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保卫威尼斯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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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我们到了。”卡洛斯站在甲板上向前方眺望,不远处的天际线上缓缓出现的是一排排砖红色的屋顶——这里是威尼斯,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商业城市。和大部分意大利城市一样,威尼斯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乃至更早的过去,在此便不多做赘述了。同的里亚斯特的港口一样,不,更甚的,威尼斯港外来来往往的白色船帆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密集到恐怖的境地,无数从伊斯特拉半岛开来的帆船在这里卸下大批难民,接着又载满了更多的逃难者前往南方。“快,快,快!”码头上的工头正在大声地吆喝着,数百名搬运工正在不断地将港口堆积如山的货物搬上船去——早就站在船上的拖家带口的市民们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唉,人心思变呐。”道别了船长,从船上下来的帕累托爵士看着这港口的一幕又一幕,不由得低头叹息,但他也知道想要叫这些商人们与威尼斯共存亡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拽着卡洛斯慢慢地向威尼斯总督府走去。帕累托爵士在很多年前曾作为热/那/亚共和国的使者来过威尼斯,因此他毫不费力地便在水城那错综复杂的河道与桥梁间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卡洛斯跟着帕累托爵士左拐右拐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便已经抵达了威尼斯总督府。总督府这种政府机构相较于城内其他地区至少还算得上是井然有序,但饶是如此前往总督办公室的卡洛斯一路上还是能够听到府邸内女仆们不断地发着牢骚。不过他也没时间管这些事情,帕累托爵士的脚步很急,卡洛斯必须慢跑才能跟上爵士的脚步。“请问您是……”总督办公室门口,忠心耿耿的卫士拦住了爵士和卡洛斯。虽然总督府的门禁基本已经被完全解除,但总督办公室的保卫工作显然非常到位。“我是共和国议员阿戈斯蒂诺·帕累托,我们刚从的里亚斯特逃回来——我希望现在能见到总督阁下。”“请您少待,爵士。”看门人鞠了个躬,转身推门走进了总督办公室,片刻之后他又走了出来:“阁下请进。”帕累托爵士毫不顾忌地推门而入,卡洛斯同样也跟了进去。总督的办公室很大,相较于的里亚斯特总督府那办公室里就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的寒酸程度来说,威尼斯总督府不羁天壤之别。“帕什卡,好久不见了。”“阿戈斯蒂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帕累托爵士显然和这位威尼斯现任总督认识,他大大咧咧地随便找了把椅子坐在帕什卡总督面前,并且像在自己家里似得让卡洛斯自己找位子坐下来。“老朋友,威尼斯现在看上去很乱啊。”帕累托爵士并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更何况面对自己的老朋友他也没有必要套什么话把话藏着掖着,因此他直接提出了问题。“你说的没错。”一提到现在的乱子,帕什卡总督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城内已经乱套了,现在无论是富商还是平民都在想着法的逃离威尼斯城,军队也已经快控制不住了——这还得多亏了罗戈尼上校,如果不是他一直在约束着那帮士兵,恐怕他们会在奥地利人到来之前就对城市造成极大的破坏。”在东征时见识过失控的军队所拥有的强劲破坏力的卡洛斯深以为然,在这种时候的确需要一个在军中极富威望的将领来控制住军队,不然恐怕在敌人到来之前这些军队就有可能哗变甚至洗劫整个城市。“我们直说吧,帕什卡。”帕累托爵士试图以一个稍微轻松点的姿势斜躺在这把他随手拉过来的椅子里,但是他失败了:“这该死的……哦,抱歉,帕什卡。威尼斯现在的防御做的怎么样了?”“如果你指的是老城区的话——”帕什卡总督用他那只戴满了戒指的粗壮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错综复杂的河道和市民们顽强的战斗意志是这里最好的防御。”“老朋友你别逗我了。”帕累托爵士显然听出来了帕什卡总督在开玩笑,他认真地追问道:“说实话吧,新城那边的防御做得怎么样了?大概能守住几天?”“……尽管罗戈尼上校一直在督促士兵们加固防御工事,他也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新城那边得防御足以支撑两个月——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没底,虽然我并不懂行军打仗这些事情,但光看人数……城内区区两万人的防御部队怎么可能挡得住将近十万奥地利大军的进攻?他们就算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足够能把城市给淹没了。”帕什卡总督老了十岁的额头上一直纠结在一起的皱纹更加纠结了,这些皱纹纠集在一起构成了一副极富暗示性的图案——如果有诺查丹玛斯之类的预言师在这里,兴许还能从他的皱纹中预言出战争的走向。“放宽心,老伙计。”帕累托爵士把身体向前倾了倾,好让自己的手能够着帕什卡总督的肩膀:“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米兰的那些老家伙不会坐视……”“别和我提米兰的那群老王八蛋!”帕什卡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再做决断’,‘等待议会的决定’,‘讨论研究’……那些只知道互相扯皮的老混蛋根本不在乎前线的安危!他们只懂打压政敌!至少威尼斯的求援信发出去了这么久,唯一赶来支援的竟然还是那不勒斯的志愿军……至于米兰和佛罗伦萨的那些家伙动都没动……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的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好了,好了,我的老朋友。”帕累托爵士不在提起这个话题,他等帕什卡激昂的情绪安分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老朋友,我明白你的苦衷,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奥地利人显然没有打算放过共和国的任何一个地区,我们即便是再往南逃恐怕也无济于事。”“我已经想明白了,老朋友,只有这一次,我会陪你到最后的。”“意大利虽大,但我们已无路可退,我们的身后便是家乡,我们的身后便是亲人。我们刚刚才摆脱了法国人数十年的控制,建立了我们自己的国家,现在我们又怎么可能拱手让给那些贪婪的奥地利人呢?”“帕什卡,不要悲观。”帕累托爵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拉开了薄薄的窗帘。窗外夕阳的余晖把整间办公室映照成了明亮而又稍显黯淡的橙黄色,来来往往的被染成橙黄色的船帆不断地消失和出现在远方的天际线上。码头上的人们依旧在不停地忙碌,但仅仅只靠这些帆船来输送显然对于威尼斯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不羁于杯水车薪。“那里本该再建一条装卸码头……”帕什卡的头抬都没抬,卡洛斯觉得他或许只是和自己一样怕被阳光刺伤眼睛。“现在一切全完了……”帕什卡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卡洛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哽咽似的说话声撕碎了他自欺欺人般的掩饰,把这个因为现实而显得有些神经质的男人最为柔弱的一面暴露了出来。卡洛斯没再管哭泣的帕什卡和安慰着他的帕累托,他抬起头向窗外远眺。海平面上清晰可见的半轮落日散发出来的光芒不再刺目,而是更加的柔和与软弱。不久之前港口内外数之不尽的白帆已经减少了许多,毕竟夜幕即将降临,即便是最急进的船长也不太会刻意选择这个时间出海。港口的灯火亮了起来,那里是威尼斯城的贫民窟,店里的斯拉夫女支女们已经开始招徕顾客了——对于她们来说,城市的陷落无关紧要,毕竟赚意大利人的钱也是赚,赚奥地利人的钱也是赚——倒不如说那些急不可耐的奥地利士兵们(或者说土包子也不为过)出手可比这些油腔滑调的意大利水手要阔绰的多。“帕什卡,军营在哪?”“军营在新城区,很显眼你一看就知道了……”帕什卡总督的哽咽声缓缓消失了:“阿戈斯蒂诺,你去那里做什么?如果不是罗戈尼上校,那些士兵——”“我亲爱的朋友!”帕累托爵士站了起来,并示意卡洛斯也一起站起来:“尽管你对他们有诸多的不满,但我们绝对不能否认,他们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守护者,也将是最后的希望。”“卡洛斯……我虽然成为了你的老师和领路人,但这些日子以来我心中一直有愧。”帕累托爵士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我没能把外交和行政的技巧好好地交给你,这些日子以来只让你看到一个不断在外交上失败的我,真是对不起。”“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打算再逃跑了。”爵士的语调高昂了起来:“卡洛斯,你还记得我们烧炭党人的宗旨是什么吗?”“烟、火、碳,蓝、红、黑,希望、美德、信仰。”“是的,希望,只要人活着,便有希望。”帕累托爵士俯下身来摸了摸卡洛斯的脑袋:“卡洛斯,你们这一代是意大利的希望和未来,我老了,我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坐在后面的帕什卡总督想说什么,但他并非烧炭党,因此也插不上嘴。“前辈为后辈铺路搭桥是美德,这一点我并没有完成,内心有愧。但现在我打算为自己的信仰而战。”爵士自嘲地笑了笑:“我当了半辈子不像烧炭党的烧炭党,但我至少想在死的时候像个烧炭党。”“……”卡洛斯什么都没有说,既然爵士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劝阻已经毫无必要了。“抱歉,卡洛斯,身为你的导师却什么都不能给你,反倒要让你身处险境。”“三天后,会有一艘南方来的船。”沉默了许久的帕什卡总督突然开口道:“虽然我不认识这个孩子,但是既然阿戈斯蒂诺你这么重视他,那想必也有你自己的理由吧。”“我也老了,不中用了,虽然我不是烧炭党,但你们烧炭党说得对,人这一生就是应该有希望、美德和信仰。”“我看不到希望,当了这么多年总督也谈不上信仰,但是——”他走了过来和帕累托爵士并排站在了一起:“至少,我能做到美德,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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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我们到了。”卡洛斯站在甲板上向前方眺望,不远处的天际线上缓缓出现的是一排排砖红色的屋顶——这里是威尼斯,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商业城市。和大部分意大利城市一样,威尼斯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乃至更早的过去,在此便不多做赘述了。同的里亚斯特的港口一样,不,更甚的,威尼斯港外来来往往的白色船帆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密集到恐怖的境地,无数从伊斯特拉半岛开来的帆船在这里卸下大批难民,接着又载满了更多的逃难者前往南方。“快,快,快!”码头上的工头正在大声地吆喝着,数百名搬运工正在不断地将港口堆积如山的货物搬上船去——早就站在船上的拖家带口的市民们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唉,人心思变呐。”道别了船长,从船上下来的帕累托爵士看着这港口的一幕又一幕,不由得低头叹息,但他也知道想要叫这些商人们与威尼斯共存亡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拽着卡洛斯慢慢地向威尼斯总督府走去。帕累托爵士在很多年前曾作为热/那/亚共和国的使者来过威尼斯,因此他毫不费力地便在水城那错综复杂的河道与桥梁间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卡洛斯跟着帕累托爵士左拐右拐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便已经抵达了威尼斯总督府。总督府这种政府机构相较于城内其他地区至少还算得上是井然有序,但饶是如此前往总督办公室的卡洛斯一路上还是能够听到府邸内女仆们不断地发着牢骚。不过他也没时间管这些事情,帕累托爵士的脚步很急,卡洛斯必须慢跑才能跟上爵士的脚步。“请问您是……”总督办公室门口,忠心耿耿的卫士拦住了爵士和卡洛斯。虽然总督府的门禁基本已经被完全解除,但总督办公室的保卫工作显然非常到位。“我是共和国议员阿戈斯蒂诺·帕累托,我们刚从的里亚斯特逃回来——我希望现在能见到总督阁下。”“请您少待,爵士。”看门人鞠了个躬,转身推门走进了总督办公室,片刻之后他又走了出来:“阁下请进。”帕累托爵士毫不顾忌地推门而入,卡洛斯同样也跟了进去。总督的办公室很大,相较于的里亚斯特总督府那办公室里就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的寒酸程度来说,威尼斯总督府不羁天壤之别。“帕什卡,好久不见了。”“阿戈斯蒂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帕累托爵士显然和这位威尼斯现任总督认识,他大大咧咧地随便找了把椅子坐在帕什卡总督面前,并且像在自己家里似得让卡洛斯自己找位子坐下来。“老朋友,威尼斯现在看上去很乱啊。”帕累托爵士并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更何况面对自己的老朋友他也没有必要套什么话把话藏着掖着,因此他直接提出了问题。“你说的没错。”一提到现在的乱子,帕什卡总督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城内已经乱套了,现在无论是富商还是平民都在想着法的逃离威尼斯城,军队也已经快控制不住了——这还得多亏了罗戈尼上校,如果不是他一直在约束着那帮士兵,恐怕他们会在奥地利人到来之前就对城市造成极大的破坏。”在东征时见识过失控的军队所拥有的强劲破坏力的卡洛斯深以为然,在这种时候的确需要一个在军中极富威望的将领来控制住军队,不然恐怕在敌人到来之前这些军队就有可能哗变甚至洗劫整个城市。“我们直说吧,帕什卡。”帕累托爵士试图以一个稍微轻松点的姿势斜躺在这把他随手拉过来的椅子里,但是他失败了:“这该死的……哦,抱歉,帕什卡。威尼斯现在的防御做的怎么样了?”“如果你指的是老城区的话——”帕什卡总督用他那只戴满了戒指的粗壮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错综复杂的河道和市民们顽强的战斗意志是这里最好的防御。”“老朋友你别逗我了。”帕累托爵士显然听出来了帕什卡总督在开玩笑,他认真地追问道:“说实话吧,新城那边的防御做得怎么样了?大概能守住几天?”“……尽管罗戈尼上校一直在督促士兵们加固防御工事,他也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新城那边得防御足以支撑两个月——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没底,虽然我并不懂行军打仗这些事情,但光看人数……城内区区两万人的防御部队怎么可能挡得住将近十万奥地利大军的进攻?他们就算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足够能把城市给淹没了。”帕什卡总督老了十岁的额头上一直纠结在一起的皱纹更加纠结了,这些皱纹纠集在一起构成了一副极富暗示性的图案——如果有诺查丹玛斯之类的预言师在这里,兴许还能从他的皱纹中预言出战争的走向。“放宽心,老伙计。”帕累托爵士把身体向前倾了倾,好让自己的手能够着帕什卡总督的肩膀:“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米兰的那些老家伙不会坐视……”“别和我提米兰的那群老王八蛋!”帕什卡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再做决断’,‘等待议会的决定’,‘讨论研究’……那些只知道互相扯皮的老混蛋根本不在乎前线的安危!他们只懂打压政敌!至少威尼斯的求援信发出去了这么久,唯一赶来支援的竟然还是那不勒斯的志愿军……至于米兰和佛罗伦萨的那些家伙动都没动……或许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的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好了,好了,我的老朋友。”帕累托爵士不在提起这个话题,他等帕什卡激昂的情绪安分下来之后才继续说道:“老朋友,我明白你的苦衷,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奥地利人显然没有打算放过共和国的任何一个地区,我们即便是再往南逃恐怕也无济于事。”“我已经想明白了,老朋友,只有这一次,我会陪你到最后的。”“意大利虽大,但我们已无路可退,我们的身后便是家乡,我们的身后便是亲人。我们刚刚才摆脱了法国人数十年的控制,建立了我们自己的国家,现在我们又怎么可能拱手让给那些贪婪的奥地利人呢?”“帕什卡,不要悲观。”帕累托爵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拉开了薄薄的窗帘。窗外夕阳的余晖把整间办公室映照成了明亮而又稍显黯淡的橙黄色,来来往往的被染成橙黄色的船帆不断地消失和出现在远方的天际线上。码头上的人们依旧在不停地忙碌,但仅仅只靠这些帆船来输送显然对于威尼斯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不羁于杯水车薪。“那里本该再建一条装卸码头……”帕什卡的头抬都没抬,卡洛斯觉得他或许只是和自己一样怕被阳光刺伤眼睛。“现在一切全完了……”帕什卡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卡洛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哽咽似的说话声撕碎了他自欺欺人般的掩饰,把这个因为现实而显得有些神经质的男人最为柔弱的一面暴露了出来。卡洛斯没再管哭泣的帕什卡和安慰着他的帕累托,他抬起头向窗外远眺。海平面上清晰可见的半轮落日散发出来的光芒不再刺目,而是更加的柔和与软弱。不久之前港口内外数之不尽的白帆已经减少了许多,毕竟夜幕即将降临,即便是最急进的船长也不太会刻意选择这个时间出海。港口的灯火亮了起来,那里是威尼斯城的贫民窟,店里的斯拉夫女支女们已经开始招徕顾客了——对于她们来说,城市的陷落无关紧要,毕竟赚意大利人的钱也是赚,赚奥地利人的钱也是赚——倒不如说那些急不可耐的奥地利士兵们(或者说土包子也不为过)出手可比这些油腔滑调的意大利水手要阔绰的多。“帕什卡,军营在哪?”“军营在新城区,很显眼你一看就知道了……”帕什卡总督的哽咽声缓缓消失了:“阿戈斯蒂诺,你去那里做什么?如果不是罗戈尼上校,那些士兵——”“我亲爱的朋友!”帕累托爵士站了起来,并示意卡洛斯也一起站起来:“尽管你对他们有诸多的不满,但我们绝对不能否认,他们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守护者,也将是最后的希望。”“卡洛斯……我虽然成为了你的老师和领路人,但这些日子以来我心中一直有愧。”帕累托爵士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我没能把外交和行政的技巧好好地交给你,这些日子以来只让你看到一个不断在外交上失败的我,真是对不起。”“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打算再逃跑了。”爵士的语调高昂了起来:“卡洛斯,你还记得我们烧炭党人的宗旨是什么吗?”“烟、火、碳,蓝、红、黑,希望、美德、信仰。”“是的,希望,只要人活着,便有希望。”帕累托爵士俯下身来摸了摸卡洛斯的脑袋:“卡洛斯,你们这一代是意大利的希望和未来,我老了,我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坐在后面的帕什卡总督想说什么,但他并非烧炭党,因此也插不上嘴。“前辈为后辈铺路搭桥是美德,这一点我并没有完成,内心有愧。但现在我打算为自己的信仰而战。”爵士自嘲地笑了笑:“我当了半辈子不像烧炭党的烧炭党,但我至少想在死的时候像个烧炭党。”“……”卡洛斯什么都没有说,既然爵士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劝阻已经毫无必要了。“抱歉,卡洛斯,身为你的导师却什么都不能给你,反倒要让你身处险境。”“三天后,会有一艘南方来的船。”沉默了许久的帕什卡总督突然开口道:“虽然我不认识这个孩子,但是既然阿戈斯蒂诺你这么重视他,那想必也有你自己的理由吧。”“我也老了,不中用了,虽然我不是烧炭党,但你们烧炭党说得对,人这一生就是应该有希望、美德和信仰。”“我看不到希望,当了这么多年总督也谈不上信仰,但是——”他走了过来和帕累托爵士并排站在了一起:“至少,我能做到美德,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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