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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陌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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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月离开后,Ring失魂落魄的在沙发上,随手捡起散落在身上的饭菜,本应将它们丢入垃圾桶内,他却鬼使神差般的喂到嘴里。

    “嗯,土豆烧排骨,我喜欢的菜......”Ring嚼了几口菜,看到陈列柜上有几个奖杯,走过去拿起看看,发现是自己这几年在工作上获得的奖励。

    “怎么可能?我明明业务水平考核是倒数的!这些奖杯是什么地方来的?”Ring把奖杯翻来覆去的看着,觉得很不可思议。

    放下奖杯后,Ring坐回沙发上抱头沉思,新的记忆再度涌出,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有一股邪恶的源泉,那里充满了暴虐和杀戮。

    对,是这样的,没错!这一切源自于童年时期,我的母亲是个不务正业、只图享乐的人,从记事起,母亲就没关心过我,总说我是多余的,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不但是她的负担和累赘,长大也是社会的负担和累赘。

    我的父亲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在家里对母亲和我动辄就是拳脚相加,在外面不是寻花问柳就是坑蒙拐骗。

    父母这样的表现,被划入“过剩人口”行列也是无可厚非,但还有很多人,虽然有劳动技能和劳动能力,但却找不到工作,高度智能的机器让他们再也没有工作的机会,只能靠领取救济金维持生活,因此也被划入“过剩人口”行列。

    我童年居住的城市中,就有几十万这样的人,领着救济金、居住在政府提供的住房内,我的邻居、邻居的邻居、甚至整个小区、整个街区都住满了这样的“过剩人口”。

    在“忙碌工作”和“安于享乐”当中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将大家分为两个世界,“忙碌工作”的人,每天为了生计早出晚归,辛苦奔波。“安于享乐”的人,沉迷在电脑构建的虚拟世界中,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他们的心和世界已经彻底隔绝。

    绝大多数“过剩人口”家庭靠救济金根本无力生育小孩,再加上失业带来的压力和虚拟世界提供的精神麻醉,导致“过剩人口”居住区的生育率极低极低,能够预见几十年后,这些过剩人口将会彻底消失。

    好在大家有吃有喝,还有各种游戏娱乐,VR场景可以带着大家在家中畅游世界,一定额度的水电费政府会免费提供,因此大家用各种游戏来陶醉自己,沉浸在虚拟世界带来的欢乐中,等待自己慢慢老去,随后实现自然消亡,度过了快乐的一生,为减少“过剩人口”做最后的贡献。

    在过剩人口生育率不到0.5%的情况下,我能来到这个世界算是奇迹,当然,我是多余的,不光父母这么说我,很多邻居也是这么叹气的说。尽管“过剩人口”居住区的出生率极低极低,但总还是有小孩出生,所以幼儿园和学校都是要配备的。

    记得幼儿园的时候,我们的老师,作为在“过剩人口”居住区内为数不多的“有用人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充满希望的努力奋斗下去!”老师知道法律给了小孩

    子一次机会,即使你是“过剩人口”的后代,一样也要接受教育,面对“忙碌工作”和“安于享乐”,你有选择的权力,如果你选择“忙碌工作”,那么长大后就会离开“过剩人口”居住区。

    我曾经站在“过剩人口”居住区的边缘,看着那些“有用人口”忙碌的身影,问旁边的老伯:“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忙碌的生活?”老伯一边玩着游戏,一边不屑的说:“如果你以后有了工作,就可以和他们一样忙碌了,不过他们又有什么好的呢?我们这里衣食无忧,毫无压力,他们喜欢工作,喜欢给自己添麻烦,我们又能把他们怎样呢!”老伯的话说的没错,确实有很多“有用人口”觉得这里有吃有喝,还有各种游戏消遣,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主动申请进入“过剩人口”居住区生活。当然,也有很小一部分“过剩人口”的后代,接受教育后,离开了这里,比如像我这种奇迹。

    衣食无忧的社会,不代表就会风平浪静,曾经有一部分人发起过革命,打算通过暴力手段获得更多的福利,可惜这群只会吃喝玩的废柴,在游戏中各个都是英雄好汉,面对警察,也叫嚣的一个比一个凶,可真的遭到催lei弹和棍棒的驱赶后,逃得就一个比一个快。

    当天晚上,“过剩人口”居住区的人们发现,大家竟然因为这些废柴的革命行为,全体居民遭到断网和禁止游戏的处罚,人们愤怒了,他们揪出这些闹事的废柴,把他们拉上街头一顿暴打,又把这些废柴关起来饿了两天,从此再也没有人产生过革命的念头,毕竟在游戏世界里,无风险的当英雄更适合他们。

    对的,就是这样的,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想起来太多太多东西了!

    有一次,我看到母亲带着相好的男人打得父亲跪地求饶,我站在母亲背后,看着面前尊严全无的父亲,想象着是自己刚打倒这个混球父亲,正在接受父亲的乞求,那一刻,我享受到暴力带来的满足感,一种可以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感觉。而看到母亲被父亲脱光衣服堵住嘴巴,绑起手脚在床上肆意蹂躏的时候,母亲扭动着白花花的身体,发出阵阵哀嚎和呻吟,我感到心底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即将喷涌而出。

    九岁那年,父亲利用药物很容易的就提炼出一些毒品,这令人非常费解,因为这需要较高的知识和技术才能实现,这么说来,他其实应该也具有一定的工作技能,并非一无是处。

    他试吸后感觉很是良好,兴奋的大叫着给母亲分享,两人不计前嫌欢笑着,一起享受着美好的时光,随后又一起在快乐的巅峰永远告别了人世。我看到床上两具赤身裸体冰冷冷的尸体的时候,知道这世界上少了两个打骂自己的人,我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反而觉得轻松起来。

    成为孤儿后,我便离开“过剩人口”居住区,进入城市里的孤儿院,在接受了多年的心理治疗后,我终于明白母亲说的是对的,我在他们身边长大的话,只会步他们后尘,在“过剩人口”居住区度过一生。

    在孤儿院里虽然没有父母,但有良好的教育和严格的纪律,还有几十个和自己一样可怜的同伴。阿康则比大家好很多,他在父母属于“有用人口”行列,可惜一场交通事故令他们离开了人世。当时我和阿康都只有10岁,阿康除了父母双亡受到心灵创伤外,性格却很阳光。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多年来阿康在心灵上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曾经一度觉得已经彻底从父母的阴影中走出,尽管有时候觉得工作压力大,会在女人身上释放一下压力,等等,我怎记得我还是个处男呢?算了,不去多想了!我从来没有胆量强迫别人,如果非要给自己找个理由,那就是昨天晚上在胖子那里受了气,加上那个“十全大补”的药酒,一股邪火无处释放,于是内心深处的恶魔便释放出来,令自己行为失控,变得可怕起来。

    对......就是这样子的,我全部明白了!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

    回顾完这些记忆,Ring感觉从来没有如此沮丧过,小月哭泣的模样和横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猫在脑海中交替闪现,父亲满脸是血跪在地上求饶的情形,母亲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家门外被父亲几耳光抽完后,拽着头发拖回家扔在床上......这些场景也一幕幕闪现出来,折磨着Ring的心灵。

    “......哦......天啊!这是我的人生吗?简直无法接受!我不是这么邪恶的人!我不是!”Ring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住,身体抽搐了几下后,狠狠在在自己脸上砸了几拳,鼻子和眼睛立即传来酸楚感觉。

    “这不是原本的我!你们都给从脑子里面滚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们!我到底是怎么了?啊......”Ring喘着粗气,俯下身子用头狠狠的撞着茶几,额头上传来的疼痛感,使他的暴怒慢慢平静下来。

    撞击产生令Ring的头开始眩晕,他缓缓倒在沙发和茶几间的地板上,脸紧紧的贴住冰冷的地面,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我不要这样,我到底怎么了?”Ring爬起来,洗了洗脸冷静了一下,拨通了阿康的电话,把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阿康,我感到很害怕,我为什么感觉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为什么我要想起过去,为什么要我心中一片灰暗?”

    “你不要怕,没事的,我现在来找你!”阿康挂了电话,脑子里也闪出许多自己毫无印象的记忆,洪水一般喷涌而出的场景令他头晕目眩。

    “原来我和Ring竟然这么可怜!哎......我怎么能把悲伤往事全忘记了呢......”阿康匆忙跑到公共停机坪,登上了一架无人驾驶的飞行的士。

    Ring觉得内心一片灰暗,孤独无助的感觉令他没法在屋里继续待下去。他认为自己应该到阳光下面去站一阵子,来消除内心的这种阴暗感觉,于是他下楼到小区外的街边坐下,看着地面发呆,任由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却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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