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月夜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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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玉衡给我讲了一路，也嫌弃了我一路。
快到璇玑山的时候，他忽然问我：“还记得妖界的二皇子么？”
“记得，长那么帅怎么会不记得！？”我兴奋的搓搓手。
“......”祖宗一时语塞，“哦？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吗？”
“这个，没太注意.....”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玉衡静默了一瞬，将云头停在璇玑的前院。由于我们离开太长时间，前院的杂草已经长到一人多高，颇有点狂野的萧瑟感。
狗蛋开心的要命，冲进去就是一顿翻滚，连带着梁渠也发起疯来四处乱窜。我不敢看玉衡的脸，立马跑到一边开始扯那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草。
玉衡叹了口气，“才多久没回来，本君的住所就变得如此破败！”
我偷偷往前厅挪动，那里还有我和狗蛋下山前挖出来的桃子酒，得在祖宗发现之前藏起来。
“木棉！”祖宗大喊，“出来打扫！”
“马上马上！”
“还不快点！”
“就来了~”
我三两步走到桌前，刚刚将酒坛抱离桌面，却被一股大力一把摁了回去......
我瞅了瞅祖师爷修长白皙的手指，稳稳贴在坛口处，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
“你听我狡辩......”
“本君给你机会解释。”玉衡掸了一下椅子上的灰，撩开衣摆坐了上去，食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摆明了不问清楚不罢休。
我环视了一周，指着门外发疯的狗蛋就是一顿推脱：“是它干的！它在后院的桃树下发现的酒坛，怂恿我去挖的！”
祖宗看着我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
“一千年前，云粟痴迷酿酒，在我后院埋了不少酒坛子。本以为你很快就能发现，没想到你竟然花了一百年才找到，还是......借了狗蛋的力。”
“汪汪汪！”狗蛋兴奋的摇摇尾巴，看看祖宗，又看看我。
“我还是去拔草吧。”本妖又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狠狠揪着苦地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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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人间的中秋，天高月圆之日，月华正浓之时，也是修炼的好时机。我默念的口诀，将一缕缕月辉引入体内，萦绕在内丹周围。
我本是小小的散修，无门无派，路子都是按照小白修行的方法来。由于我们这种属于“黑户”，且介于妖修和仙修之间，故没有归为妖界的统治，虽然少了桎梏，但也少了庇护。
我一直以为小白是自己摸索的野路子，直到遇到祖宗之后，他告诉我，小白其实是正儿八经的仙修，只是劫数太大，没有师父帮忙，渡劫也很难挺过去。
我曾问玉衡：“为何其他的树精都能飞升上天？他们也是仙修吗？”
玉衡像看傻子一样斜睨了我一下：“你以为仙修都那么容易？”
回顾了一下小白和我艰苦的修行历程，我使劲摇了摇头，“真他妈难！”
“你看到的那些‘飞升’，只不过是劫数中的一道而已。无论是妖还是仙，都得经过雷劫的淬炼，才能进入更高的境界继续修行。仙修一直比妖修困难，结丹之前看不出什么差别，但后期差异会越来越明显。”
“哪里能看出差别？怪不得我总是飞升不了！”
“心性吧，还有容貌。”
“仙修会更美吗！”
“不知道，本君出生就是仙体，没体验过修体的过程。但妖修倒是越来越有妖媚之气，比如少方那小子。”
“确实是实话...”不过祖宗这无形装逼，还是最为致命。
“其实树木花草类比虎蛇之类更容易得道成仙。”
“为何？”我还总嫌弃自己修炼的慢呢......
“因为七情六欲，只有人类生来全部具备，动物次之，最后是植物。这些感情与欲望虽然赋予生命灵性，但有时候也会阻碍修行的道路。你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是最适合修行的时候。”玉衡弯了一下嘴角，“说来搞笑，这些会阻碍你们的东西，同时也是你们追求的东西。”
听至此，我沉默了良久，忽然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大家要去追求阻碍修道的东西？”
“因为最像神仙的是人，越像人，也就越像神仙。”
“而七情六欲只有人类生来具有。”
“没错。”
“那我如果不要七情六欲呢？”
“不可能的，没有这些，很多仙法都不能参透。万物生来自有它的道理，不是你不想就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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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回想着这些对话，玉衡的声音冷不丁在门口响起——
“你走神了。”他负手而立，深蓝的夜空就在他的背后，月光下他的脸庞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带着点清冷的气息打破这一片宁静。
“嗯。”
“修炼有进展没？”
“感觉快要突破了，但好像还差点什么.....”我感受不到元婴的召唤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经历金丹期，我的内丹貌似不太稳固。
“来后院喝一杯吧。”玉衡说完便转身走了，留我一人满脸懵逼。但一想到今天的那坛千年桃花酿，我的双脚就很自觉地随他去了后院。
杂草已经被除完，在栅栏边堆成高高的草垛，狗蛋和梁渠吃完我乾坤袋里的肉干，正在旁边酣睡。
我走到石桌旁边坐下，看着玉衡将两只白玉酒杯斟满，“这杯子好漂亮，”我拿起来细细欣赏，“银火牌上的花纹？不夜城的标志啊。”
“夜机送的。”
“噗！”我一口酒喷了出去，杯子是送的，酒是别人埋得，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是祖宗自己的？“他为什么会送你酒杯啊，感觉你们关系不太好的样子......”
闻言，玉衡丢过来一记眼刀，我识相的闭了嘴。
“夜机原来也是星宿宫的仙官，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放弃了职位，跑去开了不夜城。”
“什么！？！？”夜机那一肚子坏水的，居然还在星宿宫干过活？
“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三界的边缘多出一块暗无天日的地段，一次执行任务时我们发现了那里，没想到夜机早就打好了算盘，丢下我们六人就走了。”
“见钱眼开！”我仰头干了一口酒，桃花的香气充盈了鼻腔，而后的辛辣感，又从我的喉咙烧到胃里。
“也不一定，有些事情未必眼见为实。”玉衡也喝下一杯，眼神有些复杂。
“夜机为何四处找你，指明了要息心草，我记得那玩意在后院里疯长，一度让我以为是杂草。”
“息心草种类繁多，本君院里的这种，是用银河源头的水灌溉而成，功效定是不同的。”
“那他自己取银河水浇灌就是了。”
“银河源头就是星宿宫所在之处。”玉衡又喝下一杯，“这种息心草可除去内丹中的杂质，有清心静气的作用，可防止修炼时走火入魔，亦可保持内丹的纯净。”
我的心忽然咯噔一下，这种草，对魔修和妖修的帮助是极大的，不知怎么的，我不愿意把夜机往那个方面去想，虽然他又抠又小气。
我越想越有些凌乱，抱起酒坛给自己斟满，“夜机是第一个说我有潜力的人，这么好的眼光，我姑且不把他和妖魔联系到一起去。”
祖宗脸又黑了下来，“既然觉得他眼光好，你去给他当徒弟！”说着，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吓得我赶紧检查这白玉杯有没有被磕坏，这么值钱的东西，不能被糟蹋了！
玉衡见此，将两个杯子全数收走，食指一勾，树下一坛未开封的桃花酿便飞到他的手中。他把坛子推到我面前，“你在‘千杯醉’喝了那么多，小酒杯不适合你。”
这是让我对坛吹？不是我说，小酌小饮我还愿意，整这么大一坛着实有些煞风景。
“祖宗你放心，我的飞升大业还需要拜托你，绝不会做夜机那登徒子的徒弟。”夜机那抠抠搜搜的样子，真不如玉衡大方，满院的仙草随便我摘。玉衡要是怕我弃师而逃，那可真没必要。
思及此，我忽然有些想笑，“哈哈哈~”
“有何可笑的？”
“没什么......哈哈”
“长能耐了，什么事都不告诉为师，为师怎么帮你渡劫飞升？”
“就是觉得祖宗你有时候也很接地气。”
“接地气？”
“嗯，我眼中的你一直是很强大的，周围的任何事情好像都无法激起你情绪的波动。有时候我觉得你又冷漠又刻薄，还不愿意教我修炼——”
“给你的秘籍你都看完了吗？”
“额，还没有......哎呀，我的意思是祖宗你在我心中神圣而不可侵犯！高贵冷艳心思缜密风华绝代！”而且还很好骗的亚子~
“真的？”
“嗯，我保证！”
“算你有眼光。”他眯了眯眼睛，冰山般的脸色开始消融，一抹微笑浅浅淡淡的挂在嘴角，总会让我有种错觉，这样的他我好像也可以触碰到。
我不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玉衡给我讲了一路，也嫌弃了我一路。
快到璇玑山的时候，他忽然问我：“还记得妖界的二皇子么？”
“记得，长那么帅怎么会不记得！？”我兴奋的搓搓手。
“......”祖宗一时语塞，“哦？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吗？”
“这个，没太注意.....”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玉衡静默了一瞬，将云头停在璇玑的前院。由于我们离开太长时间，前院的杂草已经长到一人多高，颇有点狂野的萧瑟感。
狗蛋开心的要命，冲进去就是一顿翻滚，连带着梁渠也发起疯来四处乱窜。我不敢看玉衡的脸，立马跑到一边开始扯那一丛丛不知名的野草。
玉衡叹了口气，“才多久没回来，本君的住所就变得如此破败！”
我偷偷往前厅挪动，那里还有我和狗蛋下山前挖出来的桃子酒，得在祖宗发现之前藏起来。
“木棉！”祖宗大喊，“出来打扫！”
“马上马上！”
“还不快点！”
“就来了~”
我三两步走到桌前，刚刚将酒坛抱离桌面，却被一股大力一把摁了回去......
我瞅了瞅祖师爷修长白皙的手指，稳稳贴在坛口处，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
“你听我狡辩......”
“本君给你机会解释。”玉衡掸了一下椅子上的灰，撩开衣摆坐了上去，食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摆明了不问清楚不罢休。
我环视了一周，指着门外发疯的狗蛋就是一顿推脱：“是它干的！它在后院的桃树下发现的酒坛，怂恿我去挖的！”
祖宗看着我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
“一千年前，云粟痴迷酿酒，在我后院埋了不少酒坛子。本以为你很快就能发现，没想到你竟然花了一百年才找到，还是......借了狗蛋的力。”
“汪汪汪！”狗蛋兴奋的摇摇尾巴，看看祖宗，又看看我。
“我还是去拔草吧。”本妖又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狠狠揪着苦地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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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人间的中秋，天高月圆之日，月华正浓之时，也是修炼的好时机。我默念的口诀，将一缕缕月辉引入体内，萦绕在内丹周围。
我本是小小的散修，无门无派，路子都是按照小白修行的方法来。由于我们这种属于“黑户”，且介于妖修和仙修之间，故没有归为妖界的统治，虽然少了桎梏，但也少了庇护。
我一直以为小白是自己摸索的野路子，直到遇到祖宗之后，他告诉我，小白其实是正儿八经的仙修，只是劫数太大，没有师父帮忙，渡劫也很难挺过去。
我曾问玉衡：“为何其他的树精都能飞升上天？他们也是仙修吗？”
玉衡像看傻子一样斜睨了我一下：“你以为仙修都那么容易？”
回顾了一下小白和我艰苦的修行历程，我使劲摇了摇头，“真他妈难！”
“你看到的那些‘飞升’，只不过是劫数中的一道而已。无论是妖还是仙，都得经过雷劫的淬炼，才能进入更高的境界继续修行。仙修一直比妖修困难，结丹之前看不出什么差别，但后期差异会越来越明显。”
“哪里能看出差别？怪不得我总是飞升不了！”
“心性吧，还有容貌。”
“仙修会更美吗！”
“不知道，本君出生就是仙体，没体验过修体的过程。但妖修倒是越来越有妖媚之气，比如少方那小子。”
“确实是实话...”不过祖宗这无形装逼，还是最为致命。
“其实树木花草类比虎蛇之类更容易得道成仙。”
“为何？”我还总嫌弃自己修炼的慢呢......
“因为七情六欲，只有人类生来全部具备，动物次之，最后是植物。这些感情与欲望虽然赋予生命灵性，但有时候也会阻碍修行的道路。你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是最适合修行的时候。”玉衡弯了一下嘴角，“说来搞笑，这些会阻碍你们的东西，同时也是你们追求的东西。”
听至此，我沉默了良久，忽然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大家要去追求阻碍修道的东西？”
“因为最像神仙的是人，越像人，也就越像神仙。”
“而七情六欲只有人类生来具有。”
“没错。”
“那我如果不要七情六欲呢？”
“不可能的，没有这些，很多仙法都不能参透。万物生来自有它的道理，不是你不想就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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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回想着这些对话，玉衡的声音冷不丁在门口响起——
“你走神了。”他负手而立，深蓝的夜空就在他的背后，月光下他的脸庞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带着点清冷的气息打破这一片宁静。
“嗯。”
“修炼有进展没？”
“感觉快要突破了，但好像还差点什么.....”我感受不到元婴的召唤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经历金丹期，我的内丹貌似不太稳固。
“来后院喝一杯吧。”玉衡说完便转身走了，留我一人满脸懵逼。但一想到今天的那坛千年桃花酿，我的双脚就很自觉地随他去了后院。
杂草已经被除完，在栅栏边堆成高高的草垛，狗蛋和梁渠吃完我乾坤袋里的肉干，正在旁边酣睡。
我走到石桌旁边坐下，看着玉衡将两只白玉酒杯斟满，“这杯子好漂亮，”我拿起来细细欣赏，“银火牌上的花纹？不夜城的标志啊。”
“夜机送的。”
“噗！”我一口酒喷了出去，杯子是送的，酒是别人埋得，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是祖宗自己的？“他为什么会送你酒杯啊，感觉你们关系不太好的样子......”
闻言，玉衡丢过来一记眼刀，我识相的闭了嘴。
“夜机原来也是星宿宫的仙官，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放弃了职位，跑去开了不夜城。”
“什么！？！？”夜机那一肚子坏水的，居然还在星宿宫干过活？
“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三界的边缘多出一块暗无天日的地段，一次执行任务时我们发现了那里，没想到夜机早就打好了算盘，丢下我们六人就走了。”
“见钱眼开！”我仰头干了一口酒，桃花的香气充盈了鼻腔，而后的辛辣感，又从我的喉咙烧到胃里。
“也不一定，有些事情未必眼见为实。”玉衡也喝下一杯，眼神有些复杂。
“夜机为何四处找你，指明了要息心草，我记得那玩意在后院里疯长，一度让我以为是杂草。”
“息心草种类繁多，本君院里的这种，是用银河源头的水灌溉而成，功效定是不同的。”
“那他自己取银河水浇灌就是了。”
“银河源头就是星宿宫所在之处。”玉衡又喝下一杯，“这种息心草可除去内丹中的杂质，有清心静气的作用，可防止修炼时走火入魔，亦可保持内丹的纯净。”
我的心忽然咯噔一下，这种草，对魔修和妖修的帮助是极大的，不知怎么的，我不愿意把夜机往那个方面去想，虽然他又抠又小气。
我越想越有些凌乱，抱起酒坛给自己斟满，“夜机是第一个说我有潜力的人，这么好的眼光，我姑且不把他和妖魔联系到一起去。”
祖宗脸又黑了下来，“既然觉得他眼光好，你去给他当徒弟！”说着，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吓得我赶紧检查这白玉杯有没有被磕坏，这么值钱的东西，不能被糟蹋了！
玉衡见此，将两个杯子全数收走，食指一勾，树下一坛未开封的桃花酿便飞到他的手中。他把坛子推到我面前，“你在‘千杯醉’喝了那么多，小酒杯不适合你。”
这是让我对坛吹？不是我说，小酌小饮我还愿意，整这么大一坛着实有些煞风景。
“祖宗你放心，我的飞升大业还需要拜托你，绝不会做夜机那登徒子的徒弟。”夜机那抠抠搜搜的样子，真不如玉衡大方，满院的仙草随便我摘。玉衡要是怕我弃师而逃，那可真没必要。
思及此，我忽然有些想笑，“哈哈哈~”
“有何可笑的？”
“没什么......哈哈”
“长能耐了，什么事都不告诉为师，为师怎么帮你渡劫飞升？”
“就是觉得祖宗你有时候也很接地气。”
“接地气？”
“嗯，我眼中的你一直是很强大的，周围的任何事情好像都无法激起你情绪的波动。有时候我觉得你又冷漠又刻薄，还不愿意教我修炼——”
“给你的秘籍你都看完了吗？”
“额，还没有......哎呀，我的意思是祖宗你在我心中神圣而不可侵犯！高贵冷艳心思缜密风华绝代！”而且还很好骗的亚子~
“真的？”
“嗯，我保证！”
“算你有眼光。”他眯了眯眼睛，冰山般的脸色开始消融，一抹微笑浅浅淡淡的挂在嘴角，总会让我有种错觉，这样的他我好像也可以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