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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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森在店里继续干着活，突然发现郑凡去而复返。
“老师！还有什么事吗？”钱森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态度有些冷淡。
郑凡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再争取一下。钱哥！你不是说很尊重钱伟的想法吗？我带他出去看一圈，试试能不能说服他，如果他愿意回学校，你应该不会阻拦吧！”
“没有这个必要吧！对上学这件事，我儿子的观点和我一直相同。我不认为你说两句他就会改变心意，是不是啊？钱伟！“钱森转头问向儿子，钱伟坚决地点点头，表示支持父亲的决定。
这些反应都在郑凡意料之内，刚才李子轩告诉他，钱伟就算和父亲想法不一致也不会公然反对父亲，想劝说他就带他出去单独说。
“我是刚上任的老师，学生不来上课，我怎么也得多劝几次吧！学校要是认为我这个新老师办事能力差点到无所谓，但我态度上要是不积极的话，在学校里就评价就差了。我再带他出去四处走走聊聊天，成不成功我也算是尽了义务了。”
钱森百般不愿，但郑凡一直死磨硬泡，最后钱森觉得烦了，就同意郑凡带着钱伟出去一趟。
……
郑凡和钱伟一前一后默默地在街上走着，谁也没有出声。郑凡在脑中组织着言语，而钱伟对周围早已熟悉的情景已经看腻了，低头控制着脚步的距离踩着方砖默默地数着，他很清楚走过多少块方砖后就会到街角，这条路不会变，自己的人生也是。还要在这条街上生活几十年，在那家店里过着一成不变枯燥的生活。
“你的梦想是什么？”郑凡突然摆出一副某位姓汪的评委的神态，质问起钱伟。
钱伟感到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老师！你学谁不好！没梦想不能登台了吗？这要是在好声音的舞台上，我就对他回答说我的梦想是要娶子怡姐姐！”
郑凡傻了眼，尴尬道：“说的也是！被人一直这么问我也会烦，我那么高尚的梦想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别人呢！钱伟啊！这个世界很大的，不想出去看看吗？”
“老师啊！你是想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让我考上大学出去看看是吗？我可以这么反驳你，想去看世界的话等有钱之后再说吧！有钱了出去是旅游，没钱出去是苦行。我父亲说的很对，大学毕业了也不能挣多少钱，很多大学生还不是给初中生的老板打工吗？”钱伟直接识破了郑凡的意图，毫不留情的反驳着。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带你去看看！别用你父亲代表所有低学历者。”郑凡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拉着钱伟进入车内。
一处劳动力雇佣市场，密密麻麻地蹲满了几百号人，大多数人身上挂着牌子，写着各个工种。每当一个人路过，他们都要主动去招呼声“老板！要找XX工吗？”偶尔会有一些小包工头开着翻斗车来招工，他们只需喊一嗓子要几个人，一帮人就蜂拥而上，跑得慢的就会失去机会。
钱伟一脸不屑，“我爸有时候雇人的时候我来过这里，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多数低学历者生活在贫苦下以下，这点我不否认。但那是因为他们没野心，不敢创业，像我爸那样拼一下，绝对就脱离这个阶层了，随便在菜市场卖卖菜也能月赚过万，要不弄个煎饼摊也不少赚啊！”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郑凡点点头，领着钱伟来走人群前，突然大喊了一声，“你们当中有没有以前创过业，当过小老板的，无论买卖大小都算。”
钱伟忍不住“呵呵”笑了一下，这群人里面怎么可能有当过老板的，只要自己创业再不济也不至于混到这个程度。
几秒钟后，钱伟的笑容僵住了，人群中有五六个人举着手走了出来，这几个人外表上和那群人没有什么分别，但其中两人气质上和别人很不相同，神态从容，沉稳内敛，感觉上和别的民工差别很大。
一个瘦小的男人先开口了，“这位老板！我在街边自己干过麻辣烫算吗？”
郑凡想了下，答道：“算！”
接着转头问向钱伟，“麻辣烫和你说的煎饼摊差不多吧！”
钱伟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见钱伟承认，郑凡转回头继续对那人说道：“我是个高中老师，带学生来进行社会调查，就问问你们过去创业的一些事，打听完每个人都会给钱的。嗯……我问一下，你干麻辣烫的时候，最多一个月收入多少啊？”
那人嘿嘿笑了下，伸出三个手指，一脸自豪道：“最高的那个月达到三万。”
钱伟一听，脸色一变，主动搭话道：“一月三万省点用够用一年了吧！后来怎么不干了？”
“呃……”那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之后再次挤出笑脸，“我说的三万没去掉成本，净收入的话不到两万吧！那是赚的最多的月份，一般情况也就几千块钱吧！时候不好的话就几百。我是几年前街边管理不严的时候干的，后来被城管赶，没收了两次车，后来老婆又生了一次病，我老婆没工作，住院没法报销，那次病把我赚的那点钱全用光了，还借了些外债。”
钱伟觉得有些理解不了，继续问道：“这样的话你更应该继续干了，不是有小吃街吗？我看那里全是个人推车去干的，城管也不管。”
“小兄弟！你想的太简单了，那里一年租费小一点的两万，大一点的五万。而且你以为那里面都是赚钱的吗？我有朋友在那干过，三分之一都是挣不了多少钱一年白忙活的。辛苦倒是其次，白忙活不挣钱谁也受不了啊！你没看到那么多转让的吗？”
郑凡掏出二十元递给了那个人，“谢谢啊！你可以回去了。”
钱伟低着头一言不发。郑凡对其余几个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干门窗加工的？最好是自己开过店的。”
几个人齐摇头，其中一人突然说道：“以前这里有个姓王的干过那个，竞争太激烈，没什么生意他不到半年就关了。听说他最后回老家去了。”
“哦！”郑凡点点头，笑看着脸色铁青的钱伟，之后继续对一个衣服破旧，但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中年人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是木工！后来开过家具厂，厂子不大……”
“小刘！你不说你那厂子挺大的吗？”旁边一人打断道。
那人微微一笑，“分和谁比啊！你和正规的家具厂比就是小，我当初最多雇过五十多人，还雇过设计学院毕业的学生，专做订制家具，生意也红火过，不过后来……唉！人总不可能一帆风顺，欠债还不上，厂子也没了。”
之后，这些人一个个自报家门，都是生意失败走投无路才来到这里的，郑凡又打听了一下，这个劳务市场里面曾经还有很多创业失败者来过，个别有一两个能东山再起的，大部分失败者还是一蹶不振，被现实打败后没有了再次拼搏的勇气。
郑凡听完这些消息，付了钱，带着钱伟离开了劳务市场……
钱森在店里继续干着活，突然发现郑凡去而复返。
“老师！还有什么事吗？”钱森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态度有些冷淡。
郑凡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再争取一下。钱哥！你不是说很尊重钱伟的想法吗？我带他出去看一圈，试试能不能说服他，如果他愿意回学校，你应该不会阻拦吧！”
“没有这个必要吧！对上学这件事，我儿子的观点和我一直相同。我不认为你说两句他就会改变心意，是不是啊？钱伟！“钱森转头问向儿子，钱伟坚决地点点头，表示支持父亲的决定。
这些反应都在郑凡意料之内，刚才李子轩告诉他，钱伟就算和父亲想法不一致也不会公然反对父亲，想劝说他就带他出去单独说。
“我是刚上任的老师，学生不来上课，我怎么也得多劝几次吧！学校要是认为我这个新老师办事能力差点到无所谓，但我态度上要是不积极的话，在学校里就评价就差了。我再带他出去四处走走聊聊天，成不成功我也算是尽了义务了。”
钱森百般不愿，但郑凡一直死磨硬泡，最后钱森觉得烦了，就同意郑凡带着钱伟出去一趟。
……
郑凡和钱伟一前一后默默地在街上走着，谁也没有出声。郑凡在脑中组织着言语，而钱伟对周围早已熟悉的情景已经看腻了，低头控制着脚步的距离踩着方砖默默地数着，他很清楚走过多少块方砖后就会到街角，这条路不会变，自己的人生也是。还要在这条街上生活几十年，在那家店里过着一成不变枯燥的生活。
“你的梦想是什么？”郑凡突然摆出一副某位姓汪的评委的神态，质问起钱伟。
钱伟感到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老师！你学谁不好！没梦想不能登台了吗？这要是在好声音的舞台上，我就对他回答说我的梦想是要娶子怡姐姐！”
郑凡傻了眼，尴尬道：“说的也是！被人一直这么问我也会烦，我那么高尚的梦想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别人呢！钱伟啊！这个世界很大的，不想出去看看吗？”
“老师啊！你是想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让我考上大学出去看看是吗？我可以这么反驳你，想去看世界的话等有钱之后再说吧！有钱了出去是旅游，没钱出去是苦行。我父亲说的很对，大学毕业了也不能挣多少钱，很多大学生还不是给初中生的老板打工吗？”钱伟直接识破了郑凡的意图，毫不留情的反驳着。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带你去看看！别用你父亲代表所有低学历者。”郑凡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拉着钱伟进入车内。
一处劳动力雇佣市场，密密麻麻地蹲满了几百号人，大多数人身上挂着牌子，写着各个工种。每当一个人路过，他们都要主动去招呼声“老板！要找XX工吗？”偶尔会有一些小包工头开着翻斗车来招工，他们只需喊一嗓子要几个人，一帮人就蜂拥而上，跑得慢的就会失去机会。
钱伟一脸不屑，“我爸有时候雇人的时候我来过这里，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多数低学历者生活在贫苦下以下，这点我不否认。但那是因为他们没野心，不敢创业，像我爸那样拼一下，绝对就脱离这个阶层了，随便在菜市场卖卖菜也能月赚过万，要不弄个煎饼摊也不少赚啊！”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郑凡点点头，领着钱伟来走人群前，突然大喊了一声，“你们当中有没有以前创过业，当过小老板的，无论买卖大小都算。”
钱伟忍不住“呵呵”笑了一下，这群人里面怎么可能有当过老板的，只要自己创业再不济也不至于混到这个程度。
几秒钟后，钱伟的笑容僵住了，人群中有五六个人举着手走了出来，这几个人外表上和那群人没有什么分别，但其中两人气质上和别人很不相同，神态从容，沉稳内敛，感觉上和别的民工差别很大。
一个瘦小的男人先开口了，“这位老板！我在街边自己干过麻辣烫算吗？”
郑凡想了下，答道：“算！”
接着转头问向钱伟，“麻辣烫和你说的煎饼摊差不多吧！”
钱伟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见钱伟承认，郑凡转回头继续对那人说道：“我是个高中老师，带学生来进行社会调查，就问问你们过去创业的一些事，打听完每个人都会给钱的。嗯……我问一下，你干麻辣烫的时候，最多一个月收入多少啊？”
那人嘿嘿笑了下，伸出三个手指，一脸自豪道：“最高的那个月达到三万。”
钱伟一听，脸色一变，主动搭话道：“一月三万省点用够用一年了吧！后来怎么不干了？”
“呃……”那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之后再次挤出笑脸，“我说的三万没去掉成本，净收入的话不到两万吧！那是赚的最多的月份，一般情况也就几千块钱吧！时候不好的话就几百。我是几年前街边管理不严的时候干的，后来被城管赶，没收了两次车，后来老婆又生了一次病，我老婆没工作，住院没法报销，那次病把我赚的那点钱全用光了，还借了些外债。”
钱伟觉得有些理解不了，继续问道：“这样的话你更应该继续干了，不是有小吃街吗？我看那里全是个人推车去干的，城管也不管。”
“小兄弟！你想的太简单了，那里一年租费小一点的两万，大一点的五万。而且你以为那里面都是赚钱的吗？我有朋友在那干过，三分之一都是挣不了多少钱一年白忙活的。辛苦倒是其次，白忙活不挣钱谁也受不了啊！你没看到那么多转让的吗？”
郑凡掏出二十元递给了那个人，“谢谢啊！你可以回去了。”
钱伟低着头一言不发。郑凡对其余几个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干门窗加工的？最好是自己开过店的。”
几个人齐摇头，其中一人突然说道：“以前这里有个姓王的干过那个，竞争太激烈，没什么生意他不到半年就关了。听说他最后回老家去了。”
“哦！”郑凡点点头，笑看着脸色铁青的钱伟，之后继续对一个衣服破旧，但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中年人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是木工！后来开过家具厂，厂子不大……”
“小刘！你不说你那厂子挺大的吗？”旁边一人打断道。
那人微微一笑，“分和谁比啊！你和正规的家具厂比就是小，我当初最多雇过五十多人，还雇过设计学院毕业的学生，专做订制家具，生意也红火过，不过后来……唉！人总不可能一帆风顺，欠债还不上，厂子也没了。”
之后，这些人一个个自报家门，都是生意失败走投无路才来到这里的，郑凡又打听了一下，这个劳务市场里面曾经还有很多创业失败者来过，个别有一两个能东山再起的，大部分失败者还是一蹶不振，被现实打败后没有了再次拼搏的勇气。
郑凡听完这些消息，付了钱，带着钱伟离开了劳务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