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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背后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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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情愉快,因为徐怀义说再也不想踏进这座城市,徐非我死了。

    好吧,让他永远恨我吧,只要不再见到他那画在脸上的从容的笑,我永远都是心情愉快的。

    我心情愉快地穿过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心情愉快地替芳芳寻找房源,心情愉快地与房东讨价还价,最后在市中心找到了一幢一室一厅的套房。

    我对这处房子非常满意,虽然地处市中心,但位置相对比较偏,这里的人都是上班族,彼此都没有什么来往。

    干我们这一行的,就需要这种不张扬的地方。

    我拨通芳芳的手机,没想到芳芳在电话里说她已经不需要这里的房子了,她已经回家乡了,说要回呆一段时间。

    我去退房,与房东吵了一架,补了他一个月的房租,才罢休。

    “台风”过去了,长江街热闹起来,李老大在长江街开的“夏娃河”酒巴也热闹起来。从外表上看“夏娃河”酒巴仅仅是众多酒巴中的一个。

    如果说它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它隐藏在排高大的梧桐树的后面,门面很小,特别内敛的样子。

    白天就是路过这里,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是到了晚上,冷色调的霓虹使它显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仿佛是与世无争的,与长江街的张扬与浓烈、冲动与野性、不安与奔放极不协调。

    但是,当你推开那扇内敛的门,就别有洞天了。虽然布局和别的酒巴没有太大的区别,挂在墙上的西洋画,乍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透着几分高雅,但是定神细瞧一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画是西洋的油画,但一涮水是裸体的男人,在暧昧的灯光下,连那纯洁的裸体小爱神丘比特也燃烧起欲望来。

    进去时,酒巴里还没有客人,也没有音乐,李老大的老婆赛金花正在对几位小“鸭子”训话,那一身肥肉一抖一抖的。看见我进来了,她停止了训话,起身朝我走来。

    赛金花正着嗓子对我说“夜晚,‘夏娃河’可要诞生一位明星了。”

    我扭头朝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那几个我不认识的“先生”看了看,闻见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我说:“是他们中的?”

    赛金花不屑地看了看他们,说:“就他们那熊样,也想当明星?实告诉你吧,是你大哥着力培养的一个。”

    我说:“哦。舌头长,还是‘老二’大?”

    赛金花轻轻打了我一下:“没正经的东西,尽朝歪地方想!”

    她抖了抖浑身的肥肉,又把嗓子压低了一些:“是个不折不扣的处男!”

    我笑了起来,李老大手下居然也有处男?

    我朝那群不认识的同行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找了个座位坐下。

    音乐响了起来,依旧是萨克斯奏出的轻音乐,配上这暧昧的灯光,一切都飘忽起来,如水中月,镜中花,哪怕是一阵微风,都会把这吹得无影无踪,可是它又是那么迷人,带着无法抵抗的诱惑力,明知这一切都是假的,却心甘情愿地一步一步地走进它。

    客人陆续多了起来,大多珠光宝气,徐娘半老。

    李老大出现了,但他的身后没有跟着赛金花说的那个神秘的明星,他用他那惯用的伎俩忙着给他手下的“先生”介绍客人,像一阵风似地穿梭于客人之间。

    我是编外的,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坐台,比编内的要辛苦得多。

    但我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客人,陪她们进了包厢,喝了几杯酒,唱了几首歌,聊了一会儿天,她们就匆匆离去了。

    我知道她们是来探路的,今晚她们是不会带男人出台的。

    送走了客人,我大厅里找了个无人的座位坐下,扫视着这里的一切,吧台上的一个女人的背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个女人的背影很削瘦,美丽中透着一股冷艳,在这热闹中生出几许冷清的感觉。有几个“先生”跑过去跟她搭讪,她都无动于衷,他们很无趣地走开。

    不知为什么,那个女人的背影于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那决不是我的老顾客,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样的背影。

    包丁里隐隐传来男人和女人的笑声,很放肆也很热情,却充斥着空洞的意味。

    再朝吧台那边望去,那个令我熟悉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想,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就到这时,李老大朝我走了来。

    他询问了我一些情况后,叹了口气,动员我跟着他,做个“编内”的,我报以淡然一笑。如果真想做编内的,我早就做了,何必要等到现在?我要做一名自由自在的“先生”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我也决不会后悔。

    李老大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是魏仔回来了。

    我惊说:“他竟敢回来?就不怕姗姐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李老大笑了起来:“我说阿剑,你还真是嫩了点。魏兴国是什么货色?据说在姗姐的床头跪了一夜,第二天把眼睛都哭肿了,姗姐这种女强人,最经不起男人的眼泪,而且是个英俊的男人,况且又与她有过旧情。她能下得了毒手吗?”

    我问:“他那个小情人呢?”

    李老大鄙视地说:“什么呀?还指望魏兴国像你这样重感情?他的那位小姘头被一位大老板勾了去,魏仔可是从中狠狠赚了一笑呀。”

    听李老大这么一说,我差点想吐出来,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魏兴国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良心真的被狗吃了。

    姗姐这么能干的人,居然也会被他的眼泪给蒙了。

    午夜终于到了,这是“夏娃河”最热闹的时刻,客人仿佛是从地上钻出来似的,一下子多出了很多,有女人也有男人。

    当然也有误闯进来的男人,当他们发现这里没有坐台小姐只有坐台先生时,会逃也似的往外奔。

    赛金花就嚷着嗓子喊:“大哥,别走啦,就是这里啦。要小姐,我们帮你找呀!”

    她是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的。

    一些同行开始出台了,他们怀里搂着那些珠光宝气的女人,亲密无间地走出“夏娃河”我开始施展自己的手段转台,我的脸上堆着专门练习过的纯真的笑,眼睛里却燃烧着淫荡的火焰,说着文质彬彬的话,仿佛自己是多么有教养和涵养,又是多么有文化。

    转了三四个台之后,我的口袋里有了钱,现在钱并不能带给我任何的兴奋,我感觉有点累了。

    人毕竟不能永远活在谎言中,如果那样的话,不是在谎言中死去,就是在谎言中疯狂。

    此刻,逃逸是我最佳的选择。

    就在这时,赛金花跟我说的那个明星出场了。

    当李老大牵着他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我能感觉到所有目光都在他那里聚焦了。

    天呀,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纯情的男孩子,完全是一副没有发肓完全的样子。

    李老大开始带着他转台,他一副羞涩的样子,整个一个青苹果。

    当他经过我坐的台子时,我狠狠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与他的眼睛不相称的东西。

    但我没有,我只是看见了一双惊慌夫措的眼睛,有恐惧,有对这个世界蒙味的惊奇。

    我不禁对他出出了一丝怜惜。

    李老大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这么一个尤物?我思索之际,男孩已跟着一个可以做他母亲的肥女人出台了。

    那个肥女人出了高价钱买下了他的初夜。

    那个男孩叫小宇,只有16岁。

    看着他被搂着在胖女人怀里发肓不完全的背影,我有一种预感,李老大这么干下去,任凭有再大的本事,终究要出事的。

    小宇完蛋的时候,就是李老大的末日。

    但,这与我无关!这跟任何人都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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