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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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计划今天不准备过去。好多日子了，一直是早出晚归，没有在家歇息一天。而老五头一直给我打电话，他又叫我为他打拉煤证。老五头虽然是一个农机手，这之前到现在还是个煤贩子。他找了几部车，每到冬天就开始给原来的业务点儿贩煤。也不知他从哪里搞来的煤证，每隔一段时间，就让我按着上面的格式给他打印。并在每张煤证上填写上不同的车牌号和吨位号。我们这里既有电脑又有打印机，来这儿打印，完全不用付费，他何乐而不为呢。
这几天因为下雨，天气突然地变冷了许多，于是我过来过去就乘坐汽车上下班。那8路车正好从单位门前经过。
我从8路车上下来，刚走进大门，就见老五头站在营业厅门口，用手正挑着皮帘子向外张望。
可能小路和杨子刚才给他打印了，但是没有打印成原来的效果。我还没在电脑旁坐稳，老五头就拿起刚刚被打印的煤证，一边指着原来的煤证，一边给我看：咋不一样呢？
我看出来，正在打印的这个煤证，中间的行距太宽，就把光标移向宽距离的第一行文字前，然后按退位键。见与原来的煤证相似了再打印，这样就正常了。老五头一看与原来的一模一样，顿时眉笑颜开。一边说，还是你行！
老五头说今天中午请客，虽然我没有那么认真，心想在单位吃点儿就可以了。可是在十一点半左右，他还是打过来电话，说他在虹光饭店等着我。虹光饭店就在我们单位东边，约莫四、五百米的距离。于是，我就带上小路、红乖乖步行过去。
实际上，老五头这人很势利眼儿。对于领导和有用之人，他极尽巴结奉承之能事，请吃请喝也格外大方。在给他打完煤证走之前，听他的话里没有叫别人参加的意思。
不过今天大部分人都到上面开会学习去了，所里除了我和小路以外没有别人。另外营业厅里老王和红乖乖值班。
每到中午，红乖乖肚里的酒虫就开始咕噜起来。此时，他又到前面找我，要我和他们摊钱下馆子。我说：“别管了，去告诉张师傅，叫他别做咱们的饭。另外叫给小路，咱们下馆子去！”我想，这次多带一两个人参加，老五头也不会恼到哪里去。
红乖乖一听说要带他下馆子，兴奋地赶紧去后面推摩托。我告诉他步行去，然后我和小路就开始往大门外走。见我们已经走出了大门口，慌得他在锁营业厅的铁栅栏门时，锁子对不准门闩眼儿。就听到“咣当”一声，锁子被掉在了水泥地上。我和小路看到了，都笑出了声儿。
服务小姐给我们带进一间雅座内，因为是阴面，屋子里的光线比较暗，加上门窗封闭比较严实，因而室内空气十分混浊难闻。
我的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老五头。就听他在外面走廊，问别人见没见我过来。我离开雅座，他正将手机贴在耳朵上给我打。看我到了，他才把手机挂断。
他走进雅座，瞥见在座的还有小路和红乖乖。于是就满面堆笑地伸出手，向会计助理小路握了握，然后只扫了一眼红乖乖便坐下了。接着，他喊服务小姐过来点菜。服务小姐十、八九岁的模样，脸庞白净柔嫩，纹过的眉给柳叶一般好看。她身材娇小，上下穿一身青色的衣服，衣服十分贴身，该收的地方收的到位，该起的部位又隆起得恰到好处。她一只手拿着菜单，一只手握着笔站在门口。老五头让她给倒水，她就坐下来双手捧白色的茶壶依次斟。坐在一旁的老五头那双小眼儿早就眯成了一条缝儿，眼光就好像带着钩，随着小姐的转身、站起、坐下，不停地上下、左右移动、扫描。
老五头给这儿的小姐十分熟，小姐的名字被他叫得脆生生。他笑眯眯地给别人说着话，那左手像蛇一样地悄悄抬起，然后只盯着小姐的上胸开始移动。小姐有所察觉，立刻用胳膊肘向外一挡，不巧，碰在握紧手中的茶壶，顿时溢出了茶水。老五头乐着转过脸，给小姐说道：看你给流得哪儿也是！
老五头有四十五、六岁吧，眼小，可挺机灵；嘴大，但牙齿小而整齐。他的头发比较稀疏，经常拢着个大背头，看上去一副官儿的模样。因他会来事儿，最近还进了村的领导班子。每次吃请，他都要叫上村支书和村上的重要人物来作陪。他让服务小姐频频到外面探望，看支书是不是来了。今天支书大概有事儿，直到最后也没见到人影儿。其实我并不愿意给有身份的人在一起吃饭，觉得拘谨不随便。总不如和平头百姓坐在一起随意、痛快。
我这个人不挑食，也不擅于点菜，叫我点菜比让我考试还难。今天我只点了一道黑豆苗，我去北京的几天经常吃这道菜。不过上来后，无论从色、香、味上都是比不过的。红乖乖点了一道豆豉鱼。这道菜不大实惠，整个盘里都是黑豆，且十分咸腻，大拇指粗的鱼仅放了三、四块。小路点了烧板肠，老五头点了烧兔块。
我们喝得是板城烧酒，这种酒在每个盒子内都放了奖品，大多是不同式样的打火机。这种打火机有火苗型的，有液化气式的，液化气式的不怕风吹，比前一个稍高级一些。另外，这种酒盒里面不知有没有人体形状的打火机。这人体，当然是一个长发女郎。这种打火机，在点燃的时候，那女郎的两个乳房和三角裤内就向外放射红色的光焰。刚时兴这种打火机的时候，凡是得到这种打火机的人都是一脸的神秘和暧昧，甚至在人多的场合拿出来炫耀。后来，人们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不怎么新鲜了。
记得有一次也是这个饭店，那酒的品牌是“丛台酒”开酒盒时见有这样的打火机，一同事就把它给了我。其实，对打火机我不是太感兴趣，因为我不吸烟。再者，把这样的打火机放在家里，让孩子们看见了也不好。那次回到家，从兜里摸出这个穿三角裤头的女郎式打火机，怎么看，怎感到自己很滑稽。于是，我就把这种打火机放到了隐蔽处。不想，儿子翻东西时被发现了。随后，他们把“缴获”到的这只打火机给妻子看，于是我就被妻子骂作老不正经！
这次开启酒盒完全是“暗箱”操作，从酒盒里拿出酒来谁也不可以看里面的奖品，然后以喝酒的多少定归属。这样，从有人喝第一杯酒开始，你争我夺一直喝到了十杯酒，方才把奖品定了归属。
今天总共喝了三瓶白酒。和老五头一同来的同喜喝得酩酊大醉，吐了大厅满地。
我虽然没醉，可置身于这个光怪陆离的现实世界，却让我又像醉着的一般。
我原计划今天不准备过去。好多日子了，一直是早出晚归，没有在家歇息一天。而老五头一直给我打电话，他又叫我为他打拉煤证。老五头虽然是一个农机手，这之前到现在还是个煤贩子。他找了几部车，每到冬天就开始给原来的业务点儿贩煤。也不知他从哪里搞来的煤证，每隔一段时间，就让我按着上面的格式给他打印。并在每张煤证上填写上不同的车牌号和吨位号。我们这里既有电脑又有打印机，来这儿打印，完全不用付费，他何乐而不为呢。
这几天因为下雨，天气突然地变冷了许多，于是我过来过去就乘坐汽车上下班。那8路车正好从单位门前经过。
我从8路车上下来，刚走进大门，就见老五头站在营业厅门口，用手正挑着皮帘子向外张望。
可能小路和杨子刚才给他打印了，但是没有打印成原来的效果。我还没在电脑旁坐稳，老五头就拿起刚刚被打印的煤证，一边指着原来的煤证，一边给我看：咋不一样呢？
我看出来，正在打印的这个煤证，中间的行距太宽，就把光标移向宽距离的第一行文字前，然后按退位键。见与原来的煤证相似了再打印，这样就正常了。老五头一看与原来的一模一样，顿时眉笑颜开。一边说，还是你行！
老五头说今天中午请客，虽然我没有那么认真，心想在单位吃点儿就可以了。可是在十一点半左右，他还是打过来电话，说他在虹光饭店等着我。虹光饭店就在我们单位东边，约莫四、五百米的距离。于是，我就带上小路、红乖乖步行过去。
实际上，老五头这人很势利眼儿。对于领导和有用之人，他极尽巴结奉承之能事，请吃请喝也格外大方。在给他打完煤证走之前，听他的话里没有叫别人参加的意思。
不过今天大部分人都到上面开会学习去了，所里除了我和小路以外没有别人。另外营业厅里老王和红乖乖值班。
每到中午，红乖乖肚里的酒虫就开始咕噜起来。此时，他又到前面找我，要我和他们摊钱下馆子。我说：“别管了，去告诉张师傅，叫他别做咱们的饭。另外叫给小路，咱们下馆子去！”我想，这次多带一两个人参加，老五头也不会恼到哪里去。
红乖乖一听说要带他下馆子，兴奋地赶紧去后面推摩托。我告诉他步行去，然后我和小路就开始往大门外走。见我们已经走出了大门口，慌得他在锁营业厅的铁栅栏门时，锁子对不准门闩眼儿。就听到“咣当”一声，锁子被掉在了水泥地上。我和小路看到了，都笑出了声儿。
服务小姐给我们带进一间雅座内，因为是阴面，屋子里的光线比较暗，加上门窗封闭比较严实，因而室内空气十分混浊难闻。
我的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老五头。就听他在外面走廊，问别人见没见我过来。我离开雅座，他正将手机贴在耳朵上给我打。看我到了，他才把手机挂断。
他走进雅座，瞥见在座的还有小路和红乖乖。于是就满面堆笑地伸出手，向会计助理小路握了握，然后只扫了一眼红乖乖便坐下了。接着，他喊服务小姐过来点菜。服务小姐十、八九岁的模样，脸庞白净柔嫩，纹过的眉给柳叶一般好看。她身材娇小，上下穿一身青色的衣服，衣服十分贴身，该收的地方收的到位，该起的部位又隆起得恰到好处。她一只手拿着菜单，一只手握着笔站在门口。老五头让她给倒水，她就坐下来双手捧白色的茶壶依次斟。坐在一旁的老五头那双小眼儿早就眯成了一条缝儿，眼光就好像带着钩，随着小姐的转身、站起、坐下，不停地上下、左右移动、扫描。
老五头给这儿的小姐十分熟，小姐的名字被他叫得脆生生。他笑眯眯地给别人说着话，那左手像蛇一样地悄悄抬起，然后只盯着小姐的上胸开始移动。小姐有所察觉，立刻用胳膊肘向外一挡，不巧，碰在握紧手中的茶壶，顿时溢出了茶水。老五头乐着转过脸，给小姐说道：看你给流得哪儿也是！
老五头有四十五、六岁吧，眼小，可挺机灵；嘴大，但牙齿小而整齐。他的头发比较稀疏，经常拢着个大背头，看上去一副官儿的模样。因他会来事儿，最近还进了村的领导班子。每次吃请，他都要叫上村支书和村上的重要人物来作陪。他让服务小姐频频到外面探望，看支书是不是来了。今天支书大概有事儿，直到最后也没见到人影儿。其实我并不愿意给有身份的人在一起吃饭，觉得拘谨不随便。总不如和平头百姓坐在一起随意、痛快。
我这个人不挑食，也不擅于点菜，叫我点菜比让我考试还难。今天我只点了一道黑豆苗，我去北京的几天经常吃这道菜。不过上来后，无论从色、香、味上都是比不过的。红乖乖点了一道豆豉鱼。这道菜不大实惠，整个盘里都是黑豆，且十分咸腻，大拇指粗的鱼仅放了三、四块。小路点了烧板肠，老五头点了烧兔块。
我们喝得是板城烧酒，这种酒在每个盒子内都放了奖品，大多是不同式样的打火机。这种打火机有火苗型的，有液化气式的，液化气式的不怕风吹，比前一个稍高级一些。另外，这种酒盒里面不知有没有人体形状的打火机。这人体，当然是一个长发女郎。这种打火机，在点燃的时候，那女郎的两个乳房和三角裤内就向外放射红色的光焰。刚时兴这种打火机的时候，凡是得到这种打火机的人都是一脸的神秘和暧昧，甚至在人多的场合拿出来炫耀。后来，人们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不怎么新鲜了。
记得有一次也是这个饭店，那酒的品牌是“丛台酒”开酒盒时见有这样的打火机，一同事就把它给了我。其实，对打火机我不是太感兴趣，因为我不吸烟。再者，把这样的打火机放在家里，让孩子们看见了也不好。那次回到家，从兜里摸出这个穿三角裤头的女郎式打火机，怎么看，怎感到自己很滑稽。于是，我就把这种打火机放到了隐蔽处。不想，儿子翻东西时被发现了。随后，他们把“缴获”到的这只打火机给妻子看，于是我就被妻子骂作老不正经！
这次开启酒盒完全是“暗箱”操作，从酒盒里拿出酒来谁也不可以看里面的奖品，然后以喝酒的多少定归属。这样，从有人喝第一杯酒开始，你争我夺一直喝到了十杯酒，方才把奖品定了归属。
今天总共喝了三瓶白酒。和老五头一同来的同喜喝得酩酊大醉，吐了大厅满地。
我虽然没醉，可置身于这个光怪陆离的现实世界，却让我又像醉着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