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重返狼群二 > 25狼,调皮得很

25狼,调皮得很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重返狼群二最新章节!

    傍晚,阴天。扎西带回了最后一家牧民才旦,狼山周边的牧民算是安顿好了。

    “亦风,过来帮忙。”扎西和多吉忙着把垫子和小桌几摆在草地上,又到帐篷里去搬餐具。

    亦风边帮着搬边问:“你们这是要干啥?”

    “我们要野餐。”多吉回答。

    “你们一年到头在草地上游牧,哪天不是在野餐啊?”

    “那可不一样,脑袋上顶着帐篷就不算野餐。”扎西手里抱着东西,向牦牛群一抬下巴,笑道,“要看着天、踩着地才算。就像他们一样。”

    “呵呵,这样啊,听着还怪深奥的。”

    方圆几十里的牧民们难得聚得这么齐,各家拿出糌粑、油饼、奶茶、干肉、血肠,共同分享。多吉阿妈煮好了羊肉,装了几大盆摆在小矮桌上,藏家喜欢把肉煮得外熟内生,一刀割开,有葡萄酒似的血珠渗出肉面,那是最美味的程度,既有熟肉的香,又保留了生肉的鲜嫩。

    “卡索(吃肉)!”藏族人粗放豪迈,尽情吃喝才是对食物的主人最真诚的回应。

    扎西坐在亦风身边,长舒一口气:“跑了四五天了,咱们寨子上总算没有落下什么人。你们知道吗,国道又塌方了,大桥断了好几座,政府还在抢通呢……回成都的路估计两三个月都修不通。”

    这是我们听到的外面的最新消息。

    “这一路上,还有什么消息吗?大雨什么时候能过去?”

    “不知道,手机不通,更别说网络了。草原上老一辈的人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这些年天灾越来越多,不是好事。”扎西抓了一块羊排就嘴大啃。

    我们那只大黑狗从扎西回营以后就一直挣着铁链子,这会儿黑狗不知道咋解套的,竟然站在人群后面,紧盯着扎西看。人们把她赶开,过了一会儿她又转回来,还是望着扎西,扎西一瞧她,她就使劲摇尾巴。

    我问:“这狗该不会认识你吧?”

    扎西哈哈大笑:“她认识我手里的肉吧。”

    在这一席人中,有多吉一家、泽仁一家、扎西一家、旺青甲一家、扎西的妹妹和刚到的才旦一家。湿地核心区比较闭塞,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草原。在这些藏族人中,我和亦风这两个汉人尤为扎眼。众人七嘴八舌地聊着天,多吉给我们充当翻译。

    “微漪,你的狐狸狗托给邻居照顾吗?”仁增旺姆问。

    “不是,我把他送到父母那里了。邻居不太熟。”

    “邻居怎么会不熟,你们城里人不是门对门住吗?”仁增旺姆指着一席人,“我们隔着几十里地的邻居都经常串门,大家熟得很。有什么事喊一声都要来帮忙。”

    “是啊,应该这样……”我想起扎西冒雨奔走百里聚集乡邻避难,心生惭愧。为什么城里的我们住得那么近,心却那么远。

    “亦风,在草原生活得习惯吗?”

    “习惯,不过就是用水不方便,没法洗澡。”

    “城市里洗澡很方便吧?”

    “方便,有热水器,水龙头一开,热水就流出来了。”

    “不用烧牛粪吗?”

    “城里就没牛粪。”

    “不烧牛粪,冬天怎么过!做饭怎么办?”

    “有空调,冬天不会冷。做饭有煤气灶。”

    “空调用电吧?太阳能板托得起吗?”

    “电随时都有,我们不用太阳能,成都没有太阳。”

    “为什么,太阳不就在天上吗?”

    牧民的问题那么简单,却让我们难以回答。从城市到草原五百公里的距离,真的就是两个天地吗?

    “这个我晓得,”在城市待过的扎西接口道,“我刚去成都那会儿,随时都带着伞,因为觉得天昏地暗要下大雪,后来才知道那叫雾霾,城里天天都这样,看不见什么太阳。”

    “我去年也进过城,”泽仁嘿嘿一笑,“还坐了公交车,不知道那个是刷卡的,上车就把钱递给司机,司机说他不收钱,我高兴地说声‘谢谢’就到后面坐下了,路上,司机就一直在后视镜里看我。城里的楼房修得密密麻麻,街道曲里拐弯,我在草原上是几十公里都走不丢的人,在成都一个小区里硬是迷路了。”

    “那城里就不咋地,没有太阳,草都长不好啊!”众人的目光又转向了泽仁,“草长不好,那牛羊咋办?动物咋办?城里人靠什么生活?”

    “谁说城里不好!”多吉瞪大眼睛抢话,“城里的生活好得很,大马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加油站到处都是,车子一个比一个高档,楼房修得比山还高,都是水泥的!不需要草,也不用放牧。动物都在动物园里,给钱就能看到,就连非洲的长颈鹿和大象都有!”一说到城市,多吉眉飞色舞,“城里好玩的太多了,酒吧、游戏厅、电影院、网吧……超市里可以买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玩到大半夜街上都有各种饮食,好吃得很!还有机场,可以坐飞机上天!成都的女人漂亮得很,皮肤白,没有高原红,穿高跟鞋、超短裙,露大腿!”

    老人们吃着糌粑笑而不言,姑娘们脸颊绯红,理理袍裾,交头接耳,小伙子们心向往之:“城市里那么好,你小子还回来干啥?”

    多吉耸着肩膀,傻傻笑道:“嗯……我阿妈在草原,我家也在这儿,草原够大,随便跑随便唱,和朋友说话也不用猜来猜去……城里人的想法搞不懂。”多吉妈妈慈祥的脸上现出幸福的柔光。或许,等多吉经历过岁月的沉淀以后,还会明白更多让他留恋草原的原因吧。

    “你们呢?”青年们望向我和亦风,“旅游这么久不闷吗?这里什么都没有。”

    围城啊……我笑着:“我们是来旅行的……”

    旅游是让自己走出去,旅行是把自己找回来。而我们将找回怎样的自己,我又该如何描述城市繁华生活背后欲罢不能的无奈?在那里,密集的高楼、浑浊的车流、皮草和奢侈品、越铺越开的城市、越来越不放心的食物、越来越稀缺的资源,我们消费的东西最终消耗了我们自己。也许,在城市挨的是日子,在草原过的才是生活。我不愿意活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每天透过手机屏幕看世界。在草原,我们拥有的东西少了,心却更宽了;在草原,没有Wifi,我们可以十指相扣了;在草原,季节悠悠搁浅,我发现属于我的光阴如此充裕,身边的世界如此具象。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在意身边的人,用最简单的方式感受彼此,那就是大家“在一起”。在草原,不会有人教导你青春不用在“挣道”上太不现实,现实又是什么呢?还有什么比生命与活力更加现实!

    酒过三巡,不知谁用吃剩下的羊腿骨敲击羊肩胛骨,发出硿硿的声响。接着,又有人开始轻敲碗碟,人们心有灵犀地击掌和鸣。伴随这节奏,多吉趁着酒意弹起璇子,唱起了他自己的歌。长调在原野上久久回荡……人们笑意盈盈。多吉没有留在城市是对的,这样的歌声本就属于草原,灯光幽暗的蓝调酒吧装不下它的辽阔, 喧嚣劲爆的迪厅歌城容不得它的悠扬。

    喝到尽兴,大家各聊各的。

    我听席桌的那一头“邦客,邦客”地议论着,侧头问扎西:“他们是在聊狼的事儿吧?”

    “对!”扎西笑道,“才旦说他今儿吃了狼的哑巴亏。”

    “什么哑巴亏?”

    “今天迁场子,才旦开着卡车运羊过来的路上,正好一匹狼横冲牧道,泥地上刹车不机灵,给撞了上去。才旦下车去看,那狼死了。他白捡一只死狼,高高兴兴地把死狼扛到车厢后面。卡车里的羊群连死狼都怕,一路上咩咩咩叫个不停。后来才旦听到车后厢里羊越叫越大声,还有敲车的声音,感觉不对劲,停车再看时,那只死狼跳下车就跑,一只羊被吃掉了大半,还有一只羊挂在车后栏杆上,正在垂死挣扎,用羊蹄子把车护栏敲得梆梆响。估计那狼正想把这只羊拖下车去。才旦本以为捡了天大的便宜,哪知道白赔了两只羊。”

    我和亦风刚听到撞死狼的时候原本揪着心,听到结果转惊为乐:“那狼没受伤?”

    “没事儿,跑的时候精神得很,撵都撵不上。”

    狼只要吃到饱,恢复起来快得很。我们放下心来,想不到狼还有这一手!

    亦风强压笑意拿起酒碗和扎西的碗面一靠:“这在城里叫碰瓷。”

    “碰瓷?恰子嘞(啥意思)?”

    “一种特技表演。”我直乐。那狼肯定不是碰瓷专业户,我想这应该是一场意外,刚开始狼被车撞那么一下也是真晕了,等到狼一醒过来,惊喜地发现自己因祸得福“中了大奖”,掉进了羊窝,哪有不顺嘴叼羊的道理。反正晕乎乎的逃不掉,索性将计就计待在车上吃饱了再走,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统统“肉偿”。才旦吃的确实是个哑巴亏。

    亦风隔着桌子招呼:“才旦,把那两只死羊留给邦客,我们买了。”

    “好吧,明早我把死羊丢山里去,”才旦笑了,“送给你们了,不要钱。”

    亦风冲他一端酒碗:“谢了,兄弟。”

    扎西笑道:“你们到草原收了多少死牛羊了?你们已经没多少钱了吧?我早就说过了,这大草原上的死牛羊,你们就是倾家荡产也收不完的。”

    我和亦风笑而不言,以个人的力量做这件事的确有些吃力,这半年里我们把卖房子的钱和稿费都搭了进去。刚开始的时候,牧民们看我们买了死牛又不运走,只是让他们留在牧场上给野生动物,他们不理解,往往以高于死牛贩子一两百元的价格卖给我们。

    狼群打牛杀羊大多发生在严冬和春荒季节,这个季节里,冻死饿死病死的牛羊原本都是狼的食物,但这些食物却让死牛贩子给拖走了,狼只有捕猎活牛羊。然而,被狼咬死的牛羊往往又被死牛贩子收走了,饥饿的狼群吃不到肉,还得再猎杀,造成恶性循环,这样一来牧民的损失更大了。

    自从我们开始给野生动物留下食物以后,半年过去了,牧民们发现狼伤害家畜的事件比往年少多了。牧民们逐渐明白,我们用八百元补偿了牧民的损失,把一头死牛不做人为扰动地留在原地,其实有三方面的好处:野生动物有了食物,牧民减少了损失,我们城里人能少吃一点有害食品。

    牧民理解了我们的行为,有时发现小死牛和死羊会直接送给我们,大死牛也以比较低或与给死牛贩子持平的价格优先给我们。人性本善,没有人想成心去害人,但人性也是趋利避害的,牧民要把畜牧的损失降到最低,这无可厚非。然而,在对自己的利益影响不大的时候,人们还是愿意支持我们,这就是好事,而且牧民对我们表示出越来越多的友善和关怀—送奶饼,送干粮,送糌粑。

    我们常说保护野生动物,如何保护?首先要确保他们有吃的,这才是保护的第一步。《野生动物保护法》中规定对于野生动物造成的损失,当地政府应该予以补偿,但是没有人去实施。我们也只能尽自己的一点力。给野生动物留食,让他们都能生存下去是我们的梦想。也许有一天,我们的力量也会枯竭。但我不能举着“大道理”对牧民们进行道德绑架,更不能让别人替我们的梦想买单,除非我们能让人们发现这件事情对大家都利好的意义,能使之成为我们共同的愿望,才有可能长久。

    才旦的“碰瓷狼”事件让酒桌上乐成了一片,狼话题一打开,别的牧民也争相聊起他们与狼的故事。

    有牧民说:“我有一次放羊的时候,刚赶走了前场叼羊的狼,后院就被鹰抓走了一只羊羔,我去后院追鹰,前场的狼又折回来叼羊,结果那次我前驱狼后赶鹰,哪边的羊都没保住,狼调皮得很!”

    有的牧民这两三年都没见着狼,于是在聊天中就没更多话可说。其他牧民便接茬:“我那儿狼多得很,三只狼钻我的羊圈!三只哦!”言语中隐约有些得意,似乎他那里还有狼的存在是值得夸耀的事,瞧,我源牧的生态比你好,我的放牧故事比你精彩。

    “三只狼算什么,我的狼故事比你吓人哦。去年冬天,在辖曼乡那边,狼多得很,有一个人骑摩托回家,路上遇到一群狼,有七八只,不,有十多只,拦在路中间。那个人很害怕,就给家里人打电话说我被十几只狼围住了,怕是回不来了。家里人得了消息跑去接他的时候,他已经被狼吃掉了,只剩一只鞋子,还有一根血淋淋的骨头,一摸那骨头都是热的。”

    这故事一讲完,饭桌上全安静了,尤其是他那句“骨头都是热的”让人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这个……我就是辖曼乡的,我咋不知道谁家死人了呢?”

    “我说的是辖曼乡吗?不对,我说的是多玛乡,你听错了。”那牧民往更远的地方说。

    “我媳妇在多玛乡的,也没……”

    “那就在嫩哇乡,我记错了。”

    “吹牛!”

    大伙儿哄笑起来,气氛顿时一松,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讲起来,有时一个牧民还没说完他的狼故事,另一个人就插嘴了,每个人讲的狼故事都不一样,有的吓人,有的有趣,有的简单,有的滑稽,故事不同,而讲述的人却都有相同的表情—眉飞色舞。

    我和亦风不插话,笑眯眯地听他们聊。

    “狼是我们的敌人。”在牧民的聊天中,我也时常能听到这样的话。牧民与狼长久以来争夺食物和生存空间,很少有牧民会表示他爱狼。但“敌人”是一个中性词,不像我们汉人给予的定性—“恶狼”“害兽”,带有贬低对手的意味。敌对是双方的,你可以憎恨敌人,也可以敬重敌人。牧民聊起这个“敌人”时使用的口头语更让我们意外而颇感温暖—几乎每次听牧民讲完与狼遭遇或者狼如何“犯坏”的事后,牧民总会笑骂一句:“邦客蛮辣色哩!”(狼,调皮得很!)

    狼,调皮得很?为什么我们汉人对狼的形容词都是凶残、嗜血、狡诈、贪婪,而真正与狼争、与狼斗、与狼共舞的牧民们,却对狼用了我们形容孩子的话—“调皮”!

    扎西陪我和亦风喝了一碗酒,问:“格林的多玛还在吗?正好大家聊到狼了,我想把格林的事儿说一说。”

    “在,”亦风从帐篷里取来多玛给扎西看,“我们一直留着的。”

    多玛是由一束束红色毛线扎制成的线圈,套在狼脖子上像一圈猩红的毛发,非常显眼。

    当初六个月大的格林与人接触,屡屡遭遇追打,时不时地还有人以狼会咬羊为由找我们寻衅闹事,威胁到我们的生命安全。无奈之下,扎西带着我们向活佛寻求庇护,活佛知情后对格林特别疼爱,嘱咐扎西的妻子为格林做了一个红色线圈戴在脖子上,并且口念经文赐福,在线圈上系了一缕象征宗教意义的金色丝线,这就是多玛。活佛也告诫牧民不许为难那两个汉人和狼。而这多玛在格林回归狼群前大大消除了来自于人的威胁。格林回归狼群以后,这多玛也就留了下来。(因涉及宗教,前书中暂未提及此事。)

    扎西手捧多玛站起身来,向牧民们朗声道:“阿偌,扎西求大伙儿帮个忙,我们这两个汉人朋友在找一只放生狼,名字叫格林,格林是活佛亲口赐福的,你们都告诉亲戚朋友们,往后若是看见狼都帮忙留个心,看看是不是他,这狼脑门心有个天眼疤,爪印儿缺一个趾头。如果瞧见了马上通知我,有手机的给拍张照。拜托各位了!”

    “活佛赐福的狼就是他们养大的啊!”

    “听说活佛给赐福狼的多玛上吹了三口气呢!”

    牧民们惊叹议论,他们说,活佛给牧民赐福或是放生其他动物通常都只吹一口气,对一只狼竟然吹了三口气赐福!活佛对格林的厚爱,让大家钦羡不已,对我们的格林更是另眼相看。虽然我们不太明白宗教的规矩习俗,但从牧民们的谈话中听到连这样的细节都传开了,看来当初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在全民信仰宗教的地方,神祇的影响力远远大于律法。

    众人纷纷敬传多玛,虔慕地贴在额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以一捧多玛为荣。大家爽快地答应帮忙寻找格林,有的牧民更是念着格林的名字详细追问和默记他的特征,亦风干脆打开笔记本给大伙儿看格林从前的视频和照片。

    我俩没想到多玛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一时间有了那么多双眼睛帮我们留意,我们又燃起了希望,心情大悦,连忙起身拜谢大家。

    从众人入席一直到席罢散去,我们的大黑狗一直在凝望扎西。扎西受不了她的眼神,扔了块骨头给她,不料黑狗并不吃骨头,依然热烈地瞅着他。

    “这狗是谁家的?”扎西问。

    “是我家的,我们刚收留的。”我说了一遍黑狗的来历。

    扎西摸着胡子楂,眯缝着眼端详了黑狗好一会儿:“这狗好像还真眼熟。”他想了想,试着冲她喊了一声:“强姆!”

    黑狗眼睛陡然放光,尾巴摇了一下,几乎就想扑过来了。

    “强姆!强姆!”扎西每喊一声,黑狗就摇一下尾巴,扎西惊喜道,“微漪,这狗跟咱们是老相识啊!你忘记了?你带着小格林在我牧场住的时候,这狗天天跟格林一块儿玩,那时候她才五六个月大,现在我们不认得她了,她还记得咱们。你看她胸口那撮白毛。想起来了吗?”

    一想起格林小时候的事儿,再仔细看眼前的黑狗,记忆中的散碎蛛丝一下子穿成了线。我陡然想起当初在扎西牧场上是有这么一条游荡的小母狗,和格林年纪相仿,老是偷溜来跟着格林玩。他们一起找吃的,一起下河抓鱼、一起翻羊圈,哪怕翻羊圈时格林踩着她的背爬土墙,她都心甘情愿。

    时隔两年多,如今我再遇到她时,她已经是成年大狗了。

    难怪这几个月来,她总是在我们小屋外徘徊,吃我们的投食,还用那么忧郁的眼神看我们,原来她认出我了,而我还浑然不觉。以前我怕野狗性情不好揣摩,始终有点生分。一想起这段往事,我对这狗的感觉顿时亲近了许多。

    “格林离开扎西牧场以后,这狗还是喜欢跟狐狸野狼混一块儿,犯了看家狗的大忌,不受主人待见,就把她给赶了出来。这算来也流浪两年了,草原狗会选择她的主人。对了,草原狗只听得懂藏语,你得用藏语给她说。”

    “强姆”是藏语“母狗”的意思,既然她听得懂,循着这藏语发音,依“黑犬”之意,我给她定名“乔默”,因为她素来沉默,就没听她吠叫过。

    “乔默!”我念着她的名字,第一次抚摸了她的头。我每喊一声,她的尾巴就猛地一摆,像报“到”一样,不多不少。乔默狂舔着我们的手背。我一直以为她很高冷,没想到这么热情如火,看来从前真的是语言不通所致。

    “乔默嘚给!”(乔默乖!)我和亦风揉着她的脖子,她是格林的发小啊!流浪了两年,乔默都能活下来……我的信心又加了一把火。

    格林,儿子,和你一起长大的朋友都回来了,你在哪儿调皮呢?

本站推荐:神级龙卫美女总裁爱上小保安:绝世高手都市之最强狂兵重生之妖孽人生怪医圣手叶皓轩重生之都市仙尊超级保安在都市神魂丹帝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霸道帝少请节制

重返狼群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李微漪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李微漪并收藏重返狼群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