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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269章 七公主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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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8章七公主情事

    温彩听七公主讲罢,低声道:“你都不知道他的姓名身份,就决定要嫁给他了么?”

    七公主笑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喜欢他。”她嘻嘻傻笑一阵,幸福的、欢欣的,就像所有陷入爱河的少女。

    今生的七公主,寻到了前世所嫁的那男子。

    温彩道:“你与他相识有些日子了,他是谁?斛”

    七公主定定心神:“卫国公嫡长孙孙建华。”

    孙建华!还真是七公主前世的夫婿餐。

    即便是重来,七公主与他到底还是注定的良缘。

    就如同她曾想逃离慕容恒,兜转之间却依旧与慕容恒结成了夫妻,不过是她与慕容恒提前了两三年的时间结为夫妻。他们的良缘提前了,七公主与孙建华的相识也提前了,但情节还是一样,开始也是一样。

    七公主讷讷地道:“咦,你这是什么表情?”

    “卫国公……不是在卫州的么?”

    七公主道:“我打听过了,孙建华是入京赴考的,听说这次考得还不错,是二榜第六名的好成绩。”

    温彩又问:“他订亲了么?”

    七公主摇头,“没呢,今年刚满双十年华。”想到这人,七公主不由得心疼,“她亲娘早逝,家里有个继母,原是他的亲姨母,待他还不错,在他的婚事上,孙家上下可是挑惕得很……”

    容貌寻常的,卫国公世子夫人瞧不上。对于世子夫人来说虽然孙建华不是她所生,却是她嫡亲姐姐遗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半点都不肯马虎,而卫国公夫人更是对这个长孙宠爱有加,早就放出话来,说孙建华的妻子要才貌双全,品行高洁,还得出身名门。

    温彩笑道:“真是恭喜你了,总算觅得良人。”

    七公主嘟着小嘴,“母后不同意。”

    温彩“啊”了一声,卫国公孙家也是世家名门,更是功臣门阀,无论怎么瞧都足以得配七公主。

    七公主一语道破皇后反对的原因,“母后是瞧着父皇同意庆阳下嫁周家,想把我许配给顾家表哥。”

    皇后这步棋是有几个用意,一来助娘家保住荣华富贵,二来他日顾家就算获罪,因着是七公主的婆家,也能替娘家保住一脉。周惠妃这么做也是为了替周家保住血脉、根基,虽说驸马不能在朝担任实职、身居高位,但驸马却可以一世荣华。

    温彩道:“华华,你可不是世俗之人,既然认准了,又与孙公子事先商谈过,你大可以求皇上下旨。”

    七公主勾唇苦笑,“母后不同意,就连太子皇兄也站在母后那边,还说孙建华到这辈再不能袭爵了,又说孙家早已落魄。”

    说到底,太子是嫌孙家对他登位帮不上大忙,又有皇后早前的盘算在,自然是偏向顾家。

    太子不能娶顾家女为妃,便想让顾家子弟娶七公主为妻,也续姻亲之好,更加深与舅家的情分与关系。毕竟太子现在手握的大部分势力,全都是顾谦与皇后为他争取来的,而太子更是顾家养大的,他偏向顾家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温彩不喜欢他们为了私利就要牺牲七公主的幸福。

    七公主念着情分,将皇后的打算实言相告,现在温彩也无法不站在七公主这边。

    温彩道:“你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华华,你先求了皇上,只要你拿定主意非孙公子不嫁,我想皇后和皇上还是会成全你。但现在,关键是你得知道孙公子是怎么看。”

    七公主面露感激。她就知道温彩是站在自己这边,是支持她的,果然不愧是她的朋友。

    前世的七公主为了与孙建华在一起,想来其间也经历了一些波折,但结局是美满的。七公主大婚时,她拒绝了皇帝所赐的公主府,带着她丰厚的嫁妆嫁入卫国公府为妇,远离京城,与孙建华相亲相爱地过完一生,直至几年后恭贺新君登基方才回到京城,那时的七公主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不可否认,孙家和孙建华愿意娶公主,一则是为了孙家能再袭爵位,二则是为了保住孙家的荣华富贵。但孙家和孙建华能视七公主如寻常女子,而孙建华原是文武兼备,满腹才华,为了七公主放弃更高的仕途,这也需要一种果决,正可谓有得有失。

    七公主道:“我知道他的身世姓名,建华还不知道我。一会儿,我就带女护卫去他住的地方,试试他的态度。”

    她自打在街上得遇孙建华,心心念着,却不晓得孙建华是否也一样想着她。

    七公主不知道,孙建华此次入京除了入场应考,还有一个使命,那是卫州一个老道所言。卫国公世子夫人道:“老道长,我家大公子这都二十了,怎的还没遇合适的良缘,总是高不成低不就。”那老道拂尘一挥,一掐指头:“贵公子的良缘乃在京城之内,夫人不必担心,不出今秋就会喜结良缘,娶得佳妇。”

    卫国公夫人看着卫国公世子夫人,婆媳俩不知是情绪繁复还是欢喜。

    卫国公夫人道:“道长说我家建华的良缘在京城,他此去京城就一定能遇到良缘。”

    老道喊了声“无量寿佛”,“不可言,不可言,天机不可泄露。”

    孙建华手捧着一本闲书,近来又让老管家走了门子去吏部打点,想谋个在卫州、或离卫州近些的差使,这样一来他回家也就方便了。

    奶娘是一个白白胖胖得像馒头的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打扮干净得体,要不是那一身下人的茧绸衣裳,很难让人看出她是奴仆。

    她蓄了茶水,轻声道:“大公子该出去走走,这整日地待在家里着实太闷了。”

    皇榜未下前,倒有几个卫州的读书人来寻他,皇榜一下,落榜的学子便相继离了京城,剩下来的几人也是各忙各的,或忙着拜访当朝大臣为师,或忙着打点门路,来寻他的人就逾发少了。而他到底是卫州人氏,与京城贵公子们不熟,虽因世交关系也认得几个,到底不是打小相熟的,也不大来往。

    孙建华翻了一页,不以为然。

    奶娘则想着来时,卫国公夫人、世子夫人的叮嘱,说大公子此次来京可会遇到良缘的,可他镇日地待在屋子里不是习武就是读书,这良缘又到哪里去遇?

    奶娘近来想着良缘的事,把孙家在京城的几家世交小姐都想了个遍,还真有两位与孙建华年纪相当,也算是门当户对的,可她试探着问了孙建华。

    孙建华淡淡地道:“她很好。”

    又是一句很好。但凡他这般说,便是没有想法,简短的只得三个字。

    奶娘道:“那娶为大少奶奶如何?”

    孙建华挑了挑眉:“不好。”

    两个字,连多一个都没有。

    就如同还在卫州时,国公夫人、世子夫人每遇有媒人上门提亲,询问他的意思一般,他就是这样云淡风轻地回答。

    奶娘道:“大公子,你不是说她很了么,又怎么说不好。”

    “我说很好,是不了解她,从外表来瞧,她很好。我说不好,是我与她之间不合适,故而不好。”

    奶娘瞪大眼睛,难得呀,他居然还解释了一番。

    老道不是说大公子的良缘在京城么,这再过些日子,待吏部的任职官文一下,大公子就要赴任,怎的到现在都没遇到良缘。

    书僮躬腰禀道:“大公子,外头有位自称是戚小姐的人来访。”

    奶娘正琢磨着良缘的事,此刻一跳,顿时道“七小姐,哪家的七小姐。”

    书僮挠着头皮,“小的问过了,好像她姓戚。”

    奶娘嘟囔道:“这京城的贵小姐还真与卫州姑娘不同,一个小姐大咧咧地就来拜访公子了,这太不合规矩了,这……这……大公子不能去见,这样的姑娘我们孙家可不敢娶……”

    然,孙建华搁下书,弹了弹衣袍的皱褶,已大步出了书房。

    “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不行,我得盯着去,莫让那些个想攀高枝儿的缠着公子。”奶娘看着胖乎乎,这会子动作却是出奇的快,一溜烟就追上了孙建华,喘着粗气叮嘱道:“公子啊,男女有别,你一会儿见着了,可是守好礼数,还有啊,哪有贵门小姐做出这等不合规矩的事,自儿个就上门来拜访男子,不合规矩啊,我定要好好地说道说道。”

    这守礼数的,都是身份贵重的名门女子。这女子一定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或者是商贾人家的姑娘,只有这样的人家才会养出不知礼数的女儿。

    花厅里,七公主将双手自然轻握在胸前,虽是最自然的举动,光是那背影便透出一股天然的贵气也威仪,她正瞧着花厅中央挂着的对联,瞧得很是认真。

    在花厅的两侧,侍立着四位随从,两名穿着紫红袍的少女,又两名着粉袍的侍女,四名少女都是清秀夺目,举止得体。

    孙建华愣在了门口:这是谁家的小姐,怎的如此不同,就连相随的侍女个个气质不凡,而那女子的背影,只是一个背影就让人觉得莫名的威压,让人不敢亵渎。

    奶娘正想出口训斥,这会子也被吓住了,想好的说辞怎么也吐不出来。

    孙建华一脸纠结。是的,他隐隐猜出了来人的身份,这偌大的京城,也只有她会将私会男子之事行得光明正大、坦然得体。

    七公主缓缓回身,勾唇一笑。

    奶娘越发惊得不知如何应对:这是谁家的姑娘,天啦,长得可真好看,国色天香,不像小户人家的姑娘,更不像是商贾人家的小姐,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孙建华愣了一下,想着她既然不愿显露身份,自己也不必点破,抱拳道:“七小姐要见在下,不知小姐所为何事?”

    七公主盈盈一笑,张开右臂:“孙公子,请坐!”

    奶娘暗道:怎么回事?瞧着像调了个儿,这是卫国公府的别苑,公子是主人,怎的见这女子的模样,公子反倒成了客人一般,竟让公子坐。

    “七小姐请!”孙建华抱拳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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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对而坐,七公主含着浅笑:“听闻孙公子棋艺不凡,今儿登门是特来向孙公子请教棋艺的,不知孙公子可愿赐教?”

    不是男女间的相会么?

    孙建华有些意外,很快就明白其间的原由,就算是公主也不会贸然行出失体之事,她来这儿是请教棋艺,就算传出去,世人也只会说“七公主爱棋”。

    孙建华道:“来人,取棋盘。”

    七公主捧起茶盏,轻呷一口,慢慢地吞下,这茶与她过往所饮之茶都不一样,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孙建华道:“这茶是在下从卫州带来的,唤作卫州雾茶,算不得什么好茶,但却是在下最喜欢的。”

    “清香优雅,不浓不淡,甚好!”

    “七小姐若喜欢,回头我让奶娘包上二斤。”

    “却之不恭,小女就笑讷了。”

    七公主坦然地应对,彼此已走了十几子。

    孙建华讷讷地看着棋盘,早前看七公主好似无意,可现在却让他觉得七公主是从一开始就在布局,她的棋艺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他抬眸问向七公主,她却是淡雅如初的微微一笑。

    这一笑,令百花失色。

    这一笑,动人心弦,瞧得孙建华有些失神。

    七公主道:“孙公子,该你了。”

    他就算不喜欢她,至少也不厌恶她。

    如此,对她而言便有希望。

    “此次孙公子在殿试成绩不俗,以公子的家世背景许良缘将近。”

    奶娘此刻瞧着七公主身份不俗,但依旧没往公主上想,只觉得七公主才貌双全,出门侍候都有清秀丫头,想着许是郡主,又或丞相之女,再加上七公主今儿来访是请教棋艺,还算得体。

    “戚小姐,我家公子至今尚未订亲,都是那算命先生说公子的良缘在京城,否则我家夫人、世子夫人早就给订了。这良缘在哪儿,待过些日子吏部下了任职官文,我家公子就要去任上了……唉,那算命先生的话未必可信。”

    孙建华只不作声,现在每走一子都让他倍感艰难,初次棋艺交锋,他若输给一个女子,又如何当得卫州第一公子的才名。

    七公主道:“良缘之事,信则有之,不信则无。”

    奶娘愣了一下,这话何解,难不成是她多想了,忙道:“信!我家国公夫人、世子夫人皆是信的,卫国公府上上下下皆信公子良缘就在京城。”

    也就是说,孙家有意在京城挑一女子为孙家妇。

    在孙家,只要大公子说满意,无论是国公爷、国公夫人还是世子夫妇都会遵重,只因大公子三岁就没了亲娘,幼时又体弱多病,全家上下都格外偏宠大公子,而大公子从小到大也争气,武功学得好,就连书都读得极好,几乎就没让长辈操心过,唯独在姻缘上头至今也没个音讯,总是寻不到让长辈与他都满意的女子。

    世子夫人待大公子好,是想弥补他从小没亲娘的遗憾,甚至待他比对亲生儿女还要宽厚。

    又一炷香后,只听七公主道:“孙公子棋艺不凡,小女认输。”

    他赢了!

    孙建华看着棋盘,很快就从中瞧出了关键,明明要输的是他,怎的他就赢了对方一子?这分明就是她有意为之,不仅让他赢,而且她只是输了一子也不算难看,光是这操纵棋局的手法,就让他佩服不已。

    世人不都说当朝七公主骄纵任性,但她深得皇帝喜爱,自有其得宠的原由,光是这一手好棋就让孙建华自认不如。

    七公主起身:“孙公子,明儿天气不错,我欲邀你去畅园请教剑术、骑术,不知孙公子可赏脸?”

    孙建华心里暗道:七公主还善长剑术、骑术,这岂不是说七公主也是文武兼备的女子?

    奶娘心里大喜:能与公子下这么久棋的女子可真少见。公子的棋艺可是连世子都不及呢。“感谢戚小姐相邀,我们公子明儿一定赴约,不知除了戚小姐外还有何人?”

    七公主原只想她与孙建华一起讨论一下剑术、骑术,可这会子被奶娘一问,心头有些为难了,叫上旁人,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她看中孙建华了,在孙建华没对她表露心迹前,她还不想张扬开。“就我与孙公子。”

    奶娘不由得有些失望,多些人好啊,说不准公子还能多认识一些京城贵公子呢。

    孙建华抱拳道:“在下明日一定赴约。”

    “好,明儿辰时畅园马场见。”

    七公主走了。

    孙建华还讷讷地望着她的背影,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棋术让他意外,他从来不曾想过七公主的棋艺并不在他之下。

    而七公主似乎也并非是骄纵的公主,相反的,她有真才实学。

    心腹女护卫快奔跟上,扶七公主上了车辇,骑马走近辇车,不解地问道:“七公主,刚才那盘棋,公主若想赢,可谓轻松应对。若全胜,公主可赢至少十一子;若退一步,公主可赢

    七子;最差,公主也能赢四子。为何公主却让孙公子赢了一子?”

    七公主淡淡地道:“男人有时候是要面子的,初次奕棋,不想赢他。”

    但她却知道,孙建华酷爱棋道的性子,自然明白这局棋是她有意为之,她深深地明白自己的棋艺原是远不及孙建华,为了能胜孙建华,她可是习练好几天了,特意请教了国子监棋艺最好的大臣,她选择从一开始就布局,这才有了一个胜局之象,却最后故意输了一子给孙建华。

    他如此爱棋,看来她还得再认真学习棋艺。

    骑术、剑术她本不惧,她从六岁时就开始学骑马,至于剑术也是习练好些年,就算赢不了孙建华,但也不至输得太难看。

    女护卫道:“公主是想给他留面子。”

    一名宫娥打起车帘,啐骂道:“笨!公主是想让他多挂念公主几分。”

    七公主依旧是笑而不语,她有给他留面子的意思,孙家也是名门贵族,对于媳妇的挑选颇严,只有懂晓大局、知晓进退的女子才会被他家相中。那么,一个懂得给男人留面子的女子,也会让人多两分好感。

    孙建华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那棋局完胜的应是七公主,偏最后七公主却输了一子,以他酷爱棋道的性子,肯定会再三、反复的推衍学习,次数多了,他就会多想七公主几回,这才是七公主真正的用意,她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孙建华想她,最后让他喜欢她,愿意娶她。

    *

    次日,他们在畅园马场再会。

    她的骑术很特别,这不是意外,根本就是惊鸿一瞥的震惊,她或立马背,或俯身马肚下,动作轻盈而纯熟。

    若曾经的徐兰芝看到这里,便不会以她“马上舞”的绰号而沾沾自喜。在七公主看来,这不过是艺人讨饭的技巧,但今日她放弃了公主之尊,只为讨得一个叫孙建华的欢欣,只为想要走进他的心里。

    孙建华抱拳道:“戚小姐骑术精湛,在下甘拜下风。”

    七公主扬眉一笑,并不是得意,而是真诚地道:“这些都是女孩子玩耍的马术,孙公子不必当真。”顿了片刻,又道:“我们切磋一下剑术如何?”

    “戚小姐请!”

    七公主学过几年武功,主学的就是剑术,现在手握宝剑,动作轻盈流畅,再加上内务府特制的宝剑,更有一股子英姿飒爽,两人切磋之下已经过了十八招。

    七公主审视着孙建华,剑式凌厉,他倏地起身,衣袖一挥,宝剑相迎,闪出一道剑光,以移形换影之速躲过一剑。

    孙建华的招式看似缓慢,却以缓制快,以柔制刚。七公主轻缓如舞,剑光四射,纯熟而轻盈,矫若惊龙,动若脱兔,如同舞蹈一般,而孙建华总能不紧不慢巧到好处地将七公主的招式给接住。

    进攻退守间,剑光闪闪,叮叮当当之音不绝于耳,竟如奏乐一般,一阵风起,空中飘过蔷薇花瓣,随着两人的身形上下飞动,片片花瓣在春日里迎风飞舞,煞是好看。

    孙建华一个快速转身,衣袍漫卷,宝剑一迎,剑锋落处已了无声息,只听一侧的宫娥大惊一声“小姐”,但见孙建华的剑划破了七公主左臂,片刻间鲜血如注,顿时染红了左臂的衣袍。

    孙建华愣了一下,说好了是切磋,却伤了人。

    第269章表白

    宫娥不假思索,当即喝斥:“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下手未免太重了。”连奔带跑地走近七公主,一把抓过她的左臂,一道鲜红的伤口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孙建华微蹙着眉头,他没想伤人,怎的没想伤人。

    七公主不以为然地迎视过来,暖声道:“孙公子不必介怀,战场刀剑无眼,虽是切磋,也难免一伤,再则你原是无意的。”

    她心里甚至是欢喜的,早前只想用自己的才华来证明,她就是孙建华多年来想娶的“才貌双全、品性高洁”的女子,这回她受伤了,他是不是会因她的受伤多挂念两回。

    七公主想到这儿,心头暗乐。转而又想:自己还真是疯了,为了让他喜欢自己,居然为他伤她一剑沾沾自喜,没有半分的责备,反而有“再给我一剑”的想法。

    孙家的书僮愣了一下,忙争辩道:“姑娘,我家公子绝不是有意的。”

    “他要是敢有意,我们几个也饶他不得。”

    七公主忙道:“放肆!不过一点皮肉伤,大惊小怪的作甚?”

    她们是公主身边服侍的人,公主伤了,就是她们失职,回头弄不好总管就要罚她们。“小姐……”

    “我没事。”七公主打断她的话。

    孙建华抱拳道:“戚小姐,我这就去买创伤药,你且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他满是愧色,他没想到七公主的剑术如此凌厉、纯熟,他心头一急就忙着接招,不曾想就伤着了人。

    然,待他买药归来时,只看到七公主身边的服侍宫娥道:“我家小姐跟畅园管事走了。孙公子你下手可真重,小姐左臂的伤口可不轻

    呢,好深一道口子。”

    “请姑娘带在下过去。”

    人是他伤的,他不能就这样离开。

    在畅园的女宾休憩院内,一名郎中正在给七公主查看伤口。

    郎中道:“小姐,这伤口颇深,得缝上几针方可痊愈。”

    七公主蹙眉望了一眼左臂,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忘了这伤口的疼痛。“会留疤么?”

    如果只在表皮,敷上些药粉,他日再抹玉肤膏,一点疤都没有。

    可这伤口较深,可见皮下的肉,是会留疤的。

    郎中答道:“伤口太深,会留疤的。”

    同来的宫娥恼道:“你若能在愈后不留疤,我重重有赏。”

    而七公主依旧是喜色,半点没为自己左臂留疤而不悦,往后看到左臂的伤,她就会忆起这是孙建华留下的。

    郎中面露难色,抱拳道:“姑娘,在下没这等本事,就算是宫中的太医也未必能让这伤口不留疤,着实是伤口太深了。”

    孙建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郎中的难色,还有一边宫娥的恼怒,而七公主则望着自己的左臂发呆。

    卓世绩以前见过七公主,自是晓得她的身份,但想着七公主有意瞒着身份,并未点破,道:“小姐,先让钱郎中包扎伤口,待你回京再寻医术高超的郎中瞧伤。”

    宫娥见孙建华进来,斥道:“你胆儿不小,敢伤我家小姐。一个玉璧般的人儿身上,留下一条跟蜈蚣般的疤痕,这……这可让我家小姐往后如何嫁人?”

    孙建华心下也恼,当时只顾着切磋剑术,谁曾想那剑锋就划伤了七公主,他后悔不已,早知道如此,当时就该坚持用木剑替代真剑,就因为七公主那句“用真剑切磋无防”。

    七公主垂眸,不就是伤了左臂,就算不在左臂而在脸上,谁还敢嫌弃她。只是女子都是爱美的,哪怕是左臂留下一条难看的疤痕也会难受。然,落在她眼里满满都是幸福的感觉。

    这一垂眸与沉默,落在孙建华眼里,就成了七公主的黯然神伤。

    孙建华抱拳道:“还请郎中给戚小姐治伤,先止血包扎了才好。”

    宫娥气恼道:“郎中说要给缝针,那么长的伤口,得缝好几针呢。奴婢见过被缝针的伤口,跟条蜈蚣虫似的,丑死了。”

    她宁可伤的是自己,至少这样疼疼就好了。

    现在伤的是公主,还是那么一条伤口,皇后知道了,把她们几个全杀了都可能。皇家的金枝玉叶,可是不能伤的呀。

    孙建华神色繁复,三分愧疚,两分懊恼,更有五分难言的纠结。

    七公主语调淡淡:“郎中,缝吧!”

    “缝伤口很疼,小姐且忍着些。”

    “嗯”七公主应了一声。

    宫娥的话都说得这般明显了,他还是不表态么?他终究不喜欢她么,因为他一直在寻找那个才华能与他比肩的女子,她到底不是他要寻的人?

    带着这诸多的疑惑,七公主独自承受着心头的痛。

    她与他相识不短,可对他来说似乎早已经忘了他们在惊马前救人的事?

    一阵钻心的疼痛涌来,七公主倒吸一口寒气,额上冷汗直冒。

    宫娥则在一旁叫嚷着:“郎中,你轻些,轻些啊!”

    “聒噪!”七公主骂了一句,“你们两个出去,紫雁、紫鹃留下……”她又道:“罢了,你们都出去,免得扰了郎中给我治伤。”

    她是七公主,不就是受了伤,有什么大不了,她绝不会在孙建华面前露出寻常女子那种弱不禁风的模样,她从来都不是那样的女子,她是骄傲的,即便受伤,在伤口面前她也是勇者,绝不会因为疼痛就承受不住。

    痛吧,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般痛。

    还是孙建华给她的。

    孙建华站在一侧,看着郎中缝了一针又一针,最后竟足足缝了七针才停下,又倒了大半瓶的止血药粉,血方才止住了。

    郎中取了白布条给七公主细心地包扎起来:“小姐,不是在下夸口,就是宫里的太医治伤,也得给你缝针。”

    孙建华问道:“能不留疤么?”

    “不是在下夸口,便是宫里的太医也做不到不留疤痕。”

    郎中原是京城最著名医馆的弟子,他师傅曾在太医院任职,告老回乡后就在家里的医馆做郎中,那十几年便收了七八个弟子,柳树镇的钱郎中便是其间之一。

    钱郎中因自己师从名太医,很是得意,现在处理伤口,就拿自己与宫里的太医比,自然也是告诉七公主:就算是太医,也会这样处理伤口。

    孙建华的眼睛一落在七公主身上,只见她额上细汗直冒,死咬着咬齿,一张俏脸疼得煞白,心头莫名的一阵心疼,是,是心疼,就算是男子都很难不吱一声的忍耐这缝针之苦,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心头对七公主的好感倍生。

    卓世绩立在一旁,

    责备似地道:“这位公子,你出手也太重了些,怎的能伤人呢。”

    七公主忙道:“卓先生误会了,早前他原说要用木剑,是我说木剑无趣得很,坚持要用真剑的,再说孙公子原是无意,怪不得他。”

    七公主这般护着一个人,还当真少有。

    卓世绩敛了敛额:七公主与一个男子单独到畅园玩,这是什么状况?该不会是皇家最受宠爱的公主芳心暗动了吧?

    想到这儿,卓世绩神色有动,他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传给太子与雍王殿下。

    卓世绩道:“小姐,晌午要在畅园用饭么?小的这就是去安排。”

    “挑畅园拿手菜送来。”

    郎中道:“小姐,这可不行,你有伤在身,腥辣之物暂时不能沾。”

    这生姜、酱醋之物更是忌讳。

    七公主道:“孙公子是第一次来畅园吧?”

    “在下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今年二月,与几个同乡来的。”

    畅园有天下第二园林之称,美如仙境,再因这里住着陶浩然名气颇大,吸引了无数入京赴考的学子前来游园,更有人为聆听陶浩然授课为荣。

    七公主道:“畅园的百味楼厨子手艺不错,可与御厨相比,你尝尝他们的手艺。”一扭头,丝毫不管郎中的反对,“卓先生,就拿畅园最好的菜式各上一份。”

    卓世绩应声“是”。

    郎中包扎好了伤口,服侍宫娥方才进来,扶着七公主去了内室更衣,不一会儿七公主就换了身水红色的锦袍出来,因面容白皙,更显得她玉身高挑,肤容娇美,仿若阳光下盛开的粉色蔷薇一般,让人心生怜惜。

    孙建华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动的感觉,是失了心跳,是突地加速心跳,仿佛心不再心,也不再属于他自己,只因七公主一个俏生生的凝望便停凝,因她一个转眸又加快。

    其实昨天,自七公主离开后,他一直都在摆弄棋局,一步一步地推衍、重演,脑海里无数次地回想七公主的面容。

    孙建华对两名宫娥道:“能劳二位姑娘暂时回避否?”

    宫娥甲挑着眉头。

    宫娥乙拽了一下,拉着她移出门外。

    七公主故作不知地问:“孙公子有话与我说,如果是说受伤的事,你不提也罢,那只是一次意外。”

    孙建华定定心神,郑重地道:“在下愿为今日的事负责,愿意迎娶小姐为妻。”

    前一句,对七公主是伤。

    后一句,则是她一直的盼望。

    七公主愠怒:“因为你伤了我,你就娶我么?”

    她要他因情而娶,而非因愧而娶,她不要他的愧,她要的是他的心。

    “我……”

    “如果你是因为愧疚,此事不提也罢。”

    她盼到他说那句“我娶你”的话,却不想是这样的情形。

    空气静默,两个人彼此相对,他有些慌神,而她却是满满的失望。

    她在失望什么?

    她是皇家的金枝玉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她更是骄傲的,不需要要别人的愧疚,甚至是不需要在伤口剧痛下的一声轻\吟,这些她都不需要,她要的是一颗真心。

    孙建华的心凌乱不已,有些颓废地道:“你身份贵重,原是在下高攀。”

    七公主倏地一下弹跳了起来,“谁说你高攀了?娶一个人,就该是喜欢她而娶,不是因为愧疚,更不是因为旁的什么。”

    他居然因为愧疚说要娶她,这让她抓狂,她做这么多,了解他的喜好,打听他的一切,换来的就是这样么?

    不,她不甘心。

    这个呆子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心思?

    七公主咬了咬唇,罢了,反正她华阳自来都是别样的,敢作敢为,她可不需要像那些深闺小姐一般扭扭抳抳。

    她正容望向孙建华:“孙建华,我也不瞒你,自从上回在街头看你止住惊马,救了无辜孩子那刻,我就喜欢你。可一直忍着没去打扰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要赶考,怕影响你的仕途。其实,无论你这次能否考中,我也会前去见你。”

    她的坦然、认真与勇敢表白,直惊得孙建华整个人愣在那儿。

    他想过自己要娶的女子是怎样的人,却绝对没想到会是面前这样的七公主,连见情郎都行得与众不同,明明是喜欢人家,非要说请教棋艺、切磋剑术,甚至还被情郎伤了,还沉陷在那甜蜜之中。

    七公主说完,低声道:“你喜不喜欢我,都给我一个痛快话。如果你喜欢我,我就嫁给你。如果不喜欢,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再与你相处几回,我想以后我是再不会喜欢旁人的吧,在嫁给另一个人之前,有这段快乐的记忆就足够了……”

    这,就是她,洒脱的,干脆的。

    就算那人不喜欢她,她也会给他一个月的时间,给几回美好的记忆,哪怕不能成全良缘,有回

    忆陪着她也足够。

    孙建华心下又是一痛,这是第一次对皇家的公主有了改变,她们其实并不是刁钻、骄纵,她骄傲,她真诚、直率,这是许多女子都没有的东西。

    他喜欢她么?答案是肯定的,当他的心失去了平稳的心跳,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七公主。

    七公主像一个等待宣判罪行的囚徒,巴巴儿地望向孙建华。

    孙建华道:“我喜欢你!”

    她都能正视自己的心,他也会正视的。

    能找到相爱的人很难,好不容易等到了那个人的出现,他不能逃避。

    七公主眼睛亮了,仿若暗夜的星辰。“你真的喜欢我?”

    这个答案,太出乎她的意料。

    她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面对一个呆子一样的男人,她需要先说出来。

    孙建华肯定地点头。

    七公主道:“如果我是公主,你还喜欢我?”

    孙建华依旧点头。娶七公主没什么不好?相反的,也许会因他尚公主而不得求得仕途有大成,但不能再袭的卫国公爵位或许能够再袭几代,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公主不能给人梦想的大成,却可以让孙家继续平安顺遂。

    “昨天在我家别苑,我便已经猜到你的身份,如果不是喜欢你,今儿就不会赴约。”

    他是昨天就动的心,为七公主那高超的棋艺,为七公主给他留的颜面而欣赏。他更期望能与七公主放下那些颜面等世俗之事,放开手的大杀一盘棋,无论谁负谁胜,他都会觉得痛快。

    今儿在畅园,七公主给他的惊喜已经很多。

    七公主的骑术不俗,七公主的剑术高超。

    就凭这些,七公主配得他,也堪当孙家的嫡长媳。

    七公主道:“你自小饱读诗书,就是为了光宗耀祖、仕途有成,你若娶我,最多就只能做到四品官员的位置……”

    孙建华道:“但求一心人。”

    只此五字,七公主的心头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感动,她呆愣,久久地望着孙建华,她快步走近,孙建华主动地握住她的手。

    “官场路坎坷,风云易变,又怎比一心人重要。”孙建华眼里多了一抹柔情,是的,是柔情。

    看惯了后宫争斗,也看多了男子眼神的七公主,又岂会分辩不出其间的真伪,他是真的心喜欢她,否则不会目露柔情。

    她转身取过自己的宝剑,“这是我及笄那年,父皇赐我的礼物——明月宝剑,今日我将此剑赠予公子,定下你、我的百年之约。”

    孙建华接过宝剑,今儿在公主拔出此剑时,他就知道这不是寻常的剑,那冷冷的寒光,那美丽的剑芒,都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皇帝所赐之物自然非同寻常。

    他从怀里取出一支南珠钗子,“此物乃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也是她留给我最珍贵的东西。今日我将此物赠送公主,定下我们的百年之约。”

    七公主看着南珠钗子,上面有三枚粉色的南珠,南珠本珍贵,这粉色的南珠就更珍贵了,南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每一枚南珠的周围嵌着五粒豌豆大小的珠子,三朵由珠子构成的桃花渐次嵌在钗子上。

    孙建华拿着钗子,小心地***七公主的云鬓。

    插好后,他赞叹道:“好看!”

    七公主俏然一笑,双颊微红,越发地显得娇俏动人。

    两个人说了一阵话,一起用了午膳,方才回了京城。

    路上,七公主告诉孙建华:“建华,待我回宫就去恳求父皇赐婚,你要等我消息。”

    *

    养性殿。

    皇帝看着面前撒着娇的七公主:“父皇,孩儿有喜欢的人了。”

    “华阳有喜欢的男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前几日皇后还与皇帝提起七公主的婚事,皇后相中了建安伯家的嫡长子,要把七公主许给建安伯世子顾澈。只是皇帝没反对,也没说同意,这件事他也得细细地琢磨。

    他恐顾家势大,不允太子迎娶顾、池两家的小姐为嫔妃,可皇后却打了旁的主意。

    七公主笑道:“父皇,孩儿喜欢卫国公嫡长孙孙建华,他文武兼备,人长得英俊不凡,这次大考他考中了二榜第六名的好成绩……”

    不是顾澈!

    因为皇后有此事,近来给顾澈开了绿灯,顾澈有事没事就入宫寻七公主说话,在七公主面前刷存在感,把全京城的好东西都弄入宫来讨七公主的欢心。

    偏七公主总不理他,再好的东西到了她面前,都成了垃圾一样的玩意儿。

    “澈表哥,就这东西么?与宫里的差远了,你拿回去。”

    “华阳不喜欢啊,好!我这就拿回去,待我弄了好的再来。”

    明明知道七公主不喜他,他偏不感厌烦,百试不爽,次日又弄了旁的东西来讨好七公主,

    即便被七公主所拒,依旧不改初衷。

    “父皇……”七公主娇唤一声,拉着皇帝的衣袖,摇摆着腰身,“父皇,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你就替我们下旨赐婚吧。九皇妹都许了人家,我再不出阁,就要被人笑话了,孩儿这些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你就替我赐婚吧……”

    皇帝笑微微地看着七公主。

    卫国公孙家,到孙建华这辈便不能再袭爵位了。这孙家的主意可打得真好,要是娶了公主,无论是他还是太子将来登基,少不得要再厚赏一番,定会让卫国公爵位再袭至少三代以示隆恩。

    答应,皇帝却不愿被人算计了去。

    拒绝吧,最宠爱的公主正撒娇央求。

    七公主长这么大,还真没遇到过她喜欢的男子,而且这次她喜欢的人,无论是出身还是才学都还不错,至少不比皇后相中的顾澈差。

    顾澈这次也入场应考,却是落榜了。

    在这一点上,顾澈就远不及孙建华。

    皇帝问道:“可与你母后商量过?”

    “这是孩儿的秘密,孩儿自要第一个告诉父皇。父皇,孩儿就喜欢他,你与我们赐婚吧,父皇……”

    皇后还不知晓这事,七公主就直接告诉他了。

    皇帝明白皇后的用意,皇后这是想学周惠妃,想惠及娘家子侄,更想保住顾家的权势平安。周惠妃见他杖毙了娘家兄长,就拿九公主的婚事来试探他,皇帝也不愿这事寒了周惠妃的心。对于最早跟他的几位后、妃,他并不想做一个无情之人。

    “怎能不告诉你母后?”

    “父皇才是孩儿的天,自打太子皇兄回来,母后眼里就只看到他,哪里还有我。便是太子皇兄那几个没出生的孩子也比我要重要,在宫里孩儿就只有父皇疼爱了。”

    七公主泫然欲泣,最让她难受的是,皇后与太子居然要牺牲她的幸福,要把她许给顾澈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当然顾澈也有优点,他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还算老实,用皇后的话说“澈儿是你小舅家最出息的孩子,一不嗜赌,二不流恋烟花柳巷,最是个正直、实在的孩子。”

    可同样的,顾澈没有才华,守业有余,创业不足。

    而七公主只想掌握自己的幸福,就算没找到喜欢的人,她也不会嫁给顾澈,何况现在她心有所属,自是要与心中的他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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