发聩地说出“诬人死,不可为矣”的大宋四朝重臣,如今在暮年选择放弃,并非他个人的错。

    姚欢虚弱地冷笑了一下,疲惫地问:“官家,苏公,邵郎的母亲和生父,如今都在幽云,养父萧林牙侍奉耶律淳,大宋就这样将他斩了,都不与北边说一声吗?”

    赵煦回答得很简单:“皇城司的人,最后亮了身份,与耶律淳知会过。”

    想一想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姚氏,两国之间,不像你们买卖人做生意。买卖不成还有仁义在。仁义二字,对细作们的母国来讲,或许,就像射出去的弩箭一样,不必再想着捡回来。”

    室内陷入沉默。

    君臣二人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妇人。

    她在确认了天子不会收回成命后,倒没有大闹、辩论、斥责,而是目光失焦、无声地落泪。

    她哭了一会儿,好像反倒平静了些,恢复了几分气力,向赵煦道:“官家,所以,曾舍人为谋废立,捏造构陷,就这么算了?”

    赵煦轻轻地“呵”一声,抿嘴道:“朕还升他做内翰了。姚氏,你不笨,朕都告诉你,朕已属意简王。你要出气,不过是旦夕之间而已。你看朕的样子,大行不远。姚氏,朕是真心感念你救过福庆,故而今日才与你说上这么多。

    姚欢道:“官家既然还提感念二字,那民妇就说两则请求。”

    “说,朕听着。”

    “第一桩,叶柔的父亲,是幽州刺史,她姐姐,嫁给皇族一脉的耶律氏。她的父亲与姐姐,十分疼爱她。官家,既已拿我夫君献祭,不必再搭上叶柔,给大宋在辽国的权贵里,添一份血仇了吧。”

    赵煦肃然沉思一阵后,开口道:“好,朕交待章相公,将杨家夫妇放了。”

    姚欢又道:“第二桩,方才苏公怜我,要过继族中后辈给我,提醒了我。我对夫君情深,若不能与他相守到老,总要给他留条血脉。官家可否允准民妇,现下就进同文馆,陪他一阵,让我们……”

    姚欢说到这里,停下来,似是在斟酌如何用词。

    但赵煦立即明白了,没什么忌讳地直言道:“朕准了。冬十月前问斩,应还来得及,你自己算着日子进同文馆,你二人能否有子嗣,就看造化了。”

    ……

    重阳节后,身穿高阶内侍灰色菱格锦袍的吴从瑛,带着姚欢来到西水门外金梁桥边的同文馆。

    此处已由皇城司的兵卒替代枢密院的人看守,吴从瑛交待他们:“里头那个辽人死囚,朝廷没来提出去之前,你们都得体面待他。这,是他的娘子,官家准他二人相守几日,夜间你们锁院即可,不得惊扰他们。”

    守卒应道:“是,吴殿头。依着殿头前日吩咐,小的们已将囚徒换到里院的牡丹阁,原来高丽正使住过的,算是驿馆上房。”

    吴从瑛淡淡地“嗯”一声,看着守卒带姚欢进馆,暗暗喟叹道,深宫之中,尽是怨妇,宫外民间呢,真鸳鸯也到不了白头,这人世间,果然左瞧右望,就没几桩喜乐之事。

    这第一日,酉时将尽之际,守卒就知趣地准备锁房门和院门了。

    姚欢将白日里带进来的一壶菊花酒,两个小金钱,捧给他们:“这是孝敬军爷的。军爷大善,帮我夫君沐浴。他手断了,又拖着那么重的铐子……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其中一个笑眯眯地接过这些孝敬的礼物,挥挥手道:“无事,无事,宫里来人吩咐了的,我们只是照办。”

    另一个却冷冷地盯着酒壶。

    姚欢身后,邵清拖着铁链子走上来,对那守卒道:“军爷,这是樊楼的菊花酒,我陪二位喝一杯。”

    姚欢忙去案几上寻了三个茶盅,斟满菊花酒。

    邵清折断的手指骨仍未完全长好,他用虎口下的手掌夹起菊花酒,一饮而尽。

    两个守卒闻到好酒的浓醇香味,已怦然心动,见囚徒自己先喝了,便不再疑心,一人一盅,也畅快干了。

    “到底是樊楼的酒。”

    “是哩,比宫里过节赏的,品来更佳。”

    二人轻松愉悦地赞几句,客气地请囚徒夫妇回屋去,将窗户、房门与院门都绕上铁链子锁了,揣着金币和酒壶,进了院门口歇息的小间。

    听着窗外最后一拨秋虫微弱的鸣叫声,姚欢依偎在邵清肩头一侧,执起他的手掌,对着桌上的油灯方向,细细察看。

    今日进来同文馆后,她用最俭省高效的语言,告诉邵清天子的决定,以及她们这些平凡妇人的计划。邵清的面上,震惊、伤心、迷茫之色在所难免,但很快就被求生的兴奋替代。

    此刻,邵清望着摇曳的灯影,忽然轻轻地笑了。

    “怎么了,笑什么?”姚欢问他。

    邵清道:“我想起我们成亲那日,红烛的一根燃尽了,我要去吹熄另一根,你拦住我说,不信这种绝不独活的誓言。现在我明白了,你是真的不信。你不会为我殉情,但你会千方百计地,不让我死。”

    姚欢放下他的手掌,凑上去盯着他的眼睛:“是的,若你殁于疾病战乱,我也就认了。但庙堂之高的那些君臣心术乃至阴谋诡计,要夺走你的命,我不甘心!”

    邵清道:“夺不走的,我们会逃出去。你勇敢聪颖,外头的那些恩人也是。”

    他顿了顿,又由衷道:”其实,这几年来,若说外事上,我倒是颇怀念在环庆军跟着章楶的时光。打仗很残酷,血泊、死人,又仍有温情,我治过的那些小兵小卒,他们也会豁出性命对我好,粮饷未到的时候,他们打完仗回来,会把从夏人身上扒出来的那一点点干粮,塞给我。”

    姚欢轻轻叹气:“善良单纯是很好的东西,但许多人,视之为愚痴。他们终其一生,孜孜不倦追求的,不过是将自己,从人变成鬼。”

    邵清沉默须臾,忽地转了口吻道:“唔,我还想起,章老帅他每次大战前,都要下棋,谓之积蓄临阵时的静气。我们,如今也算得将要临阵了……”

    姚欢自惭:“我实在不爱下棋,一下棋就犯困。”

    邵清笑道:“无妨,静气不重要,重要的是士气。我们,鼓一鼓士气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

    姚欢明白了。

    她很愿意。

    她起身,认真地看看囚徒的脚链,不错,链子不算短,不碍事。

    她转过身,对邵清道:“当心你的手掌,别又压断了,我上来了。”

    ……

    翌日,姚欢走了一趟市肆,买回来更多好吃好喝的。

    除了重阳糕和好酒,还有正当季节的肥鱼壮蟹。

    与昨日一样,姚欢分了大半给看守们,甚至连同文馆的厨子和驿卒都有份。

    男子们不免有些诧异,这小娘子还有空张罗吃的?委实不像将要做寡妇的丧气样儿。

    姚欢直言道:“左右你们已晓得,我夫君是辽人,他们辽国的规矩就是这般,既然逃不得一死了,上路之前,越是热闹越好。有一回,辽皇平息了几个贵族的叛乱,斩杀首领之前,除了给他们大吃大喝五六日,还请来散戏班子,一场接一场地演。

    众人正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时,忽听馆外“嘡啷啷”几声锣音,巨响震天。

    看守和驿卒被唬了一大跳,忙迈到门口往外看。

    原是不知哪里来的草台班子,扎在近在咫尺的金梁桥畔。

    但这五六个伶人,演的唱的,却不是开封人熟悉的杂剧或者散曲,而是由一个声如鹤鸣的老丈,独自引吭高歌。

    伴奏的乐器里,胡琴琵琶且不说,一支长柄铜喇叭似的玩意儿最稀罕,看着不大,但伶人鼓着腮帮子一吹,尖利的仿佛带着愤怒的乐音,好像幻化作无数箭矢,四散飞去,将周遭一切杂音都压制住了。

    “娘来,这什么玩意儿?瘆人。”

    “你不懂,这是波斯那边新传来的胡乐喇叭,叫唢呐。好听着咧。”

    “那这曲子也是胡乐?”

    “不是,是秦腔。”

    “哦,敢问兄台,在下听不懂秦凤路那边的话,老丈,这是唱的啥?”

    “唱的当年真宗皇帝打辽人,过瘾,带劲儿!俺用东京话学给你听——狼烟滚滚,北虏猖狂,天子亲征,士气高昂,且看那澶州城上,铜弩离弦如蝗,慑贼兵,射贼将,擒贼先擒王,辽帅萧挞凛,登时见了阎王!”

    “好,唱得好!解气,再唱一回!”

    一时之间,人声、铜锣、钵子、胡琴,以及那声震寰宇的新款喇叭——唢呐,这些神挡杀神、鬼挡灭鬼的音响,结结实实地笼罩了金梁桥与同文馆的上空。

    在如此好戏里,其他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人群的一侧,胡人小郎契里,朝同文馆望过来,准确地捕捉到了姚欢的目光。

    姚欢回到院中,扶着廊柱。

    她能感到,柱子的轻微震颤。

    ……

    金梁桥的秦腔班子,唱了足足三天。

    据说是京兆府一个富商,早年在金梁桥做成了第一笔大买卖,从此财源滚滚。他今岁做了个梦,金梁桥下的一条大水蟒,张口与他说人语,想听他的家乡戏。生意人梦到水和蛇,都是吉兆,富商梦醒后,遂慷慨出资,请那条冥冥中的水蟒听一回秦腔,顺便舍给金梁桥的百姓们一点耳福。

    这一日的秦腔,直到黄昏才收了场子。

    殷红如血的晚霞渐渐褪色在西边的天幕中,暮色沉沉之际,姚欢邀请来锁院的守卒,与自家夫妇二人喝几杯。

    “这是我娘子去忻乐楼打的招牌,仙酪酒,军爷尝尝。”

    邵清拖着铁链走过来,坐在门槛上,与皇城司的守卒对饮。

    不多时,三个男子均嘀咕,这仙酪酒,莫不是像草原的马奶酒一样,上头太快。

    姚欢扶起邵清,往屋里走,一面幽声对守卒道:“那就劳烦军爷此刻便锁了屋门院门吧,几位也快去歇了。”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院门口传来重重的鼾声。

    姚欢回头,看着邵清。他也沉入酣眠中。

    孟皇后照着邵清转述的方子,配的药,果然起效了。

    姚欢的心,剧烈地跳起来。

    她趴到床边,将耳朵贴在方砖地面上。

    终于,她听到了盼望中的动静!

    如李七娘所言,此世一些讲究的屋舍,铺地的方砖,出窑运到施工现场后,还有经过“磨面”与“斫边”。

    尤其是房屋中间的砖,侧面被斫出的棱,内收幅度颇大,因为屋舍落成后,厅中承受人们踩踏的频率最高,必须给方砖与方砖之间,面向地基的一面,留出足够的空隙,保证沉降的余地。

    于是,今夜,当同文馆牡丹阁下的小夯灰土地基,被凿开后,地下的人靠手中那根顶端如鹰嘴弯钩的铁条,没有太费时,就从方砖的“斫边”缺口出插了进去。

    “叮,呲,噗簌簌……”

    姚欢紧张地盯着第一块震动的方砖。

    很快,它的一个角,仿如铜镜边缘被磕到,碎了一小块。

    一只铁钩,果断地探上来,咬住砖面,往下拉去。

    终于,那些陈年的拌有糯米浆的粘合剂,分崩离析了,偌大一块方砖,先是倏地倾斜,继而“嗵”地坠落下去。

    一阵轻微的烟尘落定后,王犁刀的脸,露了出来。

    姚欢心中的石头,也在这一瞬间,像那块方砖一样,落了地。

    “犁刀!”她压抑着欣喜,唤道。

    王犁刀短促地应了一声,对姚欢道:“姚娘子你退后些,这砖不太大,须撬下四块,我才能上来。”

    王犁刀话音未落,他身边又露出一张年轻的男子面孔。

    那是当年差点被张阿四抓去弄死、半路由姚欢和王犁刀救下的河北流民,钱阿丰。

    如今已十七八岁的阿丰,不再挨饿的身体,变得颇为健壮。

    他手上也拿着铁钩,与王犁刀一起,麻利地将三块方砖,扒了下来。

    二人噌地跃上屋中,上前查看邵清。

    姚欢道:“为了让守卒不起疑,他也喝了几杯药酒,一时怕是醒不得。”

    王犁刀点点头,与钱阿丰先将邵清脚上的铁链投进地洞中,然后二人齐力,架起他的肩膀,小心地把他全身送了下去。

    紧接着,他二人与姚欢,都跳入洞中。

    黑暗里,又上来一个精壮汉子,乃是段正严留下来的大理四卫之首——卫无常。

    卫无常力大如牛,扛起邵清,唤姚欢托着铁链子。

    在他前头,则是钱阿丰的父亲,钱三郎。

    钱三郎抱着一个被时人称作“夜明珠”的东西。那是一种在阳光下晒足几个时辰后,就能在黑暗中自己发光、不必像松脂那样消耗氧气获得照明的莹石球。

    姚欢回头,看着王犁刀和钱三郎,她明白,看过这一眼,她和这些朋友,就永别了。

    而帮助她与邵清逃出生天的孟皇后、李七娘等人,她今日,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幽暗中,王犁刀催她:“姚娘子你快走,我和阿丰,还要将砖砌回去。你放心,孟真人道院里的坑,今天半夜,我们就能填上。快走,快走。”

    姚欢撸掉眼眶里的泪,转身跟着卫无常和钱阿丰,往黑暗深处疾步而行。

    ……

    这一夜的开封城,与平时并没有不同。

    七十二家正店里,依然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鸡儿巷中,打着红牙板子的姑娘们,依然低吟浅唱,或者与客人们说笑诉情。

    州桥的夜市里,令人眼花缭乱、口舌生津的各色吃食浆水,依然热销,堪堪一两个时辰,便售卖一空。

    汴河的虹桥上,文人雅士依然凭栏赏月,词性大发。启发他们灵感的,除了头顶的朗朗皓月,还有不远处依偎呢喃的鸳侣。

    城北的大宋皇宫,则依然在酉末准时落下宫门,经过一夜休整后,重新运作出皇命、政令、权术,乃至肮脏不堪的阴谋诡计。

    而在这个繁华喧闹的都城之下,一条已经废弃的军用地道,正帮助一个囚徒与他的妻子,逃出生天。

    这条地道,由前朝的统治者所挖,一旦都城被围,一部分兵卒将通过这条地道,来到城外的荒野一隅,造成援兵已至的假象。

    ……

    姚欢喘着气,专注地跟随前头的男人们。

    她紧张,又有些激动。

    前世在现代,看过的考古发现场景,再次浮现眼前。

    那时作为出土文物的七宝莲花灯和官井的螭首砖,帮姚欢锁定了地道在此世的范围。

    孟皇后放火烧了瑶华宫后,向宗人寺要了狭小的澄虚道院,寻个由头趋走闲杂,找来王犁刀等帮手,挖到、并勘察了地道的走向,试验了期间会否令人窒息。

    李七娘看到了将作监的营造图,知晓了同文馆下的情形,算出了由地道往同文馆夯土地基开挖的最短、最安全的路线。

    姚欢终于身处地道中时,深深明白,倘使没有今日不在现场的两位妇人,她的计划,未必能实现。

    前头渐渐亮了起来,亮到无须再依靠荧石球来照明。

    船工吴翰钻进来,手里拿着一柄铁锤。

    “这段河道荒得很,莫说巡卒,连野狗都没一条,放心砸。”吴翰对卫无常道。

    卫无常放下邵清,气沉丹田,手起锤落,三四下后,砸开了他脚上的铁链。

    吴翰带着他们,钻出地道。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几天。现在,这个洞口,可以由钱三郎封起来了。

    卫无常将依然沉睡的邵清扛上渔船,放入最大的一只竹筐,盖上毡布。

    姚欢缩在另一只竹筐中。

    夜色里,这条渔船,渐渐汇入繁忙的汴河主航道,与其他那些货船与客船一样,靠着顺流的速度,很快就经过了东水门。

    然后,船儿们将继续往南,在帝国星罗棋布的水运网络上,结伴同行,或者分道扬镳。

    姚欢透过竹筐的洞眼,最后看了一眼大宋的都城——开封。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网址:

本站推荐:神级龙卫美女总裁爱上小保安:绝世高手都市之最强狂兵重生之妖孽人生怪医圣手叶皓轩重生之都市仙尊超级保安在都市神魂丹帝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霸道帝少请节制

大宋清欢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空谷流韵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空谷流韵并收藏大宋清欢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