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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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发生的事情，她当时从没有在意，更没有去探究真相，她只是随心所欲的做着她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的参与，随心所欲的退出。
可当她不得不探究的时候，才发现当年的事情并不简单。
原以为已经结束，却不想当年的事情在不断重演，更确切的说，她有一种直觉，有人想要当年的事情再度发生。
她背后的这双手，正试图将她推入万劫不复。
颜蒙不想看封凤，可在听苏灵乔这么说之后，目光不得不缓缓落在封凤身上。
他记得，当年母后并非和父皇一同前往的，后来……的确是母后将父皇带了回来，可自见过那一面后，他没有见过父皇，也从那时起，母后逐渐掌权，也不让他见父皇，直到……再见到父皇，是在父皇死的那刻，而父皇弥留之间让他不怪母后，可他怎么可能不怪。
父皇死了之后，他对皇宫再没有一丝留恋，离开皇宫之后遇见了阿九，阿九是魔族，当时他是最憎恨魔族的人，是阿九改变了他对魔族的看法。
和阿九的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他在失去父亲同时失去母亲后，最幸福的时间，也是阿九让他走出了阴影。
然而，他一生的挚爱。
最终，死在了他面前，死在了女帝手上，也就是他的母亲手上。
他失去了他的世界中最后一缕光，也是那时他意识到人与魔没有界限，那些自负正义要驱逐魔族的人，在他看来才是令人作呕的，那些人或许从一开始就值得拯救。
封凤看着颜蒙，知道无法再瞒下去，唇角露出苦涩一笑后，才开始娓娓道来，“当年你父皇低估了魔气的厉害，在试图净化魔气，却反而被魔气控制，同你父皇一同前去的强者，无一幸免。一旦被魔气控制，就会释放心中的邪恶，等意识到人心才是最容易动摇的东西时，已为时已晚，于是，你父皇他们在魔气控制下，很快就展开了自相残杀，你父皇也没抵挡住魔气的控制，杀了同你父皇多年出生入死的臣子，等我赶到的时候，你父皇浑身是血，而这些血是最信任他的人的。”
说到这里，封凤看向了苏灵乔，“当时我能带着陛下全身而退，是你在帮我是吗？”
苏灵乔点了一下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封凤苦笑地看着苏灵乔，“果然是有人帮我，只是……没想到是你。”
“这些都不要紧。”苏灵乔淡淡开口，用目光示意封凤继续说下去。
遇见封凤夫妻的事情，她并没放在心上过，只是现在提到这事，她也才想起来，的确有过这样的事情。
见苏灵乔态度，封凤就点了一下头，继续对颜蒙说道，“我虽然将你父皇带了回来，但他一直处于彻底魔化边缘，怕被发现你父皇已经魔化失去本心，也怕本就分崩离析的江山彻底毁了，我只好暂时代为掌管。想着你父皇总有一天可以恢复清醒，可你父皇一直处于愧疚之中无法自拔，无论我用什么方式都净化不了他身上的魔气，直到那一天，你父皇说他不想再撑下去，如果他破坏禁锢，他才是最危险的……在我求他继续坚持下去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用的剑给了自己解脱。”
尘封的痛苦记忆被撕开，封凤再也无法强撑着，即使扶着柱子也难以支撑，身体缓缓下滑，最终跪在地上，通红着双眸，落下一颗颗泪珠。
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不是那个万人敬仰，手握重权的女帝，此刻她不过是疲惫不堪的女人。
“即使如此，可你还是害死了阿九。”
颜蒙在恍惚中回神，暂时将封凤所说的当做真的，提出另一个质问。
封凤闻言蓦地笑了，用手优雅地抹着脸上的眼泪，一点点找回力气，然后再缓缓的站了起来。
虽然已经垂老，但多年来女帝的凌人的尊贵气质还在。
仿佛刚才崩溃的狼狈只是幻觉，封凤身姿挺拔地看着颜蒙缓缓开口道，“是时局杀人。”
“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推卸责任吗！”
颜蒙愤怒地盯着封凤，额角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展示着主人的极度愤怒。
封凤轻叹了一口气，慈爱地看着颜蒙语重心长地道，“我不求你能理解和原谅，因为我不会道歉，我做了应该做的，也付出了我代价，但我始终欠你一句抱歉。”
“呵。”颜蒙发出一声冷笑，他好像听一个恬不知耻的笑话。
他所承受的痛苦，就被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甚至没有一个道歉。
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就动手，可偏偏面前这个及时沧桑落魄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就算是背软禁在这里，也高傲地不愿意低下她的头颅，承认她所犯下的错。
封凤知道自己一定无法获得颜蒙的理解，就含笑看向了苏灵乔。
“魔尊，您说是吗？”
苏灵乔唇角露出轻笑，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觉得是时局造人，就是不知道造出来的人，是人是鬼。”
封凤脸上肌肉一僵，唇角的笑跟着消失了。
但过了没一会儿，封凤发出了一阵笑声，“好，我明白了。”
对上封凤的目光，苏灵乔点了一下头，然后回头对正仇视封凤的颜蒙直接开口道，“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苏灵乔说完，紧闭的门应声而开。
颜蒙还沉浸在对封凤的愤怒，苏灵乔突然开口赶他出去，这让他措手不及，就缓缓看向了苏灵乔。
苏灵乔微挑了一下眼尾。
颜蒙咬牙，最终狠狠咬了一口牙甩袖走了出去。
天凤殿的大门再次被关上。
封凤也知道苏灵乔有目的而来，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她到里面说话。
过了大概一刻钟，苏灵乔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打开门就对上了颜蒙幽怨的眼神。
苏灵乔不动声色地看了颜蒙，仿佛没看到他一般继续走入了阴影中。
“别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让我改变主意。”
颜蒙咬牙切齿。
苏灵乔停下脚步，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别自作多情。”
“你……”颜蒙指着苏灵乔噎得说不出话来。
苏灵乔看了一眼颜蒙的手指，十分平静地开口，“带我去找他们。”
“什么？”颜蒙笑了。
这是求他的态度吗，分明是在使唤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可没等颜蒙说过分，苏灵乔就定定地看着颜蒙。
颜蒙僵硬着指着苏灵乔的手指，最终一点点收回，冷哼了一声后，让苏灵乔跟上。
皇宫西侧有一个巨大的祭祀台，人族先祖伏羲雕像巍峨伫立，以巨人之姿俯瞰着整个祭祀场。
“祭祀台下面有地牢，他们就在下面，但整个祭祀场都布下了结界，你现在要是敢硬闯，就会牵一发动全身，地牢就会直接毁灭。”
在靠近祭祀场时，颜蒙就紧张了起来。
看了一眼周围，苏灵乔才缓缓扭头看向了跟她说话的颜蒙。
不过，苏灵乔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颜蒙脸上表情一僵，冷哼了一声抬着下巴扭开了头，“我可不是担心你们，你不要自作多情。”
“我能感觉到他们安好。”
听到苏灵乔突然这么来了一句，颜蒙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我一开始就跟您说了……”
“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
苏灵乔话落就转了身，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脸诧异的颜蒙。
她是不是搞错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他并不是她的人，为什么要听从她的吩咐？
可他已经没法找她说理，人都不知道现在哪里了。
不过，没过多久纪隐宁就来了，见纪隐宁想要进地牢，颜蒙只好现身出现在纪隐宁面前。
“地牢阴暗，宁王殿下何必触这个霉头。”
看着漫不经心摇着羽扇的颜蒙，纪隐宁轻轻勾起了唇角。
“听下人禀告，刚才尊长去见了我母亲，尊长莫不是心软了？”
颜蒙摇扇子的手一僵，随即眼中闪过了恼火，纪隐宁嘴里吐出的“我母亲”这三个字，就像是三根针扎在他的心头，当时他和纪隐宁相互利用，他要做皇子，他就给了他这个身份。
可即便他厌恶“皇子”这个身份，他更厌恶纪隐宁故意揭他伤疤。
“那个女人会得到报应。”颜蒙沉着脸捏紧了羽扇。
纪隐宁对颜蒙这个神情唇角不着痕迹地上扬一丝弧度，但这抹笑意很快就消失在纪隐宁唇角，再开口依然是试探，“如此最好，毕竟尊长还是要多为大局考虑，一时的心软，容易前功尽弃，至于……”
目光瞟了一眼地牢的入口，纪隐宁对颜蒙继续和气地笑着，“我只是去看看他们，尊长这么紧张，是舍不得这几个徒弟？”
“我只是觉得宁王殿下，您不必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我看守他们，直到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的祭祀开始，毕竟他们是最好的筹码，我必须保证他们不会出意外。”
纪隐宁凝视颜蒙片刻，最后轻轻一笑，“好，那就麻烦了尊长了。”
颜蒙没有作声，直到纪隐宁的身影快要消失时，才开口对着纪隐宁的背影说道，“别忘了八月十五的约定。”
纪隐宁含笑点了一下头，身影很快消失在颜蒙的视野中。
苏灵乔原路返回，但在路过皇城脚下时差点被慕容芸发现，最后隐匿在黑暗中才躲过了所有的耳目。
回到木屋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为了不被发现，木屋里没有烛火，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里面的轮廓。
苏灵乔开门进去后，就将带来的食物一一放在了桌上。
因为不能生火暴露他们的行踪，她带来的都是熟食，不需要生火蒸煮就能直接吃。
“小乔儿你怎么才回来，去哪里了？”
孟银君帮着放碗筷，但是忍不住将心里的担忧问出了口。
苏灵乔没有马上开口，在摆好碗筷后，才对着墨城田和墨江润开口，“皇宫。”
“啊？”孟银君下意识地发出了惊叹。
她还以为她不会回答，结果回答是回答，但答案几乎让她心脏骤停。
现在最危险的就是皇宫，纪隐宁到处在抓他们，也在找她，她竟然独自一人去了那危险的地方。
于是，孟银君在发出惊讶后，不断拍着心口，让受到惊吓仿佛停止跳动的心脏恢复正常。
用目光上下打量苏灵乔，确定她没有受伤出事，孟银君才松了一口。
“小乔儿你胆子也太大了，现在皇宫里高手如云，你反而往里面闯，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以为苏灵乔还是当初的修为，就算修为进步了，也不会是那些强者的对手，孟银君是一阵后怕。
“不用担心，事情我都办好了。”
至于办好了什么事情，苏灵乔没有详细说，孟银君倒是挺好奇的，可没等她问就开饭了。
将苏辰夜推过来后，孟银君的心思就全在了照顾苏辰夜身上。
看到苏辰夜有孟银君照顾，苏灵乔就多没有出声，更没有妨碍。
又见墨城田和墨江润没有动筷子，苏灵乔就给他们各自夹了菜，“先吃饭，有什么想知道的，吃完饭都可以问我。”
她并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时间紧迫，还有就是她不想他们跟着自己冒险，所以她就自己去了。
墨城田和墨江润同时抬眸，在看到苏灵乔眼中的真诚后，就默默地吃了起来。
“多吃点。”苏灵乔给墨城田和墨江润轮流夹着菜，仿佛他们是寻常百姓，在家吃着寻常的晚餐。
虽然屋子里不能有烛火之光，但月光皎洁银白，洒在安静的屋内别有一种意境。
“你自己也吃点。”
墨江润往苏灵乔碗里夹了菜，因为是第一次夹菜，夹完菜之后，墨江润就低着垂着眸子安静地吃了起来。
好看的人，吃的样子都是秀色可餐的。
看着墨江润清冷脸庞上的暗红，苏灵乔唇角露出了笑意。
外面带来的食物毕竟比自己做的差远了，一桌子的菜到最后剩下了大半。
在收拾后之后，苏灵乔将孟银君叫了出去，说是有事跟她商量。
当年发生的事情，她当时从没有在意，更没有去探究真相，她只是随心所欲的做着她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的参与，随心所欲的退出。
可当她不得不探究的时候，才发现当年的事情并不简单。
原以为已经结束，却不想当年的事情在不断重演，更确切的说，她有一种直觉，有人想要当年的事情再度发生。
她背后的这双手，正试图将她推入万劫不复。
颜蒙不想看封凤，可在听苏灵乔这么说之后，目光不得不缓缓落在封凤身上。
他记得，当年母后并非和父皇一同前往的，后来……的确是母后将父皇带了回来，可自见过那一面后，他没有见过父皇，也从那时起，母后逐渐掌权，也不让他见父皇，直到……再见到父皇，是在父皇死的那刻，而父皇弥留之间让他不怪母后，可他怎么可能不怪。
父皇死了之后，他对皇宫再没有一丝留恋，离开皇宫之后遇见了阿九，阿九是魔族，当时他是最憎恨魔族的人，是阿九改变了他对魔族的看法。
和阿九的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他在失去父亲同时失去母亲后，最幸福的时间，也是阿九让他走出了阴影。
然而，他一生的挚爱。
最终，死在了他面前，死在了女帝手上，也就是他的母亲手上。
他失去了他的世界中最后一缕光，也是那时他意识到人与魔没有界限，那些自负正义要驱逐魔族的人，在他看来才是令人作呕的，那些人或许从一开始就值得拯救。
封凤看着颜蒙，知道无法再瞒下去，唇角露出苦涩一笑后，才开始娓娓道来，“当年你父皇低估了魔气的厉害，在试图净化魔气，却反而被魔气控制，同你父皇一同前去的强者，无一幸免。一旦被魔气控制，就会释放心中的邪恶，等意识到人心才是最容易动摇的东西时，已为时已晚，于是，你父皇他们在魔气控制下，很快就展开了自相残杀，你父皇也没抵挡住魔气的控制，杀了同你父皇多年出生入死的臣子，等我赶到的时候，你父皇浑身是血，而这些血是最信任他的人的。”
说到这里，封凤看向了苏灵乔，“当时我能带着陛下全身而退，是你在帮我是吗？”
苏灵乔点了一下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封凤苦笑地看着苏灵乔，“果然是有人帮我，只是……没想到是你。”
“这些都不要紧。”苏灵乔淡淡开口，用目光示意封凤继续说下去。
遇见封凤夫妻的事情，她并没放在心上过，只是现在提到这事，她也才想起来，的确有过这样的事情。
见苏灵乔态度，封凤就点了一下头，继续对颜蒙说道，“我虽然将你父皇带了回来，但他一直处于彻底魔化边缘，怕被发现你父皇已经魔化失去本心，也怕本就分崩离析的江山彻底毁了，我只好暂时代为掌管。想着你父皇总有一天可以恢复清醒，可你父皇一直处于愧疚之中无法自拔，无论我用什么方式都净化不了他身上的魔气，直到那一天，你父皇说他不想再撑下去，如果他破坏禁锢，他才是最危险的……在我求他继续坚持下去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用的剑给了自己解脱。”
尘封的痛苦记忆被撕开，封凤再也无法强撑着，即使扶着柱子也难以支撑，身体缓缓下滑，最终跪在地上，通红着双眸，落下一颗颗泪珠。
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不是那个万人敬仰，手握重权的女帝，此刻她不过是疲惫不堪的女人。
“即使如此，可你还是害死了阿九。”
颜蒙在恍惚中回神，暂时将封凤所说的当做真的，提出另一个质问。
封凤闻言蓦地笑了，用手优雅地抹着脸上的眼泪，一点点找回力气，然后再缓缓的站了起来。
虽然已经垂老，但多年来女帝的凌人的尊贵气质还在。
仿佛刚才崩溃的狼狈只是幻觉，封凤身姿挺拔地看着颜蒙缓缓开口道，“是时局杀人。”
“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推卸责任吗！”
颜蒙愤怒地盯着封凤，额角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展示着主人的极度愤怒。
封凤轻叹了一口气，慈爱地看着颜蒙语重心长地道，“我不求你能理解和原谅，因为我不会道歉，我做了应该做的，也付出了我代价，但我始终欠你一句抱歉。”
“呵。”颜蒙发出一声冷笑，他好像听一个恬不知耻的笑话。
他所承受的痛苦，就被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甚至没有一个道歉。
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就动手，可偏偏面前这个及时沧桑落魄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就算是背软禁在这里，也高傲地不愿意低下她的头颅，承认她所犯下的错。
封凤知道自己一定无法获得颜蒙的理解，就含笑看向了苏灵乔。
“魔尊，您说是吗？”
苏灵乔唇角露出轻笑，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觉得是时局造人，就是不知道造出来的人，是人是鬼。”
封凤脸上肌肉一僵，唇角的笑跟着消失了。
但过了没一会儿，封凤发出了一阵笑声，“好，我明白了。”
对上封凤的目光，苏灵乔点了一下头，然后回头对正仇视封凤的颜蒙直接开口道，“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苏灵乔说完，紧闭的门应声而开。
颜蒙还沉浸在对封凤的愤怒，苏灵乔突然开口赶他出去，这让他措手不及，就缓缓看向了苏灵乔。
苏灵乔微挑了一下眼尾。
颜蒙咬牙，最终狠狠咬了一口牙甩袖走了出去。
天凤殿的大门再次被关上。
封凤也知道苏灵乔有目的而来，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她到里面说话。
过了大概一刻钟，苏灵乔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打开门就对上了颜蒙幽怨的眼神。
苏灵乔不动声色地看了颜蒙，仿佛没看到他一般继续走入了阴影中。
“别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让我改变主意。”
颜蒙咬牙切齿。
苏灵乔停下脚步，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别自作多情。”
“你……”颜蒙指着苏灵乔噎得说不出话来。
苏灵乔看了一眼颜蒙的手指，十分平静地开口，“带我去找他们。”
“什么？”颜蒙笑了。
这是求他的态度吗，分明是在使唤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可没等颜蒙说过分，苏灵乔就定定地看着颜蒙。
颜蒙僵硬着指着苏灵乔的手指，最终一点点收回，冷哼了一声后，让苏灵乔跟上。
皇宫西侧有一个巨大的祭祀台，人族先祖伏羲雕像巍峨伫立，以巨人之姿俯瞰着整个祭祀场。
“祭祀台下面有地牢，他们就在下面，但整个祭祀场都布下了结界，你现在要是敢硬闯，就会牵一发动全身，地牢就会直接毁灭。”
在靠近祭祀场时，颜蒙就紧张了起来。
看了一眼周围，苏灵乔才缓缓扭头看向了跟她说话的颜蒙。
不过，苏灵乔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颜蒙脸上表情一僵，冷哼了一声抬着下巴扭开了头，“我可不是担心你们，你不要自作多情。”
“我能感觉到他们安好。”
听到苏灵乔突然这么来了一句，颜蒙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我一开始就跟您说了……”
“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
苏灵乔话落就转了身，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脸诧异的颜蒙。
她是不是搞错了很多事情，比如说他并不是她的人，为什么要听从她的吩咐？
可他已经没法找她说理，人都不知道现在哪里了。
不过，没过多久纪隐宁就来了，见纪隐宁想要进地牢，颜蒙只好现身出现在纪隐宁面前。
“地牢阴暗，宁王殿下何必触这个霉头。”
看着漫不经心摇着羽扇的颜蒙，纪隐宁轻轻勾起了唇角。
“听下人禀告，刚才尊长去见了我母亲，尊长莫不是心软了？”
颜蒙摇扇子的手一僵，随即眼中闪过了恼火，纪隐宁嘴里吐出的“我母亲”这三个字，就像是三根针扎在他的心头，当时他和纪隐宁相互利用，他要做皇子，他就给了他这个身份。
可即便他厌恶“皇子”这个身份，他更厌恶纪隐宁故意揭他伤疤。
“那个女人会得到报应。”颜蒙沉着脸捏紧了羽扇。
纪隐宁对颜蒙这个神情唇角不着痕迹地上扬一丝弧度，但这抹笑意很快就消失在纪隐宁唇角，再开口依然是试探，“如此最好，毕竟尊长还是要多为大局考虑，一时的心软，容易前功尽弃，至于……”
目光瞟了一眼地牢的入口，纪隐宁对颜蒙继续和气地笑着，“我只是去看看他们，尊长这么紧张，是舍不得这几个徒弟？”
“我只是觉得宁王殿下，您不必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我看守他们，直到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的祭祀开始，毕竟他们是最好的筹码，我必须保证他们不会出意外。”
纪隐宁凝视颜蒙片刻，最后轻轻一笑，“好，那就麻烦了尊长了。”
颜蒙没有作声，直到纪隐宁的身影快要消失时，才开口对着纪隐宁的背影说道，“别忘了八月十五的约定。”
纪隐宁含笑点了一下头，身影很快消失在颜蒙的视野中。
苏灵乔原路返回，但在路过皇城脚下时差点被慕容芸发现，最后隐匿在黑暗中才躲过了所有的耳目。
回到木屋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为了不被发现，木屋里没有烛火，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里面的轮廓。
苏灵乔开门进去后，就将带来的食物一一放在了桌上。
因为不能生火暴露他们的行踪，她带来的都是熟食，不需要生火蒸煮就能直接吃。
“小乔儿你怎么才回来，去哪里了？”
孟银君帮着放碗筷，但是忍不住将心里的担忧问出了口。
苏灵乔没有马上开口，在摆好碗筷后，才对着墨城田和墨江润开口，“皇宫。”
“啊？”孟银君下意识地发出了惊叹。
她还以为她不会回答，结果回答是回答，但答案几乎让她心脏骤停。
现在最危险的就是皇宫，纪隐宁到处在抓他们，也在找她，她竟然独自一人去了那危险的地方。
于是，孟银君在发出惊讶后，不断拍着心口，让受到惊吓仿佛停止跳动的心脏恢复正常。
用目光上下打量苏灵乔，确定她没有受伤出事，孟银君才松了一口。
“小乔儿你胆子也太大了，现在皇宫里高手如云，你反而往里面闯，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以为苏灵乔还是当初的修为，就算修为进步了，也不会是那些强者的对手，孟银君是一阵后怕。
“不用担心，事情我都办好了。”
至于办好了什么事情，苏灵乔没有详细说，孟银君倒是挺好奇的，可没等她问就开饭了。
将苏辰夜推过来后，孟银君的心思就全在了照顾苏辰夜身上。
看到苏辰夜有孟银君照顾，苏灵乔就多没有出声，更没有妨碍。
又见墨城田和墨江润没有动筷子，苏灵乔就给他们各自夹了菜，“先吃饭，有什么想知道的，吃完饭都可以问我。”
她并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时间紧迫，还有就是她不想他们跟着自己冒险，所以她就自己去了。
墨城田和墨江润同时抬眸，在看到苏灵乔眼中的真诚后，就默默地吃了起来。
“多吃点。”苏灵乔给墨城田和墨江润轮流夹着菜，仿佛他们是寻常百姓，在家吃着寻常的晚餐。
虽然屋子里不能有烛火之光，但月光皎洁银白，洒在安静的屋内别有一种意境。
“你自己也吃点。”
墨江润往苏灵乔碗里夹了菜，因为是第一次夹菜，夹完菜之后，墨江润就低着垂着眸子安静地吃了起来。
好看的人，吃的样子都是秀色可餐的。
看着墨江润清冷脸庞上的暗红，苏灵乔唇角露出了笑意。
外面带来的食物毕竟比自己做的差远了，一桌子的菜到最后剩下了大半。
在收拾后之后，苏灵乔将孟银君叫了出去，说是有事跟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