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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椹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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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在北岸玩儿了半天,中午,我们在水上的船形餐厅用餐。由于未提前定桌,大的房间早已被人占下,所以只能到小房间里去挤了。为此,琴书还抱怨自己没有提前跟饭店老板打招呼。我说,随便哪里都可以了,反正吃得饱为目的。其实在一层大厅吃饭,也是蛮不错的。当然,与二层的登高望远,既吃着美食,又可领略和观赏两岸秀色的情形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琴书是执意要上二层雅间就坐的,好在二层还剩下窄小的房间与桌面没人使用。我们一行八九个,虽说挤一些,但目的还是达到。琴书说,这么远来了,要“耍耍”排场。我笑他,我们来这儿又不是为了吃,那样,随便在下面找个饭店也比这里强。琴书听了,哈哈直乐。

    为不使下午游玩受到影响,我没让琴书多上酒。我这人有一毛病,几杯酒一喝,便困乏思睡。那样,既耽搁了饱览美景的机会,又失去了拍照的美差,岂不有虚此行?因而,只让他要了两三瓶啤酒,几道家常菜而已。琴书见我这样,就说:“想给我省钱是不?”

    午饭用毕,接着,我们便开始向南岸进发,准备到琴书的老家那边游玩。琴书的意思是想让他的那位名叫老镇的老乡,为我们划一下小摆子,好让大伙坐在小船上,体验一下划桨的乐趣。

    车七绕八拐,来到前面的一个坡前,顺了一条之字形的土路,然后朝下面小心驶去。我问了才知道,在这条路的尽处,就是琴书的老家。不过,和振军的老家不一样,振军的老家现今仍有几户留守,而琴书老家的人,在当年修建水库时,都已全部搬迁了下去。如今连座房子也见不到。只是后来水库为便于管理,才在此处修建一座小院落,好像在门前写有“渔业管理”什么的。其实就是对钓鱼爱好者收收费。可能他的那位叫老镇的老乡,承包了此处。

    不一会儿,车就来到了林荫中的这座小院。车未停稳,司机忽然说:“那不是老镇吗?”

    就见院子北面石头垒砌的一排屋子的门口,有一位黑脸膛的男子,正挑了帘子向这边张望。大概,他就是老镇了。从车里钻出来,琴书他们冲老镇过去,亲切地打过招呼,然后攀谈起来。而我没上去应酬,下车后,便迫不及待地走出小院,到周围东张西望,以期探求美景,多拍一些照片。没顾不上和琴书打声招呼,就独自沿了小路,边拍边行,然后向着低处的水边走去了。

    很快,我走出树林,来到前面长满绿草的一片空地。呵,游玩的人还不少呢,不过大多是垂钓者。只见沿了弯曲的岸边,七零八落地停靠了不少高档轿车。稍远的地处,几个油头粉面、贤达权贵一般的人物,不知携带的是家眷还是美色,在其锃亮的小车旁,弄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包,里面装了钓鱼器具、快餐食品,以及饮用餐具等,与了两个丰腴的时尚女子,很滋润地,迎了宽阔水面送来的微风,享受着人生的快意。稍近处,另有几个肥汉,他们裸膀坦臂,坐在凳子上围了圈,猜拳行令。而身旁遗弃的餐具、纸屑、酒瓶格外扎眼。还有一个几分醉意的汉子,踉跄对了一位窈窕女子,两臂一举,挥舞着,欲作拥抱状。

    后来,那几位酒足饭饱,不知扬长而去了何处,此地却留狼藉一片。

    这时,琴书与司机二人走来。我问,那几个咋还没来?琴书告诉我,她们在树上拽椹子呢。“椹子”?我心里一喜,这可是头一回听说。何谓椹子?于是,我揣着好奇,折身而返,欲要看看琴书说的那椹子,是何模样。

    我回到刚才的那个小院,忽见门口那棵大树上,姑娘们正攀在墙头,伸手拽枝上挂着的椹子。

    琴书媳妇在椹树下乘凉,见我回来,她就让我去尝尝树上的椹子。我仔细观察了,那所谓的椹子,模样如花生米大小,形状似市场上出售的草莓。我不知道这种小小的果实,如何吸引了人们的胃口,让人争着采食。

    我走到墙角下,立于石上,伸手去拽那小小的椹子。我以为样子红红的那种,是熟透的椹子,遂采下一枚塞入口中。岂料,椹子在嘴里被牙齿刚一触碰,一股酸涩顷刻溢出,两腮顿感酸痛难忍。于是,忙不停地向外啐吐。这时,琴书媳妇和树上的姑娘俱笑我憨态。笑声过后,琴书媳妇告诉我,那黑色的好吃。我汲取了教训,随后,将眼前晃着的红色玲珑的小椹子移开,再把青绿色的小椹子赶去,只采那黝黑色的椹子往嘴里送。倏地,一股甘洌在口里流溢,顿觉沁了心脾、神清目爽。

    尝过几口,我又绕到门后,爬了靠在树下的木梯,上到墙头,再靠近树干,然后坐在影影绰绰、枝桠婆娑的墙上,陪了姑娘们采摘甜美的椹子。

    我问姑娘椹子的“椹”如何写?这位教书的姑娘穿了白色的短领衬衣,立在墙头,手臂轻盈地在树的枝桠间舞动,绿色的叶子映衬了白色的衬衣格外醒目。就听姑娘轻声说,是不是鲁迅文章里提到的“桑椹”那个“椹”字呢?

    哦,我心里顷刻澄明起来。鲁迅先生的怀旧文字里的什么桑椹子,木盆子,蜈蚣等,以及社戏中吃蚕豆的情形,即刻在我脑海一一浮现了。仿佛,此时已进入鲁迅先生所描绘的那种意境中,因而,任凭游丝在里面徜徉了。

    我坐在褐红色的砖墙上,凭了清风拂面,然后用镜头对着被光芒射过的椹树,以及在树上采食椹果的姑娘,忘情地拍摄。我被这优美的画面所陶醉,我被这斑斓的阳光而沉迷。

    太阳光线漫漫,枝上叶子沙沙,树间影儿绰绰。而姑娘银铃般的笑声,又漫过了密密树梢、簇簇绿叶,然后自上面滚滚滑落。接着,一串串、一声声地跌入于我的耳际,飞溅在我的心间,兀自荡过阵阵玄妙的涟漪。

    因而,我的心境犹如树上被太阳照射的簇簇绿叶那样,轻风一起,随风舞动;又如平明如镜的湖水,清风徐来,吹皱一池绿水,是那样的迷离婆娑斑澜惬意。

    我被眼前的情景沉醉了,而这样的画面,好似我珍藏着的一本画册。我将画页轻轻掀过,似乎又掀回了我的过去,仿佛让我回到了美丽的童年。而此时,我好像是和小伙伴们,正在树上拽杏子的情形。

    这样的画面让我的心灵产生深深的震撼,以至于从那儿回来后,采摘椹子的画面依然在我脑海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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