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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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蓁蓁重新回到永寿殿,带着一腰带的珠光宝气,和两瓣红肿的唇。

    有妃子见了惊呼:“叶才人你这是怎么了?”

    叶蓁蓁面无表情:“方才不小心摔了,嘴磕到了石阶上。”

    上首的皇帝披着人皮,笑脸盈盈:“那爱妃之后可得小心点了。”

    皇帝开了口,本来还没几个人注意的,现在全看过来了。

    叶蓁蓁僵硬地勾起嘴角,敷衍了一句“谢皇上关心”,就准备回自己位置上装死。

    太后正与贤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见皇帝说话,也被吸引了看过来。

    “这位是?”

    贤妃给她介绍:“这位便是除夕宴上替皇上挡了剑的叶才人。”

    太后闻言微眯了眼,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是个好的,就是看着瘦弱了些。”

    凭良心说,叶蓁蓁虽然瘦,但是该凸凸该翘翘,只有别人羡慕的份,还从没被人嫌弃过。

    这边皇帝倒是蛮认同:“朕也是这么觉得。”

    当日出事的时候,太后已经吓晕过去,并未见过叶蓁蓁。后来也只是听说有人替皇帝挡了剑,见皇帝没事,她也不关心受伤的是谁。

    此时只以为叶蓁蓁往年进宫来的妃子,她平日不怎么见人,不认识也正常。

    于是又问一旁的人:“是哪家的女儿啊?”

    这话一出,殿内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众人彼此使着眼色,却无人开口。太后感觉到不对,疑惑问向左右:“怎么?”

    叶蓁蓁倒是无所谓的,只是她刚想说话,这边贤妃先带着笑开口了:“回太后娘娘的话,叶才人自年初受封后由于伤病一直深居简出,咱们做姐姐的却是失职,竟是被您给问住了。”

    年初方才受封,这意思便已经很清楚了。要知道当时永寿殿内除了妃嫔,在场的就只剩下宫女和舞女了。

    不过贤妃这话说得委婉,好歹也算全了叶蓁蓁的脸面。

    太后是个重出身重嫡庶的,闻言,虽仍褪了手上的翡翠镯子送她,面上却终究是淡了几分。

    本以为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可叶蓁蓁刚坐回座位上没多久,一位身着湖绿撒花罗裙的妃子就抱了一张七弦琴款款走到殿中央。

    柔美人跪下行了礼,柔柔弱弱地开口:“今日难得中秋家宴姐妹们都在,又赶上太后娘娘回宫,臣妾近来新习了一首曲子,斗胆想求皇上给妾一个机会,让臣妾添个趣。”

    皇帝看向安总管,安总管读懂了他的眼神,凑到他耳边小声给他解释:“这位是锦瑟宫东殿的柔美人,您曾夸过她琴弹得好。”

    皇帝点点头,也不知是在赞许柔美人的行为还是安公公的专业服务。

    淑妃这边拿眼睛请示了一下皇帝,见他没反对,也便笑着允了。

    那柔美人却依然跪着不起:“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在场是否有姐姐愿意为臣妾伴舞,一起为太后娘娘助兴呢?”

    柔美人这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弹琴太孤单了,想找个人伴舞。

    “这自然是叶才人最合适呀……”不知道是谁在底下小声开口。此时殿中安静,声音虽小但也足以让大部分人听到了。

    眼看大家的眼睛又往自己这边瞟过来,叶蓁蓁心里翻了几百个白眼。

    知道是不情之请就别请了呀!

    在场这么多人中只有她一个是舞女出身,这明摆着就是冲着她来的。

    怎么个意思?是想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当初还是舞女时就要跳舞给她们看,现在成了才人了也还是只配给她们跳舞吗?

    太后听了倒是挺开心,脸上带笑:“难得你们有此孝心。”

    这就不容拒绝了,否则岂不是自己对太后不孝?

    其实叶蓁蓁倒不是很在乎这羞辱不羞辱的。跳个舞嘛,又不会少块肉。而且跳的好了,没准今天晚上还能把皇帝勾引到流仙阁来。

    可是,问题是,她不会跳舞。

    或者说,她忘记如何跳舞了。

    她脑子里依稀留下的记忆并不足以支持她跳完一整支舞。出丑事小,但又要怎么和别人解释自己一个舞女竟然不会跳舞?

    难道告诉别人自己被毒失忆了?这么扯的理由有谁会相信?说实话连她自己都不怎么信……

    众人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估摸着她是被羞辱狠了,脸上不由都带了抹看好戏的神色。

    淑妃又用余光瞥皇上。

    火烤过来了,您要不要给吹吹?

    皇帝却也是一副笑容款款的样子,仿佛也很期待叶蓁蓁的表演。

    时间久了,殿内气氛有些凝固,太后脸上也有些不大好看。她正要说话,叶蓁蓁猛地站起,来到柔美人身边,偷偷看向皇帝的眼睛里泛着可怜兮兮的泪光。

    “妾愿伴舞。”

    搞砸就搞砸吧,事后再怎么难解释也比当场得罪太后好。只希望到时候皇帝能看在自己这么惨的份上帮自己圆过去。

    柔美人嘴角勾起一抹笑,起身走到一边准备好了的矮几前坐好。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摆好姿势,右边突然传来一声酒杯破碎的清响。

    混着侍女的惊呼。

    “主子!”

    叶蓁蓁认出是芄兰的声音。她猛地抬头看去,发现白美人正抱着自己肚子,脸色痛苦。

    “好疼……”

    这下殿里顿时大乱,白美人四周的嫔妃一个个退得远远的,生怕牵连到自己。贤妃迭声叫人唤太医来,皇帝起身过来抱着白美人进了殿后的暖阁,太后也沉着个脸跟过去。

    淑妃站出来主持大局,让众人都呆在原地别动,又让人将刚刚白美人吃过用过的东西都看好,待会儿太医怕是要来查。

    没有人再关注叶蓁蓁和柔美人。

    柔美人心里压着火,愤愤地抱着琴回到自己座位上。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皇帝重新注意到自己的机会,这下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叶蓁蓁也面无表情回到自己座位上,有人在旁边嚼舌:“她和白美人平时关系那么好,这会儿倒是一点都不急,果然是没心没肺。”

    她不去理会,脑里全是白美人被皇帝抱进暖阁时偷偷朝自己看的那一眼。

    带着安抚和邀功的笑意。

    她是装的,为了帮助自己。

    她心里有些暖,又有些担心,她这么笨,待会儿谎言被拆穿了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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