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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侧,紫霜亦是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食盒搁在桌上,旋即回到桓采儿身后。

    “宸妃,我家主子到底是皇贵妃,高你一品,这里又是华清宫,还请宸妃注意身份。”身后,彩萤一脸愤慨看向桓采儿。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桓采儿鄙夷看向彩萤,愤愤然道。靳素鸾唇角勾笑,转身拦下欲反驳的彩萤,轻移莲步走到桌边,随手端起食盒里的参汤,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之后将瓷碗递给彩萤。

    “如今本宫收了宸妃这份心意,既然宸妃这么勉强,本宫也不必多留了。”靳素鸾扬眸看向桓采儿,淡然开口。她素来知道桓采儿跋扈的很,索性也不与她计较。

    “算你识相!紫霜,我们走!”对于靳素鸾逆来顺受的态度,桓采儿虽有些诧异,却也未想深究。

    “拿进华清宫的东西,本宫是不会要的!”眼见着紫霜欲收回瓷碗和食盒,桓采儿冷嗤一声,紫霜自然明白主子意思,当即放下手中食盒,转身随着桓采儿离开。

    “娘娘,这桓采儿也太霸道了,您何必忍她!反正......”

    “反正来日方长,待她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本宫有的是时间折腾她,介时本宫会让她知道,这后宫,谁才是主子!”靳素鸾美眸微眯,转身间,忽觉小腹胀痛难忍。

    “娘娘!是不是......奴婢扶您回房!”见靳素鸾柳眉紧蹙,面容纠结,彩萤心知是藏红花起了作用,登时扶靳素鸾回了内室。

    御花园的白玉石桥上,桓采儿漫步经心的踏着步,眸子若有似无的欣赏着园中美景。

    “娘娘,奴婢总觉得皇贵妃今天的态度怪怪的。”紫霜自离开华清宫,心便一直忐忑不安。

    “说的也是,本宫那么骂她,她竟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该不是怕了本宫了?”桓采儿虽跋扈惯了,却也不是胸大无脑之人,靳素鸾的态度的确反常,那么隐忍,害得她准备了好些话都没派上用场。

    “要是怕了娘娘还好,奴婢就怕她会背地里阴损娘娘,须知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那靳素鸾就是个笑面虎,彻头彻尾的小人!”紫霜中肯评价。

    就在桓采儿欲开口之际,忽然看到桥下柳林里靳云轻与汀月正在里面散步。

    “真是冤家路窄,紫霜,随本宫去好好教训那个白痴!”桓采儿眸下生寒,旋即大步朝柳林方向而去。

    柳林内,绿荫葱郁,春意盎然,万条垂柳如丝绦般在风中摇曳,靳云轻轻摇着手中的柳枝,一双大眼睛澄净如水。

    “汀月,你说二姐宫里那包红色粉末是什么啊?好吃吗?”靳云轻抿抿小嘴,一派天真。

    “千万吃不得,那东西有毒的!”汀月刻意放大音量,惊呼道。

    “胡说,要是有毒,二姐何必放在床底下的暗格里?定是好吃的,二姐不舍得给婉儿吃才会藏起来!”靳云轻注意到桓采儿陡然停滞的脚步,继续犯傻卖乖。

    “那叫藏红花,吃了就不能再生孩子了!就算怀了孩子的,吃了它也会导致小产,娘娘,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千万不能吃,知道么!”汀月表情极度夸张,且将藏红花三个字咬的极重。

    “那二姐为什么要留着那个东西?我去告诉二姐!”靳云轻一副恍然模样。

    “娘娘别去,要是让皇贵妃知道你看过她床底下的暗格,定饶不了你!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对谁都不能说!”汀月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道。

    “知道啦!汀月,我们去那边凉亭,看看那个坏女人还在不,如果在的话,我们再帮二姐推她下水,反正皇上也不会说婉儿!”靳云轻俏皮的眨着眼,转身轻盈跑向凉亭。

    “娘娘,您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汀月急匆自后面跟了上去。

    柳林暗处,桓采儿柳眉拧成川字,幽冷的眸,如覆冰霜。

    “娘娘,如果那个白痴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奴婢不明白,靳素鸾为什么要准备藏红花?现下宫中只有她一人怀孕啊?”紫霜百般思绪,却未果。

    “莫不是......紫霜,你说她会不会自己服下藏红花,之后诬陷本宫?”桓采儿眼底闪烁出明暗莫辨的光芒,慌乱看向紫霜。

    “虎毒不食子,况且皇上膝下无子,她这一胎若生下男婴,皇后之位唾手可得,她何至为了跟娘娘赌气,放弃自己的锦绣前程,这说不通啊?”紫霜不以为然。

    “倒也是,说不定是她早早准备的,看来以前妃嫔中常有流产之事,定和她脱不了干系。”桓采儿轻舒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之时,忽然看到华清宫的小宫女带着郑御医从桥上经过,神色匆匆。

    “那不是华清宫的宫女吗?该不是靳素鸾真出事了吧?”紫霜愕然看向郑御医的方向,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紫霜音未落,便见一队御林军自华清宫方向跑了过来。

    “靳素鸾真够狠毒!紫霜,你快躲起来,之后想办法出宫,将刚刚靳云轻说的话全数告诉父亲,快去!”桓采儿已然意识到事态的紧迫性,厉声吩咐紫霜,紫霜不敢怠慢,登时躲在一侧的矮树丛内。

    下一秒,那队御林军已然将桓采儿团团围住。

    “奉皇上旨意,请宸妃走一趟华清宫!”

    眼见着自家主子落难,紫霜心下陡震,想也没想的朝宫门而去。暗处,靳云轻缓步走出柳林,黑若子百里的眸子紧盯着紫霜离开的方向,唇角划过一抹会心的弧度。

    “娘娘,皇贵妃该倒霉了!”汀月解恨道。

    “倒霉的何止靳素鸾,找人通知父亲了没有?”

    “娘娘放心,刘醒已经安排人禀报老爷了。”

    “嗯,走吧,陪本宫去看看热闹!”靳云轻的脸色恢复了平日的冰冷漠然,眼底的深邃是无人可视的森寒。

    华清宫内,靳素鸾双手紧捂着小腹,哭的撕心裂肺,锦被缎褥皆染着殷红的血渍,看着让人触目惊心。桓采儿被押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凄惨画面。

    “宸妃!我家娘娘对您一再忍让,没想到你竟这般蛇蝎心肠,害我家主子失了胎儿!皇上,奴婢求您为皇贵妃作主啊!才经丧母之痛,如今又失了龙种,娘娘她......怎么受得了!”彩萤涕泪横流,扑通跪在百里连城面前,拼命磕头。

    “宸妃,这件事你怎么解释?”百里连城面色凝重,目光宛如冰封。

    “皇贵妃丧子与臣妾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臣妾无需解释。”清冷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和鄙夷,紫霜说的好,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靳素鸾竟心狠到如此地步,当真连畜牲都不如。

    “证据确凿,你还要抵赖?”百里连城阴冷的眸子如百里间出没的野狼,泛着森幽的寒光。

    “不知皇上所说的证据在哪里?”对于百里连城,桓采儿谈不上爱与不爱,她入宫,只是为了巩固桓家在朝中的地位,她一生立志于此,且乐此不疲。只是对于百里连城的翻脸无情,桓采儿倒是有些错愕,昨百里,这个男人还在自己的床榻上极尽温柔,现在却变得极为陌生。

    “刚刚郑御医在你送来的参汤里发现了藏红花的痕迹,你还敢说此事与你无关?”百里连城揽着伤心欲绝的靳素鸾,狠戾质疑。

    “单凭这一点便断定臣妾谋害皇贵妃肚子里的龙种,会不会太牵强了?有谁敢保证不是皇贵妃自己下的藏红花,反过来诬陷臣妾?”桓采儿相信靳云轻所说的话。所以她在等,只要父亲入宫,她自会让靳素鸾吃不了兜着走,这简直是扳倒靳素鸾的绝佳机会,不过这些都还要感谢她那个白痴妹妹才是。

    “宸妃,你血口喷人!本宫为求后宫安乐平和,事事谦忍,一再退让,却不想你这样狠毒,竟害我皇儿!如今不仅不认错,竟还本末倒置,诬陷本宫,皇上,您要为臣妾作主,为皇儿报仇啊!”靳素鸾没料到桓采儿会这般镇定,心下多了几分彷徨,她出不得错。

    “宸妃,这件事没查清百里之前,朕只能先委屈你了,来人,把宸妃打入冷宫!”百里连城目的很明确,只要将桓采儿打入冷宫,桓横为救女儿,必会主动交出兵权。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桓采儿很清百里,此时离开华清宫,有些事便说不清了,就在她欲说出靳云轻的时候,一阵惊愕的声音陡然响起。

    “二姐?二姐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靳云轻的突然出现为桓采儿争取了时间,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靳云轻身上,尤其是百里连城。

    “婉儿,你怎么来了?”看着靳云轻煞白的小脸儿,百里连城心疼的无以复加,登时松开怀中的靳素鸾,大步上前将靳云轻护在怀里。

    “婉儿听说二姐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皇上,二姐这是怎么了?”靳云轻泪眼婆娑的看向百里连城,眼泪在眶里打转,纤长的睫毛沾着露水般晶莹的泪珠子,眨眼间,眼泪啪嗒摔在地上,溅起的无数琉璃落在百里连城心尖上。

    “婉儿......二姐的孩子没了......是宸妃!是她妒忌二姐怀有身孕,又记恨你将她推进水里,所以......她下毒害死了二姐的孩子!”看着百里连城忘了正事,不管不顾的冲到靳云轻身边,靳素鸾强忍住心底的妒火,涕泪悲吼,指着桓采儿的手更如织布机般抖动不止。

    在她看来,靳云轻虽然傻的彻底,可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靳素鸾觉得,这个傻子心里还是有她这个二姐的。

    “血......好多血......呜呜......婉儿好怕,皇上!婉儿怕血......”靳云轻全当靳素鸾的话是放屁,双手紧环着百里连城的腰际,顺间哭成泪人儿。

    “婉儿莫怕!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些血迹处理掉!”看着怀里的可人儿颤抖的如风中落叶般飘忽不止,百里连城双眼陡厉,怒声喝斥。

    榻上,靳素鸾美眸充血,唇色煞白,攥着锦被的纤纤细指陡然收紧,眼底尽是怨怼。固然是阴谋,可她到底没了孩子,小腹痛如针扎,身体孱弱欲坠,和靳云轻相比,自己难道不需要呵护!

    一侧,桓采儿将本欲张开的嘴阖了起来,心底暗忖靳云轻来的正是时候,而且庆幸自己未提及靳云轻,皇上如此溺宠这个傻子,若牵扯到她,此事怕是难办了,好在证据确凿,一会儿且等父亲来了,她定要靳素鸾悔不当初。

    直至宫女们将带血的被褥全数换掉,靳云轻方才止了哭声,小跑着到了榻前,

    “二姐,你一定很疼吧?”靳云轻带着泪光的脸,我见犹怜。可落在靳素鸾眼底却是面目可憎。

    “你说呢!”靳素鸾一字一顿,恨由心生。

    “一定很疼。”靳云轻抬手抚过靳素鸾的小腹,眼底的光芒明暗莫辨,冷宫里,她抱着仲儿的时候,就觉得很疼,仿佛漫天下着冰锥,每落在自己身上都会带来难忍的剧痛。

    “拿开!”靳素鸾厌恶甩开靳云轻的手,正想把这碍眼的白痴推开,却在触及到百里连城幽深的眸子时忍住了冲上脑门儿的冲动。

    “二姐......”靳云轻无辜的看向靳素鸾,下一秒,却被百里连城重新揽在怀里。

    “皇上,臣妾丧子之恨,您不能置之不顾啊!”靳素鸾悲戚拭泪,刻意提醒道。

    “来人,将宸妃打入冷宫!”被靳素鸾提醒,百里连城登时恢复清明,冷声开口,就在桓采儿欲辩驳之时,安柄山突然自外面小跑着进来。

    “皇上,桓将军求见。”一语毕,桓采儿悬浮的心终是落了下来。榻上,靳素鸾下意识看向百里连城,眼底闪过一丝质疑,此事才发生多久,消息怎么就传到宫外了。

    “宣。”百里连城何尝不惊讶万分,只是桓横就在宫外,断没有将他撵走的道理。片刻功夫,只见一身着戎装,年约半百的中年男子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入华清宫。

    “微臣桓横叩见皇上,叩见皇贵妃,靳妃,宸妃娘娘!”铿锵的声音掷地有声,浑厚有力,一听便知此人武功甚高,内力雄厚。

    “平身,桓爱卿来的正好,此事叫朕头痛啊!”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让桓横撞上了,索性现在摊牌,也无不可。

    “不知何事令皇上如此烦忧?”桓横一向沉稳,虽知事情始末,却选择隐忍,让百里连城先开口。就在这时,安柄山再次出现。

    “皇上,宰相大人在外求见。”安柄山瞧着这一屋子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的光芒,看来今儿个热闹了。

    “宣。”百里连城抬手示意,片刻,靳震庭亦自宫外走了进来。

    “微臣叩见皇上,皇贵妃,靳妃,宸妃......”进门一刻,靳震庭强忍住心底的质疑,恭敬施礼。宫里传话只道皇贵妃身子不适,宣他入宫,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宸妃是桓将军的掌上明珠,皇上的爱妃,可她毕竟害死了素鸾腹中龙种,皇上若不将她致罪,让素鸾情何以堪啊!”靳素鸾打破了宫内诡异的氛围,悲戚泣泪。

    “桓将军,你也听到了,宸妃善妒,竟在皇贵妃的汤药里下了藏红花,致皇贵妃小产,此事关乎大百里皇族龙裔,朕即便有心宽恕宸妃,也不能罔顾律法。”百里连城将责备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一脸纠结的看向桓横。

    一侧,靳震庭闻声陡震,幽深的眸子下意识转向靳素鸾,最终却落在百里连城怀里的靳云轻身上,眼底显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靳云轻知道,她的极品父亲定是在权衡眼前两个女儿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以便确定日后更加讨好谁。

    “皇上言之甚是,若宸妃有罪自当受罚,微臣断断不会偏袒。但微臣求皇上能将事情查清百里,莫要冤枉了宸妃才是。”桓横神色肃然,拱手道。

    “此事朕已查明,御医确在宸妃送给皇贵妃的参汤里验出藏红花的成分,如今瓷碗还在桌上,宸妃无从抵辩。”百里连城正色开口。

    “即便如此,也无法证明那藏红花就是宸妃下的,或许这参汤未入宸妃手时,便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又或者在宸妃离开华清宫后,这参汤才出了问题。”桓横冷静分析,字字珠玑。

    “即便这参汤是在未入宸妃之手时被人动了手脚,可它到底出在宸妃的小厨房,宸妃有推卸不掉的责任!”靳素鸾掩面拭泪,悲声反驳。

    “所以就只剩下一个疑点,那便是有人为排除异己,刻意陷害宸妃!皇上该严惩此人,莫让这等污浊之气玷污了皇宫的圣洁。”桓横语气凝重,看向靳素鸾的眼睛迸射出绝顶的幽寒,几句话的功夫,便将矛头直指靳素鸾。

    百里连城怀里,靳云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刻,如果靳震庭肯替靳素鸾说上两句,定会扭转现在的不利局势,可靳震庭却在一旁保持沉默,似乎并没有为自己女儿出头的意思,靳云轻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便亲生骨肉在风尖浪口挣命,他仍然可以如此淡然的明哲保身。

    “桓将军,凡事都要讲证据,铁证之下,你竟然妄自揣摩诬陷本宫,替宸妃开脱,着实令皇上和本宫失望!”靳素鸾忍着小腹的隐痛,怒声冷斥。看着一旁静观的父亲,搂着靳云轻的皇上,靳素鸾忽然有种孤军奋战的感觉,只是箭已射出,断无回头路可走。

    “微臣只是就事论事,皇上,臣以为,事实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这其中必有端倪!”桓横双手拱拳,刻意抬高音量。

    “哦?桓将军认为有何端倪?”桓横的镇定远在百里连城意料之内,反倒打他个措手不及。倒是他怀里的靳云轻,晶亮的眸子闪过一抹钦佩的光芒,到底是武将中的领头羊,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将百里连城带进圈子里。

    “微臣斗胆恳求皇上,准臣搜查皇贵妃的寝宫!如果皇贵妃自食藏红花诬陷宸妃,这么短的时间,赃物断不会被处理掉!”桓横剑眉飞扬,铿锵开口,说话间,眸子扫过自己的女儿,充满怜爱。

    一侧,自桓横踏入华清宫那一刻开始,桓采儿便极悠然的站在那里,默不作声,靳云轻知道,那种依赖,基于信任。同为人父,她又看了看旁边这位,靳云轻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全心全意依赖靳震庭,怕是死了千次不止了。

    “大胆!本宫的寝宫岂是你说搜便搜的?桓将军是否因为手握重兵,便不将皇上与本宫放在眼里了!”靳素鸾刻意提高音量,提醒百里连城。

    “桓将军,朕希望你清百里一点,朕未立后,皇贵妃便是后宫之尊,这华清宫可不是你随意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百里连城似乎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冷冷看向桓横。

    “皇上,臣愿以手中兵符作担保,如果臣未在皇贵妃寝宫搜出藏红花,必将兵符归还皇上,携妻女卸甲归田。”桓横一语,正中下怀,百里连城几乎未作思考之态,便同意了桓横的请求,其意昭然若揭。

    得了这句话,靳素鸾也安心不少,她的寝宫她最清百里,从来不会有什么藏红花。

    “皇贵妃,那微臣得罪了!”桓横见百里连城点头,便开始四处搜查,即便得了消息,可桓横却没有直奔软榻,至少也该做做样子。

    事实上,桓横的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儿,这消息是从靳云轻那个白痴口中得知的,真假难辨,可事到如今,他亦没有退路,而且他很清百里,这件事的指向是自己,皇上是对自己起疑了!

    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桓横缓步走到榻前,屈身拱手

    “臣失礼了!”桓横说着话,匐进床底。靳素鸾见桓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抬眸看向坐在床边的百里连城,却见百里连城的目光紧锁着靳云轻,满是柔情。

    就在这时,床下忽然传出吱呀的声响,待桓横自床下出来,手中赫然握着一把血色的藏红花。

    “皇贵妃辩无可辩了吧!”桓横剑眉紧皱,凌厉的眸子狠瞪向靳素鸾。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本宫的!本宫寝宫没有藏红花!是你诬陷本宫!皇上!”看着桓横手中的藏红花,靳素鸾美眸陡睁,双目瞠大,满眼恐慌。

    “桓将军这藏红花是从何处找到的?”百里连城俊冷的脸上顿时染上一层寒霜,声音阴蛰如潭,幽幽的眸子缓缓瞥向靳素鸾,百密一疏,她真是该死!

    百里连城怀里,靳云轻冷眼观赏着这场好戏,感觉到身边男人心跳加速,靳云轻不禁感慨,一对白痴!想要对付桓横办法何其多,可他们偏偏选了最愚蠢的一个,后宫事非之地,就算自己不出手,桓横自会有办法找出替罪羊!

    “回皇上,微臣是在皇贵妃床下的暗格里找到的!”桓横面色沉凝,底气十足。百里连城瞥向一侧的郑御医,郑御医自是心领神会,将藏红花接到手里。

    “没有......皇上!臣妾床下没有暗格!”此刻的靳素鸾已然顾不得尊贵的身份,整个人扑进床底。残忍的是,她的确在自己床底下看到了巴掌大的暗格,而且里面还余留些藏红花的粉末。

    “娘娘!身体要紧,您快起来啊!”彩萤没料到事情峰回路转,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俯下身去,将靳素鸾拉了出来。

    眼见着彩萤起身时,脸色苍白如纸,靳云轻便知道,靳素鸾是找背黑锅的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如此反应,靳素鸾倒也不笨,也好,她还真不希望靳素鸾就这么倒下去,她还没玩够!

    “怎么样?”百里连城胸膛略有起伏,薄唇紧抿,冷冷吐出几个字。

    “皇上,臣妾冤枉!这藏红花必是桓横早就准备好的,用来诬陷本宫!”靳素鸾悲戚怒吼,不挣扎到最后一步,她舍不得丢弃彩萤这颗棋子,到底也是跟了自己七年的贴身丫鬟,靳素鸾多少有些舍不得。

    “是不是桓横准备好的,相信御医自有验证!”桓横暗舒口气,转目看向郑御医。

    “回禀皇上,宫中御医院的藏红花皆是由院内御医精心研磨而成,宫外定是买不到的,微臣验查过,这些藏红花皆来自御医院。”郑御医据实开口。

    郑御医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只见彩萤脸上赫然浮现五个指印,唇角有血渗出。

    “你这个贱奴,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本宫?”靳素鸾痛下狠心,将彩萤一把推倒在地。

    “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彩萤泪如雨下,单薄的身子抖如筛糠,靳云轻暗自吸了口气,有些可怜彩萤。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以彩萤在靳素鸾心底的位置,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她必有参与。

    “既然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告退。”久未作声的桓采儿挑眉看了眼靳素鸾,转身朝百里连城欠了个身。

    “委屈宸妃了,此事朕必给宸妃一个交代。”百里连城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身体散着浓重的杀气。这杀气靳云轻似曾相识。待桓采儿离开,桓横亦俯身退出华清宫。

    “皇上......婉儿怕......”靳云轻在百里连城的怀里圈了圈身子,眼睛怯怯的看向靳素鸾方向。

    “朕送你回宫。”百里连城甚至没多看一眼靳素鸾,起身拉着靳云轻漠然离开,久立一侧的靳震庭只摇了摇头,亦无声退了出去。整个华清宫顺间冷清下来。

    关雎宫内,靳云轻慵懒的抚着絮子,灵动的眸子纯净如一汪清泉,时尔眨眼,多了几分俏皮。

    毒害龙种一事有了结果,在百里连城没有治罪前,彩萤便喝了一壶毒酒,这样的结局总好过乱棍打死。为了给桓横一个交代,百里连城贬了靳素鸾,由皇贵妃降到了妃,比自己低了两级,原本百里连城有意要封桓采儿为皇贵妃,却被桓采儿谢辞了。靳云轻知道,这是桓横的意思。看来这件事后,桓横起了异心!

    “殷雪。”靳云轻吁了口长绵的气息,轻声唤出殷雪。

    “主人吩咐。”有好多次,靳云轻都想问殷雪到底藏到哪儿了,她曾有心留意很多次,都未找到。

    “通知奔雷,寻一个陌生脸孔,命其以蜀国密使的身份接近桓横,另让他派人暗中监视将军府,莫让真正的蜀国密使潜入,百里漠北那个人.....呵!”彼时交锋,她可没占着什么便宜,不过好在也没吃亏。

    “属下这就去办!”殷雪得令,咻的离开,动作轻盈如雪,靳云轻怀中的絮子甚至没有一丝反应。

    “你这家伙,越发懒惰了!”靳云轻轻抚着絮子,极宠溺的拽了下絮子的耳朵。

    “喵~”絮子也是极给面子的叫了一声,便又入梦去。

    此刻,午膳已经准备妥当,汀月缓步走到靳云轻身边,将她膝上的絮子抱到贵妃椅上,旋即扶着靳云轻起身走向方桌。

    “肃亲王的那份送过去了?”自那日靳云轻不准他穿白色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后,百里玉果然有两日未来。

    “回娘娘,送过去了。”汀月回禀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靳云轻有时候会想燕南笙的那句话,自己真的很过分吗?

    “娘娘!”汀月转身正欲离开,便见宫门处,一袭湛蓝色长衫的百里玉赫然站在那里。

    那一刹那,靳云轻仿佛看到以前的百里玉又回来了,湛蓝色的长衫在阳光的映衬下绽放着夺目的光彩,将百里玉的身姿勾勒的颀长健硕,这是最能衬出百里玉优雅傲然的颜色,此刻,百里百里玉俊逸的脸越发显得神采奕奕,颓唐之色顿无。

    汀月很艰难的将视线自百里玉身上移开,直觉告诉她,除了仰望,她不能对这个男人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待汀月离开,靳云轻收回自己的视线,悠然走到桌边,未置一词。

    “咳咳......有件事我想问你,不过你不可以生气。”对于自己彰显的诚意被靳云轻无视,百里玉虽有些尴尬,却还是浅步走到靳云轻身边坐了下来。

    “说说看。”靳云轻拿起竹筷,神色悠然,声音悦耳。见靳云轻如此好说话,百里玉猜测,她今天心情必是极好的,心稍稳了些。

    “皇贵妃的事......是你做的吧?”百里玉试探着看向靳云轻,却见靳云轻忽然搁下竹筷,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明眸闪烁着看向自己。

    “心疼了?”靳云轻挑起眉梢,眼底的光芒明暗莫辨。

    “胡说,不过我想不该是你,她是你的姐姐,你们姐妹三人感情那么好,你该不会害她!”百里玉将说服自己的话,冲着靳云轻重复了一遍。

    “藏红花不是我放的。”靳云轻复拿起竹筷,漠然道。是呵,她也曾以为她们姐妹的感情很好,可靳素鸾教会了她,什么叫一厢情愿,什么叫自作多情!

    见百里玉控制不住的轻舒口气,靳云轻很打击人的补充一句。

    “不过,是我让殷雪放的。”靳云轻语闭,百里玉陡然起身,一脸愤怒的看向靳云轻。

    “你为什么要陷害皇贵妃?她是你姐姐!”百里玉可以找一千个理由解释靳云轻挑拨百里连城与桓横的理由,却找不出任何理由解释她为何要陷害靳素鸾,表姐曾说过,她很在乎素鸾这个妹妹。

    “还说不心疼她。”靳云轻仿佛没事儿人似的夹了块鱼肉,细细品尝。

    “靳云轻!本王在问你话!”百里玉最受不靳云轻这种带搭不理的态度,厉声喝斥。

    “殷雪,好吵。”靳云轻柳眉微蹙,声音略显烦躁。

    “王爷,请!”殷雪仿佛幽灵般顺间落在百里玉面前,那张绝美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宛如冰封。

    “靳云轻!本王不会纵容你伤害表姐的妹妹!本王这就去皇上那里揭发你!你这个毒妇!”百里玉曾和殷雪动过手,很清百里自己并不是殷雪的对手,与其被人扔出去,倒不如自己走出去,还能留些颜面。

    “殷雪,退下!”靳云轻声音骤寒,陡然撩筷,待殷雪消失,靳云轻缓缓起身,无一丝情绪的走向百里玉。

    “你......你要干什么?”百里玉狠噎了下喉咙,他从没见过靳云轻如此肃然的表情。

    “你去啊!你去告诉皇上,靳素鸾床底下的藏红花是本宫放的!别人筱萝不敢保证,但若你告密,筱萝定不反驳!去啊!”清冷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悲愤,靳云轻清眸涌动怒浪,眸间迸发出来的光芒似是利剑般刺入百里玉心里,让他感到莫名的疼。

    “你......你别逼我......”靳云轻一步步向前,百里玉越发心虚的后退,直至将百里玉逼至墙角,靳云轻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两人的姿势让人浮想联翩。

    “本王也没说一定要去啊......”不知为什么,百里玉自认在战场上睥眤天下,从不知畏惧何意,却偏偏在靳云轻面前,总有种矮人一截的感觉,那种自内心深处散出来的宠溺,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你一定要去啊!筱萝还想看看,你出卖筱萝时的表情该是怎样的畅快淋漓!”清越的声音透着毫无掩饰的愤懑,靳云轻水眸如波,其内荡起的涟漪让百里玉心下微沉,似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我只是想提醒你......靳素鸾到底是你......”

    “她是什么东西用不着王爷提醒,王爷该不会找不到御书房吧?若找不到,筱萝可以带你去!”靳云轻距离百里玉那样近,近的百里玉甚至可以数清她有多少根睫毛,自靳云轻樱唇中溢出的呼吸扑面而至,百里玉狠噎了下喉咙,艰难抑制住自己欲暴走的冲动。

    “咳咳......本王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百里玉松了松嗓子,脚步欲朝后退时才发现,自己已然抵在墙壁上,于是百里玉稍稍挪了下身子,缓和此刻暧昧不清的姿势。

    “要么,王爷现在便跟筱萝去见皇上,把筱萝的事全都抖落出来。”靳云轻说话间回眸看了眼贵妃椅上睡的一塌糊涂的絮子,转身时,眼底透着一丝戏谑的光芒,“要么王爷抱着絮子在关雎宫里好好歇息歇息,清清脑。王爷自己选!”

    “你!你欺人太甚!”百里玉闻声,怒目圆睁。

    “筱萝从来都很讲理。看来王爷已经选好了,走吧!”靳云轻冷眸自百里玉身上移开,转身后信步走向宫门

    宫门处,靳云轻回身时,百里玉仍气鼓鼓的站在原地,片刻后,方才踩着暴戾的步子走向贵妃椅,极不情愿的抱起絮子坐了下来,狠狠瞪向靳云轻。

    眼前的画面多么温馨,一个温润如玉,人若嫡仙的男子,怀抱着一只雪色皮毛的猫儿,人与自然,无限和谐的一面。

    “本王不喜欢絮子!”百里玉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和谐,脸上哀怨之情溢于言表。

    “那就请王爷摆脱狭隘,大爱无疆。”靳云轻悠然开口,旋即迈出关雎宫,心底划过一抹淡淡的温暖,这温暖如雨后清风,吹拂着靳云轻冰冻的心房。

    “本王已经照你的话做了,你还要干什么去?”见靳云轻离开,百里玉登时紧张开口。

    “嘘!絮子是有身孕的猫儿,王爷莫惊动了它肚子里的小猫呢。”靳云轻拇指贴于唇边,小心翼翼瞄向絮子,嘱咐了几句后,转身离开。

    “喂......”百里玉再欲开口时,靳云轻已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望着空空如也的门口,百里玉无奈失笑,他的担心根本多余,靳云轻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去找百里连城坦白一切!百里君清是看出来了,谁要是敢把靳云轻当傻子,那人必定是天字第一号的傻子!而且死的必定无比凄惨。

    “絮子,你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主子啊!”百里玉下意识抚过絮子的皮毛,讪讪道。

    “喵~”絮子似是听懂了百里玉的话,很温柔的喵了一声。百里玉先是一怔,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或许,他也不是很讨厌这只猫呵。

    御花园内,汀月注意道靳云轻面色阴沉,于是小心翼翼开口。

    “娘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消遣华清宫那位。”如果不是百里玉那番求情的话,她或许还会让靳素鸾过上两天好日子。

    “丽妃......可丽妃现在正在气头上,娘娘不如过两日再去。”汀月好意提醒,以靳素鸾现在的心情,她怕主子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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