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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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是云家大孙子云景灏吗？不是说他被抓起来了，怎么回来了？”一大早，正在院子里喂鸡的一个大婶看见外头路过的汉子，吓了一跳，赶紧把手里的筐放下跑出去探头。
其他人家里也有好几个发现云景灏回来的，无一不一脸惊疑忌惮，还有胆小的吓得直接缩到了屋里去，好像怕云景灏会忽然暴起伤人一般。
云家院子里，也有王氏早早地就往路上张望，看到云景灏的身影后连忙冲屋里喊：“回来了回来了！景灏回来了！”
其他各自在自己屋里或是厨房忙活的人很快都跑了出来，在堂屋里做好，一脸严阵以待。
老爷子老太太同样端坐在堂屋的正位上严肃着一张脸。
云景灏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副比衙门审案更严肃的三堂会审一样的光景。
“回来了，先坐吧。”云老爷子抬了抬眼皮，看不出息怒地说道。
云景灏挨着洛锦绣坐了下来。
云老爷子问道：“衙门那边什么情况，可有证据？还有翻案的可能吗。”
云景灏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经意地和洛锦绣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得含糊：“当时看见的人太多，不太好办。”
这话听在云家人耳朵里，就是已经没有翻案的机会了！
赵氏和王氏都不停地往老爷子老太太身上瞥，眼中都有着急切。
云老爷子心底里仅剩的一点迟疑也随着云景灏的话消失，目光冷淡地看着他道：“你也该知道，咱们云家光宗耀祖全靠着成耀日后考取功名，而读书人最怕的就是名声受损，你若是因为伤人被抓起来，不但咱们家其他尚未嫁娶的小辈们日后难找到好亲事，成耀日后的仕途怕也会受到牵累。”
云景灏默然不语。
云老爷子也没想听他说什么，只自顾自地说：“成继，小婷小燕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应该也不希望因为你的缘故，害得他们日后嫁娶困难吧，所以，昨日我仔细想了想，为了这个家好，虽然对不住你，但……日后你就和与你家分开单过吧。”
尽管云景灏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真正听老爷子把话说出来，还是不由心中一沉，看似平静的双眼一一扫向堂屋里的人。
大房的人以成耀为首，都露出一脸遗憾的样子，唯有云成祖言及不过关，泄露出一丝得意，三房则更是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眼角眉梢都带了出来，而二房……他的亲爹，本该是维护自己的人，却在和自己对上眼时心虚地移开视线，连和他对视都不敢。
赵氏也是一副得偿所愿的模样，甚至云成辉这个祸首，明知真相如何，不过两日的功夫，却好像将心虚彻底压下，表情很是理直气壮，还带着得色。
云家人都等着云景灏赶紧点头，眼见他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愿意，立即开始劝。
“景灏啊，你也别觉得是我们冷血，实在是你犯下的事太大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张氏语重心长。
“要不是你媳妇吃里扒外要偷卖方子，本来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你要怪就怪你娶了个糟心媳妇吧。”王氏到这会儿仍不忘了给洛锦绣上眼药。
赵氏倒是也想说话，但以她的立场，此刻却不好出头，只是用眼神警告着云景灏识相点。
“大堂哥，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很难受，但是……我一直努力读书就是为了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我不能辜负家人的期望。”云成耀脸上写着迫于无奈和愧疚，“不过大堂哥你放心，就算分了家，你仍然是我的大堂哥，关于你伤人之案，等我会疏远后也会尽量想办法找家中有些关系的同窗努力不让你受太多罪。”
虚伪！
比起其他将对他们的恶意和不喜摆在明面上的人，洛锦绣对这个道貌岸然的小子更觉倒胃口。
“够了！”云景灏低喝一声，惊得其他七嘴八舌说个不停的人都本能地闭上了嘴巴，唯有老太太不依不饶，厉声道：“够什么够了！怎么对长辈们说话呢！就算你心里再有什么不满，这家今天也是分定了！你自己做了拖累人的事难不成还想让全家跟着你遭罪吗！”
云景灏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觉得浑身冷得厉害。
垂在身侧攥成拳头的手忽然被一直温暖的小手包裹住，感觉到身边的人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仿佛无声地给予安慰和支持，云景灏心中又酸又涩，但冰冷的心却重新暖和了起来。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只剩下一片冷漠，看得云家的人都莫名得心惊。
“怎么个分法。”云景灏声音略哑。
其他人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瞬间抛开了心里的那点异样，王氏最先急着说道：“就把你们夫妻俩单分出去！”
云景灏眼含嘲讽，“我们是二房的人，如果要分出去，不是应该整个二房一起分出去吗。”
赵氏一怒，控制不住地骂道：“你自己犯了错凭什么要我们整个二房都跟着受罪！你别想连累了我家成辉！”
实则，昨天洛锦绣从县城回来之前，家里还是经过了一番激烈争吵的。
老爷子老太太最开始的确是想将二房分出去，就像云景灏说的，这才是正常分家的方法，但赵氏能干吗？少不得好一阵据理力争甚至胡搅蛮缠，云德顺同样不想被分出去单过。
赵氏甚至直言，要把他们二房整个分出去，除非大房三房也都分。
大房倒是无所谓，毕竟云成耀是他大房的孩子，他们怎么都不吃亏，可这么一来，云德喜和王氏又不干了。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只将他们夫妻俩分出去。
“本来家中小辈成了亲以后因为家里住不下分出去在村里也算正常，咱们家里人口本就多，成祖不久前也成了亲，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孩子，成继过不久也要开始筹备亲事，到时候家里更是住不下了，景灏既然是长孙，合该为弟弟妹妹着想一下，把地方腾出来。”
老爷子这番话乍听是那么回事，可实则不过屁话！
既然成了家的分出去很正常，怎么不把云成祖两口子也分出去？
说什么给弟弟妹妹腾地方，她就不信了，他们离开云家后，家里的哪个还能真睡到柴房去？
“废话说这么多，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太太终于不耐烦了，拍着桌子强硬地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事儿已经决定，由不得你不同意！”
小王氏作为不久前才新嫁进来的小媳妇，此刻只是挨着云成祖老实地坐着，并不敢冒头，但唇角却仍然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她的容貌气质比洛锦绣稍差一筹，夫家目前的营生也是洛锦绣想出来的，作为唯二两个第三代儿媳妇，处处被人比下去的滋味让她这个向来对自己容貌和各方面都很骄傲的人怎能甘心。
只要洛锦绣跟云景灏一块儿分出去，以后谁还能抢了她的风头！
正在这时，洛锦绣开口道：“既然家里已经商量好，我和景灏自然只能听从，只是，既然要把我们分出去，那家里的产业方面，都会分给我们什么？”
云家其他人等面色微变，看向她的眼光中都透着轻蔑和了然！
这女人果然一直盯着家里的家产呢，一说分家就想到了要分钱！
不过，好在这事儿昨天也已经商量好了。
本来按照大部分人的意思，是恨不得让他们两口子直接净身出户，什么都不给的，但老爷子最是好面子不过，真这么干了，还不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云成耀也道，在云景灏落难时他们什么都不给，同样会影响了家里名声，还有他的名声，最后才勉为其难拿出了点东西。
但云景灏和洛锦绣听他们说了都要给些什么后，还是有种很荒谬的感觉，尤其是老太太还特意提到了一点。
“——你们分出去以后，不许卖糖葫芦，也不许卖酸辣粉！家里少了个能打猎的，又少了劳动力，本就会受影响，酸辣粉是我们云家的营生，你们夫妻俩不能和家里争！”
洛锦绣都被老太太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
不管是糖葫芦还是酸辣粉都是她想出来的，想把她分出去，想留住营生的想法她不是不能理解，但还强硬地不让他们卖，这是要彻底断了他们生路不成？
至于其他的产业……
“家里不是一共有二十亩地吗，只给我们两亩旱田是不是太少了。”洛锦绣道。
“已经不少了！你还想要多少！？”王氏讥嘲地看她，“家里是有二十亩地不假，但那是要三房分的，你们现在只是单独两口子分出去，难不成还想把三房的份全部分走？”
二十亩地平均一下三房每一房大约也能分到七八亩，二房有云景灏和云成辉两个儿子，一人分上三四亩差不多，两亩少了一点，但这么算的话似乎也不算很过分。
可问题是，家里的田地水田旱田各占一半，就算只给两亩，至少也该有一亩是水田，何况，云景灏是第二房长子，云家长孙，和云成辉相比，怎么也该是多拿，而不是少拿。
但显然，这事上并没有他们置豢的余地，把条件说清楚后，老太太就让云成继去将里正请来做见证，避免夜长梦多，尽快把事情定下来！
“咦！？那不是云家大孙子云景灏吗？不是说他被抓起来了，怎么回来了？”一大早，正在院子里喂鸡的一个大婶看见外头路过的汉子，吓了一跳，赶紧把手里的筐放下跑出去探头。
其他人家里也有好几个发现云景灏回来的，无一不一脸惊疑忌惮，还有胆小的吓得直接缩到了屋里去，好像怕云景灏会忽然暴起伤人一般。
云家院子里，也有王氏早早地就往路上张望，看到云景灏的身影后连忙冲屋里喊：“回来了回来了！景灏回来了！”
其他各自在自己屋里或是厨房忙活的人很快都跑了出来，在堂屋里做好，一脸严阵以待。
老爷子老太太同样端坐在堂屋的正位上严肃着一张脸。
云景灏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副比衙门审案更严肃的三堂会审一样的光景。
“回来了，先坐吧。”云老爷子抬了抬眼皮，看不出息怒地说道。
云景灏挨着洛锦绣坐了下来。
云老爷子问道：“衙门那边什么情况，可有证据？还有翻案的可能吗。”
云景灏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经意地和洛锦绣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得含糊：“当时看见的人太多，不太好办。”
这话听在云家人耳朵里，就是已经没有翻案的机会了！
赵氏和王氏都不停地往老爷子老太太身上瞥，眼中都有着急切。
云老爷子心底里仅剩的一点迟疑也随着云景灏的话消失，目光冷淡地看着他道：“你也该知道，咱们云家光宗耀祖全靠着成耀日后考取功名，而读书人最怕的就是名声受损，你若是因为伤人被抓起来，不但咱们家其他尚未嫁娶的小辈们日后难找到好亲事，成耀日后的仕途怕也会受到牵累。”
云景灏默然不语。
云老爷子也没想听他说什么，只自顾自地说：“成继，小婷小燕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应该也不希望因为你的缘故，害得他们日后嫁娶困难吧，所以，昨日我仔细想了想，为了这个家好，虽然对不住你，但……日后你就和与你家分开单过吧。”
尽管云景灏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真正听老爷子把话说出来，还是不由心中一沉，看似平静的双眼一一扫向堂屋里的人。
大房的人以成耀为首，都露出一脸遗憾的样子，唯有云成祖言及不过关，泄露出一丝得意，三房则更是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眼角眉梢都带了出来，而二房……他的亲爹，本该是维护自己的人，却在和自己对上眼时心虚地移开视线，连和他对视都不敢。
赵氏也是一副得偿所愿的模样，甚至云成辉这个祸首，明知真相如何，不过两日的功夫，却好像将心虚彻底压下，表情很是理直气壮，还带着得色。
云家人都等着云景灏赶紧点头，眼见他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愿意，立即开始劝。
“景灏啊，你也别觉得是我们冷血，实在是你犯下的事太大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张氏语重心长。
“要不是你媳妇吃里扒外要偷卖方子，本来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你要怪就怪你娶了个糟心媳妇吧。”王氏到这会儿仍不忘了给洛锦绣上眼药。
赵氏倒是也想说话，但以她的立场，此刻却不好出头，只是用眼神警告着云景灏识相点。
“大堂哥，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很难受，但是……我一直努力读书就是为了能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我不能辜负家人的期望。”云成耀脸上写着迫于无奈和愧疚，“不过大堂哥你放心，就算分了家，你仍然是我的大堂哥，关于你伤人之案，等我会疏远后也会尽量想办法找家中有些关系的同窗努力不让你受太多罪。”
虚伪！
比起其他将对他们的恶意和不喜摆在明面上的人，洛锦绣对这个道貌岸然的小子更觉倒胃口。
“够了！”云景灏低喝一声，惊得其他七嘴八舌说个不停的人都本能地闭上了嘴巴，唯有老太太不依不饶，厉声道：“够什么够了！怎么对长辈们说话呢！就算你心里再有什么不满，这家今天也是分定了！你自己做了拖累人的事难不成还想让全家跟着你遭罪吗！”
云景灏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觉得浑身冷得厉害。
垂在身侧攥成拳头的手忽然被一直温暖的小手包裹住，感觉到身边的人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仿佛无声地给予安慰和支持，云景灏心中又酸又涩，但冰冷的心却重新暖和了起来。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只剩下一片冷漠，看得云家的人都莫名得心惊。
“怎么个分法。”云景灏声音略哑。
其他人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瞬间抛开了心里的那点异样，王氏最先急着说道：“就把你们夫妻俩单分出去！”
云景灏眼含嘲讽，“我们是二房的人，如果要分出去，不是应该整个二房一起分出去吗。”
赵氏一怒，控制不住地骂道：“你自己犯了错凭什么要我们整个二房都跟着受罪！你别想连累了我家成辉！”
实则，昨天洛锦绣从县城回来之前，家里还是经过了一番激烈争吵的。
老爷子老太太最开始的确是想将二房分出去，就像云景灏说的，这才是正常分家的方法，但赵氏能干吗？少不得好一阵据理力争甚至胡搅蛮缠，云德顺同样不想被分出去单过。
赵氏甚至直言，要把他们二房整个分出去，除非大房三房也都分。
大房倒是无所谓，毕竟云成耀是他大房的孩子，他们怎么都不吃亏，可这么一来，云德喜和王氏又不干了。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只将他们夫妻俩分出去。
“本来家中小辈成了亲以后因为家里住不下分出去在村里也算正常，咱们家里人口本就多，成祖不久前也成了亲，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孩子，成继过不久也要开始筹备亲事，到时候家里更是住不下了，景灏既然是长孙，合该为弟弟妹妹着想一下，把地方腾出来。”
老爷子这番话乍听是那么回事，可实则不过屁话！
既然成了家的分出去很正常，怎么不把云成祖两口子也分出去？
说什么给弟弟妹妹腾地方，她就不信了，他们离开云家后，家里的哪个还能真睡到柴房去？
“废话说这么多，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太太终于不耐烦了，拍着桌子强硬地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事儿已经决定，由不得你不同意！”
小王氏作为不久前才新嫁进来的小媳妇，此刻只是挨着云成祖老实地坐着，并不敢冒头，但唇角却仍然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她的容貌气质比洛锦绣稍差一筹，夫家目前的营生也是洛锦绣想出来的，作为唯二两个第三代儿媳妇，处处被人比下去的滋味让她这个向来对自己容貌和各方面都很骄傲的人怎能甘心。
只要洛锦绣跟云景灏一块儿分出去，以后谁还能抢了她的风头！
正在这时，洛锦绣开口道：“既然家里已经商量好，我和景灏自然只能听从，只是，既然要把我们分出去，那家里的产业方面，都会分给我们什么？”
云家其他人等面色微变，看向她的眼光中都透着轻蔑和了然！
这女人果然一直盯着家里的家产呢，一说分家就想到了要分钱！
不过，好在这事儿昨天也已经商量好了。
本来按照大部分人的意思，是恨不得让他们两口子直接净身出户，什么都不给的，但老爷子最是好面子不过，真这么干了，还不得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云成耀也道，在云景灏落难时他们什么都不给，同样会影响了家里名声，还有他的名声，最后才勉为其难拿出了点东西。
但云景灏和洛锦绣听他们说了都要给些什么后，还是有种很荒谬的感觉，尤其是老太太还特意提到了一点。
“——你们分出去以后，不许卖糖葫芦，也不许卖酸辣粉！家里少了个能打猎的，又少了劳动力，本就会受影响，酸辣粉是我们云家的营生，你们夫妻俩不能和家里争！”
洛锦绣都被老太太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
不管是糖葫芦还是酸辣粉都是她想出来的，想把她分出去，想留住营生的想法她不是不能理解，但还强硬地不让他们卖，这是要彻底断了他们生路不成？
至于其他的产业……
“家里不是一共有二十亩地吗，只给我们两亩旱田是不是太少了。”洛锦绣道。
“已经不少了！你还想要多少！？”王氏讥嘲地看她，“家里是有二十亩地不假，但那是要三房分的，你们现在只是单独两口子分出去，难不成还想把三房的份全部分走？”
二十亩地平均一下三房每一房大约也能分到七八亩，二房有云景灏和云成辉两个儿子，一人分上三四亩差不多，两亩少了一点，但这么算的话似乎也不算很过分。
可问题是，家里的田地水田旱田各占一半，就算只给两亩，至少也该有一亩是水田，何况，云景灏是第二房长子，云家长孙，和云成辉相比，怎么也该是多拿，而不是少拿。
但显然，这事上并没有他们置豢的余地，把条件说清楚后，老太太就让云成继去将里正请来做见证，避免夜长梦多，尽快把事情定下来！